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经过长达一个小时的努力奋斗,他们总算到达了顶峰,从这往东北方向看去乃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其惊涛骇浪、白浪滔天的水势,大概就是所谓地狱海的千刃峡吧!
大约一里外耸立着一座岩叠嶂,纤纤一定就在那儿了。
由于天色趋于灰暗,达尔只好拿出绑在身上的强力探照灯,对着对面的山岳打着电码暗号,以确认是否有人在那儿。
良久,那儿并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准备再重复一次的时候,背后传来直升机的机叶声。
“是电鳗!”
由于他们所在的这片山头较大,因此顶峰地广又平稳,直升机很容易的就停了下来。
“嗨,我来得正是时候吧!我知道你需要这些东西。”裴唛杉利落地跳下直升机,背上还扛了个大布袋,一落地,他就将它一古脑儿全都倒了出来,“喏,你们瞧,扩音器、望远镜、远程红外线雷射枪、蓄电瓶,还有一大堆零食、矿泉水。”
“你也不会早点来,害我们刚才攀岩攀得差点成了岩下冤魂呢!”达尔无奈地看着那一堆东西又说:“你当我们是来郊游、打野兔的,又是食物又是枪。”他苦笑着,不过扩音器及望远镜倒是他最需要的。
“需要用到枪吗?那么纤纤不是很危险。”萧墨榕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东西。
“我希望不会用到。”达尔深锁的眉头突然松了,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来,我要和他们喊话了。”
他拿起扩音器,对前方喊着:“我不管你们是谁,现在你们在我们的重重包围下是绝对逃不出去的,如果你们放了那个女孩儿,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果然,顷刻间,那儿也传来了扩音器的声响,“你们少异想天开了,我们是不会放人的,她是我们的护身符,更是我们的财神爷。没了她,我们根本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的放了我们。”
“我说到做到,徜若你们不放她,我是不会饶了你们的。”达尔义正辞严的对他们吼出,眼中愤恨犀利的神情让人害怕。
“达尔,救我!我好怕,达尔……”
突然间冲至他耳膜的竟是纤纤凄厉的哭喊声。
“听见了没,你的心上人正可怜的哭泣着呢!识相点,就赶紧走人吧!对了,你们去叫萧墨榕来和我谈判,或许条件够,我们可以放她一马。”
对方邪恶贪婪的声音穿峡而来,箫墨榕就连忙抢过达尔手中的扩音器,急切的说:“我就是萧墨榕,快说什么条件,只要你们肯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很好。我本想从这丫头口中知道当年她父母的研究计划,只可惜无论我用什么样的方法她就是说不知道,我想她或许真是不知道,现在大条的没赚到,赚个小条的应该不为过吧!这样好了,我就要你们公司所有的产权,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他们竟然对纤纤用刑!达尔闻言,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拳,青筋在他额际暴跳着,现在的他巴不得宰了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遽然一转身拿起手上的雷射枪,对准彼岸的那个不要命的家伙。
斐嚷杉陡地制止他,“不行,现在天色已暗,你靠着微弱的月光是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万一有丝毫偏差……”
“对,你千万别乱开枪,就算你杀了他,他的手下也不会放了纤纤的,我来跟他谈条件,他们会答应的。”萧墨榕也赶忙加以制止。
“就让萧先生跟他们说说看吧!即使是拖延时间也好。”斐嚷杉也这么说。
达尔犹如醒醐灌顶般突然平静了,他颓然地丢下枪枝,全身散发出冷肃深沉的气息,锐利的字眼从他齿缝里挤出:“尽可能拖到明日午时,我只有趁那混乱之际才能救出纤纤。”
“你不是说明日午时就会涨潮吗?你有把握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得出纤纤?”萧墨榕可不这么认为呀!
在他深邃睿智的瞳眸中散发出冠绝群伦、卓尔不群的气势,从容又恣意的说:“我一定得救出她,绝不容许失败。”
“好吧!我只能与他们玩下去了。”萧墨榕旋过身继续对对岸说:“只要你们放了她,我什么都答应。但若是你们出尔反尔的话,可就别怪我们了。”
“没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拿到产权就什么时候放人。”他们笑声得意,好似就快要得手一样。
“可惜我东西没带在身上,你们愿意等吗?”
