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日和煦的阳光晒得人十分舒服。

    甄欢乐背起她的宝贝相机,兴匆匆的出门去。

    目的地是采梦斋,她想问霓幻是否还有类似的银质镂空香囊,即便是仿的也无所谓。

    她真的太喜欢那枚银质香囊了,常怀智把香囊送人,无法割爱给她,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是否有类似的东西。

    另一个目的是想为沉睡拍照,拍下他那种浑然忘我、全神贯注的神情。

    拍照多年,觉得尚可的照片是不少,只是至今她仍觉得,未拍出让自己真正满意的作品。

    直到见到沉睡,他那专注擦拭着古董的神态,不只是让她动容而已,她想透过她的相机,让更多的人体会到什么叫做全心全意,什么叫细心呵护。

    她一直认为艺术品的最高价值,便是能感动人心。

    踩着愉快的步伐来到朱红色大门前,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镇守于门外的两只石麒麟上,石兽的金色眼睛反射出两道的金光,甄欢乐一时看傻了眼,怔忡之间有种错觉,以为两只石兽竟是活的。

    微眨了眼,她走近细看,发觉麒麟雕凿得栩栩如生,身上的毛与鳞片十分精细,缕缕分明。

    她拿起相机为两只石兽各拍下一张照片。

    走进古董店里,几个客人正随意的欣赏古物,有三名少女徘徊在柜台附近,频频的偷看慵懒的支着下巴、阖着眼正在打盹的玄音。

    显而易见的,玄音的「美色」已成了古董店赏心悦目的风景之一。

    甄欢乐拿起相机,欲为玄音拍下一张照片时,忽然听到一个稚嫩的女音有些激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嗓音听来有点耳熟,她抬眸望去,瞥到靠着一扇窗的一名短发女子握着手机,清丽的脸上有着怒颜。

    她记得她叫召夜,还未来得及多想什么,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她骇了一跳。

    「咦,停电了吗?」有人率先开了口。

    「可是怎么会这么黑呀!什么都看不到?」有人发出疑惑。

    「是呀,连外面的阳光都看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恐的说着。

    甄欢乐也觉得室内暗得太诡异了,这吞噬了所有光明的阒黑来得似乎不太寻常,四周居然一丝光线也没有,按理,此时是早上,而且她进来时屋外阳光还明媚得很,即使停了电,大门和三面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理应也该很明亮才是。

    为什么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几个人正议论纷纷之际,须臾,那黑暗退去,光明重回大家眼前。

    柜台的玄音浑然不觉方才的停电,仍兀自阖着眼,适才讲电话的召夜则已收起了手机,脸上的薄嗔也换上了甜笑,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见到甄欢乐,她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嗨!今天来想找什么吗?」

    「我想找看看有没有跟上次那枚唐代镂空银质香囊类似的东西,花纹不一样也没关系。」

    召夜一脸抱歉。「没有了耶,听说当初出土的时候是有几枚,不过不是被博物馆收藏了,便是进了那些古董收藏家的宝库里,现在市面上很难再看到这类的物品,而且即使有,这种千年的宝物价格也不菲。」

    「那么你们当初为什么只卖十万?」

    召夜柔美的脸庞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我们店里的古董会自己挑选有缘的人,价格的高低并不是重点。」

    甄欢乐一脸迷惑,觉得这种说法也未免太玄了些。

    「古董会自己挑选有缘人?那所谓的有缘是怎么界定的?何以见得常怀智就比我有缘能买到那枚香囊?」

    「常怀智?」想了下召夜霍地了悟,「就是那天买走香囊的人,妳去找他商量了,后来怎么样?他不肯让给妳吗?」

    「他要是肯,我就不会再来这里想找有没有类似的香囊了。」

    「那真是遗憾。」

    甄欢乐仍旧好奇。「妳还没告诉我,古董是如何挑选有缘人的?明明就是我先看上那香囊,说来我跟它应该比较有缘吧。」

    「确实,妳跟那枚香囊也满有缘的,只是那枚香囊也许认为它的买主不该是妳,所以才会那么阴错阳差的让霓幻记错了价格,以致让妳失之交臂。」

    霓幻的嗓音突然插入--

    「该是妳的终究会是妳的,妳也毋需沮丧,只要耐心等待,妳终会得到妳想要的东西。」他微风般的笑容也跟着出现。

    「你的意思是……」甄欢乐尚未说完,一名女子扛着一把黄花梨木制成的椅子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身着剪裁合身的鹅黄裤装,一头波浪般的长鬈发,美丽的容貌像太阳般艳光四射。

