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御林军 洋河被歼灭
假特务 湖州当俘虏
（18-1）二营驻地
早上，何志坚、王得胜、一连宋连长和陈自强四人正在何志坚的房里商量起义的事。
何志坚：“我们今天往北边走一段路后，就停下来休息，准备宣布起义。我看，先把连排长都集中在一起，向他们宣布起义。不干的，当场把他的枪下了，押起来。宋连长，你们一连要镇得住，敢有反抗的人，先崩了他。宣布起义后，我们马上拖起队伍向北边走，能迎上解放军最好，迎不上我们也一直向北走，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等解放军打过来。”
王得胜：“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不能拖久了，久必生变，是到了宣布起义的时候了。营里的普通军官士兵都好办，只是政工处还在这里，他们都是铁杆特务，为确保起义顺利，必须先把他们打发走。”
何志坚：“这个，我已经想好办法，叫他们分开走，向东去赶师部去。”
宋连长：“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布置警戒。”
（18-2）政工处驻地
何志坚由几个卫兵陪着，来到政工处。附近有一连长带着士兵在暗地监视。
何志坚找到政工处的军官，对他们：“听说共军已经从江阴渡江，正向东挺进。我们师现在必须赶在前头，到达湖州布防。李副师长和田副处长昨晚在我那里吃饭时，奉师部紧急通知，到师部开会去了，他们留下话来，为保安全，叫你们今天向东快走，去和师部会合。”
特务甲：“他们当官的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特务乙：“我们政工处负责在后面收容部队，还搞不搞？”
何志坚：“这些我管不着，只管传话。我们马上就要开拔了。”说罢走了。
特务们叽叽喳喳吵开了。
特务甲：“我们的长官把我们丢了就跑了？”
特务乙：“不会，这里有鬼！”
特务丙：“有鬼没有鬼，我们十几二十个人也打不过他们，还是快脱离他们，赶师部去吧。”
特务丁：“就是，得快点儿走，不然把我们扣起来，怎么办？”
政工处的人全都向东跑了，样子狼狈。
（18-3）途中
何志坚在向大家宣布：“本营奉命继续担任左侧卫，马上出发。”
何志坚带着部队向北疾走。一连紧跟着他。
他们向北走了十几里，有士兵在问排长：“怎么还在向北？该向东走了。”
何志坚传话：“部队赶到前面洋河镇休息。”
（18-4）张罡师部行进途中
部队在休息，一个参谋正在向张罡等人报告。
参谋：“据侦察连报告，共军一部正沿铁路向苏州攻击前进。”
聂长谦摊开地图：“我们可以及时赶到湖州布防，只是要加快行军速度。”
张罡：“下令减少负重，加快行军速度，向湖州前进。”
部队在大路上急行军。
一参谋跑到聂长谦身边报告：“政工处的人赶来有紧急事向师长报告。”
聂长谦：“叫他们过来。”
几个政工处的特务跑得气急败坏，到了张罡等人面前，其中一个：“报告师长，我们的两个处长都不见了。”
张罡：“那怎么会呢？”
特务：“昨天田副处长和李处长被三团的何营长请去吃饭，以后下落不明。今天早上何营长来说，昨天晚上师部通知他们到师部开紧急会议，已经来了师部，留话给我们，叫我们今天直接到师部。”
聂长谦：“昨天晚上没有通知开紧急会，也一直未见他们来师部呀。”
张罡：“这何营长呢？”
聂长谦：“他们奉命担任左侧卫，在我们左边走。”
参谋：“一直不见他们的部队呢。”
特务：“他们一早就向北开走了，我们很怀疑他们的去向。”
张罡：“这家伙我一直不放心，是不是拖起队伍跑了。”
聂长谦：“很可能是向北开去，投降共军去了。”
张罡：“给我把这个营追回来，捉住何志坚，交军法处审问。”
特务：“我们的两个处长大概是被何志坚挟持走了。”
聂长谦看地图：“估计他们向北走，现在正在洋河镇一带。”
张罡：“部队马上回头，到洋河镇。”
