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假伍思诚 第九节 替身事件纯属巧合

话说钟敢在一个不明所以的房间里醒来后,狂读着一些匪夷所思的读物。渐渐也被那些读物分散了心中的诸多疑惑,比如他为何会在此等莫名其妙地方,书展他还参加吗,那些编辑呢,他的价值不菲的行李到哪去了?等等。

这些让他着迷忘神了的,会是些怎样的读本?

有一刹那,他会怀疑是谁让他看这样的书?但很快,他就被那些所谓内幕吸引住了。

那些书里讲述的全是举世闻名的政治事件新闻事件人事事件或者其它什么的真实内幕,全都是钟敢之前闻所未闻的所谓“真相”。更有一本书,上书“绝密材料,仅供内部阅读”字样,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书,发现里面是讲述外星人曾经到临地球的故事,有图片有时间地点事件见证人有分析还有实验数据以及各方人士的意见等等。如所有普通人一样,对这样的东西钟敢也好奇心强烈,看到所谓如此重大的机密内幕,忍不住就一气看了下去。五六个小时过去了,连饥饿都不觉得。

有几双眼睛通过监视屏幕在密切注视着钟敢的一言一行。

看到他居然对着墙角撒尿,才想到安排上的疏忽。他们趁他再次昏睡过去的时候,又给他打了一针。然后给他换了一个房间。这次,他们把卫生间的门干脆敞开着,以免他在半糊涂状态下又采取纯自然行动。

一个头目模样的亚洲人转头用英语问身边一个高鼻蓝眼的欧罗巴人,他大约多久会醒来?答说半个小时左右。头目便叫他们在钟敢醒来前给他准备一个汉堡包。

在他们开门进去放汉堡包的时候,可以看到,原来这个房间的门就在衣橱里。衣橱中间那块背板是活动的,只要掀动某个不起眼的按钮它就会向一侧滑动,衣橱背板后面还有一扇真正的门,打开这扇门,就是一间类似小放映厅的宽敞房间,这里有三个持枪的人各坐在这个房间的三个门口把守。这放映厅的另一个门就通往那间监视室,这里有十几个监视屏,监视着这幢楼内的各个房间和大门内外以及走廊的情况。还有一个门则通往外面的走廊。走廊上有一个人在走来走去,警惕地注视着四面的情况。

见钟敢大嚼完汉堡包,一连几小时都泡在床上看那些书,头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交待手下说,等一会向他喊话,问他想吃什么东西。尽量满足他吃方面的要求。我先去休息一下。有事叫我。醒来后我会再来的。

屋子里突然想起声音,让刚放下书的钟敢吓了一跳。他抬起头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一时就起了疑心,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就在他东张西望疑神疑鬼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来了,问他是否饿了,想吃什么东西。

钟敢腾地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床上,蹦了几下想去触摸天花板,听起来似乎那声音是从那发出来的,这当然是徒劳无功之举。

那略带些东北口音的普通话又响起来了,伍先生别急躁,您先吃些东西,好好看看书,我们是诚心请您到这里来的。到时候想见我们想和我们谈话了,说一声就行。

钟敢颓然跌坐在床上,一时有些发呆,这到底算哪门子事?想了半天,慢慢有些明白,这连门都没有的地方,似乎不可能是出版社安排的场所,那,到底会是什么人安排的什么地方呢?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可我还得参加书展,有一些活动必须得出席,活动完了再和你们谈行不行?他仰头朝上方的空气说。

到X市来这几天,还没等到正式出场亮相就被人弄走,没把这一个月来精心模仿准备的戏演出来就得退场,这也太了,同时心里也很不甘。

冷静下来后,钟敢不由得想起这次有些不可思议的来德缘起,与编辑柯华的巧遇,以及当初怎么就会接受那个编辑显然是荒唐的建议呢?

去澳门赌博,纯粹是一时性起。

那一阵,集团正在与政府商谈并购一个国营工厂的事情。

这次并购案,并非他的主动出击。因为在企业的战略发展规划中,当时尚无该次兼并计划。这事的缘起纯属偶然。

该国企管理者杨树在偶然场合认识他以后,对他的经营理念颇为认同,对他的胆识也甚为赞佩。恰该国企濒临破产,他们与上级主管部门正在努力寻找挽救之道,是宣布破产,还是融资整改进行股份制改造,正在研究之中。在这个时候认识钟敢,杨树认为是天赐良人良机。

钟敢经营有方资金实力雄厚,且思想观念也与时俱进,每次见面,对他们这个处于危境中的国营大厂的规划转型未来发展方向,都提出不少新的见解和建议。钟敢也许只是站在企业经营的角度与他聊天海谈,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想法在杨树心里渐渐成形。