“反正两天都耗下去了,多耗上一天也无所谓,但是你们别跟我玩花样,否则这女的必定成为地狱海底下的另一个亡魂。”
“唛杉,你回去多调些人手来,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眼看拖延战术奏效,达尔也着实松了口气,但对那些人渣他铁定不会放过的。
“好,明日午时前,我一定赶到。”语毕,电鳗立即驾机离去。
此刻,达尔突地又想到什么似的夺下萧墨榕手中的扩音器咬牙切齿地大声喊着:“我已经派人回去拿了,明天午时之前东西会到手,在这之前你们不准伤害她,听到没,不——准——伤——害——她!”
然而前方却传来一群人阵阵邪气十足的狂笑声,似乎正得意的根本不将达尔的话当成一回事。
“别笑了,我要跟她说话,我要确定她平安无事,别不在意我说的每一个字,我会让你们后悔莫及的。”
达尔咄咄逼人的气势和低沉危险的嗓音令对方猛地收住了口,片刻后果真传来纤纤战栗虚弱的声音,“达尔,别管我了,你们回去吧!知道你已救出了萧大哥,我很安慰,你就带着他离开吧!”
“不,纤纤,你一定要对我有信心,我绝不会舍你不顾的。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达尔心急如焚的说。
纤纤黑幽雾朦的翦水秋瞳滴下了两滴他所看不见的泪,她伸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在其清丽绝尘的小脸上有着黑暗瘀青的五指印,他们甚至对她禁食禁水,想强迫她说出秘密,然而她却根本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秘密是什么?她现在好想睡,只想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余光一瞥,她瞧见身旁那凶恶的男人不停用警告的眼神瞅着她,所以她无法让达尔知道,也不愿让他知道自己所受的“待遇”,以免让他忧心。
她静默了半晌,终于用她干哑的声音说:“我没事,因为我是他们的财神爷,他们还不至于对我……怎……怎么样。”
但达尔由高倍望远镜中所看见的情形却不是如此,虽然有点模糊,可是他依旧能看见她清瘦的黑影伫立在风中,是那么的弱不禁风、摇摇欲坠。
何况她悠悠的声音穿过峡谷,引出许多回音,听来更是幽怨凄凉,达尔顿觉体内的血液全都凝结了,牵肠挂肚的心亦更为之疼痛。
“纤纤你怎么了,怎么愈来愈虚弱?”
“我好想睡,我真的好……想睡。”她细如蚊蚋的说,但达尔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几近疯狂地对他们吼着:“你们把她怎么了,快说!”
“这也不能怪我们,谁要她这两天绝食抗议呀!这是她自找的。”对方吊儿郎当的说着谎,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什么?两天了,她竟粒米未进,滴水不沾,怎么受得了。
萧墨榕一听,也想抢下扩音器对纤纤说话,但是达尔根本不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达尔他痛彻心肺的大声叫嚷着:“纤纤,你千万要坚强起来,一心想着我会来救你,懂吗?来,说一遍,跟我说一遍:“我会坚强地等着你来救我”,快,纤纤快说,不要睡着,不能睡着啊!”最后没法子他只能对那群家伙吼着:“你们全是废物啊!快弄点水先给她喝下去,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记住,你们也别想活了!”
那些人慑于他如出闸之虎勇猛的气势,连忙照着他的话做了。
萧墨榕却发现自己像个木头般愕然地看着他,难以置信他向来自信英挺的面孔竟会出现那么紧绷欲杀人的表情。
现在他终于相信他是爱她的,而且比自己更甚之。
接下来的时间里,达尔不断地对纤纤说话,就是希望能抓住她的知觉,尽其所能不让她丧失意识而昏厥过去。
所幸纤纤在喝过一些水后,体力也恢复了些,心里也渐渐感应到达尔离他愈来愈近,所以她亦不断地告诉自己,达尔快来救她了,他一定会救她出去这个鬼地方的。
时间缓缓地流逝,双方人马都处于极为紧张的气氛中,就等着午时快些到来。
照这情况看来,达尔确定他们并不晓得午时会涨潮,否则也不会还闲适悠哉的杵在那儿,等着吞噬人的浪潮席卷而来。
炽热的阳光,慢慢由东方移上了头顶,达尔立即站起身,看着绿波荡漾的水面,随时是提高警觉等待它发威的时候。
不知又过了多久,其间每一分每一秒达尔都觉得万分难熬,电鳗应该快来了吧!他一向相信他的处事能力。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二点四十分了,平静如镜的海面依然是波纹不起,难道展佩瑕说错了,根本没有涨潮之说!
