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回 擒来真意纵,欣然又相逢(上)

    大家见我按时赶到,自然十分高兴,纷纷问长问短不必多说。我们这一组里最胆大妄为的就是总爷,别人都尽量不用子弹,可是他这几天已经开了十几枪了,现在火堆上烤的两只兔子一只山鸡就是他打的。我们都是一个人赶到的,他却还带了两个。

    别误会,那两位不是人,而是一公一母两条狼!据总爷说,第一天晚上过夜的时候,就有两条狼在火堆周围转来转去。总爷正好打了一只小黄羊,把内脏就丢给狼吃了,就像喂家里的狗一样。结果这两只狼就一直跟着他走了过来,我们集合的时候小组成员变成了八个,六个人和两条狼。

    这两条狼公的那条尾巴尖上有一撮白毛,母的那条脑后的毛发卷成了一纽。我们给它俩起了名子,公的叫大毛笔,母的叫麻花辫。大毛笔和麻花辫又一路跟着我们小组三天三夜,我们把吃剩下的野物内脏和骨头都丢给了它们。它们俩也不*近,总在不远处跟着。晚上宿营的时候,也远远的趴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就像两条看家的狗。直到第三天我们快接近营地的时候,大毛笔和麻花辫才远远的站住了,冲着我们小组行走的方向恋恋不舍的发出两声长嗥转身离去。据总爷说,我们已经走到了它俩领地的边缘,它们不能再跟过来了。

    …

    为期四十五天的特训营结束了。在我们回家之前,教官又集合所有的学员强调了保密纪律:所有人在外界一律不得透露这个训练营中的任何情况,学员回家后也不许私自联系,否则将受到严厉的处分。至于什么处分,教官倒是没说。我觉得这个训练营在某种意义上很像隐藏于世的那些修真门派,只不过它是官办的。

    基地考虑的很周到,既然要保密,就要将每个人的掩护工作做好。我回家之前,基地给我发了印有“雄鹰夏令营”字样的太阳帽、T恤衫、背包。我还领到了一本手册,手册里讲的是本次夏令营所参加的所有活动,当然是瞎编的,但是编的有鼻子有眼。最有意思的是还发给了我十几张参加各种夏令营活动的照片,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仍然是坐吉普车到了军用机场,在从军用机场坐运输出机回到芜城秦师长的驻地。秦师长不在,估计是外出执行任务去了,古处长在机场接的我。古处长把我接到了芜城市一处机关单位,看这家单位挂的牌是市政府下属的一个什么研究室。

    在办公室里,古处长对我说:“恭喜你,石野,你经过训练和考核,成为了一名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特殊人才…”然后是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最后他告诉我:“平常的时候,不需要你执行什么任务,你的身份仍然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学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和你联系,你的联系人就是我。”

    古处长又跟我讲了一大堆关于保密方面的事情。总之一句话,我在芜城单独和他联系,接受他的指令。我看着古处长心里在想:在芜城负责监视与“重点关注”我的人恐怕也是这位古处长吧?以后要小心点,不要让太多秘密给他发现。

    古处长给了我三样东西。第一件是一本黑色封皮的工作证,工作证上的单位名头是“国防科学工业技术委员会”。这本工作证平时不能拿出来,只有在特殊情况下用来掩护自己的身份。古处长说我的上级机关并不是国防科工委,但具体是什么单位我没必要知道。

    第二件是个很小巧的黑色电子装制,上面还有个液晶显示屏,可以分别调整到震动以及铃声提示状态。这是个信号接收装置,当时看起来很先进,其实它的工作原理就是六、七年后非常流行的汉显寻呼机,只是频段是特殊加密的。电子技术的发展实在是非常神速,而且最新的技术总是首先运用于军事和特勤领域。

    第三件总算有点实惠,是一张银行存折。当时银行存款还没有采用实名制,这张存折上的户名就是我在训练营的代号“石头”。这就是“上面”发给我的“特殊津贴”,每个月一号都会打进来人民币八十元。这样我一个月也有了八十块收入了,一年有一千呢!(徐公子注:太他妈小气了!真是糊弄小孩!一月八十块,就想控制一个高人?太霸道了!)

    …

    我戴着夏令营的太阳帽,穿着T恤衫,背着新背包,坐着吉普车回到了村里,引来了一大群小孩在我家门口围观。村子里早就知道我去参加什么夏令营了,乡民不知道夏令营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我出去见世面去了。

    父母和妹妹见我回家自然是十分高兴,都跑到院门口去迎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儿啊,你回来啦?昨天就有人通知你今天回家,给你准备好吃的了…还有你们班的一个同学,都来找过你好几次了,今天又来了,还在堂屋里等着呢…”

    走进家门一看,只见风君子正坐在我家那张老式的八仙桌旁,又像生气又像在笑,瞪着眼睛看着我。见我进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雄鹰夏令营…石野,暑假玩的很舒服呀,连个招呼都不打人就没了…我如果不是找到你家来,还不知道你干啥去了。”

    进门看见风君子,在父母面前我又不好谈论其它的,只有招呼道:“唉呀风君子呀,你怎么在我家?我去参加夏令营比较急,实在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和同学打招呼…”

    风君子坏坏的笑了两声道:“我知道了!今天到你家来,是来蹭饭的…你欢不欢迎?”