几番相谈并实地考察之后,钟敢对接盘该企业从开始的抗拒犹豫到终于有了主动意识。杨树把钟敢介绍给了上级主管单位领导。之后经过近半年的接洽、商谈,他们最终接盘了这家国企。

接盘过程中,有不少曲折。

上级主管单位一把手看了他们做的非常详细的方案,觉得不错,当然,为取得他的支持,杨树和钟敢也没少花功夫。一把手口头表达了支持,并批转给某具体经管的领导D,这位D领导一开始训斥钟敢贪得无厌想趁人之危廉价吞并国企,损人肥己……接下来有意设置种种障碍刁难钟,气得钟敢差点撂担子不理了。

杨树为此上窜下跳,东奔西跑,左右说和……使尽浑身解数才没使事情被领导搅黄。当然,杨树也没亏着自己,在新的股份制企业里按合同仍是董事,持有不少股份份额。

员工安置,企业产品结构调整,闲置厂房或出租或整改或重新启用另作他途,这些事情涉及的大批资金的调动进出……一系列事把钟敢给累够呛。

出钱出力赚累还在其次,闲气更没少受。比如某天,他带了助理一起去找D。

事情是这样。当初合并条约里有一条,工厂的所有地皮都不得用作商业用地。但工厂的工人及家属住宿条件大都较差,并购后,工人代表提出可否在一个废弃厂房那里建一幢职工住房,改善他们的住宿环境,更安心和便利地工作?职工们可以按需购买房子。这房子也出售,但是只售给工厂职工,且职工只有居住权,没有土地所有权,自然售价比市价低很多,纯属为职工谋福利。经董事会投票决定,一致同意将那片废弃厂房改建为住房。

虽说如此,兹事体大,钟敢仍是不敢造次,亲自带了助理一起去找D请示。

到现在钟敢也没明白,当时那个D领导为什么会给他吃那么一大堆牛屎。行就行,不行拉倒,都按政策办事,有必要那样吗?!就与D大吵了一架。

回头就问杨树,这D是如何当上领导,又如何领导一个机构的。杨树百般抚慰他,说D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好很正直也挺有才能的人,只是生不逢时,久不受重用,长期屈居人下,心理有些变态,待人接物也就苛刻严厉,没有婉转一说。另外,因分管的某新项目上马,涉及拆迁旧民居,施工方处理不当,房主威胁点火自焚,最后虽抢救及时未酿成大祸,但在社会上造成极坏影响,波及面甚广。D心烦意乱脾气不好情有可缘,还请钟总多多体谅。

任是杨树使出浑身解数劝慰安抚,钟敢仍然愤闷不平。与助手到外面喝了大半夜的酒才回家。

回到家,等得烦躁不安的妻子与他大吵一顿,盛怒之下,他摔门而出,找了一家宾馆睡下,彻夜未归。

睡在宾馆的床上,他想起与结婚多年的妻子间发生的种种情形,愈发夜不能眠。按说,他妻子是大学毕业,而他们结婚那会儿,他只有初中文凭。虽然在深圳和温州的打拼过程中,认识了不少人,经了不少事,钱赚了不少,阅历见识都有了飞跃般的长进,但他内心仍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感。好在那时候他妻子通情达理,对他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也很是钦佩,他们的生活还是美满开心的。转折发生在孩子出生以后。他妻子辞了职在家精心养育孩子。这以后,她也无心再寻职业,家务有保姆,孩子有家教,她闲下来了。闲下来的她,先是迷上瑜珈,后又迷上跳舞,再后来迷上麻将(其实先前那些迷都说不上真迷,所谓迷,就是着魔吧,总得表现出着魔的样子,可她着魔不了多久又倦了,又被人拉得改了爱好,最后只有麻将,才以它独特的魅力将她的心捆住了,让她其后的许多年,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发生在麻将桌以及它引伸出来的故事中),这一迷,让她生活的方式变成了一切围绕着爱好来转,但凡与她的爱好有时间冲突的事情,一律得低头让路,否则就心情不爽,心情不爽就会寻衅闹事。

略微详述一下这位在钟敢的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女子。

她虽然是大学毕业,但骨子里并不喜欢读书,智识上比初中毕业的钟敢并无任何优越之处,之所以要上并真的考上了大学,一是随时势潮流之为,高中阶段放弃一切业余时间苦做题海战术,二是如果想找个好些的职业,有大学文凭显然还是略有优势。她毕业后几乎就没再读过要费一点脑筋的书,当然时尚杂志还是看的,不能落后于时尚,这几乎是她本能的想法。嫁给只有初中毕业且奇丑无比的农民企业家钟敢,她并不觉得屈了自己,反之,他有钱,且愿意为她花,也很体贴人,她觉得既面上光彩内里又舒心,反正如今这社会,只笑贫,别的都不笑不是。

