第十四集

设计谋 保安团入壳

打埋伏 桐子沟歼敌

(14-1)江家庄园客厅

游击队在召开一个特别会议,厅外有人站岗,周泉主持会议。

周泉:“同志们,今天我们武工委召开一个特别会议,除开武工委的委员都参加外,还请了各分队的队长、党小组长参加。现在老喻同志有一个重大情况要给大家通报。老喻,你说吧。”

于同:“同志们,我这里有一个重要情况,是到了该告诉大家的时候了。我们原来宣布的游击队参谋长吴仕仁,其实是一个军统特务。(全场哗然)他原来是我们的党员,但后来被捕秘密叛变,成了可耻的叛徒。敌人派他混到我们游击队里来,是想让他和保安团里应外合,消灭我们游击队。他的面目,我们已经弄清,他带来的三个人,也全是特务……”

众人议论纷纷:“我们的参谋长是特务?这怎么想得到。”“是不是真的,情报确实吗?”“既然他是特务,怎么不早把他除掉,还让他和那个陆副官出山,那不是放跑了?”“我们的情况他完全清楚,保安团真要打来,我们不是全完了。”“他们掌握着两挺机关枪,要是掉转枪口,我们一百个人也顶不住,得赶快把机枪夺过来。”……

周泉:“大家安静点儿,不要说了,老喻同志话还没说完呢。”

于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吴仕仁是军统特务,是混进来的奸细,这是千真万确的,是上级查清楚后通知我们的,现在是如何锄奸的问题。我们武工委已经商量过了,准备来个将计就计,不仅消灭奸细,还要乘此机会,消灭进山来的保安队,打他一个大胜仗。我们这次让吴仕仁出山,就是让他引保安队进来,到时我们设上埋伏,打他一个落花流水。”

下面有人:“那两挺机枪什么时候拿过来?”

于同:“目前还不能惊动那两个机枪手,但是派去向他们学习的同志一定要把这两人看好,尽可能地缠住他们,一有异动,就断然处置。这件事就由老朱负责。”

周泉:“刚才老喻同志宣布的这个消息,目前只限于今天到会的同志知道,暂时不得外传。”

(14-2)周泉住的房间里

丁小三在汇报,在场的有周泉、于同、朱英汉。

丁小三:“吴仕仁一到三河场,就迫不及待地奔县城保安大队部去了,第二天,保安团的黄团长也到了县城,显然是和吴仕仁接头。我从三河场乡公所打听到,县政府通知乡公所,要准备一连人的粮秣,还要担架,说是准备进山剿匪,这明摆着是冲着我们来的。吴仕仁说他去山边选择了队伍出山的集合地,但问起他来,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带的地形,这完全是瞎说,他是从军用地图上看来的。”

周泉:“看起来敌人想搞里应外合,来打江家庄园是肯定的了。三河场原来有一个连,现在还要开来一个连,那就是两个连的人进山了。”

朱英汉:“我看真正能投入攻打江家庄园的,不过一个连。我们只要选好地势埋伏,来个突然袭击,吃掉他一半是有把握的。”

于同:“我认为最严重的是敌人裹着李麻子一起来打我们。李麻子地头熟、花样多,是最危险的。不要以为我们和他订有‘河水不犯井水’的口头协议,土匪是反复无常的。所以我们一定要稳住李麻子,要让他守中立。”

周泉:“我这就带着小三去找他,拉他一把,至少能要他守中立。”

朱英汉:“估计保安队什么时候进山?”

于同:“吴仕仁没回来之前,敌人是不会行动的。估计吴仕仁回来后不出三五天,保安队就会进山。要告诉联络站的同志,三河场的工作一定要走在敌人前头。”

周泉:“小三,你跟我一块儿找了李麻子后,直接去三河场,敌人一有动静,马上赶回山报告。”

丁小三:“好。”

(14-3)李麻子的庄园里

周泉带着丁小三在庄园客厅里和李麻子会面。

周泉:“李大爷,保安团要进山的消息,你听说了吧?”

李麻子:“有这个说法,不过是说进剿共产党的游击队,我不是共产党,他剿不到我的头上来。”

周泉:“不对呀,这山里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共产党的游击队,他们到底想剿灭哪一个?”

李麻子:“你我都是江湖上行走的人,相互也该有个照应,你又是陆总舵爷关照过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老哥透个风,他们进山恐怕是对着你们江家庄园去的。”

周泉:“我们大少爷又不是共产党,我们也不是共产党的游击队,保安队凭什么打我们?”

李麻子:“要说江大少爷是共产党?鬼才会相信!我看恐怕是看中江家是这山里的大财主,想打你们的主意了。这年头,要整哪一个,就先给他戴顶红帽子,你这点都不明白。”

周泉:“你李大爷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想吃我们,就给我们戴顶帽子,那哪天想吃你李大爷,还不是可以给你戴顶什么帽子。而且这次说是进来打共产党,说不定一进来,拐个弯就端你的老巢来了,这谁说得准?过去保安团还不是打过你,只是没打赢罢了。”

说到这里,周泉停下来,看李麻子的反应,看来李麻子听了周泉的这一番话,还真有点儿触动了。

周泉:“所以我说啊,他们这次进山来,反正没有好事。李大爷,我看不论打哪一个,你我都要互相帮着点儿。如果他们真的是来打我们,不说别的,我们就希望李大爷还是信守江湖道义,我们可是有河水不犯井水的约定哟。”

李麻子:“这一点你老哥子可以放心,我李麻子说话算数。只要我们不彼此拆台,我看他们进来,也未见得能占上风。他们一进山,还不就像瞎子一样,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周泉:“我和李大爷的看法一样,他们要敢来动我们,就叫他有来无回。说实在的,我们早就想打到山外去了,总不能老在江家寄人篱下,看家护院嘛。”

李麻子听周泉这样说,心里真是巴不得周泉他们能离开山里,他连忙地:“那好呀,外边的世界大得多了。”

周泉:“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用不着烧香赌咒了吧?”

