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说想认识他爸妈，可是他们不是早就见过面、认识过了？
罗崴纳闷她提出的理由，更不清楚她心里的顾忌。
坐在客厅沉思的罗崴突然听到电铃响起，他起身走到玄关开门。
“请问找谁？”门口是一位娇小美丽的女人，一头披肩波浪长鬈发让她感觉像芭比娃娃。
“宋帆住在这里？”孟薇薇圆亮的美眸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你是帆的朋友？请进。”虽然意外宋帆的朋友会找上门，但他仍礼貌以对。
“你就是罗崴？！”孟薇薇抬眸盯著他，语气显得极度不客气。
“我是，但我们应该不认识。”他发现这个女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怒，让他不明所以。
孟薇薇拎著沉重的大皮箱直接踏进屋里，原本打算帮她提行李的罗崴因为莫名的被讨厌，不想有多余的行为，选择在一旁观望。
“宋帆！我来找你了！”孟薇薇对著屋里大声喊叫，虽然个子看起来娇小，但嗓门却很大。
她的叫喊让两扇房门被开启，宋帆早预料到她会上门，并没有太大的讶异，故意慵懒地慢慢踱出房间。
另一边的苏倩水因为听到有人喊叫，纳闷的开门探视，却在下一瞬间瞠眸惊愕住。
孟薇薇一见到宋帆现身，马上转身贴近站在一旁的罗崴，踮起脚尖，拉下他的衣领，一手勾住他的颈项，直接热切的吻上他的薄唇。
意外的举动让罗崴呆愣，宋帆和苏倩水更是讶异不已，急忙奔上前想拆开两人。
宋帆一把将吻得激情的孟薇薇拉开，罗崴仍是一脸错愕。
苏倩水眼睛燃著醋火，狠瞪著他。他的薄唇竟然沾上别的女人印上的唇膏！
她咬著唇瓣，粉拳紧握，转头便走。
这个男人简直不可原谅，竟然因为她心生犹疑说要考虑结婚问题，马上又找个女人来气她，还故意在她的面前表演热吻。
“倩水，听我解释。”罗崴上前急忙拉住她的手臂。
“解释什么？说你不认识这个女人，是她单方面爱慕你还是吻错对象了？”苏倩水转头怒视他，他薄唇上鲜艳的口红渍让她感觉刺眼。
“倩水，我真的不认识她。”他大喊冤枉。
“罗先生，艳福真是不浅，不认识的女人还会找上门来献吻，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结婚比较好，以免你老婆每天独守空闺跟醋桶为伍。”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臂，便要往前走。
“倩水。”罗崴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她自身后圈抱住。
“放手！”她忿忿地使力想挣脱，脸上却不自觉微染红晕。“把你的手拿开。”
他一双大掌竟然紧贴著她的胸前，害她挣扎时感受到他大掌的抚触，蓦地尴尬气恼不已。
罗崴将双手稍微往下移，方才因为担心不慎伤到胎儿，他抱住她时便将目标放在腹部上方，没料到刚好握住她的双峰。
“倩水，听我解释。”试图放软语调，他不希望这个意外的突发事件造成任何不谅解。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另一头的宋帆大声斥责孟薇薇，她的怒吼让罗崴和苏倩水忍不住回头观望。
“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孟薇薇伸手拢拢及腰长鬈发，轻抿著娇嫩的红唇。“要我再表演一次吗？”
她走向罗崴，伫立在他面前，感觉她想再对他上下其手，苏倩水竟出于本能的拉开罗崴将他护在身后。
一个小举动让罗崴再度错愕。方才她生气得不想再理他，但现下却像担心老鹰袭击小鸡的母鸡，急忙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
他不禁笑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可爱。
“这个男人根本不怎么样，接吻连舌头都不知道要伸出来。”孟薇薇抬高头，一脸不屑地斜睨罗崴。她还以为宋帆挑上的男人是什么三头六臂，原来只是虚有其表的木头。
