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凯西向两人解释了一番,告诉他们她想要的东西,以及她为什么觉得这间网吧的经理不仅有这样东西,还对她说谎了。阿什福德听了之后,走进了网吧。

英国的执法机构针对恐怖主义行为有着非凡的处理能力,而阿什福德恰巧又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他在彬彬有礼的同时又能令对方感到恐惧。他一言既出就不容争辩。他直截了当地告诉网吧经理,如果她不立即配合,后果会很严重。

他先要求她出示身份证,然后问她以前是不是给警方惹过麻烦。一番询问之后,经理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几分钟之内,经理不仅承认网吧里装了键盘敲击记录软件,还交代了这种软件的使用方法,然后把责任全部推到了网吧主人身上。凯西说得对。这间网吧不仅盗取顾客的资料,还从事相关数据的买卖。如果没有对自己的资料进行加密处理,在这里上网的人没有一个是安全的。

这间网吧如何处理其他顾客的数据,阿什福德对此倒不太在意。他关心的是他们逮捕的那个男人在那台电脑上输入了什么。

经理调取了那台电脑的信息,将那个男人键盘敲击记录全部打印出来。遗憾的是,记录不太多。男人仅仅登录了他的Skype网络电话账号,搜索了另一个名叫“贾马尔”的网络电话用户,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离开了网吧。

凯西坐在那台电脑前,进入那人的网络电话账号,但里面的内容已经全被删掉了。

“我刚刚搜索了用户名为‘贾马尔’的账户。”她说。

“结果是——?”哈瓦斯问。

“结果发现了许多‘贾马尔’,Skype甚至都无法一一列出。如果我们不知道他还点击了哪一个下拉式菜单进一步搜索这个‘贾马尔’,就无法集中力量对付他了。”

“我们直接去找Skype怎么样?”阿什福德说,“他们在伦敦有办事处。”

“你可以试试,但他们除了和你说上几句话,不会采取任何措施,除非你有法官的执行令。”哈瓦斯说。

哈瓦斯掏出手机,给尼古拉斯发了一条短信。片刻之后,回信就来了。是的,据说以色列人已经破解了。

哈瓦斯和阿什福德打了个招呼,走到室外,拨通了“老家伙”的电话。

“抓到他了?”卡尔顿接了电话后问道。

“是的。他试探有没有人跟踪,和我们兜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圈子,溜进了一间网吧,打了一个Skype网络电话。”

“知道他打给谁了吗?”

“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是另一个Skype网络电话用户,用户名是‘贾马尔’。英国人可以到Skype在伦敦的办事处去试试,看能不能请他们帮忙,但这恐怕要一阵子呢。有传言说以色列人已经破解了Skype的密码。”

“我听说那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老家伙”说,“但是,除了一个叫‘贾马尔’的人在一个小时前接了一个Skype网络电话,你总得再告诉我其他一些情况吧。”

“我们有抓到的这个人的用户名和密码怎么样?”

“那就好多了。”

哈瓦斯将相关信息告诉他,卡尔顿说他马上找特拉维夫的朋友,尽快给他答复。

哈瓦斯回到网吧里的时候,阿什福德正在把那人用过的键盘和耳机往证据袋里装。阿什福德让罗德兹将她刚才的录音用电子邮件发给他,他要检查一下,看看档案里有没有这个家伙的声纹。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阿什福德看着哈瓦斯说:“你说吧,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你们的审讯在哪里进行?”

“在城外一处美丽的乡村别墅。”阿什福德说,“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看看?我还以为审讯的场面会让你不舒服呢。”

“只要不是在我饭后半小时之内看到就行。”阿什福德笑了。这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刚来的这条短信。“我们这里的事办完了吧?外面有车在等我们。”

哈瓦斯看着凯西。“都结束了?”

雅典娜特工队队长点点头。“都结束了。”一行人走到网吧外面,已经有两辆面包车在等着他们了。阿什福德扭头对哈瓦斯说:“你和队员们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安排两个得力助手给你们,他们都是皇家海军陆战队的。不管你们要吃什么,他们都会安排妥当。”

“你去哪儿?”

