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太静了,动一下身子,衣裙的声响惊得人汗毛倒竖。
秦氏相信她能听很远,可是她想的人和想她的人谁都不张嘴跟她说话。
秦氏哭了,她哭了很久,从来没有这么翻江倒海地哭过,身子都哭软了。哭泣使她身心舒畅,郁积的忧闷一点一点地吐了出来。秦氏仔细整理好衣衫,用手把落下来的头发挽回去掖好了。抬头看着门框上有个现成的木橛子,回手拣了几块砖摞放在脚下。她要等坐地虎出来开院门的时候,再把自己吊在门上。这样既送不了性命,还能吓掉那泼妇的半条命……
这会儿,秦氏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死,她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得很周全。坐地虎开门出来的时候,她吊上去,坐地虎肯定会马上把她救下来。院子里的脚步声往门口走的时候,秦氏紧张地连扔两次才把绳子挂在木头橛子上。她拎着裙摆,腿颤抖着踩在砖头上,脚步声在院门口停住了,秦氏慌慌张张地把脑袋塞进了绳套里。“哗啦”一声院子里的人拉开了门栓。秦氏没有理由再磨蹭了,她咬着牙,一脚踹翻了砖头。开门的人却突然改了主意,转身回屋了。秦氏追悔莫及拼命扑腾,越扑腾,脖子上的绳索勒得越紧……
“人生本来就辛苦,为啥还要添些个纸上的凄凉?”
赵福那在黑夜中甩出的话,像一颗颗生锈的铁钉。只是,她再也没有机会鉴定自己在那些日子里,到底是让赵福当了画看呢?还是当了字读呢?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故事还要从韩则林的一口棺材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