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
十天后,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上人山人海。
一行橄榄绿抹亮了人海。
中国警犬队一行五人三犬在中国大使馆官员们的陪同下,来到候机室准备登机。
机场行人纷纷侧目,用好奇和欣赏的目光观察这支特殊的队伍。有人对额头上生着银毛的战歌说,“看,那就是报纸上的中国犬王!”
“好酷啊!”一个外国女孩子用相机给战歌拍照。
大使馆的武官和参赞对中国警犬在比赛中的表现赞不绝口,特别是战歌的勇气和无畏精神,为五星红旗增添了新的光彩。
战歌的机体恢复功能非常迅速。虽然腰部上厚厚的绷带制约了它的行走速度,但是从四肢运动的状态来看,战歌的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此刻,它正坐在白歌的身旁,静静等待登机,它的身后,“光芒”和“霸王”安静地坐着。中国警犬们在赛场上的杀气全部收敛得干干净净,但仍有一种抹杀不掉的王者之风荡漾在它们的眸子中。
白歌穿着干净的武警夏常服坐在机场的软椅上,肩膀上佩带金黄色的中尉警衔,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嘴唇还未恢复血色,他正低着头看近期的报纸,《纽约时报》上,战歌在废墟上奋勇跋涉的瞬间被放大定格,压图标题是“中国犬王击败‘海豹’队长,英勇无畏可歌可泣”。
一个鼓鼓囊囊的95式迷彩背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那里面是第八届世界警犬锦标赛亚军的奖杯和战歌的国际警犬锦标赛室内搜捕冠军奖杯及证书。
还有一个特别颁发的奖章,美国警犬联合会为表彰战歌在赛场上勇猛顽强的意志和稳定灵活的头脑,特意奖励战歌的银星勇士奖章。
这枚银星奖章正别在战歌的颈圈下,和另外三枚“夜歌”的奖章交相辉映。
颈圈上的五星红旗标志在四枚奖章的陪衬下更加夺目。
“中国警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警犬!”
一句生硬的中国话打断了白正林、陈志海与中国使馆官员们的谈话。
K9大队大队长约翰·克林上校和海豹突击队副队长乔·诺曼穿着熨得笔挺的军装,两人缓缓举起右手。
标准的美国军礼。
约翰·克林上校身后的几名参谋也举起了右手。
白正林和陈志海立刻还礼,白歌、杜晓和吴光辉三人也立刻起身,举手送上庄严的中国军礼。
“中国警犬的精神让我佩服!这是一种学不到的精神!一只犬如果连死都不怕了,如果为了完成任务,面对刀山火海都敢往里跳,那么它一定就是警魂的化身!”约翰·克林上校诚恳地说完这一番话,伸出大手,对白正林说,“我们的K9警犬在斗志和精神上,甘败你们的下风!”
“上校客气了,你们的训练方法很独特有效,是我们要认真学习的!”白正林面带笑容,伸出手掌。
两个不同肤色的大手紧紧握住了。白正林常服的胸口,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正在飘扬。
“海豹”乔·诺曼走到战歌面前,蹲下,看着它说,“谢谢你口下留情,小家伙。”
战歌盯着“海豹”的双眼,一眨不眨。
“海豹”从胸前摘下一枚勋章,拿在手里,友好地问白歌,“年轻人,我能把这个送给你的犬吗?”
白歌知道美国人的习惯,他们可不像中国人那样以推辞为美,倘若他开口要送东西,如果不收下,才是对他们的最大耻辱。尽管白歌不认识那枚勋章,但还是客气地点点头,回答道,“它会非常荣幸,我代替它感谢您,尊敬的先生。”
“海豹”莞尔一笑,将那枚勋章挂在战歌的颈圈上。
“我以前最欣赏的一只犬是二战时期的美国的超级军犬奇普斯,现在我的心目中又多了一只,就是中国警犬‘战歌’,它是一只真正的犬王。”
“超级军犬奇普斯曾经获得过美国历史上唯一一枚紫心勋章,现在,我将一枚自己荣获过的紫心勋章送给中国犬王‘战歌’。”
“紫心勋章?”白歌惊呆了,“不,先生,这太贵重了,我想它不应该收下。”白歌知道美国国防部的紫心勋章只授予因作战而受伤的勇敢军人。
“不!”留着络腮胡子的“海豹”诺曼语气坚定地说,“孩子,它是警犬中最勇敢的战士,更难得的是,它有一颗善良无畏的心,及时收回了对我的攻击,保护了我的身体,这枚勋章它当之无愧!”
五枚勋章如同五颗星星围在战歌毛茸茸的脖子上,闪闪发光。战歌如同被受勋的战士,纹丝不动。
一群记者和中国留学生发现了战歌、光芒和霸王,迅速地围了上来,顿时白歌和“海豹”诺曼周围闪光灯啪啪响起,尖叫声四起。
记者们蜂拥而上,围住了中国警犬代表队的队员们。
一个中国姑娘从背包里掏出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拿在手里,抬高手臂,从人群中试探地慢慢接近战歌,她想给来自祖国的英雄犬王披上五星红旗。
战歌仰起头颅,威严地注视着在头顶上空的那只纤细洁白的手,还有手中那块红得像血似的绸布。
那是什么啊?战歌想,那块绸布是不是用血染成的啊?明媚温暖的阳光从侯机室的落地玻璃窗外直射进来,穿过那块红得像血的绸布,无尽的鲜红宛如潮水一般在候机大厅中曼延开来,那些红啊,深深渗透进了战歌的眸子。
鲜红的绸布渐渐展开,宽大的红绸左上角赫然显露出来五颗金黄色的星星,四颗小星星围着一颗大星星,耀眼的金黄光线仿佛穿透了战歌的心脏。在一片金黄之中,无数人影和犬影子在飘忽闪烁,它看不清楚人影和犬影的样子,似乎有自己的父亲夜歌,还有死去的昆明犬风翼,它看到所有影子都在流血,那些血液缓缓地汇聚成一条又长又浓的血河,不断地灌溉到鲜红的旗帜上,战歌还看到,在所有影子的身上都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它永远不可能识字,它不能说明那两个字的含义,而那两个字在我们人类的口中是这样念的:
“中国!”
但是战歌被各种色彩刺激得全身沸腾。
它的心脏在红与黄的淹没突然有了一种冲动,它后腿蹬地,猛然直立起身体,露出肚子下白花花的绷带,张开了大口。
女留学生尖叫一声,手一抖,五星红旗飘落下来。
众人的视线立刻转移到她的身上,白歌看到战歌站了起来,心道不好,立刻推开面前的记者,大喊“非!”的口令。
战歌根本没理会受到惊吓的女留学生,此刻,它的眼中只有那一片鲜红和金黄的颜色。
战歌大叫一声,“光芒”和“霸王”立刻在他身后也叫了起来。
又惊又恐的学生和记者们连忙向两边闪开,宽阔的候机大厅此刻静悄悄的,除了广播中继续播放的英语通知外,就剩下了震天的犬吠。
杜晓和吴光辉被慌乱的人群挤在一边,一时无法挣脱,只得开口大喊犬的名字。
战歌咬住五星红旗的一角,突然撒开四肢,向机场出口跑去。
光芒和霸王紧紧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