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知之地

一个人的意识思维、目标,以及努力,不管在哪一个瞬间,都是由他或者她甚至不曾注意到的前因造成的。当然,就算是有着一些前因,都是更大的起因所造就的——基因、儿时的经验等等。

关于对事实的无知,造成了人类的道德错觉。当今,有很多人感到担忧,他们不知道是否有必要去相信自由意志的存在。

无论如何,人的自我意识究竟存不存在,又或者大脑在自己做决定之前已经决定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会不会后悔,不得而知。

纵观自己的一生,我是无怨无悔的,哪怕经常在事件中被弄晕,经常醒来后发觉自己被扔到了陌生的地方。

不错,当自己睁开眼睛前,意识已经恢复了,耳畔不断传来好听的鸟叫,我眨巴着眼皮,好不容易才将眼帘睁开。

刺目的阳光映入瞳孔里,我不由得一瞇,随之,嗅觉也恢复了,四面八方传来青草被风吹拂的味道,与很难分花香。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的触感很粗糙,是草地与湿气混杂后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凹凸不平的斜坡上,暖烘烘的太阳照耀了整个身体,就算是刚清醒,我又有该畅快睡一觉的慵懒感。

将手遮盖在眼睛上,好不容易总算将眼帘再次吃力的撑开,满眼的绿色立刻充满视线中所有可视角度与范围,漂亮的新绿色,间或点缀着大片大片的姹紫嫣红的花朵,美得犹如人间仙境。

这是丘陵的山腰处,平滑的以四十五度斜角在线延伸的坡度上只有大片的草地,很少看到树木。这片草地在夏日微风中摇动着,甚至能看到风吹过草地的痕迹,我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大脑仍旧有些迷糊。

这里是哪儿?

晕倒前我明明还在苏家的四合院里,整个苏家除了苏琴外,已经死得一干二净了。然后……

我用力的敲了敲脑袋,怎么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之后发生过什么,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明显是深山中的丘陵上?究竟是谁,把我扔到这儿了?

青青草地的不遗处躺着苏琴。这个女孩睡得很香甜,甚至不文雅的打起了呼,嘴边还顺着唇角流下了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我慢吞吞的爬起身,从地上弄断一根草叶,然后伸入她的鼻孔里搔动了几下。

女孩顿时打了个喷嚏,手脚胡乱挥舞着,险些将我打得满地找牙,苏琴脸上的表情既复杂又纠结,好半天才睁开眼睛。她双眼迷离,愣愣的注视着四周。

“咦。”

突然她就尖叫了一声,“咦,咦,咦咦咦!”

女孩偏着脑袋,到处打量着,顺手将嘴角的口水擦干,大惊小怪的继续叫道:“我这是在哪里?”

“不知道。”

我苦笑道。

苏琴摸着脑袋瞪着我,“夜不语,不会是你把我弄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吧?想要劫色就明说,我不排斥的!”

“白痴,我都是才刚刚醒过来,弄不清楚状况咧。”

我回瞪她,“你是当地人,认不认识这个地方到底在土薛镇的哪个位置?”

“真不是你把我弄来的?”

女孩仍旧不信。

我没再理会这个脑袋有点秀逗的家伙,干脆华丽的转身就走。

苏琴急了,“好啦好啦,我相信你,一个大男人家的真开不起玩笑,还真好意思把一个柔弱纤细的美女独自扔在深山里。”

她爬起身,想要跟在我身后。视线刚一接触到眼前的景色,就被深深地震撼了,“哇,好漂亮的地方。这湛蓝的天,这绿草地,还有远处的碧绿湖泊,简直是人间仙境嘛。”

“别装诗人了,赶紧用你的碳合金狗眼分辨一下位置。”

我没好气的转头道。

苏琴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别指望我了,我真不知道。但凡土薛镇上有这么块上风上水的景点,早就成了风景名胜区,还用得着靠着水果和便宜的土特产作为特色吗?”

这倒是,眼前美得一场胡涂、难以描述的山坡简直就是大师笔下的工笔画,多看一眼都会迷醉。政府将地就那么一圈,只需要修一条栈道就可以收门票了,根本不用担心不会有游客过来。

可是,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处所在?这儿属于未发现未开发的地方吗?究竟将我们扔在这儿的人,是怎么把我们扛过来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不觉得我们值得那些人大费周章。

这里,究竟在哪?

