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着韩之郡官网上的留言与新闻媒体的报导,韩之郡的经纪公司顿时乱成一团。

    经纪人郭健青指着电脑萤幕,几度想念他,但最后还是将数落的话给吞了回去。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又有何用?

    韩之郡接下的许多代言产品,双方事前都已约定好,在他代言期间不可以交女友、不可以传绯闻,如今传出他去医院探视女友,这下可麻烦了。

    “郭哥,我知道你很为难,就看公司要赔偿对方多少违约金,我照付就是。”

    韩之郡双手抱胸,说真的他也不想遇到这种事,但是既然遇上了又能如何?

    “你什么都靠赔偿的话,有多少钱能赔,这几年的努力不都白费了?”郭健青虽然是经纪人的身份,但也是他的好友,当然不希望他有所损失。

    “那还有什么办法?”他摊摊手。

    “你不是说楚蔷的姐姐告诉在场所有人说她是你的助理?”他想了想,“就让她来公司上班吧!现在这消息已传播出去,至少要让他们相信。”

    “什么?让楚蔷来公司?”韩之郡眉头深锁,摇摇头。“她不适合这种环境,再说她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没工作过,还是待在家里的好。”

    “你是想躲她吗?”郭健青对他的婚姻有一定的了解,也见过楚蔷几次面,发现她是个不错的女孩,要怪就得怪她那个厉害的姐姐,“她有什么好躲的。”

    “我干嘛躲她,只是不希望她连我的工作都要介入。”韩之郡揉揉眉心,“那样就真的太可怕了。”

    “她是魔鬼吗?可怕什么?就当工作上的同事相处,不就好了。”郭健青很认真的说:“反正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就这么决定了。”

    “郭哥——”韩之郡站了起来,“这种事要我怎么对她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真不愿意说,我可以替你开口,楚蔷为了你一定会同意的。”郭健青眉一扬。“就这么决定了。”

    他索性拿出手机,刚找出楚蔷的电话号码按下拨打键,就被韩之郡抢了过去,“我来说。”

    电话接通,他听见楚蔷的声音,“是郭大哥吗?”

    “我是之郡。”他迟疑地开口,“我拿的是郭哥的手机。”

    “哦。”楚蔷想想又问:“是不是昨晚发生的事,惹郭大哥生气了?”

    “嗯,不过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他瞪着郭健青,半天才说:“希望你能来公司上班,做我的助理。”

    “什么?”楚蔷没想到是这个办法。

    “不愿意吗?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跟郭哥说——”

    “我愿意。”楚蔷很激动的回道:“如果这是解决的办法,我真的愿意,要我做什么都没关系。”

    事实上,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如果能跟在他身边,经常看着他,就算永远不能承认是他的妻子,她也甘之如饴。

    “你!”呼吸滞住了,韩之郡真的不希望她踏入这个复杂的圈子,也不希望和她朝夕相处,那会不时提醒他她的存在,让他内心更加折磨。

    “怎么了?你不肯吗?”楚蔷这才想起他应该不希望如此。

    郭健青哪会不知道韩之郡在想什么,立即夺回手机继续说:“楚蔷,你愿意是不?”

    “对,我愿意。”

    郭健青点点头,“那你有空过来公司一趟,得办理一些手续,愈快来公司上班愈好,否则那些记者是很会挖消息的。”

    “好,我大约下午两点过去。”她心底有着莫名的兴奋,只要想着日后可以天天和之郡在一起工作,就算再苦她也不会有怨言,唯一担心的是他的不耐烦。

    看看表,她立刻回房间换了套衣服,然后开车前往韩之郡的经纪公司。虽然她一直都知道这间公司,却从没踏进去一步,因为韩之郡的婚姻状况除了郭大哥和姐姐知情外,其他人一无所悉,可谓保密到家。

    走进里面,她看着几张陌生的面孔,客气问道:“请问郭健青先生在吗?”

    “他在办公室。”有人指着方向。

    “谢谢。”当她走向办公室,就见郭大哥与韩之郡在一起,“郭大哥,我来了。”

    “你来了。”郭健青请她入内,然后关上门,拉上百叶窗,“待会儿我会帮你办手续,记得当别人问起时你就说已经做半个月了,刚好前半个月之郡都在开演唱会,你就说帮着处理演唱会之前舞台的监督,所以比较没有机会和其他助理碰面。”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出纰漏。”她点头道。

    “我是信任你,你一向小心,哪像这家伙。”郭健青看着韩之郡摇摇头。

    “郭大哥,你千万别怪他,那天是我不好,明知道不能喝酒还硬喝,才会引起过敏去看医生,给你们带来麻烦……对不起,以后我绝对会多注意。”别人将所有过错推给她她都接受,却不希望有人怪罪之郡。

    韩之郡不喜欢看她这副委曲求全的模样,“事情都发生了,没什么好道歉的。”

    “没错,错的人不是你。”郭健青立刻补充,“就算在公司,也要小心,千万别说溜嘴。”

    “我知道。”她能理解。

    “既然来了,那就做一个星期,反正没有过三天的新闻。”韩之郡随即丢下这句话。

    “做多久由我决定。”郭健青开口。

    瞧他这么排斥自己,楚蔷心中怎不难过,但为了不让他为难,她也说:“只是暂时的,等大家忘了这事,我就会离职。”

