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封门村
离开封门村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个曾经在我眼里充满诡异、令人恐惧的鬼村。它依然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静静的,如同一个暮年白发的老人。也许它的历史永远是我们无法参透的另一面,但是它却见证了人性的丑陋与悲哀。
天气开始转凉,走在街上会有一丝莫名的寒意。这是北方一个偏北的城市,来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可是我还不太习惯这里的生活。站在人群汹涌的街头,我总是感觉自己像一个异类,无法彻底融进这个城市里。
最近我在写一篇关于古代戏子的悬疑小说,只可惜因为素材的缘故,写了一半却再也找不到后面故事的灵感。
走到广场的时候,我接到了秦伟的电话。
“明天有时间吗?带你去个好地方。”秦伟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道。
“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知道封门村吗?就是那个鬼村,明天电视台和报社联合几个旅行社举行了一次名为揭秘封门鬼村的活动,你有兴趣参加吗?我帮你留个名额。”
封门村,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想起了前几天在网上看到的关于封门村的介绍,一个拥有数十间清朝建筑物却没有人居住的荒村,曾经有猎户探险队试着探访封门村的秘密,结果却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那个帖子在网上炒得非常火热。
“怎样?你不是写悬疑小说吗?正好可以找点灵感。”秦伟在电话里催促着。
“好吧,正好我陷在灵感匮乏期,就随你们去看看吧!”我迟疑了几秒,答应了秦伟的邀请。
封门村位于河南沁阳郊外的一座无名深山内,河岸青翠古朴,虽有几处村庄,但却空无一人。封门村阴森而立,上百间明清年代建筑风格的房屋坐落于深山老林之中,村内有一高宅大院,客厅内有把清代的太师椅,据说凡是坐过的人都已经死去。
封门村的名字取源于封门绝户之意,即男人不得娶妻,女人不得生子。在封门村的祠堂有一块石碑,上面记载着封门村清朝嘉庆年间的祠堂盛会。没有人知道在这个百年古村曾经发生过怎样的事情,是什么原因让曾经香火鼎盛的古村走到了今天空无人烟的地步。
是诅咒?还是天灾?一切都显得未知而神秘。
看到最后一个字,我把手里的宣传资料合住了。我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秦伟说的旅游车连个影子都没见到。难道是我记错时间了,还是活动取消了?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秦伟打过来的。
“你在哪了?怎么还没来?马上要出发了呀!”电话刚通,便传来秦伟急躁的声音。
“我在纪念塔东面啊,你们在哪?”听到秦伟的话,我感觉似乎自己找错地方了。
“不是纪念塔东面,是东方广场东面。你向前走十米。”抬起头,我看见秦伟正站在前面一个拐角处向我挥手。
这次活动因为有媒体参与,所以每个人都显得有些拘谨不安。秦伟把我介绍给其他人后便离开了。为了这次活动能够更加贴近生活,电视台还安排了一个摄像师和主持人过来,那个主持人是梅香,前几天秦伟喊我去酒吧时曾经见过一次。
正式参加活动的人一共五个人,在出发之前,梅香特意让我们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坐在我旁边的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深绿色的登山衣,面容刚毅,戴了一顶李宁的运动帽,一看装束就是经常旅行的老手。他的名字叫张之成,是一名保安。
张之成的旁边坐了一对情侣,两人是河南理工大学的学生,男孩叫夏明,女的叫杨雪珍。两人的脸上除了带着对封门村的向往外,更多的是爱情的甜蜜。
最后一位成员是一名老人,他大约五十岁,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他叫唐乔安,是一名风水师,据说是电视台特意请他过来的。
介绍完毕后,梅香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沉声说道:“现在,我们正式向诡异的封门村出发。”
车子渐渐离开城市的钢筋水泥,周边的高楼大厦也渐渐被一些村庄田野替代。夏明和杨雪珍抱在一起,轻声呢喃着。他们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快大半个小时,同样,唐乔安靠在座位上,微微闭着眼睛。梅香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似乎在思量着到封门村后的行程路线,摄像师在整理着自己的摄像机。
只有我和张之成直直地坐在座位上,凝视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三个月前,我去过一次封门村。”忽然,张之成说话了。
“哦,是吗?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诡异吗?”我愣了一下,接口问道。
“的确很诡异,也许是因为传说让它赋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吧!”张之成的目光依然望着窗外。
“那让你感觉最诡异的地方是什么呢?”我问了他一个问题。
张之成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棺材。”
“棺材?什么棺材?”我紧张地问道。
张之成却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凝视着窗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不安,张之成说的棺材是什么呢?神秘的封门村又会有什么样的诡异事件等待我们呢?