“你没有伸舌头？”苏倩水转头问罗崴。方才的接吻画面太过激情，她以为他也沉醉在其中，听到孟薇薇的话让她火大的情绪降温不少。
“我干么对不认识的女人伸舌头？”罗崴再次强调自己的无辜。他可不是会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热情回应的没节操男人。
“那你到底是谁？”苏倩水回过头质问那女人。难道真的是他平白被人吃豆腐？
“你是正房苏小姐，那我就是他的三房孟薇薇。”孟薇薇直接呛声道。
“欸？”她的话让苏倩水和罗崴同时瞠眸张口。
“三房？”她眯眸看向罗崴，原本要降火的情绪再度飙升。
“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他举双手对她发誓，又看向宋帆，“帆，她是你朋友？”要她赶紧主持公道。
“薇薇，你在搞什么鬼？”宋帆斥责孟薇薇莫名的举动，害罗崴背黑锅陷于危难中。
“我只是想证明我也能爱上你所爱的，既然你们已是三人行，应该不介意多我一个来分食他吧！”孟薇薇趾高气扬道。
“帆，你们有什么恩怨情仇请不要把我拖下水，我的女人只有一个。”罗崴伸手将苏倩水揽在怀中。
苏倩水气愤的情绪，因他的一句话而再度消火。
“薇薇，你来找我的目的是要爱上罗崴，那我把他让给你，你自己去享用。”宋帆语气不悦，转头想回房间收拾东西离开。
“帆，我怎么可能爱上这个无聊得像木头的男人，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孟薇薇急忙上前拉住她。
“找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嫁人了？”宋帆转头，眼神懒懒地睨望她。
“我跟家人断绝关系离家出走了，我决定只跟你一起生活。”孟薇薇说出重大决心。
宋帆听了扬唇一笑，倾身吻住她的唇瓣。
站在一旁看戏的苏倩水和罗崴瞠眸错愕。
“帆……我爱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却想爱男人……”孟薇薇娇喘著抬眸凝望她。
“乖，我就等你这句话，我不可能爱男人，罗崴只是我的兄弟。”宋帆语气动作都变得很中性，完全不若之前故作纤柔的娇态。她伸手揉揉孟薇薇柔软蓬松的波浪长发，眼神非常温柔。
苏倩水继续瞪大眼，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罗崴拉起她的手，将呆滞的她带往卧房。
***
呃？刚才，究竟是在演哪出戏？
苏倩水仍愣愣地站在房里，满脸问号。
“崴，她们是……宋帆是……”她眨眨美眸，一时无法消化理解。
“她们是一对。”罗崴语气平稳道。原来宋帆轻易答应陪他演戏，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孟薇薇。
“欸？她们是……你怎么好像没有很惊讶？”她并不是对同志有什么偏见，只是完全没料到那种状况，才会让她大感意外、惊愣不已。
罗崴除了刚才意外被吻时的错愕，对之后的事件反应似乎很乎静。
“没什么好讶异，我大学时就知道宋帆的性向，所以才能跟她称兄道弟，视为同性朋友。”他耸耸肩不以为意。
“你早就知道她对男人没兴趣，所以，你们一开始就是在作戏！”苏倩水拧起眉头。那她这些日子岂不是白吃醋的。
“倩水，骗你的事我道歉，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我们的问题，刚好遇到宋帆，所以才请她帮个忙。”他解释道，感觉出她再度微愠。
她转过头不想看他，冷冷道：“捉弄我很有趣吗？”
她蓦地感觉委屈。她总是担心他们两人相处一室会不小心干柴烈火，害怕他会被宋帆引诱。
原来她的担心全是多余，知道真相让她有种难堪。
“倩水，对不起。”罗崴轻声道歉，伸手将她拉转过来面对他。
蓦地，看见她美眸盈著晶泪让他一阵错愕。
“倩水。”他拇指轻拭她的泪痕，内心不舍。
她拨开他的大掌，不能谅解。她觉得自己像笨蛋，宋帆的介入让她的情绪大起大落，孟薇薇一个随意的吻也让她醋意翻腾。
结果，全部都是他一手策画在捉弄她。
