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白歌躺在禁闭室的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警觉地从床上跃起,忽然想起自己是在禁闭室,抹了抹眼睛,又倒在床上。
门开了,一个上等兵端着打好的饭菜走进来,小声说,“排长,该吃饭了。”
白歌把身子拧过去,面对墙壁,装做呼呼大睡的样子,一声不吭。
上等兵叹了口气,把饭菜放在木桌上,关门而去。
等上等兵走了,白歌立刻翻身下床,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好,天天睡觉,还有人伺候,我就当休假了。白歌越想越开心,只是不知道战歌现在怎么样了。白歌闷哼一声,捂着嘴巴拿起茶杯喝了几大口水,脑子一走神,他不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直吸冷气。
战歌,好样的!白歌心里默默念叨,你没做错什么。
此时战歌正躺在特警支队油料仓库旁的一个废弃犬舍里。
它的眼角堆着眼屎,浑身上下卷着尘土,昔日油亮的毛发已经肮脏不堪。两只的肥大苍蝇和几只蚊子正围着它的屁股不停地嗡嗡飞舞,它颓废地耷拉下脑袋,用尾巴轻轻驱赶着苍这些令人厌恶的昆虫。
它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白歌分开,为什么会被送到这样一个地方。只有白歌明白他的心,对待一切罪犯,它不仅是敌视的、愤怒的、仇恨的,更是有意杀戮的。杀戮的根源是复仇,是由邱鹰中队长昏迷不醒后深埋在战歌骨血中意识里的滔滔复仇之情。而白歌所带给它的,却是绝对的安全和体贴,是万分的理解和支持。
但是战歌咬死罪犯刘南一事,在特警支队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特警支队是麻粟坡中队的上级机关,对此事分外重视。
按照规定,警犬攻击罪犯的主要目标应该是四肢。而战歌直接咬向喉咙的举动令支队党委们震惊,警犬应协助特警制服并抓获罪犯,战歌直接把人给弄死了,这倒没什么,反正刘南也是死罪,政治处主任还开玩笑说给我们省了一颗子弹。重要的是在党委们潜意识中,战歌是多么大的一个安全隐患啊。倘若战歌扑向的不是重大罪犯,而是小偷小盗或是了解重大案情的罪犯呢?也直接执行“死刑”?倘若战歌在训练中也扑向训导员的喉咙呢?难道白歌平时只训练它扑咬敌人的要害吗?常委们不敢想下去,支队长赵红剑提出先把这只警犬关一段时间,磨磨它的性子,实在不行就弄走。白歌发现战歌被关后,死活不承认自己有意教导警犬扑咬敌人要害,最后和七个常委吵了起来,“领导们,我养的犬我有分寸,但你们必须把它放出来,就是关,也要把我和它关在一起,更不能把它弄走。”赵红剑一怒之下,白歌也被关了禁闭。
段辉和徐跃国前来求情。支队长赵红剑回答很简单很干脆,先关他一个星期再说。
两人去禁闭室看白歌的时候把支队长的话告诉了他,白歌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担,没‘战歌’的事情。”
徐跃国又说,“警犬基地选拔优秀警犬,准备参加明年的第六届全国警犬技能锦标赛,我们把‘风翼’报上去了。”
“那‘战歌’呢?”
段辉为难地说,“支队党委给我们下了指使,他们说这条犬不能报,它太具攻击力,怕伤人。”
白歌苦涩的一笑,摇了摇头。
徐跃国小声说,“小白,要不和你父亲联系一下?让他想想办法?‘战歌’不上,可惜了。”
“指导员,队长,你们放心。”白歌坚定地看着两人,“他不会挑选一只素质差的警犬,也绝对不会漏掉一只优秀的警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