李麻子:“一言为定。”

李麻子等周泉他们走了以后,召集他手下的几个头领商量。

李麻子:“看起来江家庄园已经知道保安团要打他们了,所以专门派了老周来拿言语。”

头领甲:“我巴不得保安团把江家庄园端掉,我们就可以扩大地盘了。”

头领乙:“我不这么看。那保安团,从来就没安好心,和他们赌咒也是不可靠的,我们不能不防着点儿。”

李麻子:“这点我心里有数。这回,保安团和江家庄园两边都来说了话,我们就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打得人仰马翻了,我们再去捡点儿便宜。保安团进山,过我们的地界,要严加防范。如果他们打赢了,更要防着他们出山时顺手牵羊,搞我们的鬼。如果他们打败了,退出山时,我们何不拦路揍他一顿,捡点儿欺头呢?”

头领丙:“大哥这主意好,横竖我们都沾光。”

李麻子:“你们就按这个路子去安排。”

(14-4)江家庄园客厅

吴仕仁和陆元回来了,于同让周泉特意安排了汇报会。

周泉:“你们出去这么久了,我们真怕你们出了什么事,有点儿不放心呢?”

吴仕仁:“哪能呢。我是特意去把将来要出山的山口都看了一遍,这样我心里才有数嘛。”

朱英汉:“是呀,参谋长心里没数,怎么指挥战斗呢。”

周泉:“老吴,今天特别安排这个汇报会,你谈谈吧。”

吴仕仁信口开河,乱汇报一气,其中有的是丁小三已经讲过的情况,只不过他加以军事术语渲染一通,周泉他们心里明白,不动声色。

吴仕仁:“所以,我出去的总印象是,我们分散出山,在山口集合,集中力量打几个漂亮的突袭,完全有获胜的把握。”

于同:“不知保安团的动向如何?”

吴仕仁:“我进城去看了一下,好像没什么动静。”

于同:“但听小三回来汇报说,他在三河场打听到,有一个保安连要开到三河场去呢。”

吴仕仁感到吃惊,心里想,他们这情报来得也真够快的。嘴里却:“恐怕不可靠吧?”

周泉:“进山的客商也这么说呢。说是保安团要进山剿匪,他们不敢再进山来运货了。”

朱英汉补充一句:“而且连李麻子都被惊动了。”

吴仕仁见周泉三人似有不相信他的意思,连忙改口:“哦,那倒是要特别注意了,看来恐怕还要派人出去侦察去。”

朱英汉:“我们已经派人去了。这两天就会有消息来的。”

于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我们现在就按保安团要进山的可能来研究战斗方案吧。”

周泉:“我们死守庄园是下策,我看还是拉出去打游击。”

朱英汉:“如果能把敌人进山来的路线摸清楚,我们何不主动迎向前去,找个好地方,打他个埋伏。”

于同:“这个主意好。这样吧,老周、老朱、老吴,你们三个仔细研究一下,拟出几个战斗方案来,我们再来开会定。”

(14-5)江家庄园自卫队队部

一张地图放在桌上,周泉、朱英汉、吴仕仁三人围在桌前。

周泉指着地图:“进山就这几条路。我看在每条路上都要选择好打埋伏的地方。”

吴仕仁:“在三条路上做三个方案,几天都弄不出来,不如集中一个方案,就是我们把队伍拉出去,在山口设伏。”

朱英汉:“到山口要行军两天,队伍会很疲劳。我们对那里的地势不熟,而且隔江家庄园太远,增援起来也有困难。我想,敌人不会从大路大摇大摆地进来,一定会找一条诡秘又便于他们快速推进的小路。”

周泉:“老朱说得对。”看着地图,“敌人会从什么地方进来呢?对了,你们看,这条山沟。这里比较隐秘,又在庄园的后面,若是来人,不易察觉。对,我们就在这条沟里设埋伏。”

朱英汉:“这个主意好。这里离庄园不远,地形也熟,而对敌人来说,隔他们的后方太远了,我们就在这里,以逸待劳,打他个伏击。老吴,你看呢?”

吴仕仁听到周泉说在庄园后的山沟设伏,心中大惊,这条道正是他给保安团选的偷袭的路线,原想朱英汉会打仗,看来这个周泉也不差。因此,当朱英汉问他的意见时,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应答,只得说好。

丁小三突然闯了进来:“保安团的两个连已经从三河场开拔。”指着地图,“是从这条小路进山的。我是连夜赶回来的,小任还跟在敌人后面。估计最迟后天就会到江家庄园。”

周泉:“哦?真是说来就来了。”

朱英汉:“果然走的是条诡秘小路。”

吴仕仁:“真没想到他们来得这样快。”

朱英汉看了吴仕仁一眼:“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哪个不懂?”

周泉:“走吧,不要在纸上谈兵了,我们马上到庄园后面沟里去看地形。小三,你去通知老喻一起去。”

(14-6)山道上

周泉、朱英汉,于同、吴仕仁四人沿庄园后的小路边走边看边议,走进一条十分险要的弯曲夹沟,来到一个弯道处,只见小溪边,一条独路顺沟蜿蜒而上。

朱英汉:“我看就在这里设埋伏。只要把独路两头掐断,就可以瓮中捉鳖。”

于同:“隔庄园有多远?”