“我先要把证据放到我办公室,然后扮演一次不速之客,到莱克星顿大街上的Skype办事处去一趟。”

“我想和你一起去Skype办事处。”

阿什福德指了指网吧。“和那个经理只是热身。如果Skype的人不合作,我这一趟拜访肯定要比刚才不愉快多了。”

“我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对此我没有丝毫的怀疑。”说着,阿什福德拍了拍哈瓦斯的肩膀。“你和‘桃子’看上去办事风格相像,从来不认输。”

被人和“老家伙”相提并论,哈瓦斯很开心。阿什福德看着他。“在我们国家,如果我叫你带五位漂亮姑娘去吃饭,后果会很严重。我会被立即开除。”

“阿姆斯特丹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还是先考虑Skype的事吧。这个问题不解决,阿姆斯特丹就完了。”说着,他把手从哈瓦斯的肩膀上拿开。“你休息一下吧。和你的队员去吃点东西。Skype办事处那里有任何进展,我会随时通知你的。如果我们在审讯中取得突破,我会立即给你打电话。”

“我所有的手机号你都有,是吧?”

“是。”阿什福德一边说一边朝面包车走。“别担心。”

哈瓦斯注视着阿什福德上了一号面包车,绝尘而去。留下的那辆面包车上下来一位高个子男人,三十刚出头,身材健硕,穿着一套蓝色西服,皮鞋锃亮,朝哈瓦斯走了过来。

他主动伸出手说:“我叫布鲁姆。阿什福德长官命令我照顾好你们。”

刚才大脑还在高速运转,现在一下子要休息了。哈瓦斯不喜欢这样。他浑身有劲没处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处理不当,被压抑的精力最终会变成怒火。

他和布鲁姆握了手,尽量表现得态度友好。“你知道我们目前的形势仍然很紧张,对吗?”

“是的,长官。阿什福德指挥官向我们通报过情况。”

佬真专业,同时也很有礼貌。“我想我们确实要吃点东西了。”哈瓦斯说,“找个可以把车停在身边的地方,以防遇到紧急情况,那样我们可以立即出发。”

“明白,长官。”

“如果能找个不引人注意、这些女士也不会感到不适的地方吃饭,那就更好了。”

“没有问题,长官。”

上车之后,布鲁姆和他的同伴迈克尔把哈瓦斯他们带到了赫伯特克雷森特8号。这座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在骑士桥区的哈罗德百货商店后面,地点无可挑剔。哈瓦斯觉得肯定是阿什福德亲自给他们订的这个地方。

赫伯特克雷森特8号的黑色大门擦得锃亮,门上没有铭牌,只有门框上装了狮子状黄铜门环和门铃。大门上方有摄像头,在这里进出的客人都会被记录下来。

布鲁姆按了门铃,门啪嗒一声开了,布鲁姆领着众人进去。在铺着地毯、不算宽敞的门厅里,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拿着MP5微型冲锋枪。他们走进了伦敦特种部队俱乐部。

哈瓦斯的猜测得到了印证。他们在这里吃饭确实是阿什福德一手安排的,因为早已有一张写着“罗伯特”名字的桌子在等着他们了。

任何执行机密任务的人,无论是现役还是已经退役,都可以成为这家倶乐部的会员。该倶乐部的宗旨是:反抗精神。简单而言,这是一家由军情五处特工、军情六处特工、中央情报局伦敦办事处特工、特种部队士兵组成的私人倶乐部。

服务员领着哈瓦斯一行来到餐厅的大桌子旁坐下,给各人都派发了菜单,并向他们介绍了今天的特别推荐菜品。布鲁姆和迈克尔在旁边的桌子就餐。

雅典娜特工队队员都觉得自己的着装和这家私人俱乐部格格不入,但是,别的那些会员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们当中也许有人会想这些美国客人是干什么的,但即使有这样的疑问,他们也没有说出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哈瓦斯的手机响了。他起身朝门口走,去接这个电话。是里德·卡尔顿打来的。

“以色列人为我们破解了Skype网络电话的通话记录。”

“你有地区控制者的位置了?他在哪儿?”哈瓦斯问,“伦敦吗?”

“不。”卡尔顿回答说,“他在阿姆斯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