车子最先经过逍遥水库,因为阳光的关系,从车里望过去,上面碧波荡漾,水色潋滟。梅香指着前面一座空旷的山谷说,那里是幽灵谷。透过两边的山路可以看见山石叠嶂,两边树木茂盛。如此美景,却没有人能想到,诡异的封门村就隐藏在山谷里面。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前面还有一段山路,车子没有办法上去。大家只好徒步向上走去。
也许是因为即将到达目的地,每个人脸色都显得很沉重。夏明拉着杨雪珍的手走在前面,张之成走得很稳健。梅香和摄像师走在旁边,唐乔安因为年龄的问题,每走一步路都很费力。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黑色的提包。
“我帮你提包吧!”我停下脚步,转身对唐乔安说道。
“不,不用了。”唐乔安固执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山上走去。
拐过一个山头,梅香指着前面说:“大家快看,封门村到了。”
顺着梅香的指向,可以隐约看见几十间大小不一的村宅错落有致地出现在眼前。因为山上雾气的缘故,远远看去有种脱离人间的恍惚感。
“到了,终于到了,到了。”这个时候,站在我旁边的唐乔安突然神情变得很激动,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好,我们现在正式向鬼村出发。”梅香对着摄像师大声说道。
走进封门村,出现的第一个诡异事情是所有人的手表停摆和手机信号全部消失。也就是说,来到这里,便只能根据天气观察时间。当然,这样的事情之前早就听人说过,所以大家都没有在意。甚至张之成还讲出了原因,那是因为封门村的地理位置和磁场波震的缘故,而并不是之前人们说的离开了人世。
在封门村的祠堂,我们见到了那一块流传了几百年的石碑,上面隐约还能看见用小篆雕刻的字体。就在大家兴致勃勃猜测着上面的文字内容背后的故事时,梅香忽然叫了起来。
“我们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张之成一惊,第一个抬起了头。
“司机说等我的电话,如果我不打电话给他,他就不来接我们了。这里手机根本没信号,他肯定收不到我的电话的。”梅香担忧地说道。
“你们电视台怎么安排的?不是说好当天回去的吗?”杨雪珍也有些不高兴了,嘟囔着说道。
“没事,不回就不回吧!反正这么多人,怕什么?别怕,我会守着你的。”夏明轻轻握着杨雪珍的手,柔声说道。
“那,我们如果不回的话,是不是应该找个安全点的落脚点。不如,不如去逍遥水库那片吧!很多人来这里都在那过夜的。”梅香看了看其他人,提议道。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可以过夜。”一直沉默不语的唐乔安忽然说话了。
唐乔安说的地方是距离封门村三百米的一个老宅,它在封门村的西边,看起来孤零零的。
“这是封门村的龙眼,以前人们为了让村口兴旺,所以会在距离村口三百米之处,建造一座宅院。除了特定的日子,全村人会来这里祈福上香外,一般是禁止进入的。就算这个封门村真的有鬼,这里也是他们的禁区。”
唐乔安的话神神道道,但是却驱除了其他人心里的忧虑。当然,这些敏感的新闻线索,梅香和摄像师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还顺便采访了几个关于风水的问题。
望着眼前这座破旧却不失庄严的宅院,我的心里莫名涌上一种不安感。唐乔安说的是真的吗?他的这种说法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但是,现在这种情景,我和其他人一样,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如果说现在掉头离开,即使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幽灵谷。更何况梅香和摄像师也不会答应。
转头望去,西边夕阳渐渐垂落,天就要黑了。
封门村的夜即将来临。
夜幕下的封门村,像是一个鬼魅的黑色舞台,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被人们传言为鬼村的地方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休息的宅院属于清代建筑风格,客厅有很多破旧的家具。那个宣传资料上说的神秘太师椅就摆在客厅中间。
梅香和摄像师在整理今天拍下来的带子,夏明和杨雪珍帮着张之成清理地面上的灰尘。只有唐乔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他的手里依然拿着那个黑色的提包,仿佛那是他的生命。
这是一个寂静的晚上,同样也是让人担忧的晚上。坐了一天的长途车,再加上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山路,早就累了。不过为了安全问题,我们还是商量好了两人一班轮流看守,最后剩下一个人是唐乔安,他说他一个人就行。
靠在墙边,很快我便睡着了。耳边有夜风吹着窗户呼啦作响,偶尔还能听见一些怪鸟穿过树林的扑棱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吱吱扭扭的声音惊醒了。睁开眼,我看见摆在客厅里的那张太师椅正在一下一下晃动。
想起那个太师椅的传说,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四处扫了一眼,其他人睡得正香。本来应该守门的唐乔安也靠在门边睡着了。
那个太师椅仿佛有生命一样,一下一下地颤动着。我吸了口冷气,慢慢站起来向客厅中间走去。