聂长谦：“师座，时间这么紧，我们回师三十里，来回六十里，会耽搁一天的路程。”
张罡：“共军还没到苏州，没那么快赶到我们前头到达湖州，来得及。”
部队掉头，向着洋河镇开进。
（18-5）洋河镇
何志坚营开进洋河镇，街上空无一人，各连各排自找店子休息。
大家七嘴八舌：
“怎么这街上的人都跑了？”
“总是怕我们嘛。”
“或者共军要来了？”……
正在议论，忽然听到北边远远传来大炮声。
大家惊慌起来：
“这不是我们的炮，我们的炮早扔了。”
“莫非共军真的打过来了？”
何志坚叫人传话：“大家不要惊慌，听候命令。”又传命令，“连排长都到营部开紧急会议。”
（18-6）二营临时营部
各连的连排长全来了，都在议论：这是哪里在打炮。
何志坚由王得胜，陈自强等护卫着进了会场。
何志坚开门见山地：“大家刚才听到炮声了，这是共军的炮声，估计离我们已经不远了。师部对我们一直封锁消息，叫我们担任左侧卫，其实共军早已从江阴打过长江，正沿铁路向东南挺进，我们师已经处于被包围的危险中。现在打又打不赢，走又走不脱，大家说怎么办？”
一连长：“与其打死拖死，不如投降算了。”
某排长：“投降干什么？我们宣布起义。”拿出一张传单，“解放军的宽大政策说得明白，起义光荣，立功受奖。”
罗永卓：“怎么，你们要造反？”
一连长：“我知道你叫罗永卓，是政工处派来的。把他的枪下了。”
陈自强早已等在旁边，一伸手下了罗永卓的枪。
何志坚：“到了这个地步，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现在，本营宣布起义。”
众人都拥护：“到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说的，听营长的。”
何志坚：“各连排回去开会，宣布起义，我们下午就继续向北走去，迎接解放军。”
（18-7）张罡师行进途中
张罡师在向洋河镇疾行。
在途中碰上一些地方自卫队，打了起来，自卫队不是对手。
部队继续前进，接近洋河镇，聂长谦下令包围洋河镇。
（18-8）洋河镇二营各连临时休息地
各连排都在开会。
绝大多数士兵都拥护起义：“这样走下去，打不死，走也走死了。”“只要不去台湾，到哪里都干。”“我们就在这洋河镇休息，等解放军打过来吧。”……
忽然远处响起了枪声，很密集。
何志坚正在一连，他对一连宋连长：“什么地方在打枪？马上去查清楚。”
（18-9）洋河镇二营临时休息地
宋连长跑来向何营长报告。
宋连长：“营长，大事不好，张师长他们打回来了。”
何志坚：“啊！那我们赶快带起部队向北走。”
宋连长：“不行了，他们已经把洋河镇包围起来了。”
何志坚命令：“王得胜，叫各连连长马上来一下。”
各连连长跑步赶来。
何志坚：“马上分兵场口两头固守，加固原有工事，不管什么部队，都不准进来。”
（18-10）洋河镇外
张罡、聂长谦及师部其他人员在临时指挥所，正在看地图。
聂长谦：“这是一个水镇，两边都是河，没船过不去。镇子两头的路，被何志坚派兵守住。”
张罡：“哼，何志坚，他胆敢扣押副师长和政工处处长，拖起一个营去投共产党，把镇子给我围起来打，看他往哪里去。”
镇子两头激烈地打了起来。
镇口原来修有工事，有机枪守住。镇口外因是一片开阔地，很难接近镇口，打了一阵，张罡师死了一些人，仍打不进去。
聂长谦：“师座，今天行军很疲劳，硬攻牺牲大，一时攻不进去，不如包围起来，一面动摇他的军心，一面准备渡河用的小船，明天早上，四面围攻，一小时就可以解决战斗。”
张罡：“好，就这么办。”
（18-11）镇口
一个特务摇着白旗，站在张罡师的阵地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枪声停了下来。特务举着双手，走向镇口：“不要开枪。张师长派我来传话给何营长。”
（18-12）二营营部
一个士兵押着特务来到营部。
特务对何志坚：“何营长，这恐怕是一场误会。张师长说你们这个营担任左侧卫，没有赶上部队，怕你们有什么事，现在是来接你们的。你们跟上部队开拔就是了，一切都不追究。”