    「嗨。」她朝望向她的召夜和霓幻打了声招呼,然后脸上浮起恶作剧的一笑,朝仍闭着眼打盹的玄音走去,俯在他身边,以不轻不重的音量说了一句--

    「球球来了。」

    瞬间,昏睡的人睁大了瞳眸,兴奋的四下梭巡。

    「球球来了?!在哪里?在哪里?」瞥见面前的黄衣女子笑得乐不可支,玄音倏地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他瞇起眼,「飙风,妳嫌自己活太久了是吗?想要我帮妳了结说一声就好,犯不着这么麻烦。」

    「好怕、好怕!」她噘起嘴,一脸委屈的开口,「你别这么凶巴巴嘛,用平常的方法叫你,你又不容易醒,我也是不得已才……算了,你要是不想知道球球的事,那我闭嘴就是了。」

    「什么?妳知道球球的事,妳见到球球了吗?」玄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问:「快告诉我,球球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哪里?」

    飙风放下手上那把黄花梨木椅,瑰丽的蜜唇轻启,「我口渴,想喝果汁。」

    「我立刻去倒。」

    「我要新鲜柳橙、菠萝和柠檬以一比一比一的比例现榨的果汁,对了,别忘了再加三颗酸梅。」

    「好,没问题,我现在立刻上去榨。」玄音说完即刻快步上二楼。

    「飙风,妳真的有球球的消息了?」召夜有些狐疑的问她。

    「当然,不然妳以为我有能耐面对玄音发起飙来的狂态吗?对了,刚才是不是『停电』了,谁惹妳生气?」

    「一个无耻又赖皮的人。」召夜不愿意多谈,转移了话题,「妳这把椅子是哪带回来的?又脏又旧。」

    「路边。」纫风说着睐向霓幻。「你看得出来它的来历吗?」

    霓幻睇了一眼那把椅子,微笑着开口,「这是明代的椅子,它的前一任主人是……」他忽然微微的凝起眉,沉吟了下,「似乎满有趣的。」

    捆风与霓幻交换了一个眼神,「没错,是很有趣。」说完,她瞥了甄欢乐一眼,「你们还有客人,我先上楼喝我的果汁了。」

    轻快的身影犹如一阵风般旋向了二楼,鹅黄亮丽的倩影随即消失。

    甄欢乐目送着她离开,再收回眼神时,瞥到柜台后挂了一幅小小的画作,上头绘着一朵很美丽的紫色花朵。

    她敛起英挺的浓眉觎了片刻,总觉得那紫色的花有些眼熟,彷佛在哪见过似的,尤其是那特殊的紫色,深邃得宛如带着神奇魔力,并非寻常可见。

    它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感觉,至少方才第一眼见到时,她就瞬间有种被摄去心魂的感受。

    召夜心念一动的盯着她问:「妳是不是在哪看过类似这样的花?」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吧。」

    霓幻微笑的脸上异常认真的说:「如果妳曾经在哪见过这种花的花瓣,它是以紫色的玉石雕制的,如拇指般大小,请务必告诉我,我会重重答谢妳。」

    察觉得出来那样东西似乎对他很重要,她点头道:「如果有见到那种东西我会告诉你,答谢就不用了。对了,怎么好象都没看到沉睡?」她没忘记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他出去了。妳找他有事?」

    「我想请他当我的模特儿让我拍照。」

    「他?」召夜和霓幻互视一眼,由召夜开口,「妳恐怕要失望了,沉睡他从不让人帮他拍照的。」

    「为什么?」她惊讶的问。

    「他讨厌相机。」霓幻说完,一位站在后面一只陈列柜前许久的客人,朝他扬了扬手,喊着「老板」要他过去。

    霓幻朝甄欢乐颔首示意后,走了过去。

    「妳今天该不会就是想来拍沉睡的吧?」召夜看着她肩上背着的相机问。

    「嗯。」沉睡居然讨厌相机,不会吧,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满意的模特儿的。「我只拍他在整理这些古董时的神情就好,不会耽误他太久的。」