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老男人杨俊飞的侦探社配发的基本装备,用手在裤子与鞋子隠蔽的地方摸了摸,顿时放心了不少。东西还在,没有丢。

迅速将GPS取了出来,开启电源,却一颗卫星也搜索不到。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一丝一毫污染的天空蓝得一碧如洗,间或点缀着淡淡的白云。

我与苍穹间更是没有任何阻挡的东西,这儿是丘陵,高度也不高,正处于捜索卫星最好的位置。

可怎么GPS就是不工作呢?

苏琴好奇的将头凑过来,看我手里的仪器,“这个古怪的东西是什么?”

“GPS。”

我回答。

“切,怪里怪气的,我还以为很厉害呢,GPS我手机上也有!”

女孩说着掏出行动电话,先是举了举,“居然没有讯号。”

她也开启了GPS,一边走动,一边等待搜星成功。我们就一个移动一个静止,各自忙着同一件事,结果十分钟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我的手机找不到卫星,你呢?”

苏琴郁闷道。

“废话,找到了卫星,我早就走人了。”

我也很郁闷,风在脸上吹来吹去,同样的风景看久了,这美轮美奂的景色,在眼中也变得不那么出色起来。

不知为何,我甚至有股不真实的毛骨悚然感。

“无论如何,还是需要找到辨别方向的办法。”

我挠挠头,手机没有用,而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无论我怎么转动,指南针的针尖都一动不动,彷佛箭头只是黏上去的死物而已。

这并不像附近有磁场干扰或者矿脉什么的因素,也不是自己的指南针坏了,我暂时也搞不明白,看来只好用最原始的办法!

自己将身旁一根比较笔直的草连根拔起,剔除草叶只留下了草茎,又清理出了一块平坦的地面,将草茎插在土中。

阳光射在草茎上,留下了阴影。

“你又在忙活什么?”

苏琴见我忙得不亦乐乎,又将头探过来。

“在辨别方向。”

我回答。

“你的方法我好像在课本里学过,不过我地理课不及格,早就忘了。”

女孩吐吐舌头装可爱。

我捂着脑袋叹气,“这种方法就算是要学,也应该是在物理课上。”

“我是读文科的,理科不清楚很正常。”

苏琴蹲下身体,将阳光遮盖了一大半。

我认真的看着草茎的缓慢移动,女孩跟着我看了几分钟,之后觉得无聊了,懒猫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苏家人都死光了,你开始悲伤了一下,现在就完全忘了似的,真坚强呢。”

我有意无意的说道。

“你是在含沙射影我没良心,对吧?”

苏琴撇撇嘴,“这种话我已经听习惯了。早在父母死了、姐姐失踪后,我就没了心。夜不语,直系亲属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三代以内吧。”

我在地上认真的画着阳光移动的轨迹,心不在焉的回答。

“对我来说,只有爸爸妈妈和姐姐,其余姓苏的,都是外人。”

苏琴叹了口气,“人是群居动物,哪怕是对外人,也需要人际关系。苏家住在一个院子里,矛盾不断,死再多,现在想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来你的亲戚关系确实很淡。”

我将手腕上的表跟阳光轨迹对照了一下,努力确定方位。

“当然,说我亲情观淡薄也好,没心没肺也行,总之以前老爹经常嘟哝着苏家的血脉不能断,这也很简单,苏家不是还剩了我一个嘛?等以后我结婚了,逼着未来的老公让今后的孩子姓苏不就得了,几代后,苏家又是活蹦乱跳的人丁兴旺。”

我对她比我还跳跃的思维,有些无法评价了,只好岔开话题,“我们现在的位置没办法判断,不过山坡下方应该是东面。”

“土薛镇四面环山,根本就不清楚这种丘陵在哪个方向。”

苏琴也顺着我的话应和道。

“不错,所以我有想了一个办法。”

我指着山坡远处,隐约能看到的湖泊说:“有水的地方一般都有人居住,哪怕没有人,我们也可以顺着湖泊流出的方向一直顺流而下,这样应该能找到大河,只要找到了大河,十有八九能回到人类社会。”

苏琴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还等什么,快走,看谁先跑到湖边上!”

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开了,我瞇着眼睛,觉得她有些不正常,经历了巨大事故后,就连过渡期都没有就那么活跃,是说她其实是在拼命压抑自己内心的软弱和绝望,在这陌生的环境里保护自己,不让陌生人接触到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吗?