何志坚顺口应道：“这恐怕真是个误会。你等着，我们商量了再回话。”
（18-13）院外
何志坚和王得胜走出营部院子。
何志坚：“这怎么办？看来只有拼命突围了。”
王得胜：“不，白天突围，牺牲太大，不如拖到晚上再说。你先去把那特务稳住，就说确实是一场误会。另外，叫伙房搞几个好菜，留住那个特务，让他吃了晚饭再回去。我去镇上观察了一下，镇两边都是河，镇里临河都是房子，不容易翻进来，我们只要守住镇子两头，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打不进来。我晚上游水混出去，也许可以找到解放军，请他们派队伍来解围。”
何志坚：“好，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了，但愿你能搬了救兵来。”
（18-14）营部
何志坚回到屋里，对特务：“这一切真的都是误会。我营奉命担负左侧卫，这一带是水网地带，很不好走，我们走了些冤枉路，耽误了时间，没有赶上队伍。刚才又以为是共军的部队，所以打起来了。不过实话对老兄说吧，这里好多弟兄，包括那些班长排长，都不想到台湾去。我又不敢逼狠了，怕逼出事来。我这就马上找连、排长们来疏通一下，告诉他们，张师长亲自来请我们回去了。这儿的事，还请老兄回去对张师长美言几句，今晚我亲自到师部向师长报告，明天早上随部队走就是了。”
特务：“那好吧。你要对弟兄们晓以大义，可不能三心二意的哦。”
何志坚：“那当然。”看表，“天色不早了，老兄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吧。”
伙房送来了好饭好菜，何志坚陪特务吃晚饭，招待周到，吃完已经很晚了，何志坚送特务往外走。
特务：“今晚你一定要来哟。这里被围得像铁桶，你劝他们要想明白点儿。”
何志坚：“当然，当然，我尽量做工作，今晚做不好，我一定到师部来请罪。”
特务好像是忽然想起：“哦，对了，张师长还说，叫李副师长和田副处长也一起回师部。”
何志坚故作惊讶地：“啊？李副师长和田副处长没有在我们这里呀！昨晚他们不是到师部开会去了吗？”
特务：“李副师长根本没有去师部，田副处长在师部开了会立马就回来了。”
何志坚：“这就怪了，他们二位明明走了的。你老兄今天早上在政工处，也没见到他们吧？”
特务点了一下头，但有点儿似信非信。
何志坚：“老兄要是不信，可以到处看看，两个大活人，能藏在哪里？”
特务：“张师长只是问一下，不在就算了。”
（18-15）师指挥部
特务正在向张罡等人汇报。
张罡：“他掌握不住部队，为什么不派人来报告。”
聂长谦：“这多半是何志坚的缓兵之计，你上当了。”
特务：“还有，他说李副师长和田副处长没有在他们那里，昨晚来师部开会，就没有回去。”
聂长谦：“胡说。师部只是昨天上午开了个会，田副处长来开过会就走了，李副师长根本没有来。”
特务：“不过今天早上在政工处时，确实不见他们两个人。”
张罡：“这就怪了，莫非他们两个裹起来投共去了？”
聂长谦：“有可能被何志坚扣了起来，或者被黑杀了。”
张罡：“十有八九。”对特务，“你又上当了。”命令：“今晚准备，明天拂晓进攻。”
（18-16）乡间
漆黑的夜晚。王得胜摸到镇里屋后河边，潜游过了小河，偷偷爬上岸去，从树下的水渠沟爬了过去，爬出了包围圈，他放心大胆地站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便从田间小路向北方奔走。
走了十几里路，从一条大路向一个小场镇走去。
（18-17）某场镇口
镇口暗处有两个老百姓，一个背一支长枪，一个拿一支梭镖。他们看到远处一个人走过来。
长枪手：“像是国民党的兵。”
梭镖手：“来捣鬼的，把他抓住。”
长枪顶住王得胜的胸口：“什么人？不准动。”
王得胜大喜：“哎呀，总算找到你们了。”一看是两个老百姓，一人端着枪，一人拿着梭镖，又叹气，“不是。”
长枪手：“干什么的？”