等我走到中间的时候那个太师椅却突然停了下来。仿佛一个正在暗自欣赏的人听到了别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啪,这个时候,一个冰凉的手突然从身后搭在我肩膀上。我一惊,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面容惨白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脸上已经腐烂不堪,一些腐肉随着他身体的颤动一块一块往下掉。
啊,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坐了起来。
宅院里静静的,那个太师椅依然安静地躺在客厅中间。我看了看其他人,竟然发现守夜的唐乔安不见了。
这么晚了唐乔安去哪儿?就在我准备喊醒张之成的时候,我发现唐乔安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个黑色提包竟然放在地上。
那个黑色提包,自从坐上车唐乔安就一直拿着,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体。那个提包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好奇心驱使我慢慢走到了那个提包面前,然后拉开了提包的拉链。
啪,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竟然是个镜框,我慌忙拿起镜框翻起来一看,那竟然是唐乔安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遗像。
我惊呆了,没想到唐乔安一路上紧紧拿着的东西,竟然是自己的遗照。就在我把镜框放到提包里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一个东西,确切的说那是一个灵位,上面工整地刻着一行字,封门村四十六代归子唐乔安之灵位。
呀,这一次我不禁大声叫了出来,后背生生地打了个冷战。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叫声很快惊醒了旁边的张之成。
我举起手里的灵牌,脸色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夜深,人不静。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冷静的表情,他们的目光都在唐乔安的遗照和灵牌上。
张之成和夏明回来了,他们的脸上阴沉得可怕。很显然,他们也没有找到唐乔安。此刻的情景,更让人相信也许唐乔安根本就是个鬼,他跟着我们从市区来到了这里。也许就是为了归乡。
归乡,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它的意思,这也是每个人恐惧的原点。
这个城市有个传说,死在他乡的魂魄,找不到归途,这个魂魄就会像他的尸体一样停留在异乡,受着无穷无尽的凄苦。他也不能享受香烟的奉祀、食物的供养和经文的超度。这个孤魂就会成为一个最悲惨的饿鬼,永远轮回于异地,长久地漂泊,没有投胎转生的希望。
于是他们便会想尽各种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乡。
可是,唐乔安真的是鬼吗?
“怎么可能?我不信,他,他上次的时候我还扶了一把,身体不是凉的。”梅香第一个反对了大家的看法。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一路上特别沉默,并且,我看见他里面穿的衣服是……寿衣。”旁边的夏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也许他是念祖而来,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毕竟他年纪大了。”我打断了所有人的猜忌,提出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很快我的意见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简单商量了几句,我们一起走出了宅院,向前面的封门村走去。
夜幕下的封门村,更像是一个充满鬼魅的吸血鬼城堡。我和张之成走在前面,夏明和杨雪珍走在中间,最后是梅香和摄像师。
以前我一直觉得真正恐怖的东西是人的心理恐怖,走进封门村却让我有种比心理恐怖更加恐惧的感觉。因为这里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一点人气都感觉不到,我们几个人就像是从外界无意中闯进来的异类一样。
啊,突然身后的梅香惊叫了一下,她指着前面说:“棺材,那旁边站着一个人。”
在前面不远处的确有一口黑色的棺材,但是并没有梅香说的人。也许是她看花眼了,但是梅香的话已经像是一个恐怖传染源,迅速波及到每个人的心里。
“我怕。”杨雪珍贴着夏明颤抖地说道。
“怕,怕什么。”夏明安慰着杨雪珍,但是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鬼棺,鬼棺又出现了?”旁边的张之成盯着那口棺材,沉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在来时的车上我问张之成关于封门村最诡异的事情是什么,他告诉我是棺材,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鬼棺?