“你想试探我对你在不在乎，是否会被你牵著鼻子走？那你赢了，这出戏让我看得很火大，我该死的怕你被抢定怕得要命。”苏倩水其实是生气自己的心口不一，她总强调女人失去爱情没什么大不了，她不需要倚赖男人生活。
然而当他们的感情濒临危机时，她却极力想挽回，当他们之间出现第三者时，她却必须使出手段将他抢回来。
这几天她的心思全摆在他身上，她的生活重心突然全变成了他，当她处心积虑，使出浑身解数想掳回他的目光时，他一定在心里窃喜自负不已。
因为他主导了一切，她却成为他手中的玩物。
“倩水，我们之间不是用输赢来论断，如果硬要计较的话，我对你的在乎绝不输于你，所以我才需要使手段套出你的真心意。
“我绝不是在捉弄你，只是想更加了解你的心跟想法，我们不要再为任何事起争执，签订和平宣言好吗？”将她圈入怀里，他温柔的安抚她。
“要签和平宣言可以，不过要有但书。”他害她心烦担忧那么多天，虽然他的解释似乎情有可原，但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尽释前嫌。
“好，只要你不再生气难过，什么条件都行。”低头亲吻她的泪痕，他最舍不得见她掉泪。
“我答应嫁给你，但你不能逼婚，日期由我订。”她必须做完要观察了解的事，才能放心嫁给他。
“有没有期限？”虽然听到她愿意嫁给他非常高兴，但附加的条件不禁让他有些担忧。万一无限期，岂不成了变相的拒婚理由。
“没有。”苏倩水轻声道。她不确定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和他的父母和睦共处，得到他们真心的认同。
她和罗崴交往三年，却只见过他爸妈一次面，印象中那次的聚餐两个长辈都很严肃、神色紧绷，害她那顿饭吃得有些不自在，也不敢跟他们有太多的闲聊。
她记得他妈妈身上穿著的全是名牌饰品，担心她也许常涉足上流社会的聚会，可能像叶可蓉的婆婆一样，对她的身分背景有异议。
她想了许多坏结果及应付的策略，但再多揣想都比不上亲自印证。
她希望在结婚前先了解他爸妈，学习跟他们生活相处。
罗崴原想抗议她说的无期限，但不想跟她讨价还价产生争吵，他选择先顺从她，以后再好好谈婚事。
“不要让我等到齿摇发秃、行将就木才要嫁给我，那我可无力给你一个热情的洞房花烛夜。”他试图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瞎说，不会折磨你那么久。”他的话让她忍不住笑了。
“不折磨，现在就来洞房。”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才准备走往床铺，突然听到敲门声。
他放下苏倩水，走到门边开门。
“阿崴，我要兑现。”宋帆伸出一只手向他索取。
“什么？”他一脸纳闷。
“你赌输了，欠我一晚圆山饭店的住宿券。”宋帆毫不客气的讨赌金。
“赌什么？”他更加不解，不记得曾跟她打赌过。
“就是……你修马桶修到早上的事，印证我的预言了。”她附耳在他耳畔道。“快请我跟薇薇去住饭店，今晚不会有人打扰你们，你可以继续修马桶到天亮。”宋帆憋著笑意说出交换条件。
罗崴蹙了下眉头，决定花钱送走两个麻烦的女人。
“用我的代号订房，费用会登记在我帐上。”他告知她他公司的会员代号。“不准订总统套房，否则费用你自己付。”他不忘了先警告，知道她不会对他的钱客气。
“谢啦！阿崴学长，今晚也请好好当你的水电工。”宋帆拍拍他的肩，不忘再揶揄一句。
“薇薇，走吧！”她挽著孟薇薇的手便要去逍遥享乐。
“行李不用拿，反正明天还会回来。”两人心情愉快的出门去。
罗崴再度蹙起眉头。他才不会让她们再住进他跟倩水的家。
***
礼拜天上午，电铃响起，刚吃完早餐，坐在客厅休息的苏倩水看向罗崴有些纳闷。他们家很少有访客，而宋帆跟孟薇薇不可能那么早回来。
“谁？如果再来个女人要当你的四房，你就死定了。”她对站起身走去开门的罗崴语带威胁道。
“是个女人，但不可能当我的四房。”透过门孔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后，他笑道。
他打开门，将外面的人请进来。
“妈！”苏倩水看到母亲非常惊讶，急忙起身走向她。“你上来台北怎么不先说一声？”她拉住妈妈的手臂非常高兴。
邱婉淑伸手摸摸她的腹部，“肚子很明显了。”