然而就在达尔心驰意荡,惴惴不安之际,在烟波千里处似乎有股掀天斡地之势隐隐待发;蓦地,眼前净是一片惊涛拍岸、巨浪滔天之势,往这儿席卷而来,他甚至可以听见对岸所发出的大叫声。
纤纤等我,我这就来了!
也就在他准备跳海的同一时刻,他突然看见远方天际来了三架直升机,由他们所飞航的方向来看,应该是他们的同党——是他们准备逃脱了!
“我没办法再等唛杉了,等他来了,你叫他去追击那些人,别让他们给逃了。”他很急促的对萧墨榕交代着,并脱下手上的传讯器丢给他。
“那你呢?”
“我去救纤纤,时间紧迫,我走了!”
话语一落,他已有如一只海底蛟龙般,以极其优美的姿势,跃入了海中。
这场面让萧墨榕冷不防地倒抽了口冷空气,他……他不要命了!
“沈——达——尔——”无论他再怎么呼喊,也唤不回达尔视死如归的决心了。他甚至想模仿他也跳入海中去救纤纤,可惜这一波波噬人的浪涛竟让他却了步。
他颓丧的想,原来他对纤纤的爱根本不及沈达尔的万分之一。
“达尔呢?”斐唛杉的声音自他手里的传讯器中响起,拉回了沉思中的他。
“他去救纤纤了,你呢!”
“我正在你头顶上,看样了对方的人马倒挺快的,已开始救他们的人了。”
随着他的话语,萧墨榕望向前方,果真看见那三架直升机已放下吊索了,而纤纤似乎受到惊吓般的坐在岸上无神的看着前方水面,不,她不是无神的看着水面,而是在那儿有个人正卖力地与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对抗着。
他就是沈达尔。
这也让他想起达尔交侍他的话,“他要我通知你,叫你尽可能去拦截那些人,不能让他们给逃了。”
“没问题,看我的。”斐唛杉嘴角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继而往前飞去。
令萧墨榕不懂的是,电鳗为什么对沈达尔跳海的危险举动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
***
看来展佩瑕所言不虚,千刃峡果真水势凶猛,底下更是隐藏着数以万计的魔鬼暗礁,或许改名为“万刃峡”才比较符合实际。
沈达尔身上已出现多处刮伤,咸湿的海水打在伤口上,他早已麻痹得没有知觉了,况且他一心只想救出纤纤,那些疼痛根本看不在他眼里。
突地一个大浪从他上方横打了下来,有好一会儿工夫没看见他的身影。
“达尔——”纤纤心碎欲绝地扑向前,竭尽气力地发出她沙哑的声音唤着他,“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一条绳索忽然从她的眼前垂放了下来,她顺着它往上看,原来是架直升机。
裴唛杉已将那些想先逃逸的家伙全都摆平了,并叫他调来的人手先押他们回去,而今荒岛上就只剩下纤纤一人了,眼看海潮已淹上岛屿,她的性命已岌岌可危。
“叶小姐,我是达尔的朋友,你能抓住绳子吗?我拉你上来。”由于他所驾驶的是架消音直升机,因此他的话她应该可以听得见。
她看见绳子像是看见救星一般,急切地跟他说:“你别管我,你先去救达尔,我求求你,你有绳子可以拉他上来的。而我根本没力气站起来,更别说抓绳子了,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这儿,你不如先去救他,拜托你。”
斐唛杉爱莫能助地皱了下眉头,“没办法,海上风大浪高,直升机是无法靠近的,况且我的泳技也没达尔好,掉下去我准死无疑。”
不是他不救达尔,而是他对达尔的泳技信心十足,想越过地狱海,别人可以说是去送死,然而对达尔来说根本不足为奇。
听说过百慕达神秘三角洲吗?那个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恐怖海域,连船只都不敢贸然通行,可是沈达尔这个悍将游龙,竟然花费了一个礼拜横越过它,你说这种小阵仗难得了他吗?
问题是时间的拿捏,眼看潮水已淹至纤纤的小腿处,他能即时赶到吗?