“什么是鬼棺啊?”梅香问出了我心里的疑惑。
“那是我上次和一个户外队一起来这里时遇见的事情。当时我们看见两口棺材摆在门外,等天亮的时候,我们从帐篷里出来,却发现那两口棺材不见了。要知道当时整个封门村就我们几个人,大家为了害怕出事特意把帐篷的拉链都联到了一起,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出事。”
“那会不会是另外有人把棺材挪走了?”摄像师不失时机地打开摄像机问道。
“不可能,当时整个封门村只有我们几个人。况且,我们为了印证事情的真相,在天亮后找遍了整个封门村,都没找到那两口棺材。”张之成摇了摇头说。
“啪,啪。”就在张之成说话的时候,棺材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拍打棺材盖子一样。
所有人的心顿时揪紧了,目光全部聚到了那口棺材上。我和张之成对视了一眼,慢慢向那口棺材走去……
那个声音还在响,像是敲在我的心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吸了口冷气,走到棺材面前,然后和张之成用力挪开了那个盖子。
“妈的,憋死我了。”一个人咒骂着从里面跳了出来,竟然是秦伟。
“怎么是你?”看见秦伟,我愣住了。
不但是我,其他人全部迷惑了。秦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躺在棺材里。
“老正呢?你怎么躺在棺材里?”梅香走过来问道。
“别提他了,他受不了跑了。剩我一人,看我回去不让领导把他开了。”秦伟摸着自己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看着秦伟和梅香问道。
“好了,事情到这个地步了,我就告诉你们吧!”秦伟吸了口气,然后扫了一下其他人,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这次的封门村探险活动其实并不是像宣传资料上说的那样简单,在活动的背后还有一个活动。那就是让摄像师把全程惊险画面拍下来,当然为了让全程显得惊险万分,策划人便特意加了一些诡异的东西。唐乔安遗照和灵牌便是其中一种,本来还有秦伟半夜装鬼的情节,可惜就在秦伟准备开始的时候,却被人打晕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却躺在一口棺材里。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一定是唐乔安把我打晕了。他怎么这样,不是当初说得好好的吗?”秦伟一脸气愤地说道。
“你们真扯,为了拍片拿着我们做实验。要真是吓住我们,那怎么办?看我回去怎么投诉你们。”旁边的夏明叫了起来,当然这也是杨雪珍的主意。
“这不是没吓住吗?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一起去找唐乔安。这个活动算是白瞎了。”秦伟拍了拍手,大声说道。
其他人没有再说话,即使再有意见,现在也没有办法发作。大家跟着秦伟向前走去,离开的时候,我听见身后的棺材似乎又响了一下,转过头,那个棺材静静地待在那里,如同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一样。
根据秦伟他们的计划,唐乔安在守夜的时候放下自己手里的提包,然后离开宅院,躲到封门村一个事先早就搭建好的村户里。接着是秦伟装鬼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当这几个特写拍完后,秦伟再把所有的事情给大家讲清楚,然后再去找唐乔安。
秦伟指了指前面一个亮着烛光的村户,那里就是唐乔安栖身的地方。当秦伟走进唐乔安栖身的村户后,他的身体顿时僵住了。随后赶来的几个人同样也呆在了那里。
唐乔安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怎么,怎么会这样?”秦伟呆滞了半天,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有人杀了他。大概是在1个小时之前。”我看着地上的唐乔安,沉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梅香问道。
“他的身体刚刚僵硬,应该是死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这是医学常识。也许我们现在应该想想唐乔安是被谁杀死的,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鬼怪所为。”我指了指唐乔安胸前的匕首,冷笑一声说道。
“是啊,如果是鬼的话,根本不会用匕首。这个匕首,好像是,好像是张之成的。”夏明愣了一下,惊声说道。
“胡扯,只是一模一样的而已。我的匕首明明在我的……”张之成话说了一半呆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里本该放着的匕首竟然不见了。
唐乔安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尸体表面已经从僵硬开始退化。关于谁是凶手,大家还在互相猜忌着。
夏明认为那把匕首是张之成的,所以他是凶手。但是张之成说他的匕首被人偷了用来栽赃。同样,张之成怀疑是秦伟杀了唐乔安。
“好了,其实每个人都有嫌疑。包括我自己。”我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什么意思?”夏明愣住了。
“首先,秦伟的嫌疑最大,因为一个小时前,唐乔安和他都不在我们的视线内。所以他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再者说,当我们发现唐乔安不见的时候,梅香和摄像师曾经一起出去找过他,同样张之成和夏明也一起出去过。所以我们大家都有离开对方视线的时候。”
“胡说八道,当时我和你在一起的,难道说我也有杀人嫌疑吗?”旁边的杨雪珍瞪了我一眼说道。
“有,对别人来说,也许我们是串谋呢?当然只有我们知道我们没有串谋。”