王得胜：“我来找解放军的。”
梭镖手：“为什么要找解放军？”
王得胜：“我们是起义的国军，要投奔解放军，结果被反动部队包围了。我们快顶不住了，我是来搬救兵的，你们知道解放军在哪里吗？”
长枪手：“解放军下午已经向东边打过去了，这里没有解放军。”
王得胜：“那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梭镖手：“我们是才组织起来的民兵，维持地方秩序的。”
王得胜：“那么，你们带我去你们民兵总部。”
长枪手：“我们没有总部，只有队部。”
王得胜：“好，就到你们队部吧。”
（18-18）民兵队部
长枪手带王得胜来到镇上一座庙里，有一个农民在马灯的亮光下，摆弄着他的手枪。
长枪手介绍：“这是我们队长。”
队长：“顺子，你怎么带着这么个国民党的兵进来了？”
长枪手：“他说有紧急事。”
王得胜：“队长，我们实在是有紧急事。救人如救火，今晚救不成，明天就完了。”
队长：“怎么回事？”
王得胜：“我们是起义部队，被国民党军队包围了，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无法突围。明天一早他们就要打进去消灭我们，我是来找解放军搬救兵的。”
队长：“我们这里没有解放军。”
王得胜：“那就完了。”
一个身穿解放军军服，佩着手枪的军官出来：“什么完了？”
队长：“吴指导员。”
王得胜大喜：“解放军！”
吴指导员：“什么事？”
王得胜：“我们是起义部队，被国民党部队包围了，跑不出来，再不去救，全都完了。”
吴指导员：“你们在哪里被包围了，敌人有多少人？”
王得胜：“我们一营人，敌人一个师。”
吴指导员：“这个师是干什么的？”
王得胜：“是从南京撤出来，正要开往湖州去。”
吴指导员：“你们在哪里被包围了？”
王得胜：“洋河镇，隔这里大约三十里。”
吴指导员看看表：“还来得及。我们救你们去。”
王得胜：“人家是国民党正规军，你们不是解放军，怎么解救得了？”
队长：“我们吴指导员就是解放军。”
吴指导员：“要去把解放军搬回来，早已天亮，救不了你们了。国民党军现在正在逃跑，是惊弓之鸟，我们把民兵开上去，这漆黑夜晚，谁看得清是不是解放军？只要我们这里那里放他几枪，吹起号来，大声吆喝，说解放军来了，他们还不吓得屁滚尿流地连夜逃走？我们这就马上派人去通知解放军，在他们逃跑的路上一堵，他们一个也不要想逃掉。”
王得胜：“不想你有这么好的主意，我们有救了。”
吴指导员：“事不宜迟，一定要在天亮前赶到洋河镇。”
（18-19）庙外空场上
民兵队部，号声大作，一会儿便集合了二三百民兵，新式快枪不多，却也有一挺解放军留下的轻机枪。许多民兵只举着梭镖，几个十几岁的娃娃提来几只铁皮洋油桶和一串串的鞭炮，笑着叫：“重机枪来了。”
吴指导员在给大家布置战斗任务。
队伍出发，急行军。王得胜紧跟着吴指导员。
（18-20）行军途中
吴指导员：“你叫什么名字？”
王得胜：“王得胜。”
吴指导员：“好兆头，我们今晚上一定能得胜。”
王得胜：“我信得过你们。”
吴指导员笑着：“你看我带着这么大一路解放军，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正的解放军。”
带路民兵：“快要到了，吴指导员。”
吴指导员：“传令停止前进，叫小队长们都过来。”
（18-21）田野里
队伍停止了前进，几个小队长过来。
吴指导员安排任务后，对着大家：“只准叫喊冲呀杀呀，不准真的冲杀过去，不能和敌人对面，东边最好不放枪，让敌人向那边逃走。真正的解放军大部队，会在他们前面张开网子等，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王得胜：“要有个信号枪就好了，敌人一看信号弹上了天，肯定相信是解放军打来了。”
吴指导员：“我们还真有冲天鞭炮。”
冲天炮上了天，还真像信号弹，四周埋伏的民兵就东一枪西一枪打起来。接着，军号声呐喊声四起：“解放军来了！”“缴枪不杀！”