周泉:“大概七八里地。”

于同:“那就在这里设伏。不过,就怕敌人不肯轻易钻进来,他们会先派人侦探山沟两边的情况。”

周泉:“只要我们埋伏得好,就不会露形迹。而且在敌人没有全部进沟时,我们不开枪,这样,就可以把敌人引进来,全歼在这山沟里。”

朱英汉:“对的。还有,即使敌人开枪试探,我们也不回击,敌人就会放心地进入这山沟了。”

于同:“这一点,事先一定要给大家讲清楚。不然打草惊蛇,前功尽弃。”

吴仕仁:“是啊,是啊。没有指挥,不能乱开枪,只可惜我们没有信号枪。”

其他三人,心中有数,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

(14-7)江家庄园门口

周泉一行四人刚回到庄园门口,丁小三迎了上来:“小任赶在前面跑回来了。他说保安团隔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周泉:“这么说来,敌人明天下午就能到达这里,那我们的队伍明天中午就必须进入阵地。老朱、老吴,我们马上研究一个具体部署。”

吴仕仁:“吃了晚饭再说吧。”

于同给了丁小三一个暗示:“也好,反正快吃饭了,吃了饭再说。”

(14-8)吴仕仁的住房里

吴仕仁神色紧张,他正一边在地图上指点,一边对陆元说着什么。

吴仕仁:“他们已经探明保安团进山的路线和时间,决定在隔这里有七八里的地方打埋伏,看,这儿,桐子沟。看来我们原来打算把游击队包围在江家庄园里歼灭的计划是行不通了。你必须在今晚赶出去,通知保安团,要他们急行军,提前赶到桐子沟,在这里反埋伏。把游击队歼灭。”

陆元:“碰上岗哨,要是问起来呢?”

吴仕仁:“我给你写一张路条拿着,就说参谋长命令你到前面探一下路。”

吴仕仁急匆匆地把路条写好,交给陆元:“你走之前,去给张大个他们打个招呼,要控制住机枪,到时好掉头。”

陆元:“好。”开门出去,正碰丁小三过来。

丁小三:“哦,陆副官也在。参谋长,周队长说,请你快去吃饭,吃完了好商量事情。”

吴仕仁答应着走出门,随丁小三吃饭去了。

(14-9)游击队的一个哨卡

几个哨兵在放哨。天色已晚,陆元急匆匆地从小路上走了过来。

哨兵:“什么人?站住!”

陆元沉着地:“我是陆副官,你们不认识吗?”

哨兵:“哦,陆副官啊?咋不认识。陆副官,天都快黑了,你这是到哪去呀?”

陆元:“参谋长叫我到前面探探路去。”

哨兵:“慢着,陆副官,你有路条吗?”

陆元:“当然有啦。”说着拿出路条给一哨兵。

那个哨兵接过路条看:“对不起,陆副官,你这不是周队长开的路条。我们只认周队长开的。”

陆元:“这才怪呢,这是参谋长的事嘛,周队长还要管路条?”

哨兵:“反正没有周队长的路条,是不准过去的。”

陆元无法:“好嘛,不准过去我就不过去。我这就回去,拿周队长的路条来。”说罢转身就走。

两个哨兵拦住了他。

一个哨兵:“那也不行,你得和我们一起去见周队长。”

陆元:“开什么玩笑?胡闹!”

陆元欲拔手枪,但一个哨兵已从后面用枪顶住了他,另一个哨兵迅速从他身上把枪下了。

哨兵:“陆副官,你这才是胡闹呢。走吧。”

陆元还嘴硬:“走就走,我们到参谋长面前说。”

哨兵:“到哪说都一样。”

(14-10)江家庄园

于同的住房里,周泉正在和于同说话,朱英汉走了进来:“果然是狗急跳墙。陆元想偷偷跑出去和保安队联络,被哨兵抓回来了。”

周泉:“我早就料到有这一着,专门在哨卡安了人等着他呢。老喻,你看是不是马上审问。”

于同:“先把他关在碉楼下的地下室去,严密看守,等明天打了保安团后,连吴仕仁一起审问。”

朱英汉:“还审问什么?我想干脆明天上午就把他们几个宰了拿来祭旗算了。”

于同:“别忙,有些事还要问清楚。”

(14-11)江家庄园后操场

上午,队伍在操场集合,吴仕仁煞有介事地以参谋长的身份,要大家检查随身携带的枪支弹药。

丁小三小声地对小任:“瞧他那样,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小任:“总得让人家把戏演完嘛。”

丁小三:“他大概正在想,陆元已经把话传到了。保安团今天一到,他就出头了。”

这时朱英汉故意大声:“老周,这点名时,怎么没见到陆副官呢?”

周泉也故意问吴仕仁:“老吴,知道陆副官到哪去了?”

吴仕仁支支吾吾地:“陆元……哦,我叫他到前面探路去了。”

于同:“嗯?探路?哦,好。”没再说什么。

吴仕仁这才放下心来。

(14-12)山道上

队伍整装出发,向桐子沟前进。朱英汉带着两个人走在队伍最前面,三个分队依次跟着,各分队长走在自己分队的前面,身旁是扛着机枪的枪手。

第一分队扛机枪的是张大个,第二分队扛机枪的是李长子,在他们俩的身后,分别跟着两个游击队员。

队伍刚行进了没多久,张大个后面一游击队员上前去对张大个:“张班长,这一路上爬坡上坎,怪累的,机枪还是让我这徒弟来扛吧。”说着,伸手去取枪。

张大个拒绝:“不,不,我自己扛。”

另一游击队员也上前来:“哪有师傅扛枪,徒弟反倒空手的道理?”也伸手来帮着取枪。

张大个还在拒绝,分队长说话了:“你就让他们替你扛吧,他们年轻,累不着的。到了地方,还得靠你打枪呢。”

张大个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松开手,把机枪让给游击队员扛。

第二分队李长子扛着的机枪,也这样被游击队员接了过去。

周泉、于同和吴仕仁走在了队伍的后面,丁小三跟在他们的身后。

走了一阵,吴仕仁发觉机枪已在游击队员肩上,他对周泉他们:“我赶到队伍最前面去看看。”没等周泉他们答话,就急匆匆地向前赶去。

于同暗示丁小三。

丁小三:“参谋长,等一下,我跟你去。”追了上去。

吴仕仁来到队伍前面,对张大个:“你是机枪手,怎么能脱离自己的机枪?”