“我也知道你们没有。”夏明有些醋意地看了看我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梅香看了看秦伟问道。
“能怎么办?等天亮了,报警吧!对了,刘正天,你的包里不是有GPRS求救系统吗?”秦伟忽然想起了什么,冲着摄像师喊道。
原来他叫刘正天。我心里一怔,一直以来他都在摄像,自然被其他人忽视。
“对,对。”刘正天说着从摄像包里拿出一个纸盒子,当他打开的时候,秦伟大声骂了一句,盒子里的GPRS求救电话不知道是被故意压坏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整个电器头全碎了。
“现在,我们孤立无援了。我们会不会像恐怖片里一样,都被杀死啊?”夏明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不会,至少最后凶手会活下来。”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也许你们中间就有凶手,走,雪珍,咱们还回那个宅院去。那里是封门村的龙眼,唐乔安不是说了吗?那里连鬼都不去。”夏明拉着杨雪珍往前走去。
“你们去哪儿?”秦伟慌忙追过去拉住了夏明。
“你个骗子,也许你就是凶手。”夏明甩开了秦伟,向前走去。
对于夏明和杨雪珍的离开,其他人意见不一。可能因为夏明临走时说的话惹恼了秦伟,他的脸色显得很阴沉。
这个夜晚因为唐乔安的死亡变得诡异而漫长,虽然已经是深夜时分,但是没有人露出一丝困意,大家都盯着窗外的满天星斗,希望黎明能快点到来。
唐乔安究竟是谁杀的?我的心里最大的怀疑对象便是梅香和摄像师刘正天。电视台和报社的活动计划,除了秦伟、唐乔安,剩下的便只有梅香和刘正天知道。杀死唐乔安的那把匕首又是张之成的,也就是说凶手是偷走了张之成的匕首,然后才杀了唐乔安。秦伟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们在一起,所以他根本没有机会偷走张之成的匕首。这样一来,梅香和刘正天的嫌疑便被无限量扩大。
当然任何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杀人也要讲动机。警察没有来到之前,每个人的秘密都属于自己,别人无法窥视。
也许其他人还怀疑唐乔安是我杀的,因为猜忌本来就是人性无法剥离的缺点之一。
五个人,一具尸体。静静地沉默着,期盼着黑夜赶快过去,天快点亮起来。可是,天真的会亮吗?
“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看看他们。万一他们出事了,我们怎么向单位交代?”梅香打破了沉默。
“好,我去看看。”秦伟很爽快地答应了,也许他早就有了这种想法,只是苦于当时夏明对他的态度不好意思说出来。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秦伟固执地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外。
我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张之成却拉住了我:“让他去吧!你想看他再一次被夏明说成骗子吗?”
张之成的话很对,也许秦伟是怕再次和夏明争吵起来,所以才不愿意让我和他一起去。如果不是因为秦伟是这次的组织者之一,他可能早就和夏明翻脸了。
十分钟后,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和张之成对视了一眼,站了起来。
门被撞开了,秦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面色惊慌地说:“鬼,有鬼,快,你们快去看看。”
在路上,秦伟讲出了事情的经过。
秦伟走到夏明和杨雪珍停住的宅院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惊叫声。本来就有些担心的秦伟慌忙推开了门,看到里面的情景,秦伟全身僵住了。
杨雪珍躺在地上,她的身上全部是血,而夏明却坐在那把太师椅上,笑呵呵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到这里,秦伟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求助。
事实上,秦伟说得没错。当我们推开宅院门的时候,夏明还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温和地看着地上杨雪珍的尸体。
“夏明,你怎么了?”张之成冲着他喊了一句。
夏明没有说话,依然轻轻晃着身下的太师椅,他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
秦伟看了看我,慢慢向夏明走过去。他刚走到太师椅面前,夏明的眼睛突然一瞪,然后吐出了一个字:“滚。”
夏明的话刚说完,秦伟的身体往后一仰,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一样,摔倒在地上。
“天,这,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梅香捂着嘴,惊叫了起来。
“封门村夜不留宿,留宿只留阴世鬼。”夏明冷森森地冒出一句话,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哀怨十足的亡魂一样。
“鬼,真的有鬼。唐乔安不是说这里是封门村的禁区吗?怎么会有鬼?”梅香躲在刘正天身后,颤声叫道。
“唐乔安知道个屁,他不过是个街头摆摊骗钱的江湖骗子,你以为他真是风水师啊!”秦伟愤声说道。
这个时候,太师椅上的夏明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坐了起来,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当夏明的目光落到地上杨雪珍身上的时候,他的神情猛然一变,嘴角剧烈地颤抖着,然后他扑到杨雪珍的身上悲声哭道:“怎么,怎么,怎么会这样?”
