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紫檀手串

眼见工厂一日不如一日,钟镇波和妻子陆丽决定尽快另谋出路,他们发现城里鸡的销量特好,就打算办一个养鸡场。说干就干,没多久,在朋友帮助下,他们在城郊租了一处山坡,种上果树,平时鸡就放养在果园里。

这种鸡由于都在山上跑,经常有虫子吃,所以肉的味道比那些笼养的更受欢迎。这样一年下来,他们虽然算不上富,但比从前拿几个死工资好得多了,日子也宽松了不少。谁知这段时间不知遇了什么邪,园里的鸡不知染上了什么病,陆续有鸡死亡,夫妻俩心急如焚,到处求医,用了好些药也没有办法阻止。

这晚忙碌了一天的钟镇波刚躺下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鸡叫的声音,像是受惊了一般。陆丽说:“快去看看吧,莫不是有野兽来了?”

钟镇波一骨碌爬起来,也没穿上外衣就冲到门外,月光下,就看到一条人影正往鸡舍外跑,怀里还有鸡挣扎的声音呢。敢情有人在偷鸡啊,他怒叫一声:“是谁?”

那人一听,跑得更快了,钟镇波大怒,双腿一蹬冲了过去,黑影刚来到围栏旁,钟镇波已伸手将人给捉了。这才发现是一个老头,身上穿得很破烂,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流浪汉。他怒吼一声:“没想到竟然还有来偷鸡的。”

老头吓得身子一颤,手中抱着的鸡掉在地上,可是却已经不会动弹。钟镇波拿起一看,原来脖子已经被扭断了。钟镇波怒极了,挥起拳头就想给老头一下,老头吓坏了,突然跪下来叫道:“你放过我吧,我实在是几个月没吃过肉了,这才到你的鸡场里来偷的。”

就为这段鸡不断地死,钟镇波心里本来就够烦的了,现在又有人来偷,他哪会轻易放过?他怒叫一声:“我叫你偷!”抬脚就想踢过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拉开,却是妻子陆丽来到了。

老头仍不断哀求着,陆丽心一软,说:“算了吧,反正鸡已经被杀死了,不如就在这煮了再带走吧!”钟镇波素知妻子心软,只得由她。陆丽带着老头进了屋子,起火将水烧开,老头麻利的拔毛破肚,不一会儿就煮好了。

陆丽让老人将鸡带走,老人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将一半留下,陆丽笑道:“这鸡是我们的,想吃随时都可以杀,你还是全拿走吧。”老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钟镇波将鸡放出笼,来到围栏旁,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只手串。他拿起一看,却是用木头做成了,共有十八粒,每一粒约有指头大小,圆润光滑,有的还刻着一个小字,连起来读,竟然是一句话:得此珠者可得千军万马!

陆丽也看到了,过来看了看,说:“莫不是昨晚那个老头掉在这的?”此处正是昨晚捉到老人的地方,敢情还真是流浪汉掉的呢。

钟镇波有一个朋友专门搞古玩生意的,以前他跟朋友也玩过一阵,所以对这方面有些知识,看出这是用紫檀木做成的,说不定是古物呢,真没想到一个饭都吃不上的人,身上竟然还有值钱的东西。

他将手串留了下来,过了两天,拿去给朋友看,那位朋友仔细观察了一阵,笑道:“这手串制作的年代不会太久,不过,它的确是用紫檀老料做成的。大约能值一千块左右吧!”

所谓紫檀老料就是指那些明清紫檀家具用材,它是真正的意义上的紫檀,经过了数百年的放性,料质细腻油性大,是理想的手串原材料,由于原材料稀少,因而也较珍贵。目前市面上印度小叶紫檀由于是新材,自然不能与之相比。

钟镇波虽然有些失望,但知道了具体价格,就想拿去卖掉,被陆丽一把抢过来,说:“一个流浪汉有这个一个宝贝不容易,说不定会回来寻找的呢,还是好好替它保管才行!”他拗不过妻子,只好作罢。这些天他们又忙于照料鸡场的那些鸡,也就将此事忘记了,而老头也一直没有再来。

这天钟镇波到市场去购鸡料,回来时,拉饲料的车差点将一个背着一袋垃圾的汉子给撞了,幸好司机刹车及时。那汉子也被吓了一跳,倒地路中,半天没爬起来。

司机急忙下车,将那人扶了起来,这才发觉这人是个瘸子。只见他手中还紧紧抱着一个香炉。钟镇波只看了一眼,就吃了一惊,这香炉似乎有些特别。他立即走上前去,扶着汉子的手,眼睛却停在这只香炉上,这一下,脸上不由变了色。

这香炉陶瓷制成的,虽然已经断了一只脚,但仍看出,这是一个古董。钟镇波小心地问:“你拿的是什么宝贝啊,怎么人都跌地上了还舍不得松手?”