    召夜摇了摇头:「沉睡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勉强他,如果妳不希望妳的相机有事,最好放弃拍他的念头。」

    这话是在警告她,若是她执意要拍,他会砸了她的相机吗?他看起来虽然酷酷的,但不像那种粗暴的人呀!算了,反正今天他也不在,下次再来问他本人好了,她相信没有她说服不了的人。

    离开古董店,甄欢乐瞥见对面公园站着一个人。

    「咦,那不是常怀忧吗?」既然已经跟他前嫌尽释,当他是朋友了,理应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明知他最讨厌狗了,还叫他在这难得的星期六替她牵狗出来遛,怀柔真是愈来愈得寸进尺。

    金黄色的拉不拉多大撒娇般的蹭着他的小腿肚,他嫌恶的瞅牠一眼。

    「笨狗,」他将手中的飞盘拋得远远的,「去捡回来。」

    他真是太蠢了,居然相信怀柔的鬼话。

    他发觉自己近来的智商似乎有下降的迹象,要不然就是怀柔太奸巧了,趁他昨夜晚睡,一早意识尚不清楚时来诓骗他,他才会傻傻的上了她的当,答应替她照顾这只笨狗一天。

    「快点起床啦,你大难临头了还有闲情逸致赖床!」这是今天一早,怀柔用他给她的备用钥匙擅自打开他家的门,然后堂而皇之的进他的房间,将他从温暖的被窝挖起来说的第一句话。

    当她是故意来闹他的,他没好气的睁开了眼,睨向她。

    「妳最好说清楚,有什么天大的事要把我从被窝里挖起来,要不然常怀柔,妳准备三天三夜无法好好的睡上一觉。」

    她娇嗔的道:「当然是有天大的急事,我才会十万火急的赶来,而且这事攸关你终生的幸福,你亲爱的堂姊我担心你,一早急巴巴的赶过来,你却用这欠扁的话来感谢我,真是太枉费我一向这么爱护你了。算了,你若是不想知道,那我回去好了,你就睡死算了。」

    说是这么说,她却没半点掉头要走的意思,反而让身旁牵着的爱大去舔醒仍酣困的人。

    「呸呸,恶心死了,叫牠滚远一点!」气恼的挥了挥手,常怀忧总算清醒了不少。「常怀柔,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就给我滚,不要吵我睡觉。」

    「要我说是可以,可是这么大的消息我不能免费白白奉送,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妳硬生生把我从美梦中叫醒,还敢跟我说条件?」他当她是白痴般的瞪着她。

    「你如果真的对自己的事没兴趣,那也不要紧,当我多事好了,你继续作你的美梦吧,我走了。」说着她牵着爱犬做势要走。

    常怀忧沉吟了下,翻了翻白眼,出了声,「说吧,妳想我答应妳什么条件?」

    「帮我照顾多多一天。」她笑弯了明眸。

    「照顾多多?!妳明知道我最讨厌狗了。」厌恶的瞅了多多一眼,如果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早把牠轰出去了。

    「照顾牠一天就能让你知道即将降临的恶运是什么,你不觉得太便宜了吗?」

    「便宜?妳如果有事不能自己照顾牠,干么不把牠带到宠物旅馆去?」

    「多多不喜欢那里。」

    「那妳还可以拜托奶奶和张嫂照顾呀。」

    「你忘了,她们到纽西兰去了,还要三天才会回来。快点啦,答不答应一句话,我赶时间没空跟你啰唆。」

    他看向狗,多多猛摇着尾巴,圆圆的黑眼也骨碌碌的看着他,彷佛听得懂两人的对话,在向牠的临时饲主示好。

    考虑了片刻,知道常怀柔第六感的神奇之处,常怀忧不甘不愿的点了下头。「说吧。」

    交易成交,常怀柔满意的绽起一笑。

    「你半年内可能会遭人强暴,自己多加小心。」

    「遭人强暴?!妳在说笑吧?」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这未免太荒唐了,他堂堂一个男人会被人强暴?怀柔铁定是在骗他。