难道真的有鬼?我的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刚才夏明坐在太师椅上的样子太诡异了。可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呢?
封门村的太师椅,据说凡是坐过的人都已经死去。难道真的像宣传资料和流传的那样,这个太师椅被人下了诅咒,只要沾上的人都会死去?夏明和杨雪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疑问如同此时外面的夜幕一样,像浓墨般无法化清。
悲伤过后的夏明讲出了他们和其他人分开后遇到的事情。
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杨雪珍,她说看到一个人影在偷看他们。可是夏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夏明安慰杨雪珍可能是她心理太紧张了,再说在空无一人并且又充满诡异的地方,心理自然会有一些过分的恐惧。
两人靠在墙边,夏明很快便睡着了。然后,他梦见一个老人向他走来,那个老人穿着一件清朝时代的长衫,胡子全部是花白的,他拉着夏明向前走去。无论夏明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夏明跟着那个老人来到了一片红色的河边,老人拉着夏明继续往河里面走去。那些红色的河水像血一样钻进夏明的嘴里,鼻子里,他呼吸困难,最后便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体飘忽忽的,像是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在,然后杨雪珍躺在地上。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杨雪珍是怎么死的?”梅香问道。
“不知道,难道真的是鬼杀的?”夏明摇摇头,面色恐惧地说道。
“那个老人是马红。”张之成忽然说话了。
“马红?”我愣住了。
“阴府有勾魂使者牛头马面。马面的本名叫马红,是一名威严无情的老人,他总是习惯带着即将死去的人经过血海,让他感受死亡的气息。虽然这只是传说,但是上次我跟从户外队来这里的时候,有个人也梦见了马红。”张之成解释道。
“那个人他,后来怎么了?”秦伟问道。
“回到市里后,那个人死了。后来我去一家寺庙问了一下,那里的师傅说马面只会带着一些身负谎言的人去血海赎罪。”
“你什么意思?”夏明听到这里打断了张之成的话。
“我只是就事论事,如果你心里有鬼,那你就等着去死吧!”张之成冷哼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着,不再说话。
这是我第一次见张之成吸烟,那是一种类似于女士香烟的细长烟,烟气很重,带着淡淡薄荷的清香。
“也许我们应该看看杨雪珍是怎么死的。”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困意,头也有些昏沉。
我的话没有等到别人答复,因为对面的梅香身体一软,栽到了地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没有等我讲出来,我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是被一阵惊叫声惊醒的,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全身被绑了起来。同样,我的旁边是梅香、秦伟,还有夏明。
张之成坐在我们的对面,静静地看着我们,他的样子就像是一头狮子在打量自己的猎物一样。
“你干什么?为什么绑着我们?”秦伟试着挣脱手上的绳子,可惜无济于事。
张之成冷笑一声站起来说:“你为什么要杀杨雪珍?”
“你说什么?”秦伟愣了一下。
“我说你为什么要杀杨雪珍,不,应该是你和夏明为什么要杀杨雪珍?”张之成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夏明。
“我,我没有。”秦伟语气松了下来。
张之成把目光落到我身上说:“悬疑作者,你来告诉他们答案。”
我顿了顿,然后说道:“好。”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人们无法掩饰的,它们分别是爱情、贫穷和打喷嚏。夏明对于杨雪珍虽然表面看起来很柔情,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爱。夏明在人前表现得和杨雪珍很亲近,但是在人少的时候却显得很厌烦。
当唐乔安失踪后,夏明和张之成一组,梅香和刘正天一组出去寻找的时候,宅院里只剩下我和杨雪珍。在等待的空闲,我和她聊起了这次来封门村的事情。这次来封门村是夏明的主意,他说是为了增加彼此的感情。并且,我和杨雪珍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她说的一个细节,夏明和秦伟竟然是熟人。
后来,秦伟从棺材里出现,再到发现唐乔安的尸体。在这样的变故中,夏明表现得很镇定,根本不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学生表现出的情绪。
杨雪珍死的时候,目击者只有两个人。那就是秦伟和夏明,根据秦伟的描述,当时夏明坐在那张太师椅上,杨雪珍躺在地上。根据常理,秦伟应该第一时间冲过去拉开夏明,而不是转头回来向我们求助,他过于冷静,但是当我们一起来到宅院的时候又表现得过于紧张。如此极端的性格表现,根本不像一个人。
在秦伟的描述下,我们每个人的心头对现场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这种设想自然是带着恐惧与不安。当我们来到宅院的时候,秦伟故意走到夏明旁边,然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摔到地上。然后坐在太师椅上的夏明又站了起来。
这是一出完美的双簧戏,表演的目的就是为了掩饰杨雪珍被杀的真相。
“究竟是谁杀了杨雪珍,我们没有绝对的证据。但是至少秦伟和夏明应该对我刚才说的疑问做出相应的回答吧!”