张大个还没来得及回答,扛着机枪的游击队员抢着说:“参谋长,这山路不好走,我们当徒弟的,当然要替师傅扛枪了。”

吴仕仁没有搭理那个游击队员,继续对张大个:“谁叫你这样干的!”

一旁的分队长搭腔:“是我叫他这样干的。叫他少累一点儿,待会儿打枪才有劲嘛。”

吴仕仁无可奈何了,只好对张大个:“记住,等会儿打起来,你要把机枪切实掌握好。”

张大个:“是!”

吴仕仁站在路边,等第二分队过来时,也这样对李长子说了。然后退到队伍后面,和周泉他们一起走。

(14-13)桐子沟弯道处

队伍在继续前进,已经来到前一天周泉他们四人察看地形,商量设伏的地方了,但并没有停下来,仍然在往前走。

吴仕仁发现了:“咦,这不就是桐子沟了,这已经到了我们打埋伏的地方了。老朱怎么带的队,队伍怎么还不停下来?”

这时朱英汉已经停在路边等他们了,听见吴仕仁的问话:“参谋长,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又到桐子沟来看了一下,我认为把我们埋伏的地点稍微向前移一点儿更有利些。”

吴仕仁不满地:“我们昨天不是一起来看过,都同意定在桐子沟吗?你怎么能一个人随便就把地方改了。”

周泉冷静地:“是我同意改变的。其实这还是在桐子沟,只不过往前挪了二百多米。你到前面看了就明白了,那里比这里好。”

吴仕仁生气地:“你们随便就改地方,也不告诉我,还要我这个参谋长有何用?”

朱英汉:“我这不是专门等着告诉你吗?”

吴仕仁:“现在才告诉我,那我原来搞的作战计划就都得改,怎么来得及?”

于同:“不必争了,到了前面的埋伏地点看看再说嘛,来得及的。”

吴仕仁:“迟了,来不及了。”

朱英汉话中带有几分讽刺,意味深长地:“大概是迟了,来不及了。”

于同看了朱英汉一眼,严肃地:“不要说了,一切行动听周队长的指挥。”

(14-14)桐子沟阵地

队伍来到预定地点,周泉下命令:“各分队按原计划展开,设伏。”

三个分队在分队长的指挥下,迅速分头行动,到沟两边山岩后埋伏起来。吴仕仁奇怪地望着。

周泉对吴仕仁:“你看,我们的战士都会自觉地找好阵地的,没有迟呢。”

吴仕仁找借口,指着前面:“你看那挺机枪,放得太靠后了,这射击面就窄了点儿,我去叫他们往前挪挪才好。”说罢想往前走。

周泉一把拉住他:“这个时候,指挥员怎么能随便离开阵地呢?叫传令兵去就行了。”又对站在旁边的传令兵,“传令兵,给一分队传令去。”

(14-15)山道上

已经过中午了,保安团的进山队伍一路纵队行进在山道上,有两百多人。何在田骑马走在最前头,王天保骑着马押后。山路崎岖,天气又热,保安兵们个个走得东倒西歪的。

王天保对勤务兵:“让队伍原地休息,请何连长来一下。”

队伍原地停下,士兵们各找树荫休息,有的靠树坐着,有的索性躺下,有的到沟底的溪边喝水。

何在田骑马来到王天保身边,勤务兵送上水来,何在田接过水,递给王天保:“大队长,喝水。”又问,“找我有事?”

王天保:“这条山路怎么这么难走,今天下午可以赶到江家庄园附近吧?”

何在田:“带路的说,不远了,走出前面那条沟就到了。看来下午三四点钟肯定到得了。这条路难是难走了一点儿,可是更隐蔽些,不易被人发现。”

王天保:“越是接近敌人,就越要注意。是不是派人先到前面去打探一下。”

何在田:“我已经派了斥候搜索前进,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我想,如果真有变化,吴仕仁会派他的副官跟我们联络的。”

王天保:“这倒也是。那好,就在这里多休息一阵,然后警戒前进。”

(14-16)桐子沟阵地

保安团的队伍开始进入桐子沟前段的夹沟。

何在田下令:“保持距离,警戒前进。”他抬头望山沟两边,没有任何动静。

游击队静静地埋伏在山岩后面注视着。指挥阵地很隐蔽,但能望见全沟。

朱英汉激动小声地:“来了。”

周泉:“不着急。”

保安团的队伍在继续前进,一部分已进入沟里的埋伏圈。

吴仕仁心急如焚,他想:难道陆元没把消息送到,看保安团这个样子,哪像是在急行军,更不说反埋伏了。他急不可耐地站起来,大声地:“敌人都进来了,怎么不动手?”说着,举枪朝沟底“砰”地开了一枪。

正在沟里行走的保安团兵听到枪声,马上停止了前进,王天保和何在田都滚马下鞍,迅速找掩护的地方。

何在田:“快,都趴下,准备抵抗。”

周泉气得对着吴仕仁:“你怎么不等命令就先开枪?”