远远的海面上,浮出了一个头,他正以勇猛绝伦的气势与海水对抗着,斐唛杉相信此时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也惊扰不了他,莫非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一波波狂猛噬人的巨浪不断侵袭着他,底下尖锐无情的暗礁也毫不留情地伤害他,两面夹攻他却不为所动,尽管红色血液已混浊了湛蓝的海面,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的。
“你抓紧绳子吧!在达尔还没到达前,你不能被海浪给卷走!”眼看潮水已高达纤纤的腰际,她已摇摇晃晃的跌倒了好几次,吃了好几口水,差点爬不起来了;斐唛杉再也无法自命潇洒了,他将脑袋整个攀向窗外对她嘶喊着;一分心的结果,使他险些坠机。
但纤纤却没有力气回答他,最后整个人倒在汹涌的海水中,随波逐流而去。
“天呀!”就在斐唛杉惊呼出声之际,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水中窜起,将纤纤整个人扛在自己肩上,“达尔!”
达尔抓住绳子,将纤纤整个人捆绑起来,对斐唛杉急急唤道:“拉她上去,快!”
“那你呢,怎么不一块儿上来?”
“你不会看吗?已经……没绳子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他气喘吁吁的说,似乎已耗尽不少体力,最主要是他失血太多了。
“你可以抓紧绳子啊!难道你抓不动它了?”斐唛杉这才感到不对劲,因为达尔的四周已成了红色血海。
达尔摇摇头,“别忘了我是海的克星,我会回去的……你快走,纤纤需要急救!”
没办法,斐唛杉濡湿了眼,“等我,我马上回来!”他一咬牙加紧马力将直升飞机开回岸上,心里却不停自责着:我不该让他去冒险,我太相信他了!
***
斐唛杉将纤纤带回岸边最近的一家医院后,即又风尘仆仆赶去了千刃峡,留在她身边照顾的就只剩下萧墨榕了。
在纤纤经过呼吸器急救后已悠悠转醒了,然而呈现在她眼帘的身影却不是她最想见的人。
“达尔呢?”她挺起上半身环顾着四周,就是没有他!
“他还在千刃峡与地狱海搏斗着。”萧墨榕据实以告,对她他已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她捧着自己的脑子,慢慢回忆着昏厥前的情景,她好像看见达尔在狂涛骇浪中抱住了她,而她闻到的却是血与海的味道……
天,他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啊!
“带我去,求求你带我去,我要去找他。”说着,她已拔掉手中的针管,慌乱地跳下床。
“不可以!医生说你还非常虚弱,得好好静养。你放心,裴唛杉已经去救他了,他会得救的。”而今他只有挡着她的去路。
“求求你……”纤纤出其不意的向他跪了下来,泪眼婆娑的说:“我要去陪他,我要亲眼见他回来,他生我只有跟着他生,他死我也会跟着他去,求求你让我去吧!萧大哥,我知道你从小就疼我,你一定会成全我的是不是?”
“纤纤你真的那么执着,这是为什么?”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挫败与不满,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的一大困惑。
“因为我爱他。”说这句话时,她嘴角隐隐浮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是那么真切,那么幸福。
萧墨榕输了,彻彻底底的认输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吧!我弄架直升机带你去,你一个人是上不了峭壁的。”
“谢谢你,萧大哥。”她满心感激。
在她转身之际,萧墨榕唤住她,“纤纤,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曾爱过我吗?”
纤纤递给他一个很美的微笑,“我爱你,因为你永远是我的大哥。”
他痛苦地闭上眼,告诉自己,虽没了爱情,至少他还拥有亲情,因为他永远是她的大哥,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
“达尔!”纤纤跪在岸边,呼喊着他的名字,而斐唛杉驾着直升机一直在海面上兜着圈子,就是无法找到达尔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纤纤简直不敢想像事情会演变成这种结局。
“你别这么激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萧墨榕扯住她直往外移的身躯,看样子若再看不到达尔的影子,她铁定会跳下去。
“为什么那么久了他还没出来,我都去了医院又出来了,他竟然还没出来。”她简直快崩溃了。
“他不会有事的,唛杉已经去找他了!”
“你没看见吗?他根本找不到他,他在上面盘旋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着落。”滚烫的泪水再度涌进她惊惧的眼底。
“纤纤,你若把我当成哥哥就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你也要勇敢的去面对,你知道吗?你的泪伤得我好痛。”萧墨榕搂紧她,只想给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斐唛杉也在这时候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找不到,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苦恼地坐在他们身旁,眼神飘浮到远处已慢慢退潮渐趋平稳的海面上,彼端已冒出了些黑压压的陆面。
不期然的一瞥,他却有了个大发现,因为在那块陆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白点——是他!