婚后七年(据说这是一个坎,七年之痒,许多人都难过得去),某天她在麻将桌上遇到高手惨败而归后,忽然发现,她与钟敢之间变得无话可说了。她完全不知道这种情形已有多久,很长时间以来,她都沉浸在麻将的各类战绩中。一回家,不是找保姆大谈今天的牌经比如又做了一个大方子,又和了个清一色,就是大骂今天与她对垒的牌友,骂她们没有牌德,一赢钱就想走,那副没见过钱的样,简直让她想呕!她再也不愿与这样的无耻小人来往了!可第二天只要那些让她想呕的无耻小人一打电话喊她去打麻将,她立马就会把还没吃完的饭碗放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将出去,让昨天听了她半天牢骚的保姆只惊得张大了嘴一时半会都合不上。或者过了几天甚至是第二天如果没有等到人来电话喊她,她便会无聊无奈到着急,上火,嘴里念叨,心里抓挠,整个一个坐卧不宁,完了问保姆,是不是我主动打个电话给她们?保姆一开始是惊愕不安惶恐不已因为不知道该说些啥,后来闹的次数多了,才终于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且说这天她惨败归家,见钟敢在书房看书,就冲了进来,嚷道,老公,我今天输大了,输得快连裤子都没了。啊啊啊,太不爽了!

钟敢心思在书上,也没听得太明白,就说钱不够了?我这里这张卡上有十万先给你吧,有什么大的花销再和我说。这时候,钟敢正在书桌前看书,这书房原是为妻子建的,但她除了订的各类时尚美容杂志外基本没什么别的书,而钟敢买的、朋友送他的书却越来越多,渐渐地书柜就成钟敢的了。而书房她也很少来,要来也是到这来找钟敢。

这会儿她接过钟敢递来的卡,随手放进上衣兜里,然后坐在他对面,想和他好好诉说麻将桌上受挫的失败感,那些对手人品的不堪,以及自己在麻将桌上曾有过的辉煌。可钟敢没耐心听,她刚开了个头,他就说,这个我不大懂,你也别太当真,娱乐娱乐就可以了。你回来了好,明天周末,儿子和我说他想和我们一起到外面玩一玩,你去和他商量商量定一个地方吧。

女人一肚子气正没地方出,一听他这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更是火起,拿起钟敢手上的书就往地上一掼,气冲冲地说,你一回来就看书,你眼里还有我吗?!

一向惯着她的钟敢万分诧异地看着她,我回来的时候你根本不在家,难得有点空赶紧读读书啊,这怎么能说是眼里没你呢?说着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痛心地吹着上面的灰,伍先生的书你怎么可以这么鲁莽呢。

女人一听不但不来哄她反倒怪责上了,火气就更大了,把书柜里的书扫了一地,一边丢一边骂,你不就是个初中生吗,还装什么蒜读什么书,成心和我作对不是?我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迷,不会是黄色书籍吧?企业成长的关键,投资战略,品牌价值的核心,细节决定成败,忏悔录,战争与和平,拿破仑传,巴菲特传,普希金诗选……哈,你行啊,装高雅充精英啊,你那点儿底子你看得懂吗你。

钟敢见她无故发疯,说这些狠话,心里堵得慌,但他仍极力忍着,皱眉说,正因为底子薄,所以才要恶补嘛。你喜欢的东西我不感兴趣也没极力反对,你总不能连我读读书都不让了吧。这时候的钟敢,因为与伍思诚等诸多学界大家、与陈军以及其它诸多企业精英时常交流,参观过国内外众多大企业,也时常参加各种论坛,见过各路人马以后,让他大开眼界的同时,也痛感自身素养的不足,人到中年开始了理论和人文、历史、经济等各类知识的恶补,甚至到了饥不择食见书就买就读的地步,后来在伍思诚和陈军的建议下,他的阅读才开始有了系统化和条理性。数年下来,这些书这些经历在他身上留下了不着痕迹的痕迹。这也是他能够替身伍思诚前往X市的重要前提。

但终日纠缠于麻将战果与牌友牌品中的她没能发觉他的变化,更感觉不到自己与他身体和灵魂的距离日渐拉远,远到以她的天赋和认知这辈子都难以追赶得上的地步。更可怜的是,她对这距离远没有一点意识,仍然一味沉溺在别人只是当作生活调剂而她却当生活中心的麻坛风云中。她的麻坛生涯也给她的身心留下了印迹,使她从一个当年的活泼少女变成了吆五喝六粗声大嗓的中年俗妇。见一向宠着让着她的钟敢居然脸露不耐的神色,她的火几乎如铁水般沸腾了,冲到儿子房里就把他从床上拎起来,大喊一声,走,你爸不要我们了,我们回外婆家去。儿子吓得大哭。