这时,在吴仕仁后面不远处的丁小三怕吴仕仁先动手,举枪对准了他。

吴仕仁:“敌人已经进来了,应该打了。”

周泉见沟底的敌人已趴下戒备,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得下命令:“打!”满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这时,张大个和李长子都去抢过自己那挺机枪,却分别被跟着他们的战士按住,身旁的两个分队长,各自开枪打死了他们。

两挺机枪在游击队员的操纵下,“突突突”地响起来,只见沟底的保安团兵们一片片地倒下去。

吴仕仁眼见两挺机枪都失了手,他不顾一切,猛地跳起来往沟底冲去,口里还喊着:“冲啊!”

于同叫:“小三,快带两人跟他下去,一定要把他抓住,要活的!”

丁小三在于同吩咐的同时,带着两个短枪手跟着吴仕仁冲了下去。

吴仕仁在山坡矮林中拼命地朝下跑着,丁小三在他后面大叫了一声:“参谋长,危险,快卧倒。我们掩护你。”

吴仕仁本能地一下趴在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丁小三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枪顶住了他,两个短枪手也冲了过去,其中一个一伸手,把吴仕仁手中的枪抢了过去,另一个把他抱住了。

吴仕仁挣扎:“你们这是干什么?”

丁小三:“你是在干什么?”

吴仕仁:“冲锋啊,怎么,不对呀?”

丁小三:“你一个人冲什么锋?我看你是想溜。走,跟我们回去!”

吴仕仁一路上挣扎着,分辩着,被丁小三他们押回指挥所。

于同过来对吴仕仁说:“你先开枪惊动了敌人,又一个人乱冲锋。”然后吩咐丁小三,“把他先押回去,等仗打完了再说。”

丁小三他们三人押着吴仕仁往回走。

吴仕仁还在狡辩:“你们怕死不敢冲,我带头冲,反倒错了?”

丁小三:“错不错,等打完仗就明白了。”

战斗还在继续。保安兵在沟底一面抵抗,一面往沟外退,但是两挺机枪封住了沟口,只有少数人冲了出去。

何在田眼见形势不妙,顾不得指挥,带着他的勤务兵拼命往沟外冲。

朱英汉已赶到沟口,见何在田想逃,他端着机枪,一通猛扫,嘴里叫着:“我看你跑!”

何在田倒下了。

还没走进沟里埋伏圈的王天保,听见沟里枪声大作,大叫:“不好,中埋伏了。快退。”说罢,跳上马就往回转,其他没进沟的保安兵也都跟着他往来路上逃去。

朱英汉:“可惜,让吴仕仁救了他一命。”

周泉也赶过来了,不无遗憾地:“是啊,有一半的人跑掉了。”

沟底的保安兵见山路被机枪封锁,何在田也死了,不敢再往沟外冲,在游击队员一片“缴枪不杀”的喊声中,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周泉带着一部分战士下到沟底,没收了保安兵所有的枪支子弹。

周泉:“我们说了,一个不杀。不过,我们也招待不起,你们自己出沟去吧。”

保安兵全部高兴地往沟外狼狈而去。

一游击队员开着玩笑:“下回你们进来,早点儿带个信,我们好欢迎哟。”

一保安兵也回过头来说笑话:“下回再碰着,你们先发个信号,我们把枪口抬高一点儿就是了。”

(14-17)江家庄园

游击队员们欢欢喜喜地抬着战利品回到庄园。众人围着缴获的武器,尤其是那些根本没见过的美式枪支和手雷,争着你看过去我摸过来,高兴地说个不停。

操场一头的禁闭室门口,丁小三和两个战士守在那里,羡慕地望着众人。

吴仕仁在禁闭室内,对守在外面的丁小三:“小三兄弟,你放我出去找喻特派员和周队长,我好向他们说清楚,我最多是犯错误,做个检讨嘛,为什么关我禁闭?”

丁小三没有理会他。

吴仕仁又说:“不然,你去喊他们来也行。我肯信早打了一枪就犯了死罪?”

丁小三还是没有理会。

(14-18)于同的住房里

于同、周泉、朱英汉三人在商量。

周泉:“老喻,该是和吴仕仁算总账的时候了。”

于同:“是的,是该和他算总账了。我们演的这场戏也到该闭幕的时候了。”

周泉:“但是后面的大戏恐怕才刚刚开始呢。敌人吃了大亏,岂肯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会调集更多的人马,进山来报仇的。”

朱英汉:“嗨,怕什么,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川康边这么大的山区,还怕没有和他们兜圈子的地方。”

周泉:“只是我们走了,老江怎么办?江家庄园怎么办?总不能听凭敌人来烧杀呀。”

于同:“这件事我早就想过。我们可以玩一个花枪,让敌人以为江大少爷一开始是被游击队骗了,而后江家庄园又被游击队武力强占。你们撤走的时候,把老江和他的妻儿都带走,这样,他的家人就可以对别人说,江大少爷被游击队绑架走了,不知去向,敌人自然就不会怀疑,江家庄园也就不至于遭到浩劫。”

朱英汉:“要老江带着他的妻儿和我们一起打游击,怕不行吧?”

于同:“当然不会跟着你们去打游击。我准备让他和我一起出山,由川康特委另外安排工作。”

周泉:“那就太好了。”

于同:“老江的事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保密。现在来说吴仕仁的事。”

周泉:“我和老朱议了一下,现在先把陆元弄来审问,然后,借他的口供攻吴仕仁。”

于同:“这办法可以。吴仕仁就由我来审。”

(14-19)江家庄园一空屋

周泉和朱英汉坐在里面,有战士把陆元押了进来。

周泉:“陆元,我问你,你前天为什么想混出山去?是谁叫你去的?”

陆元:“是参谋长呀。他让我先到前面去探一下路。”

朱英汉:“你当然是去探路。探好路,就引保安团进来。”

周泉:“是吴仕仁叫你去通知保安团,说我们要打他们的埋伏吧?”