“我看见他了!”裴唛杉忙不迭的跃上直升机的驾驶座。
“他在哪儿?”纤纤也遽然站起身,往前望去。
“就在对面。”
“让我去,我要去看他。”她乞求的眼神看着他。
她执着的心感动了斐唛杉,“好吧!快。还有墨榕,我需要你的帮忙。”
他一把扶起她,萧墨榕随后上了直升机,三人一块儿飞往达尔身旁。
到了达尔所在位置的上空,斐唛杉这回学聪明了,他带来了两条绳子,并迅速放下它,对萧墨榕说:“麻烦你下去将达尔捆绑在绳子上,然后你再攀另一根绳子上来后,我们俩再一块拉他。”
“好,没问题。”
很快地,他照着斐唛杉的吩咐,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又爬上了直升机,却掩不住喜悦之色,笑盈盈的说:“这小子真他妈的不简单,竟然还有体力说话,第一句话就是问纤纤好吗?我们快点拉他上来吧!”说着,几滴泪已润湿了他的眼角,应该说是感动吧!
听了萧墨榕的这句话,最高兴莫过于纤纤了,她喜极而泣的喃喃说着:“他没有丢下我,绝不会丢下我了……”
***
死都不肯住进医院的达尔,在打过几根针后就溜了出来,虽然身上扎满了绷带不适宜到处乱跑,但他就是宁可去窝饭店,也不愿待在医院去闻那股令人作呕的药水味。
“伤口还疼吗?我煮了碗粥,虽没你的蛋炒饭好吃,应该还差强人意啦!怎么样,我喂你喝。”纤纤手上端了碗她费了一个上午的精心杰作轻轻走近他身旁。
“只要你弄的东西我都爱,而且对我来说已算是珍希佳肴了。”他接过她手上的汤碗放在桌上,用他那双大掌紧紧的扣住她的玉腕。
“那你先乖乖听话,把嘴张开。”她又端起桌上的粥,强制他先喝下。
达尔耐人寻味的笑了笑,继而张开嘴大大的“啊”了一声,像是个孩子在等着妈妈的喂食一般。
纤纤也笑了,却也流出欣慰的泪来,曾几何时他这个大男人也会在她面前做出耍宝的举动,虽然是想逗她笑,很显然他成功了。
达尔咽下一口稀饭,连忙说:“滋味不错,可惜太咸了。”
“太咸了?”不会吧!她刚才尝过,咸度适中啊!
“和着泪水的粥太咸了。”他意有所指地道,并轻轻用大拇指为她拂去脸上残余的泪痕水。“对不起,是我太高兴了,忍不住……”
“纤纤!”达尔霍地抱紧她,抱得好紧好紧,不管身上的伤扯裂的痛苦,更无视于那碗热粥不小心淋上手臂的炽灼。
“小心,粥都差点全翻了。”
她小心翼翼为他擦拭残留在手臂上的汤汁,看着那一块略红的皮肤,她心都拧疼了。
“这点小红肿不算什么!”他索性接过粥,一口气全喝了下肚,“真是美味,待会儿再来一碗好吗?”
“那我去盛。”
达尔拉住她,“待会儿。”他痴迷地望着她,又道:“你知道吗?刚才你去市场时,墨榕来找过我。”
“哦,他对你说些什么?”她微笑地等待着答案。
“他说他服输了,因为我拥有‘人溺己溺’的精神,他甘拜下风。”他眼神炙热,关不住那如狂如炽的情感。
“人溺己溺!是什么意思?”纤纤含着浓浓的笑意问。
“明知故问。”他哪会看不出她眼底闪过一丝黠慧的光芒。
他强拉她躺在他的胸上,“昨天我真的吓坏了,我告诉自己我若救不了你,我也会舍弃救我自己,还好,你没事。”
“达尔。”她紧拥着他,忘了她头枕的地方正是他最严重的伤口。
“哎哟!”他吃力一喊。
“怎么了?”纤纤惊慌的抬起身,这才想到她把他给弄疼了,连忙俯在他胸前检视着他的伤势,“对不起,对不起,我……”
这种角度要偷个吻实在太容易了,当然达尔绝不会轻意放过,他轻轻撬开她的唇瓣,想从那儿索取他思念已久的甜蜜滋味——
他真的好想她,好爱她,爱得心都痛了,而今萧墨榕这层阻碍没了,取而代之竟是他的祝福,夫复何求呢?