    「信不信随你。喏,多多就拜托你了。」她拍了拍沟儿的头交代着,「多多,今天一天你要乖乖的听怀忧叔叔的话哟,妈咪明天就来接你回去。」

    说完她再朝常怀忧交代,「多多最喜欢去公园玩了,等一下别忘了带牠去。」

    她转身离开,狗儿很有灵性的电动尾巴,目送着饲主出去。

    「呿,谁是这只笨狗的叔叔。」嘀咕完躺回床上,他打算再睡回笼觉,岂料多多竟跳上了床,直舔着他的脸不让他睡。

    「你少烦我了,信不信我把你卖掉。」他用恫吓的眼神瞪牠,伸手驱赶牠。

    多多索性咬住他的裤管,想拖他下床。

    常怀忧被烦得没辙,只好坐了起来,从牠口中扯回自己的裤管,省得睡裤被这只笨狗脱了下来。

    「好好好,我带你去公园,可以了吧。」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歹命的在这美好的星期六上午,居然牵着一条狗在公园里的原因了。

    天知道他多想宰了这条害他睡眠不足的笨狗。

    还有怀柔说的那句话,他愈想愈觉得她八成是蓄意诓他的,被强暴?!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可是个男人,哪可能……

    喔噢,或许这种事不是不可能,瞄到刚走过去的一名中年男子用着猥琐的眼神瞄了他几眼,他的背脊陡地掠过一阵凉意,女人或许是不太可能强暴男人,但若是换成了男人……

    不会吧,虽然他容貌俊秀,神采出众,玉树临风,但应该不会是同志会喜欢的那一型吧?

    「嗨,常怀忧。」抬眼望去,他不敢相信自己今天运气这么背,除了他最讨厌的狗之外,还来了一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煞星。

    「哇,好聪明噢。」多多咬着飞盘奔了回来,甄欢乐笑咪咪的蹲下来摸着牠一身金黄色的毛。「这是你养的狗吗?想不到你居然也能养出这么可爱的狗耶。」

    多多似乎听得出来她在赞美牠,放下口中咬着的飞盘,兴奋的甩动尾巴,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脸。

    常怀忧没好脸色的瞪住她,「妳说得没错,我是没办法养出这么讨人厌的狗,这条笨狗的主人另有其人。」

    看着多多用那恶心的口水在帮甄欢乐洗脸,他不由得敛起了眉,拾起地上的飞盘用力的再丢了出去。「多多,快去捡回来。」

    多多追逐着飞盘而去。

    甄欢乐站了起来。「就是嘛,我想也是,你个性这么差,怎么可能把狗养得这么好。」

    横她一眼,他实在懒得跟这野女人再做口舌之争。

    「妳来这里做什么?」他可没忘记上次在这公园挨了她一记拳头的事。

    「我刚去对面那家古董店。你就住在这附近是吗?」看他只简单的穿了一件便服,脚上趿着一双拖鞋,就这样带着狗出来遛,理应有地缘关系。

    「嗯。」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她。斜睨着沭浴在阳光中的她一眼、两眼、三眼,接着他索性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失神的看着,该死的竟觉得她长得还算不错。

    那粗浓的眉毛不再那么惹人厌,皮肤脂粉未施,是健康的蜜色,眼睛里充满生气,熠熠生辉,秀鼻挺直而饱满,未上口红的嘴唇是自然的粉嫩色,看来十分的可口……天哪,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会是中邪了吧?他竟然会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吸引人?!

    还是上次的病还没痊愈……常怀忧一脸受不了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拜托,这野女人浑身上下没半点女性的特质,既粗鲁又有暴力倾向,他怎么可能会……

    「喂喂喂,常怀忧,你在干么?头痛吗?」甄欢乐一脸下解的瞪住猛敲着自己头的他,有点担心的拉下他的手,阻止他再自虐,「不要再打自己的头了,你头既然痛得受不了,我陪你去医院好了。」

    「我才不是……」

    「汪汪汪……呜呜呜……」

    两人闻声看过去,见到多多被一只体型比牠大上许多的狼犬扑倒,他们急急忙忙的奔了过去。

    甄欢乐一出手就扁了那头狼犬一拳,牠吃痛的啊呜叫了一声,凶悍的从多多身上跳了起来,凌厉的狗眼与她眼对眼的对峙,唁唁的咧开嘴露出森然尖锐的牙齿。

    「干么,以为你牙齿白呀!」她一手扠在腰上,一手指着牠撂下话。「给我闭上嘴,丑死了。」

    那狗看了她三秒后,呜地一声,竟然真的把嘴闭上了。

    常怀忧看傻了眼,居然连一条这么凶恶的大狼狗被她瞪了几眼就吓得腿软、收起狂态,这野女人到底有多强悍呀?