“胡说八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想。杨雪珍不是我杀的。”秦伟听完后破口大骂。
“需要证据吗?”张之成冲着秦伟喊了一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微型播放器,按了一下,很快里面传出一个对话。
“真的要这样做吗?”播放器放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还是能听出是夏明的声音。
“当然,要是被她说出去,我们都完了。”另一个声音是秦伟的。
“可是她答应我不会说出去的呀!”夏明有些犹豫。
“现在她和你谈朋友,自然会帮你。要是有一天你们分手了,那可就不好说了。再说你不是已经不喜欢她了吗?听我的没错,放心,唐乔安死得那么离奇,再加上杨雪珍的死。我们不会被怀疑的。”秦伟阴恻恻地说着。
“好了,好了,别放了,别放了。是我杀了雪珍,是我杀了她。”旁边的夏明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你终于承认了。”张之成冷笑了一下,关掉了播放器。
“你什么时候录到的?”秦伟脸色惨白,颤声问道。
“在你去宅院的时候我放到你身上的,本来我怀疑你是杀死唐乔安的凶手,没想到却录下了你们杀害杨雪珍的罪恶。”张之成说道。
“那又怎样?杨雪珍是夏明杀的,我不过是个帮凶。你现在绑着我们,你想干什么?交给警察吗?哈哈,警察要以法律为基础,我甚至连帮凶都算不上……”
秦伟的话没说完,张之成猛地走过去,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照着秦伟的心口用力插了几刀。
啊,梅香大声叫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秦伟已经不再动弹,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衣服流到地上,沾染到张之成的手上。
这是真实的杀戮,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张之成的眼中充满了杀气,他的喉结因为紧张而剧烈地抖动着。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我忽然明白,我们都是张之成的待宰羔羊。
命运未知。
张之成擦了擦手上的血,把那把杀死秦伟的匕首扔到了地上。我扫了一眼,那把匕首和唐乔安身上那把匕首一样,看来杀死唐乔安的那把匕首并不是张之成的。
“唐乔安有一把和我一模一样的匕首,那是两年前我们参加寻根户外运动时买的。”张之成看见我看那把匕首,猜到了我的心思。
“你们之前认识?”张之成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不错,我们不但认识,并且还经历过生死之夜。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就在封门村……”张之成叹了口气,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两年前,网上出现一个探险封门村的帖子。平时喜欢探险的张之成第一个报了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唐乔安。
那次的探险活动一行八人,大家各自带着帐篷和露营装备来到了封门村。在这八个人中间,有一个叫叶子的女孩,张之成第一眼看到她便喜欢上了她。
天黑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封门村。八个人在附近找了一片空地,然后把帐篷支起来。晚上的时候,他们架起了篝火,拿着随身携带的速食与饮料。虽然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异乡的聚集让他们很快熟悉起来。
那天晚上,张之成和叶子的帐篷挨着。他们聊天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悲剧在后夜发生,叶子的大声尖叫惊醒了张之成。拉开帐篷的拉链,张之成看见所有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在互相残杀着对方。然后,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旁边的叶子惊恐地指着对面喊道:“鬼,有鬼,有鬼啊!”