陆元:“不是,参谋长是叫我先去探路。”

朱英汉:“你还在帮着捂什么?吴仕仁已经都说了。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去找保安团的。”

周泉:“你不说实话,没你的好处。”

陆元:“既然他都这么说,那就算是吧。”

周泉:“你们怎么会认识保安团的人的?”

陆元:“这……”

朱英汉:“这什么呀?你们上回出去,一到三河场,就到县城找了保安大队,还和保安团的什么黄团长碰了面。从县里回到三河场,你们又去了保安连部。这些,我们都清清楚楚,你赖得掉吗?”

陆元:“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朱英汉:“不是告诉了你,吴仕仁什么都说了?”

陆元不说话,似乎在考虑。

周泉:“还有一件事,你还瞒着我们,不说出来。”

陆元:“还有什么事?”

周泉:“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成都是干什么的?”

陆元:“我是吴仕仁的马弁呀,在成都就是跟着他干事嘛。”

朱英汉:“你这个人不痛快,吴仕仁都说了,你还不肯说?”

陆元:“是这样的嘛。”

周泉:“那我问你,军统特务给你们的是什么任务?”

陆元:“啊……他真的什么都说了。”

朱英汉:“你要想活命的话,最好也老实点儿。”

陆元:“我说,我说。我是军统蓉站吕站长派来跟着吴仕仁的,我们的任务是利用你们共产党还不知道吴仕仁已被捕叛变、参加了军统这一点,混进游击队里来……”

(14-20)于同的住房

丁小三持枪把吴仕仁押了进来,把门关上,提枪站在一旁。

于同客气地:“请坐吧。”

吴仕仁见于同这样,以为不会有什么事,一坐下就叫起屈来:“老喻,你来说个是非,凭什么关我的禁闭?”

于同:“不要激动,慢慢说。”

吴仕仁:“我不过是开枪早了一点儿,后来冲锋又冲得太急了点儿,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嘛,就要把我关起来?”

于同微微一笑:“你知道吗?你这一枪,让保安团跑掉了一半,特别是让那个大队长跑了。你冲下去干什么?你再冲远点儿,就冲进敌人的队伍里去了。”

丁小三忍不住:“他正想冲进敌人的队伍里去呢。”

吴仕仁:“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犯了个错误,我一定做深刻检查就是了。”

于同:“你承认这是一个错误?那好,我问你,你在战前派陆元出去干什么?”

吴仕仁:“让他先去探路啊。这有什么?我是参谋长,有这个权力的。”

于同:“可陆元却说他是奉你之命,去通知保安团,告诉他们游击队埋伏的地方,让保安团对我们来个反埋伏,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吴仕仁强作镇定:“什么,陆元说的?没有的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保安团怎么没对我们进行反埋伏,反而走进了我们的埋伏圈?”

于同:“那是因为陆元被我们抓住了,所以没能通知到保安团。这都是他亲口供出来的。”

吴仕仁:“陆元是胡说八道。”

于同:“吴仕仁,你不要不承认,陆元已经把你们做的事都说了。接受军统特殊使命的事,到县城找保安大队,设计消灭游击队……”

吴仕仁不等于同说完,气急败坏地:“根本没有,陆元胡说的。”

于同:“那我们就让他来和你对质。”吩咐丁小三,“把陆元带来。”

丁小三打开门,让等候在门外的一个战士去把陆元带来。

陆元被押进来,于同对他:“陆元,你把你昨天说的那些再说一遍。”

陆元一心想活命:“我说。吴仕仁原来是共产党,被军统抓住后当了叛徒,参加了军统,成了特务……”

陆元说完后,于同让战士把他押走了。

于同:“吴仕仁,我们过去可一直把你当作我们党的忠实党员,你却在这里做了很不光彩的表演。”

吴仕仁心一横:“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说的。我只恨在成都时没把你抓了。”

于同:“你终于承认了。你这个可耻的叛徒,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吴仕仁听于同这样说,知道已经走到绝路上了,他忽然:“我能抽支烟吗?”不等于同和丁小三反应,迅速伸手到衣服的左上口袋,取下别着的一支钢笔,对准于同,咬牙切齿地:“我让你惩罚。”

“砰!”一声枪响,声音不是很大。

于同没想到那支钢笔实际是一支手枪,毫无防备,被吴仕仁击中胸口,应声倒下。

丁小三也没有料到,他惊叫了一声:“喻特派员。”举枪欲射吴仕仁。

吴仕仁一脚把丁小三的手枪踢飞在地上,跟着扑过去抢那支枪。丁小三冲上去抱住他,两人扭做一团。

于同突然醒了过来,看见吴仕仁一边和丁小三在厮打,一边用脚去勾掉在地上的那支枪,眼看他的脚已经把枪勾住了,正竭力伸手去抓。

于同使出全力,硬撑着身子,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吴仕仁,扣动了扳机。

“砰!”

吴仕仁躺在地上不动了。于同也同时倒下了。

丁小三爬起来,捡起自己的手枪,向吴仕仁连开了几枪,然后扔下枪,扑向于同,用手捂住于同的伤口,哭喊着:“喻特派员!”

周泉等人听到枪声,赶了过来,推门进屋一看,吴仕仁死了,于同也躺在血泊中。

周泉扑到于同身边,抱住他:“老喻,老喻!”扯自己的衣服给于同止血。

朱英汉问丁小三:“怎么搞的?”