不对,似乎不太像。

对这个漂亮得出奇的地方,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将重重疑虑扔下,决定先想办法离开,回到人类文明世界再说。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一点都不过分。那点缀在丘陵下的湖泊看起来挺近的,可走起来却花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苏琴累得气喘吁吁,我也饿了,频频揉着肚子。

女孩在地上捡了一些野草莓,递了一半给我。我塞进嘴中,皱了皱眉。野草莓似乎很甜,可为什么要用“似乎”这个词,因为当我将手中的东西吃完,也没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吃到了甜味,很古怪的感觉。

来到湖泊旁,我们又被震撼了一下。这里的湖水虽然远看是绿色的,可真的走近了,却变成碧蓝的如同天空的颜色,像镜子似的,安静平和,只有微风拂过时,才会留下丝丝涟漪。

将工具包中的军刀取出来,我走到湖畔的竹林里锯断了十多根竹子,准备用树藤缠起来做个竹筏,对于两个人而言,这完全是一项大工程,天色渐渐变暗了,我们蜷缩在竹林里,点燃一堆火,非常饥饿的过了一整夜。

那晚上我根本没睡着,而苏琴倒是没心没肺的躺在砍下来的竹子上,睡相不雅,口水流了一嘴。

我照顾着火堆,坐在火边,湖畔似乎没有任何小动物,安静的如同世界都死了似的。天幕上繁星点点,绚丽的银河就在头顶,我却丝毫没有观赏的心情,好不容易撑到天濛濛亮了,我立刻继续自己的工作。

砍竹子时,偶然在竹林中找到些可以食用的菌类,欣喜的将其洗干净放入竹节里,注入水后煮了起来,很快,香喷喷的早餐就做好了。

苏琴是被香味勾引起来的,她摸了摸嘴边的唾液,趴到河岸吸几口水漱口,然后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

“夜不语,你说,这里真的是土薛镇附近吗?”

吃饱喝足的女孩,突然问。

“应该是吧。”

我弄了些结实的藤蔓,努力的扎竹排,心不在焉的回答。

“可是我的手机明明能开机,但时间却一动不动,就停在我们在苏家昏倒时的那分那秒。”

苏琴望着宁静无波的湖水,脸上满是困惑。

不错,我身上的电子机器全部失效了,电量虽然充足,可却没有一个能正常工作。经历过无数怪事的我,很清楚自己恐怕又陷入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境地中,可无论如何,试探着找寻有人的地方,还是我的首选项。

“说起来,我们苏家自从搬进四合院后,就没有少发生怪事。”

苏琴用镜子似的湖水照了照自己的模样,也许是讨厌周围如死的寂静,不停地找着话题,“就连我身上也发生过。有人说,孩子六岁前是能看到某些东西的,我就想起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大约四岁吧,有一次小朋友都在外面玩,这时候飞过来一架客机,就是现在平时都能看见的那种。”

“小孩子包括幼儿园阿姨都在操场上看,我也不例外,但是自己看到的东西,却跟他们不太一样。我看到的飞机飞得特别低,大概比二层楼的楼房稍高那么一丁点。自己当时小,不明白客机根本飞不了那么低,于是傻兮兮的向飞机招着手。”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人从飞机里探出头回应了我。啥都不懂的我,就兴奋的回应着,蹦蹦跳跳的,还一边跟身旁的幼儿园阿姨说飞机飞得好低啊。阿姨并没有理我,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等长大后回忆起那件事,我就害怕起来,飞机怎么可能飞那么低呢,简直不可能。但是这件事在我的记忆中,印象相当深刻,直到现在我还能清清楚楚的回想起来当时眼中看到的场景,只能说真的很奇怪。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相信这世上,或许是真的有鬼神存在了。只是有人能看到,有人看不到罢了。”

我将竹排扎紧,顺着斜坡努力的把它推入水中。

苏琴仍旧在讲述自己的灵异故事。

“还有另一件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爷爷去世那年,亲戚都回来奔丧了。第一晚做完法事守完夜,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大家都坐在院子里聊天,爷爷的尸体就放在堂屋中,香烛纸钱烧了很多,烟雾缭绕,整个屋子都被笼罩着,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觉得呛人,就和姑姑到院子角落溜达了一下,也不知道姑姑干了什么,只知道她回来后就变得奇怪了。突然,刚才还好好聊天的姑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表情有点怪异,至少我看着是这样,姑姑的脸也扭曲得一点都不像是她。”

“那个姑姑跟我很亲,虽然嫁人后出去住过两年,可我肯定不会不熟悉她的容貌,但是那一刻,她的模样在自己眼里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我揉了揉眼睛,还没搞明白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姑姑就发起疯来。”