    “欢迎欢迎,就怕没什么好吃的。”

    这时候我妹妹拉着我的手说道:“哥哥,金爷爷家的大乖今天从山上叼了两只野兔,送到我家来了…金爷爷说让你打打牙祭。”

    大乖?我这才想起来那是金爷爷最近养的一条白色的大狗。大乖其实不能算是一只狗,它就是风君子从齐云观偷回来的那只灵獒,送给金爷爷做伴的。大乖浑身白色的毛发蓬松,体形高大,如同一只雪夜狮子,然而脾气却十分温顺,就像一只绵羊,村里的小孩都不怕它。金爷爷非常喜欢它,上山采药时也总带在身边。别看大乖平时脾气温顺,可是一旦发作起来可是十分凶悍难斗,在山中寻常野兽都不敢*近,是进山的最佳保镖。没想到今天居然还会打猎了,叼回来两只野兔,让风君子给赶上了,算这小子有口福。

    风君子这段时间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也白蹭了好几顿饭,和我家人都混熟了。这一次他大概觉得不好意思了,给我爸捎来了一瓶酒,是剑南春,一看就知道他是从家里偷的。一盘红烧野兔,一盘辣炒野兔,再从院墙的木桩上摘一把自然生长的木耳,炒两个老母鸡刚下的蛋,农家野味也是相当可口。风君子吃的只擦汗,两只兔子八条腿他吃了三条,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吃完饭,妹妹缠着我给她讲夏令营的故事,然而风君子却对她说:“小妹,能不能借你哥哥用一会儿,我找他有点事情问,是秘密的事…”

    妹妹叫道:“什么秘密?我也要听!”

    风君子:“男人之间的秘密,关于你未来嫂子的事…”

    妹妹:“嫂子?哥哥,你交女朋友啦?”

    风君子吃饱喝足又开始胡说了,赶紧拉着他出门。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了村外,走下山坡,站在青漪江边。见四下无人,风君子转身问我:“石野,你这一个半月去哪了?别告诉我你真的去了什么雄鹰夏令营,我请张枝去调查,结果根本就查不到有这么个夏令营…你肯定去了什么特别的地方,连我入梦搜神都找不到你。快说实话,担白从宽…”

    风君子的问题让我很为难。于情于理,对于他我不应该隐瞒什么,但是古处长今天刚刚告诫过我,不要把我参加训练营的事情告诉其它的任何人。我挠了挠头,对风君子说了句实话:“我去了哪里,不能告诉你,这是国家机密。”

    “国家机密?”风君子歪着脑袋看了我半天,就像发现了我脸上有朵花。看着看着,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国家机密,那你可要小心了,自古修行人卷入朝中事,往往都能风光一时,可最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风君子在提醒我小心,我也有同感。不提基地领导在秘密谈话中对我们这些人既利用又防范的那种心态,我读过的历史书中,身怀神通的奇人异士入朝为官,下场可都不怎么样。我答道:“不用你提醒,我自己知道。”

    风君子指了指河边的一块石头,让我坐了下来。没有看我,而是面对着青漪江说道:“石野,国家机密我懒得问,所以你也不需要回答什么。让我们做个游戏,我猜你听,如果我猜对了你就点头,猜错了你就摇头,不想点头也不想摇头就咳嗽一声。听清楚了吗?听清楚现在就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去了个秘密基地,而且这个基地是在军营中?”

    风君子好聪明,第一句话就猜对了。可是关于军营的一切都是我不能透露的,点头也不好摇头也不好,只有咳嗽一声。

    “第二个问题,你在基地里接受的是特别训练,这种训练和神通有关。”

    我又咳嗽一声。

    “第三个问题,你临走的时候,有人告诉你那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许对别人说。”

    我再咳嗽一声。

    风君子转过身来,瞪着我道:“你小子嗓子眼卡鸡毛了?…我想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也不为难你,不过你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神通广大的修行人!”风君子摇头晃脑的说道:“连修行界的三大戒律都有漏洞,何况你那点机密…”

    “你什么意思?”

    风君子眯着眼睛笑了,笑的有点鬼鬼窃窃:“如果有一件事情,不许你对任何人说,那你就不要说。可是做梦的时候,你梦见自己来到一个地方,比如说今天夜里,梦见自己来到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碰到了一个人,和他说了什么话,应该不是纪律管辖的范围之内吧?”

    风君子显然是在给我提一个建议,叫我今天夜里梦中阴神出游的时候,再到此地来,告诉他训练营的事情。古处长要我不许对任何人说,可是在梦中对一个阴神说恐怕也不算违纪!风君子给我指点了一种看上去有点掩耳盗铃的方法。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

    这天夜间,入梦之后,阴神离体出游,来到青漪江边。风君子早就在那里等我了。这小子,对热闹的事情比谁都积极。没有太多废话,我将这一个半月以来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但是我还是保留了一点,没有告诉他基地中其它人的名子和来历,因为那是别人的秘密。

    听完我的讲述,风君子恍然大悟道:“看来我猜的真是不错,将帅军营阴神难近,你又跑得那么远,难怪我入梦搜神找不到你。你现在每个月有八十块钱补助?太好了!每个月的月初别忘了请我喝酒…”

    没想到他别的不说,首先惦记起我那每月八十块来了。我怎么忘了把这个也瞒起来呢,告诉他不是给自己找事吗?苦笑着答道:“每月不超过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