丁小三指着地上的钢笔手枪,哭着:“都怪我……”

朱英汉从地上捡起那支钢笔手枪来看:“这玩意还能打死人?”递给周泉。

周泉接过手枪看了一下:“钢笔手枪,听说过,没见过。”

丁小三仍然在哭:“吴仕仁用这家伙打了喻特派员一枪,还把我的枪给踢飞了。我扭住他厮打,他力气比我大,要不是刚才喻特派员醒过来给了他一枪,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朱英汉让人拿来绷带,给于同包扎伤口,于同的嘴唇在颤动,周泉把他抱在怀里,叫:“老喻。”

于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周泉:“叫小三到成都……”话没说完,眼睛又闭上了。

丁小三趴在于同面前,哭喊:“喻特派员,叫我到成都干什么?你说话呀!”

周泉、朱英汉等都在呼喊:“老喻!”“喻特派员!”“老喻同志!”

于同又醒了过来,他努力睁开眼睛,叫:“小三。”

丁小三答应着,俯下身去听。

于同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断断续续地:“2108……邮箱……记住……2108……”他的眼睛忽然发亮,脸上露出笑意,“我要……回家了……”闭上了眼睛。

众人大恸。

(14-21)江雨辰的书房

周泉和江雨辰在一起谈话。

江雨辰:“你们旗开得胜,打了一个大胜仗,这是值得庆贺的事,但老喻同志却牺牲了,实在让人难过。”

周泉:“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事件。没想到吴仕仁身上竟藏有一支钢笔手枪,把老喻给暗害了,这实在是我们的一个大损失。我们准备明天就开追悼会,然后暂时把他埋在你家庄园的后山上。”

江雨辰:“追悼会一定要隆重,我也要参加。我还要给他立一块英雄墓碑。”

周泉:“不行,你不能参加他的追悼会,更不能为他立墓碑。”

江雨辰:“为什么?”

周泉:“我来找你,正是为了这件事。我们是打了一个大胜仗,并且为党除去了一个内奸,但是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他们不久就会调集人马进山清剿,消灭我们。我们准备在老喻的后事办了以后,就离开这里,把部队拉到深山里去,和敌人捉迷藏,把他们拖疲拖垮。为了在敌人进山来时江家庄园不至于被毁,也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老喻生前就做了个安排,要我们在离开的时候,假装把你和你的妻儿绑架走,这么一来,你们的家人就可以说是游击队强占了庄园,临走还绑架了主人,那么敌人进山来时也就不好烧你的庄园杀你的人了。还有,我们一离开这里,就让丁小三偷偷护送你们一家到成都,川康特委将另外给你安排工作。”

江雨辰:“我说过去老喻为什么一直不准我出面和游击队接触,原来他考虑得这么周全,真是深谋远虑呀。哦,对了,我既然是被绑架走的,()你们以后可以采取不时向我的家人索取赎金的办法,为游击队取得资金。”

周泉:“我们也这么想。而且我们还想留下几个没有暴露的人,把庄园作为我们的一个秘密联络点保留下来。”

江雨辰:“那就更好了。”

周泉:“所以说你不能参加老喻的追悼会。至于立碑,为了怕敌人破坏,现在,只能把它立在我们的心中,等到解放了,我们一定要为老喻立一块纪念碑。”

江雨辰:“但是我走之前,还是想偷偷到老喻的坟前去祭拜一下。”

周泉:“这个,我想办法安排。”

(14-22)江家庄园

在后操场上,游击队为于同举行追悼会,会场庄严肃穆,众人悲恸,最后,把陆元杀了祭灵。

(14-23)后山

夜间,周泉、朱英汉等几个人抬着于同的棺木,来到后山,埋在一棵大青松树下,但没有垒坟墓,只在青松上刻了一个记号。

(14-24)江家庄园后操场

周泉等领导向大家宣布撤退,并派人把江雨辰和他的妻儿公开绑了起来要带走。

江雨辰故意挣扎,大声地:“你们放开我。过去两年,你们在庄园自卫队,我江某待你们也不薄,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是要绑票还是要杀人啦?”

周泉也故意地:“放心,我们不会杀你的,让你的家人准备钱来赎取吧。”

江雨辰连忙对管家:“你听到了,他们要赎金时,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凑钱来赎我哟。”

管家:“大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要把你赎回来的。”

周泉等人带着队伍,押着江雨辰一家上路了。

(14-25)后山上

深夜。

丁小三领着江雨辰悄悄来到那棵大青松下,祭拜了于同后,江雨辰坐在大树下沉思,久久不愿离去。

丁小三:“走吧,天亮以前,我们得走出这里。”

江雨辰站起来,对着大青松:“老喻,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安息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那时候,我一定为你立一块大碑。”

(14-26)成都老陈家里

丁小三正在向老陈汇报。

丁小三:“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老喻同志牺牲了,游击队已经开进深山,江雨辰同志一家也安排在旅馆里,很安全。”

老陈:“对江雨辰同志一家,我们会安排好的。对了,老于生前没有给老周交代些什么吗?”

丁小三:“老周没说,大概是没有。不过老喻同志在临终前,对我说了一句‘2108邮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陈:“什么?2108邮箱?这就是他的交代呀。他原本对我说过,他回来要交一些东西给我,想来这就是了。”

丁小三:“这2108是什么东西?”

老陈:“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你马上回山里去,告诉老周,游击队撤退进深山是必要的,虽然那些地方艰苦,但必须坚持。我们已经得到情报,保安团又要进山,但是他们不会在山里待得太久,因为他们大部分奉命要到川中去。等保安团退了,游击队又可以走出深山,还很有可能会要你们打出山来,配合平坝地区农村党组织的斗争,要准备迎接解放了。”

丁小三:“真的,那就太好了!”