虽然在保姆和钟敢的劝解下,她放弃了带儿子回娘家的冲动之为,但钟敢看着妻子,忽然发现她早已变得让他倍感陌生。

所以后来这天受了D领导气的钟敢在心境恶劣下与妻子的争吵,其情形可想而知。

正在气头上,恰巧中山市一个合作伙伴邀他去谈一个项目,当即便来了中山。期间与几个朋友一起到了澳门赌场。也许真应了情场失意则赌场得意的老话,他在大户室里连赌两小时,虽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比如某一把,一输就是五百万,但这之后他便再不小心算计,纯碰运气瞎下注,一路下来,除了挽回输的钱,居然还赢了上百万。这让他心中的闷气一扫而空,恰在此时,马总和柯华也到了赌场大户室。当时柯华见到他,张着嘴好半天没出声。

后来当柯华试探性地提出让钟敢代替伍思诚前往X市出席两个多月后的书展时,钟敢在惊讶之余心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先是有一点欢喜的感觉,居然会提出让他代替伍先生出席X市书展!这要放在几年前是不可想象的,他会以为柯华在拿他开涮。因为虽然外形相像,但他自知自己的气质和学识与伍先生比,实在有着天壤之别。那时候伍先生在他的心里有着崇高的地位,他尊敬乃至崇拜他。每与伍先生见面相谈一次,总要为他的渊博学识和识见所征服,甚至有醍醐灌顶之感。心内就更有了提升自己理论素养和知识储备的紧迫感,回头就去买书。

按说当今不少乡镇企业家甚或推而广之有众多形形色色的各种企业家以及在生存道上绞尽脑汁的一干人众,大都以赚钱为最紧要,并不会以读书为意,要读,那也全是如何成功如何励志,以及种种管理或谋略工具书等,总之是功利性目的性极强之类,鲜及其余。对看“酸书”的人则要么嗤之以鼻要么觉得可笑至极,“神马都是浮云,只有实得一个点(指商务谈判中的百分比),那才是真家伙。那些酸书——,屁用没有!”这话并非作者凭空杜撰,而是在一次聊天中实打实地听一位企业家亲口所说。

按说在这样的社会环境和大背景下,勉强可算一个初中毕业生的乡镇企业家钟敢更应该会跌入钻营生财之道中。只不过,上天对某些身怀慧根只欠点化的人,总会不露痕迹地安排一些偶然,而这些偶然便于无形中会促成一个人的根本性的转变。

在钟敢打拼赚钱的这些年月中,他陆续遇到了一些人,正是这些人使他改变了那种市场经济化后在国内迅速畅行的大路观念,并深切体会到他的生活以及生命中缺乏了什么,后来更明白,正是这些他曾经缺乏的东西改变了他抵达幸福的方式,且经由这种方式使得他触摸到的幸福的质地,与蒙昧的从前有着巨大的差异,而这差异,言辞无从表达,只有他自己的内心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来。

他沉浸并陶醉在这样的变化中,饱满而喜悦。更为重要的是,这种变化并未让他的企业利润下降,倒是使他的志向更为高远,视野更为宽阔,心胸更为朴厚,渗入到企业经营理念中,竟使他的企业发展得更为迅捷。

现在柯华竟然会提出让他作伍思诚的替身出席X市书展,显然是觉得他们两人不但外貌相像,精神气质上也已近神似。这让视伍先生如智圣之人的他怎能不生欢喜之心?

接着便生出惶惑。就读书来说自己还只是个半吊子,更况以学者身份去X市书展去演讲,接受采访,搞座谈进行学术交流?……

再后来又有一些新奇和冒险的念头涌了出来,做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这实在是太有趣太刺激了!

加之在这之前,他正有一肚皮的闷气,既不想回头再看D领导的牛屎脸,也不想回家看老婆的苦瓜相,听说这么一件只在电影里看过、小说里读过的刺激新鲜好玩的事,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满脸兴奋地应承了下来。

后来三人见面时,倒是伍先生沉吟了半天,一时未敢轻易松口。许久后,他才问钟敢对出版社要他去书展的要求能应付得下来不?钟敢这才从兴奋的劲头中回到现实,仔细地询问起柯华到德后有哪些具体的事情需要他做。

三个人细细商量研究了一番后,终于达成一致意见。

现在冷眼回看这件事情的始末时,钟敢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官员D的报复?但转念又否定了,因为该官员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替身伍思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