民兵娃把鞭炮点燃后丢在铁皮桶里，“噼里啪啦”像机枪声响起来。
吴指导员自己守着轻机枪，只发了一梭子，那子弹在夜空里一串飞过去，这是真的。
（18-22）张罡师临时指挥所
张罡他们忽听从北方响起枪声，响得越来越近，叫得越凶，惊慌起来。
张罡：“这是怎么回事？”
聂长谦：“可能是共军发现我们，追过来了，师座你听，还有机枪声呢。”
张罡：“马上向东撤退。宁可信其真，不可存侥幸。共军常常搞远程奔袭，我可吃过亏。”
聂长谦下令赶快撤围，让各团向东突进。
（18-23）田野里
在黑暗中，国民党部队惊慌失措，又喊又叫，各自向东奔去。
有人在说：“共军真是神兵，突然就来了。”
有班长带着士兵撤到一边，停了下来：“何必去挤着逃命，等共军来缴枪算了。”
士兵高兴：“这一下去不成台湾，可以回家了。”
张罡带着大部队向东撤走，在他们后面只有零星的枪声。
吴指导员用机枪向东扫了一梭子：“给他们送行。”
（18-24）洋河镇里
何志坚和宋连长在一起，忽然听到密集的枪声。
何志坚：“他们发起进攻了，你去东头，我去西头，坚决顶住，等待解放军。”
何志坚跑到镇口工事边，没有发现敌人进攻：“怎么回事，哪里在响枪？”
陈自强：“营长，好像是在张师长他们屁股后面，可能是我们的救兵来了。”
何志坚：“不忙，再看一看。”
国民党军队在迅速向东边撤去。
陈自强：“他们夹起尾巴跑了。”
何志坚：“莫非王得胜真的搬救兵来了？暂时守住，等天亮了再看。”
（18-25）镇西口
天已大明，何志坚发现国民党军队已撤得无踪无影，但是不见一个解放军。
宋连长跑了过来。
何志坚：“东头那边怎么样？”
宋连长：“他们都撤跑了，看样子是救兵到了。”
何志坚：“但怎么不见一个解放军过来呢？”
陈自强：“营长，你看，那不是王得胜回来了？”
王得胜带着吴指导员和几个民兵向镇西口走了过来。
王得胜介绍：“这是解放军的吴指导员。”
何志坚和吴指导员握手：“多亏解放军及时赶来救了我们，不然我们全完了。”
王得胜：“我想你们肯定等急了，我也急得不得了呢。”
何志坚向四周看了一下：“解放大军呢？”
王得胜哈哈大笑：“哪有解放大军，就吴指导员一个人是解放军，其余都是民兵。”
一些民兵不成队伍地拥了过来。
何志坚：“天亮前又喊又打的就是他们呀？”
王得胜：“多亏吴指导员指挥得法，把敌人吓跑了。”
吴指导员胸有成竹地：“他们一个也逃不掉。你们等着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一串串地押回来。”
宋连长：“我们进镇里去吧。”
何志坚：“好，下令在镇上小学操场集合，欢迎解放军。”
（18-26）镇中心小学
在镇中心小学操场，全营官兵都集合站好队在等待。
周围站了许多民兵，不成队形。
何志坚带着吴指导员、民兵队长进场，后面跟着宋连长、王得胜、陈自强。
何志坚：“弟兄们，多亏解放军来解救了我们，我们现在正式起义了。”
下面一片欢腾：“这下好了，不去台湾了。”
有人在问：“解放军在哪里？”
有人指吴指导员：“那不就是？”
“就他一个人呀？”
王得胜：“解放军成千成万，到前面包围张师长他们去了。”
何志坚请吴指导员讲话。
吴指导员：“欢迎大家起义！”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宣传品，“我把解放军的《八条通令》念给大家听听。”
吴指导员念了一遍，下面高兴地议论，大家要求再念一遍。
吴指导员再念了一遍，还有要求念的。
吴指导员：“我把它贴在墙上，大家都可以仔细看看。”
（18-27）营部
队伍解散后，何志坚领着吴指导员和民兵队长等到营部休息。
何志坚：“我们这里还抓了两个国民党的大特务呢。一个是副师长兼政工处处长，中统特务；一个是政工处副处长，军统特务。”
吴指导员：“好啊，抓到了两条大鱼。一定要把他们看好，等解放大军来了，交给我们的敌工处去处理。”
（18-28）洋河镇上
下午五点钟，解放军进洋河镇来了。
张罡、聂长谦等国民党军官垂头丧气地被解放军战士押着走过来。