(14-27)邮政总局

老陈在邮政信箱面前寻找,果然找到了2108号邮政信箱。信箱上有暗锁,他没有钥匙,无法打开。

(14-28)大街上

老陈在街上找到一个配钥匙的锁匠:“帮我配一把开暗锁的万能钥匙。”

锁匠:“你干什么用?”

老陈:“这个你不要问。说吧,要多少钱,我照给。”

锁匠要了一个高价,给老陈配了一把万能钥匙。

(14-29)邮政总局

老陈又来到邮政总局,走到2108信箱前,用万能钥匙捅开了暗锁,他从信箱中拿出所有的本子和信件,关好信箱离去。

在整个过程中,他很警惕,始终注意是否有人在盯着他。

(14-30)老陈家中

老陈一回到家中,马上研究起从信箱里取出的东西来。他先清点:一本消遣杂志《谈天说地》,一本小学生的算术练习本,还有一封信。信是封着的,信封上没有地址,只写着“面交肖天明亲启”。

老陈拿起算术本大致翻看,里面全是数字,他自言自语地:“这肯定是密码本,但没有密码键,怎么破译呢?”

他拿起《谈天说地》翻看,一页一页都看过了,没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一个手写的字。

他找出通常用的密写药水,一页一页地涂,还是不见显出一个字来,自言自语:“这本杂志肯定有名堂。”

他把杂志一页一页地拆开,终于在几页的骑缝处,看到几个好像是印在上面的很不显眼的数码字,高兴地:“找到了。”

他把这几个数字和算术本上一排排的数字进行试对,又拿出明码电码本查字,还是没有对出念得通的汉字来,他真有点儿急了:“怎么搞的?”

他想了一下,又把这几个数字和杂志的页码、行数、字数用各种排列形式连起来反复排列,然后又试着和密码本对,再查明码本。他突然笑了:“行了。”他用纸把译出的汉字写了下来:“寻人启事:兹于前日下午五时在花园坊茶社走失四岁小孩一名。上穿蓝布中式对襟上衣,下穿青色中式长裤,脚穿绿色胶底鞋,头蓄偏发,浓眉直鼻,有拾到者,请速送该茶社交本人领回,备有厚酬。家长于大同启。”

老陈:“哦,这于大同就是于同。这是老于找人接关系的启事。”

(14-31)某茶社

下午快五点时,老陈坐黄包车来到西门外大街,他从车上下来,身上的穿戴打扮,就是寻人启事上写的那走失小孩的装束。他走到花园坊4号,果然找到一个茶社。

老陈走进茶社,找了一个显眼的茶座坐下,叫茶倌泡上茶,拿出他登有寻人启事的那张《新新新闻》来看。

茶社墙上的钟指到五点,李亨一身公务人员的打扮,走进茶社。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发现了如报上所登穿戴的老陈,他走了过来。

李亨:“哦,于大同兄,在这里喝茶?”

老陈:“肖天明兄,久违了。来,喝茶。”叫,“拿茶来。”

李亨坐下,两人闲扯,等茶倌泡好茶走后,老陈拿出一封信交给李亨。

李亨接过信,信封上写着:“面交肖天明亲启”。李亨拆开信封,取出信来看,然后高兴地对老陈:“我等了三个月,终于把你等来了,等得我好苦。”

老陈:“走,我们找个地方吃顿便饭去。”

两人站起来,走出茶社。老陈很警觉地注意周围,但李亨却十分泰然。

(14-32)某饭馆

老陈和李亨走进一家饭馆,老陈:“我们就在这儿吃吧。”

堂倌把他们二人引上楼,进了一个包间,老陈点了菜,堂倌退出。

老陈:“这地方比较清静。”

李亨:“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敢来打搅,我有这个。”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派司。

老陈:“那是什么?”

李亨笑一笑:“省特委会派司。”

老陈感到不安,略显紧张地:“嗯?特务派司?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它?”

李亨:“不用紧张,我是老于领导下的情报人员,现在敌人的省特委会工作。‘六一’大逮捕的黑名单就是我送出来的。”

老陈释然:“哦,我明白了。好同志啊。对了,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呢?”

李亨:“我叫肖亨,就叫我老肖吧。你呢?”

老陈:“叫我老曾吧。”

堂倌送进饭菜,两人边吃边谈。

李亨:“老于走的时候说,我的关系要交给川康特委。可是我一等就是三个月,没有人来找我,前段时间有紧要事,却不知怎么联系。”

老陈:“老于走时,说他回来再将关系交给我,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来,而且永远回不来了。”

李亨:“老于怎么啦?”

老陈:“他下乡去,在游击战争中牺牲了。”

李亨不相信地:“怎么可能呢?我和他长期交往,看他是一个十分机警勇敢的人,怎么就牺牲了?”

老陈:“老于的牺牲,完全出于偶然。游击队抓住了混进去的一个叛徒、军统特务,老于在审问他时,谁也没想到,在他的身上,有一支看起来完全像黑杆钢笔的独子手枪。老于没有防备,被他暗害了。”

李亨:“唉,老于是多好一个人呐,真是不幸。现在国民党特务机关从美国弄来了许多供特务用的新发明,像无声手枪、通信和侦察用的电子设备,还有什么测谎器等,我们的同志可要当心啊。”

老陈:“我听说美国还向中国特务传授了什么心理战术,还有一套潜伏和反潜伏技术,这更值得注意。尤其是你在他们内部,可要随时当心。”

李亨:“我知道的。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便什么都处之泰然了。”

老陈:“还是要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李亨点头:“老于在走时,有一袋东西寄存在我的保险柜里,按他的交代,看什么时候,我把它拿出来交给你吧。”

老陈:“哦,原来寄存在你那儿。老于走时,曾说他有些秘密文件存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会在你那儿,在特务的机关里,真是太妙了。这样吧,我们再约时间,你取出来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