    「是谁竟敢欺负我家金刚?」一名粗犷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在看清两人后,他原先脸上的质问瞬间化为笑容看向甄欢乐。

    「原来是甄姊,怪不得我们家金刚会怕妳了。」他的手很自然的拍了拍她的肩,一副熟稔的模样。

    「阿伦,这么大只的狗以后要看好一点,不要随便放纵牠去欺负弱小。」

    「好啦,甄姊,我下次会记得把牠绑好。过来,金刚。」他把手上的链子重新套回狼犬颈上。

    甄欢乐蹲下来查看多多的状况,多多偎在她的脚边,一双圆圆的狗眼有点畏惧的看着大狼狗,似乎对适才的情况心有余悸。

    「阿伦,你看,你的狗咬伤牠了,早就警告过你带牠出来时不要放开,你老是不听,现在闯祸了要怎么办?」

    一听她这么说,常怀忧也跟着望向多多,发现牠的左耳有一道伤口。

    多多可是怀柔的心肝宝贝,他知道她有多宠牠,这下弄伤了她的狗,她恐怕会怪他照顾不力。

    思及此,两道锐利的目光笔直的射向阿伦。

    「你这人究竟是怎么遛狗的?遛到让这么大的狼狗过来咬伤多多,你给我说清楚,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善后?我警告你哦,不要以为赔钱就能了事,明天早上你给我亲自去向怀柔道歉。」

    他这番咄咄逼人的言词除了不满这男人纵容他的狗咬伤了多多之外,还有一部分是看他十分的不爽,刚才他竟然把手放到甄欢乐的肩上,一副和她混得很熟、交情好到不行的样子。

    噢,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她要跟谁混熟,甚至要跟谁怎样,干他屁事,他在在乎什么呀?

    「怀柔是谁?」甄欢乐不解的问。

    「她是多多的主人。」哼,除了粗暴之外,她又多下一个罪不可赦的缺点,就是太随便了。

    她把目光转向阿伦,还未开口,阿伦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他摸了摸鼻子,扫了常怀忧一眼,一副自认倒霉的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金刚咬伤了这只拘,我会去向狗主人道歉的。」哼,要不是甄姊在这里,这男人他连鸟都不会鸟他哩,白白净净弱不禁风的,看起来就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男人长成这样真是他妈的丢死人了。

    「阿伦,我明天刚好有空可以陪你一起去。」甄欢乐说着,多多蹭到她脚边撒着娇,她弯下身爱怜的摸着牠的头。「没事了。」

    阿伦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嗄,他刚才只是随口敷衍,她竟然当真了,还要陪他一起去。

    可他很清楚她的个性,这会只能挤出一笑说:「是,甄姊。喏,」从口袋取出几张千元大钞递给她,「这些钱你们先带牠去看兽医,我先带金刚回去好好教训。」

    常怀忧怕他食言不来,留下了他的联络电话才放他离开。

    「甄欢乐,妳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什么叫这种人,他是邵芸的弟弟,叫邵伦。」她把邵伦给的钱交给常怀忧。

    邵芸?他想起来了,就是在怀智公司工作的一个女职员,听怀智说她和甄欢乐是好友,原来是朋友的弟弟,刚才莫名其妙的不悦瞬间消散。

    「妳明天真的要陪他一起来?」

    「我不盯着他,他会去才怪。」认识邵伦多少年了,她还会不了解他吗?他最擅于阳奉阴违了。

    常怀忧很意外。「这么说妳是在帮我?」

    「我不是帮你,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是阿伦不对,明知金刚性情凶恶,不该松开牠的链子;放任牠扑倒了多多,也没立刻制止,错既然在他,他本来就该去道歉。」她一向最见不得的就是恃强凌弱的事,即使是自己好友的弟弟她也不会姑息纵容。

    「那……谢谢妳了。」可,如果今天不碰上她,会不会就下至于发生这种事了?一遇上她,果然从来没发生过一件好事,霉事连连。

    「地址给我,明天早上我带阿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