“墨榕告诉我,他问过你你曾爱过他吗?”他玩弄着她鬓边的散发,绕着手指是那么的意犹未尽。
“他怎么说?”她学他的手势,在他的胸膛划着圈圈,虽隔着厚厚的纱布,他依然能感觉到那种灼热的挑逗力。
他冷不防地抓住她调皮捣蛋的小手,眼中有着调侃的意味,“他说你承认爱他,是真的吗?”
“他没说下文?”她不信,从他眼底她看见了闪动的光束,仿佛正等着她往他所设定的陷阱里跳,她知道他的捉弄习性又在作祟了。
“什么下文?”他不置可否,因为在她面前他不想说谎,但承认了可不就没戏唱,不好玩了。所以异想天开的以为一句问句就能遮掩一切的心虚。
“他没说下文吗?那我补述好了,我回答的下文是: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她的黑眼珠转了一圈,想与他斗斗智。
嫁给萧墨榕,这怎么成!
“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把他当成大哥,那份爱是属于永远的兄妹——”
她霍然顿了下,因为他看见她唇角漾着一抹胜利的微笑。
老天,他竟被她摆了一道!
“怎么样,知道说谎的后果罗?”她笑得万分甜美,令达尔心神荡漾。
“我可没骗你,只是拒绝回答你的问话罢了,你才可恶呢!为了激出我的真心话,竟说你要嫁给他!”他赖皮了,似乎还对那句话耿耿于怀。
“天地良心,我可没说谎,刚才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句句属实,我可以对天立誓。”她举起手,真诚不悔的表情看得达尔好心痛。
“你当真要嫁给他?”
她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说:“当真,一定,绝对,必然。这么说够不够?”
“不要说了!”他垂丧的甩了甩他的朝天发,心碎若狂的吼着:“你既已确定要嫁给那个萧墨榕,何必再来这儿演戏给我看。”
纤纤倒是一脸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瞧你伤得都语无伦次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萧大哥了?”
“你——”他怔然的跳起身,再也无法承受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她究竟要将自己嫁给谁?“你刚才不是说回美国后就要嫁给他吗?”
“没错,我是对萧大哥说:回美国后我就嫁给‘他’,依照文法来说,那个‘他’对萧大哥来说就是第三者,既是第三者,不就是你——沈达尔吗?”
天,他险些就想切腹自杀了!
“好丫头,你耍你心目中的英雄,瞧我这副蠢样,是不是把你心中的英雄模样给抹灭掉了。”他拧了拧她的面颊,疼惜地揽她近身,轻啄她的鼻间。
“不会,我喜欢你这样,表示你重视我;以前的你是那么冷静傲慢,公私是分得如此明白,有时候我的要求就好像是无理取闹似的。”她皱着眉,仿若他过去的缺点是多么的罄竹难书。
他对她摇一挑食指,“你错了,从一开始你的喜乐忧伤即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我可以为你的喜而喜,你的忧而忧,只是公事上我身为变色龙,很多东西我都必须强迫自己撇开,另外我也不想成为夺人所爱的第三者,在与萧墨榕面对面以前,我必需自持,然而这个结果就造成我刻意对你的疏离,因为我知道我不是圣人,懂我的意思吗?”
纤纤欣慰地点点头。
“现在好了,我不仅有了墨榕的祝福,更得到鲨鱼给我的一个月长假,你说我们到哪儿去玩,这一个月我完完全全是你的。”
“那一个月后呢?”她显然有些不安。
“傻瓜,还是你的。只不过我有我的公事,你是知道我绝对离不开北海——”他误以为她不喜欢他继续留在这种危险性高的工作环境中。
她用指头抵头着他的唇,对他摇摇头,“我不会跟你的工作吃醋的,我会学荃荃,接纳你的同时,也要接纳你原有的一切。不过,你说的这一个月是属于我的哦!我们去夏威夷玩它一个月,怎么样?”
达尔意味深长的吻住她,算是他的回答,当然其中还包括了浓蜜缠绵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