接着,叶子疯了一样向对面的河边跑去,直接跳到了对面的河里。张之成在追过去的时候却被其中一个旅友扎到了左腿,眼睁睁地看着叶子跳到河里,无法援救。
天亮后,他们醒了过来。叶子的尸体漂浮在河上,早已经死去。其他人对于昨天的事情竟然一无所知,真相只有张之成一个人知道。当他讲出来的时候,其他人纷纷感觉不可思议,他们把那些罪恶推卸到封门村的身上。
这个时候,唐乔安讲了一个关于封门村的故事,那里面的主角就是阴间勾人魂魄的马红。
正是这个故事,像是一颗罪恶的种子埋在了张之成的心里,直到今天发芽,茁壮成长。在两年后的今天,他要把那些搁浅的罪恶重新审判。
“秦伟就是当年扎伤我左腿的那个旅友。”张之成最后说了一句话。
“难道,难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天使之泪有关系?”夏明忽然说话了。
“天使之泪?”我愣住了。
“不错,的确是因为天使之泪。秦伟万万不该拿着天使之泪来做交易,他的罪恶已经万劫不复,可是他依然不思悔改。所以我才杀了他。”张之成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
“你,你又要抽烟?”梅香身体往后缩了缩。
“放心,这根烟没有迷香。”张之成轻笑了一下,点着了烟。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秦伟是在利用我。他妈的。”夏明忽然脱口骂了一句。
两年前户外队在封门村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宣传出去,答案很简单,他们不愿意让警察介入,更不愿意被叶子的家人纠缠。
但是,那个晚上在封门村发生的诡异事件却让每个人心有余悸。尤其是秦伟,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为了寻找真正的答案,他找了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更是请教了一些网上的专家。
通过对那个离奇晚上的仔细回忆,秦伟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那天晚上发疯的人都是吃了一种麦烧蛋糕,并且喝了封门村旁边河里的水。只有张之成不喜欢吃麦烧蛋糕,所以他没事。为了证实这个事情,秦伟特意来到封门村,取了河里的水,然后做了一些实验。
事实证明,封门村河里的水和麦烧蛋糕混合到一起,会让人的思维产生混乱。就像当年发生在法国的疯鬼村一样,让每个人把心里的罪恶坦露无遗。
这是一首黑色之歌,找到当年叶子死亡原因的秦伟并没有告诉其他人,而是想到了一个罪恶的生财之道。他要制作河水与麦烧蛋糕的混合品,为其取名为,天使之泪。
夏明是在无意中认识秦伟的,两人一见如故。当秦伟知道夏明是学习化学专业后,他便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夏明,并且希望两人能一起合作。
可是,他们的计划却被夏明的女朋友杨雪珍无意中撞见了。杨雪珍对于他们的计划极度反对,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秦伟便和电视台策划了这次的活动。当然,他和夏明的目的就在于杀死杨雪珍,并且实验他们做好的天使之泪。
“这就是秦伟所做的一切,他利用我不过是为了制造天使之泪。我却傻傻地跟着他,现在我还杀了人。”夏明说完这一切,呜咽着哭了起来。
“其实,天使之泪,我早就知道了。在这两年,并不是只有秦伟一个人在调查当年离奇事情的发生。我也在寻找叶子遇害的真正原因。这一次我参加这个活动,本来是凭吊叶子,可是却看到了秦伟不思悔改的另一面。如果说当年他扎伤我的左腿,让我无法拉住跳河的叶子只是个意外的话,那么今天他利用别人,杀死杨雪珍,一心想要制造邪恶的天使之泪就是无法原谅的罪恶。所以我杀了他。”张之成恨声说道。
“那你准备把我们怎样?”我问出了心里一直担心的问题。
“你们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样。我想刘正天现在一定已经向警察求助了,不用半天时间,他就会带着警察赶到这里的。你们自然就会得救。”张之成说完,站起来向外面走去。
“你,你为什么不杀了夏明?他杀了杨雪珍,他也是个罪人。”我看着张之成的背影问道。
“他的罪恶应该由法律来惩办,而不是我。”张之成的声音渐渐远了。
其实,我的内心一直有个问题。唐乔安是谁杀的?当初唐乔安也是户外队里的,会是张之成杀的吗?
也许这个问题只有等警察来了,我们才会知道。
此时,天已经微亮,黎明的曙光正一点一点洒下来,封门村的天就要亮了。
警察在上午赶到了封门村,同行的还有电视台派来的工作人员。警察在我们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唐乔安和杨雪珍的尸体。
经过法医鉴定,唐乔安死于自杀。这个可能在警察到来之前,我也想到了。唐乔安来到这里时拿的遗照和灵位也许并不单纯是为了吓唬我们,而是为了赎罪。当年叶子的死亡,让他们每个人都愧对自己的良心。当然,除了秦伟。
离开封门村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个曾经在我眼里充满诡异、令人恐惧的鬼村。它依然像我们来的时候一样,静静的,如同一个暮年白发的老人。也许它的历史永远是我们无法参透的另一面,但是它却经见了人性的丑陋与悲哀。
封门村的恐怖远远不及我们心底的罪恶。
亲爱的朋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