汉子笑道:“也算不上宝贝,是我刚才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可能是主人弄烂了一只脚,就丢了。我觉得还能用,就捡了回来。”

钟镇波心里一喜,急忙说:“我们家也有这样一只香炉,我正想找一只配成一对呢,你能不能将它卖给我?我给你一百块钱!”

汉子“哈哈”一笑,说:“你就别糊我了,我也看得出,这像一只古董,虽然已经烂了一点,但还值不少钱。”说好说歹,汉子就是不肯将手里的香炉卖掉,钟镇波也无奈,他看清了汉子所住的地方后,就跟车回了养鸡场。

可这香炉实在是对他有诱惑力,他知道,这样一个东西,至少能值个几千块。为了把握大些,他又将朋友约了过来,次日下午,两人又来到了汉子租住的地方,等了好久,才看到汉子背着一袋垃圾一拐一拐地走回来。

看到他们两人,汉子笑了笑,问:“是不是来看香炉的?”钟镇波点点头,汉子打开门让他们走了进去。汉子笑道:“我估计你一定是带行家来看货的吧,我也正想知道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呢。”说罢从角落将那个香炉端了出来。

朋友拿起香炉看了好一会,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钟镇波就对他使了个眼色。朋友知道他的心思,就说:“这东西也能算个古董,不过年限并不长,而且已经烂了。要真卖的话,勉强还能卖个五六百吧!”

汉子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行家都这样说,估计也是这个价了。就算我去古玩店去问,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会说实话的。”

钟镇波就提出想将香炉买下,可汉子却仍没有答应,说:“虽然它能顶我捡半个多月垃圾了,但至少它是一个古董,我怎么能轻易卖出去呢。”

两人无奈,只得出了屋子,回来的路上,钟镇波就问这东西究竟能值多少,朋友笑道:“这次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如果你真能弄到手的话,五六千块钱是可以脱手的。”

回来后,钟镇波脑袋活动开了,像这样的机会可是千金难买啊,可如何将汉子手中的货弄到手,却是一个难题。突然他想到了当时老头掉在园里的那串紫檀手串上。这手串也算半个古董,如果拿去换,说不定汉子会同意呢。

这手串好几次他都想拿去卖的,可陆丽却一直不给,说一定要还给老人。钟镇波知道明着要肯定不行,于是找了个机会,从陆丽的箱子里将东西偷了出来。东西到手后,他立即找到了汉子。

汉子自然仍是不肯将香炉卖掉,他就将紫檀手串拿了出来,汉子眼中似乎也是一亮,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字,这才笑道:“得此珠者可得千军万马,我又不想造反,要千军万马做什么?”

钟镇波急了,叫道:“这是紫檀老料做成的,知道什么是老料吗,那可是几百年前的木头啊,能值一千来块钱呢。要不是我真的想拿这香炉去配成一对,哪会舍得跟你换?”

汉子仍是摇头,说:“它值一千来块钱,这是你说的啊,我这东西能值五六百,也都是你们说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啊!”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钟镇波以手串加上三百块钱,终于将香炉拿到手里。回来后,他也没敢跟妻子说,就托朋友去寻买家,没过多久,就有人愿意出五千多,收下这只香炉。

钟镇波与朋友约好了,这天就要将这香炉拿去出手,这早他还没起床,就看到陆丽焦急地冲进屋子,翻箱倒柜找了一阵,然后问:“是不是你将那只手串拿走了?”他知道没法抵赖,只好承认拿去换了更贵重的一件宝贝。陆丽急得叫道:“你快去换回来,要不然我们可就惨了!”他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陆丽叫道:“你出去看看吧!”

他跟着陆丽来到鸡舍一看,发现好多鸡已经死在笼里。这一下钟镇波吃惊不小,急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陆丽叫道:“你难道没发觉吗,上次自从那个老人掉了这手串在我们这里,园里的鸡就再也没死了,而且下的蛋也比原来多了很多。这段时间我们园里的鸡也比过去多了,我就猜出想,一定是那个老人在帮我们。刚才看到鸡突然死了这么多,我就猜想可能是你将紫檀手串拿走了,这才想起去找,没想到果然是这样。你要不快些寻回来,我们这下要亏惨了。”

钟镇波吓坏了,这场里的鸡要是都死,损失就不止五千块了,幸好香炉还没卖给人家。他立即抱着香炉找到那个捡垃圾的汉子,谁知汉子却说:“这东西真是个宝啊,我终于知道上面写的字是什么意思了。得此珠者可得千军万马,我是捡垃圾的,我的千军万马就是垃圾嘛。你看,自从有了它以后,我每天捡到的东西,都比过去多一倍以上。这可是我的财神,怎么会给你呢?”

这一说,也让钟镇波醒悟过来,看来汉子解释的还真对了。他是养鸡的,千军万马所指的当然也应该是鸡了。自从得到这紫檀手串后,养鸡场里鸡生蛋快,孵出的鸡也多。只可惜他一心只在如何骗取别人的宝物上,却没看到自己手中宝物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