“她就跟疯了似的大吵大嚷着,跑到堂屋里砸掉了爷爷的灵堂,爷爷的尸体被她扔在了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亲戚们吓了一跳,纷纷想要拉住她,可姑姑的力气大的出奇。”

“我贬巴着眼,全身发冷,因为我看到姑姑身后有一团影子,黑影,一个高大的男人黑影,那个黑影抓住了姑姑的四肢,嘴的部分咬着姑姑的一缕头发,我甚至觉得那黑彩瞥了我一眼,对我阴森的笑着,对,他确实在笑。虽然他没有脸,可我仍旧能辨别出他的冷笑。”

“姑姑在灵堂发完疯后,将亲戚们全部推倒,跑到院子的假山旁一边疯一边绕圈圈,最后直愣愣的站在假山旁,眼睛都翻白眼了。亲戚们纷纷讨论她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几个胆大的将贴在灵堂门上的纸符取了过来,悄悄黏在姑姑的脑袋上,姑姑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拉都拉不动。”

“当时我被姑姑身后的黑影吓傻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敢躲在门后偷偷的看。过了好一会儿,贴了纸符的姑姑终于动了,男人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得一乾二净,行尸走肉般的姑姑明显没有清醒,只是本能的慢慢走回灵堂,躺在爷爷的尸体旁熟睡过去。大吃一惊的亲戚们吓得够呛,好不容易将她抬开,等她醒过来后,询问她是怎么回事,姑姑她竟然说‘怎么你扪都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我?’”“亲戚们对她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姑姑顿时吓得瘫在地,半天都没有力气坐起来,刚刚的事情她全然不知,完全没有了记忆,只是喃喃说刚才到院子里躲避呛人的味道,刚围着假山走了几圈,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便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发现所有人都圈在她的身旁。”

“有人说或许爷爷回来附身了,我现在想起来后心还凉凉的,因为自己或许才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鬼故事讲完了吗?”

“扑通”一声,竹筏终于全部进入了木中,我转头跟她说:“你比较轻,上去试试竹筏吃水的重量。”

“真不绅士,一点都不照愿女生的感受,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苏琴撇着嘴,小心翼翼的将一只脚踩上去,见比较稳当后,这才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上,竹筏摇晃了几下,逐渐变稳,没有沉下去,看来品质还是不错的。

“那你要我对你的故事做什么有建设意义的评价吗?”

我挠擦头,也站上去,用削好的竹竿在岸上一撑,竹筏就平滑的离开岸边,朝着东边排开水面,游弋了过去。

“所谓的灵异事件,都是有各方面的原因,总之,我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所谓的鬼……”

“所谓的鬼是不存在的,对吧!你的口头禅了。”

苏琴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人经常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苏家四合院的事情,你也经历过了吧?我的堂姐,一个孕妇而已,凭着一把剪刀,怎么可能杀那么多人?”

突然,她的语气停了,脸色也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

我撑着船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行驶,努力寻找水流出的方向,见到苏琴的表情怪异,一副见鬼的模样,不由得朝四周看了看。

周围的风景依旧,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这里平静的似乎没有动物,就连蚊子和水蝇也没有一只,我甚至怀疑水中或许也不会有鱼的存在,至少如此清澈见底的湖水,我就没有看到鱼群在游动,一次也没见到过。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苏琴欲言又止。

“想起了什么?很重要?”

我问。

“不知道重不重要,刚才我跟你说过爷爷死时,看到有一个男性黑影在操纵着姑姑。而昨天我们家出事时,在进了苏青姐姐的房间、你将蚊帐拨开时,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黑影,不过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女孩的声音在颤抖,“现在想来,应该是真的!”

我被她发抖的声音弄得有些头皮发麻,一阵风吹来,自己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的意思是,附身在妳姑姑身上的东西,又借着苏青叫魂的法事,回来作祟了?”

“只有这种解释才说得通,我查过许多资料,通常鬼附身后的人类,力气大得出奇,而且会特异功能!”

苏琴说的有模有样。

我摸了摸额头,对这番几乎已经沦为三流鬼故事的言谈完全难以评论了。自己,究竟是应该相信她,还是该矫正她的观点呢?

不过,或许苏琴的话也不是一无是处,因为被她提醒后,自己似乎也隐隐记起了些许东西。

昨天清晨,苏青的房间床上,确实有一团黑色的犹如墨汁的影子,仔细想了想,当时的天没有亮,自己又没有开灯,哪里能看得到影子。

与自己和苏琴莫名其妙被甩在了完全无法辨识的无人区这事一并联想,自己顿时头脑更加凌乱了。

事件的走向,正朝着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我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