吴指导员引着何志坚等人迎上前去，向解放军罗团长和林政委介绍：“这就是带领起义的何志坚何营长。”
林政委：“欢迎你们起义，你们立了一大功，要不是你们把张罡部引到洋河镇来，说不定就让他们逃了。”
何志坚：“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吴指导员引王得胜到林政委、罗团长面前：“这是王得胜，就是他昨夜冒险出来找到我们，通知我们的。”
何志坚：“王得胜同志名义上是我的勤务兵，其实他是地下党南京市委派出来和我联络的联络员，他是我的上级，这次起义就是他领导的。”又把陈自强和宋连长介绍给林政委，“他们两人都是王得胜同志新发展的共产党员。”
林政委和罗团长与王得胜等热情握手。
林政委：“哦，原来是南京地下党领导的起义，那好啊，我们算是会师了。以后，你们就是解放军了，当然，如果有士兵不想干的，我们发路费让他们回家。”
围在周围的士兵欢呼：“好呀，我们是解放军了。”
大家把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帽徽和衣服上的领章撕下扔了。同时在议论：
“原来我们何营长本来是共产党。”
“没有想到王得胜这个勤务兵还是何营长的上级呢。”……
（18-29）解放军某团团部
王得胜、何志坚正在向林政委他们汇报工作，听取指示。
王得胜：“另外，我们还抓了这个师的两个大特务，一个是副师长兼政工处处长，一个是政工处副处长。他们都是老牌国民党特务，一个中统，一个军统，把他们交给团部吧。”
林政委：“我们把他们一起押到湖州交给敌工处去处理。明天部队就要开拔，准备合围上海呢。你们这个营当然也一起走了。”
（18-30）进军途中
解放军大部队浩浩荡荡向东行进。
何志坚营仍然穿着摘掉了领章帽徽的国民党军服，一起行军。
在队伍后面，由解放军押着张罡、聂长谦及大大小小的国民党军官，李亨、田道坤也在内。这些俘虏垂头丧气地走着，只有李亨没有低头，他东张西望，但并不喜形于色。
张罡和聂长谦走在一起。
张罡：“不该回来解决何志坚营，不然我们早过了湖州。因小失大，丢了一个整师，还做了共军的俘虏。”
聂长谦：“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共军预谋的，用何志坚营来钓鱼。你没有听说吗？何志坚和他的勤务员都是共产党呢。”
张罡：“唉，李亨和田道坤，在搞些啥嘛，只知道军统中统扯内皮、争当官，共产党在他们眼皮底下都没发现。”
李亨和田道坤在一起走。
李亨：“田兄，这一下好了，你我两个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也没有跑脱。”
田道坤：“李兄，我才失悔不该来哟。我在军统干得好好的，却奉命调到张罡师来，为的是监视老兄你，说你是异党分子。结果倒没有看出你像异党分子，却在眼皮底下放走了何志坚这个真正的共产党，到头来你我都落到他的手里，成了共军的俘虏。”
李亨：“田兄，悔之晚矣，听天由命吧。”
（18-31）湖州
解放军某师师部。
林政委和罗团长正在向上级报告战斗经过。
罗团长：“由于地下党员何志坚率他的一个营起义，使国民党一个整师陷入我军的包围圈，张罡及其下属国民党军官除了被打死的外，全部被俘。”
林政委：“他们还抓了两个特务头子，一个是副师长兼政工处处长，中统特务；一个是政工处副处长，军统特务，都已押解到湖州。”
师政委：“你们这次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敌人一个师，何志坚这个营的功劳不小，军部已经知道，通报表扬你们呢。另外，军部还通知，叫把领导起义的几个地下党员请到军部去，首长要接见他们。”
（18-32）解放军某军部
何志坚、王得胜、陈自强、宋连长坐军部接他们的车到了军部。
军首长和他们热情握手，谈话，一同吃饭的场面。