“已经可以感受到胎动了，他踢了我两次。”苏倩水拉著母亲走到沙发坐下。
罗崴为她倒了一杯开水。“伯母，以后要来可以打通电话，我去车站接你。”
“阿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邱婉淑开门见山问道。
“呃？”罗崴微愣了下，“看倩水的意思。”他无法说出笃定的话语。
“妈，不急啦！”苏倩水语调轻松。
“怎么会不急？再拖下去更难穿婚纱。”邱婉淑略显忧心道，但听到女儿对结婚之事没有断然拒绝，内心感到欣慰。
也许，女儿已有结婚的打算，那她就不需要使出最后绝招了。
“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阿崴你爸妈怎么说？”邱婉淑担心未来亲家对女儿不满意，因为两家背景确实差异颇大。
母亲的话让苏倩水敛了下睫眸。这个问题是她目前最大的隐忧。
“我还没跟爸妈提起，因为，倩水不知何时才愿意嫁给我。”他苦笑了下。
“倩水，你在犹豫什么？如果你没结婚，妈是没办法再回台中了。”邱婉淑叹了好大一口气。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看见母亲一脸忧伤，苏倩水很担心。
“唉，上次你回来时，巷口那个阿婆看到你，后来跟我问起，我一时高兴就透露要当阿妈了。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一看到我就说要吃饼，连猪肉摊的老刘都问你哪一天要归宁。
“但因为你好像没有结婚的打算，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近他们问得更热切，妈都不太敢出门了，甚至想说直接买盒饼请他们吃，看能不能堵大家的口。一邱婉淑说得一脸愁容。
“妈，邻居爱怎么说怎么问是他们的事，你只要吃饱睡饱在意那么多做什么？”苏倩水不禁有些无力，有时旁人看似好意的关心，其实对当事人反而是种负担。
她知道左邻右舍看著她从小长大的长辈们对她的婚事好奇并非恶意，但她一向不喜欢被别人的言语所左右。
“倩水，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主张，妈也无权干涉，可是妈真的没办法无视大家的追问，如果你还没打算结婚，妈也不打算回去了，只好搬来跟你们一起住。”邱婉淑再度无奈的叹息。
“妈，你想跟我们住当然没问题，但你不是不习惯台北生活？”她是非常念旧的人，从年轻时就一直生活在台中老家。
“我不喜欢台北，可是更承受不了左邻右舍的关怀目光。倩水，说句直丫心话，妈要是无法看到你嫁人，就算哪天走了也不瞑目啊！”邱婉淑拉住她的双手，眼眶泛红。
“妈，好好的干么说那些有的没的。”她看到妈妈的愁容，内心也跟著难过。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言语，却不能无视母亲的心情。
虽然妈妈没有强逼她结婚，但妈妈的话却让她的内心感触良多，她其实已有结婚的打算，现下更希望能让妈妈在左右邻居面前，高兴的抬头挺胸。
“倩水，妈的婚姻失败，但更希望看见你婚姻幸福，阿崴是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她语重心长道。
“妈，我没说不结婚，只是……”苏倩水轻抿了下唇瓣。
“只是什么？”听到她愿意结婚，邱婉淑欣喜若狂，急忙拉起她的手问道。
原本，她还想说如果温和的长篇大论无法改变女儿的想法，她不惜效法电视剧的洒狗血剧情装重症病末，要女儿成全她想看她披婚纱的心愿。
这阵子她绞尽脑汁想著要用什么方式，才能改变女儿不想结婚的念头，虽然邻居确实问过女儿的婚姻，但她却把它夸张化了，先以此为理由住进他们家，再伺机而动想办法让他们结婚。
没想到简单一席话就让女儿有结婚的意愿，也许这阵子有什么事件让她的想法改变了，她不禁欣慰不已。
“崴，我想请你爸妈吃饭，妈也一起去好吗？”苏倩水下定决心，要尽早面对未来的公婆。
“当然没问题，我马上联络。”罗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