何志坚：“在我们抓的两个特务中，有个叫李亨的，是副师长兼政工处处长，奇怪的是，他曾把我党的传单拿给我看，每次和我交谈，都好像在鼓动我起义似的，另一个特务田道坤也对我说过，怀疑李是什么异党分子。但据了解，他确实是一个地道的中统老牌特务。”
军政治部主任：“一切愿意主动赎罪的敌人，即使是特务，我们也可以从宽处理。你写一份材料，作为将来审讯他时的参考。”
（18-33）敌工处
审讯室。李亨被带了进来。
敌工处干部：“你是干特务的，我想你是知道我们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的，你最好还是主动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
李亨：“我是要交代的，但是我要求面见军政委。”
敌工处干部：“什么意思？要见军政委？哼，不管你在国民党里是个什么官，你现在是被俘的特务，最好老实一点儿。”
李亨：“我有重大机密，只有向军政委我才交代，请你转报上去吧。”
（18-34）军部
军政委还在和何志坚谈话。
政治部主任：“政委，敌工处来电话，那个叫李亨的特务要见你，说他有重大机密。”
何志坚：“他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个特务。”
军政委：“那么把他押到军部来。”
（18-35）政治部
李亨被押着坐吉普车来到军部，送到政治部。
政治部主任：“坐吧。”
李亨：“请问你是军政委吗？”
政治部主任：“你为什么要见军政委？”
李亨：“我有机密要向他报告。”
政治部主任：“你可以告诉我。”
李亨：“我必须见军政委。”
（18-36）军政委办公室
李亨被押了进来。
办公室里，军政委、政治部主任、秘书和政委的警卫员均在场。
军政委：“我就是政委，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亨环视一下周围的人：“我要求和你单独谈话。”
军政委考虑了一下，对其他人：“好吧，你们大家都出去一下。”
众人退出，把门带上，警卫员在门外警戒。
军政委：“好了，你有什么机密，说吧。”
李亨：“我是一个共产党员。”
军政委吃惊：“你说什么？”
李亨：“我是一个共产党员，在党内，我的名字叫肖亨。十几年前，董必武董老亲自安排，让我混入国民党中统特务组织，负责收集敌人的情报。我现在手头上掌握了敌人在四川进行潜伏活动的大量线索，要向党报告。”
军政委：“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亨：“你们向党中央社会部查询便知道了。同时，请不要暴露我的身份，我不知道党是否要我继续潜伏在敌人内部活动。”
军政委没说话，在考虑什么。
李亨看出军政委的怀疑：“我并不指望你马上相信我，我要求你们仍然把我当作一个特务头子严密看守，但请一定电告党中央社会部。”
军政委看着李亨，仍然没说话。忽然他叫：“来人。”
警卫员和押解李亨的两个战士一下推门进来。
军政委：“把这个特务头子押回去，严密看守起来，听候发落。”
李亨被两个战士武装押走了。
军政委等李亨一被押走，马上拿出纸来，亲拟给中央军委的机密电报稿。
（18-37）军政委办公室
军政委收到了中央军委的回电：“速派两名可靠人员，押解中统特务分子李亨到北平候审。”
军政委叫警卫员请来政治部主任。
军政委：“把张罡那个师关在一起的几个重要俘虏分开关押，然后派两个参谋押解李亨到北平，送交军委总参二部。让他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政治部主任：“是。”
（18-38）政治部
李亨被押解进来。
政治部主任：“李亨，我们奉命押解你去北平候审。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李亨：“只有一件事。请把我在押的妻子陆淑芬一起送往北平。”
政治部主任：“这个……”
李亨：“我这不是一个非分的要求，请你一定向军政委请示。”
（18-39）军政委办公室
政治部主任在向军政委汇报李亨的要求。
军政委：“你们就把他的老婆一起送往北平吧。”
政治部主任：“问题是李亨的老婆听说他被俘后，说再也不想活了，就在厕所里上了吊，幸好救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里。”
军政委：“怎么没有把她看好？这样吧，让李亨去看他老婆，告诉他，等他老婆恢复后，允许他们一同前往北平。”
（18-40）某医院
李亨在解放军的看押下，来到医院，进了病房，走到正在输液的陆淑芬的病床前。
押解李亨的解放军一直在旁监视着。
李亨抱住妻子：“淑芬，你怎么这样傻，这个时候竟然寻短见。”
陆淑芬哭：“李亨，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亨：“说什么傻话，他们已经同意你陪我一道去北平候审。”
陆淑芬：“我陪你去北平干什么？要我去给你收尸？”
李亨：“不会的。”
陆淑芬：“怎么不会，你是大特务，他们饶得了你。”
李亨：“淑芬，我一时说不清。你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我们一起走。”
陆淑芬：“我不走了，我也不想活了。”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拔输液管，李亨阻止。
李亨对看押的解放军军官：“我就在这里陪她一天吧。”
军官：“让你来看你的老婆，就是对你的宽大了，你还想留在医院？”
李亨：“我实在不放心她，让我看着她，好吗？请你向军政委请示一下吧。”
军官：“你是什么东西，什么事还要军政委批准。”
李亨：“那就请你向你上级请示吧。”
军官对战士：“看好他，我去请示，马上就回来。”出门去了。
（18-41）医院走道
军官和一个政治部的干部正在上楼，边走边说。
军官：“我真不明白，军政委竟然批准了这个特务的要求，真是宽大无边了。”
干部：“也许因为他是一个大特务，要他交代一些重要东西，所以特别宽大吧。”
二人进了病房。
（18-42）病房
干部：“李亨，我们已经请示了军政委，同意你今晚上陪着你老婆。不过北平来电报催了，明天就押你们上路。”转头对军官，“你们今晚也待在病房里，严密看守，当心他耍什么花招。”
军官：“是。”
那个干部走了出去。
陆淑芬见状，伤心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在成都的时候，我就劝你说，我们有家有底，日子可以过得好好的，何必去参加特务组织，当个小官，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闪回）：成都街上，进步学生在游行，李亨和陆淑芬从一商店出来。
特务和警察冲击游行队伍，殴打学生，把学生拖上警车。
有特务抓住女学生，侮辱和毒打她们。
陆淑芬看不下去，拖着李亨就走。
陆公馆里，陆淑芬在生气：“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你们也干得出来。”
李亨：“我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陆淑芬：“我知道。不过，你要还有一点儿良心，就从特委会退出来，不要干了。”
李亨：“我何尝没有一点儿良心，我实际上也恨这种残害善良的事，可我是身不由己呀。不过你是看到的，我没有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闪回完）
陆淑芬：“……在南京，我也劝过你，我们到香港去。但我说的这些，你都不听，结果跟着国民党败退下来，落个替他们殉葬的下场，这是何苦来呢？现在说这一切已经晚了，我就跟着你下地狱去吧。”
李亨紧紧抱住陆淑芬：“不会的，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