    “这个我会注意,你别担心。”郭健青随即公事公办,将桌上的资料交给她,“这是之郡这几天的行程,你先看一看,要做什么我会再告诉你。”

    “好,我会好好看完它,努力学习的。”如果她做得好,不犯错的话,说不定郭大哥会让她做久一些。

    “那你们聊聊吧!我有事要去办。”虽然他们的夫妻身份不能公开,但再怎么说都是夫妻呀!他能做的就只是这些了。

    “谢谢郭大哥。”楚蔷朝郭健青的背影一鞠躬。

    “你真决定要做我的助理?”韩之郡希望她能重新考虑,“知不知道我工作的时候火气很大,对助理一样会发脾气。”

    “对,我决定了,你尽管对我发脾气没关系。”这是她心甘情愿的。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该不会过敏那事也是你和你姐设下的计谋,好让你能跟在我身边?”烦闷之下,韩之郡暴躁的开口。

    “我姐?什么意思?”楚蔷不懂。

    “呵!两年了,还装吗?”他轻嗤。

    “到底是什么意思?之郡,你有话就说清楚,是不是与我姐有什么误会?”怪不得他们两个只要一见面,场面不是变得很火爆就是变得很冷。

    “没事,别老羞成怒,我以后不提就是。”当初没在她面前揭疮疤,现在才说不是很奇怪,也显得自己小气。

    “你……”她倒是希望他说清楚,“我不知道你误解了什么,但是请不要这么说,以后我不会再喝酒,其实我吃药想治好自己过敏的病症也是因为你。”

    “为我?”他眯起眸。

    “我知道很多事都不能陪你做,而你回家的时间短,最多就是品尝红酒,所以我希望可以陪你喝一小杯……就一小杯,没想到昨晚竟然又过敏了。”说着,她难过的垂下小脸,眼眶还泛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找其他——”

    “不需要。”他冷冷的回道:“为我喝酒,然后送医院,这样很好玩吗?”

    “我没这意思。”会去医院根本不是她的本意。

    “不管有没有,我希望你在风声过后就离职。”他看看外面,“有人走动,我还是先走,你去办你的事吧!”

    他随即走出办公室,远离楚蔷的视线。

    她轻叹口气,只好跟着离开,去找郭大哥办手续。

    楚蔷的工作进行了两天,一切还算顺利,而她也能适应忙碌的工作,不过演艺圈真的很复杂,各样工作虽然分得很细,但是一旦接手就全混在一起,根本管不了是谁的工作。

    郭健青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勤奋工作的模样,嘴角不由跟着上扬。

    虽然他有一度和韩之郡一样,非常瞧不起她与楚莲两姐妹,但经过一阵子与她相处后,发现楚蔷是真心爱着之郡,甘愿为他牺牲一切,甚至两年来在他背后做个没有声音的妻子,这样的她并不像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但是韩之郡却根深柢固的认为这是她们串通好的,对她始终冷言冷语。虽然身为经纪人的他都会希望旗下艺人不要太恋家,但是像韩之郡对她这么排斥,还真让人看不下去。

    “很累吧?”他递给楚蔷一瓶矿泉水。

    “不会,昨天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快节奏,不过今天已经习惯了,感觉很充实。”她将长发撩起,在脑后绑了一个髻,再用铅笔简单的固定,身上则是件褪色牛仔裤与蓝白色条纹衬衫,有着身为助理的精明与干练,与她平日的打扮还真不一样。

    “你今天的穿着打扮不错。”他勾唇一笑。

    她看看自己,笑了笑,“其实这才是我喜欢的装扮,平常的洋装与长裙说真的还挺不方便的。”

    “那你为何……”

    “因为之郡喜欢,我看他在萤幕上与这样穿着的女星互动较多。”说着,她不禁垂下脸,再抬起时脸上却漾着不自然的笑容。

    郭健青自然看出她是在强颜欢笑。

    “是吗?”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她,他于是转移话题,“星期五的广告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我看过资料,对方好像特别要求穿着,不知他与服装师打算挑哪几套?”她赶紧翻开手里的资料夹,“这个得赶快做确认,之郡对衣服是很挑的,就怕要挑好几天。”

    郭健青点点头,“好,我会联系他。”

    “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知何时,韩之郡走了进来,站定在楚蔷面前,意外地看着她这身打扮,再抬头望向她的脸,发现有一绺发丝垂落鬓边,想帮她将头发塞到耳后,却又抬不起手。

    “你怎么来了,这时间你不是还在睡大头觉?”郭健青睨着他说。

    “昨晚太早睡,所以睡不着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早来干嘛?为避免尴尬,他一把拿过楚蔷手里的资料,“这个厂商的条件还真奇怪,蓝色的衣服搭配红色外套和黄色的鞋,当我是调色盘呀?”

    “因为这是水果软糖的代言,应该是要配合糖果的颜色,才夸张表现吧!”楚蔷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没错,肯定就是这样。”郭健青也附和着,“楚蔷真聪明。”

    “谢谢郭大哥。”楚蔷甜甜一笑,这时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她立刻“有”了声便跑了过去。

    与她认识这么久,韩之郡头一次看到她不同的一面,一直以为她是安静的,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有活力还充满笑容!眼看她与其他男助理有说有笑,还互相击掌,他心里隐隐有着不快。

    “看见没?楚蔷其实是很可爱的。”郭健青也笑了。

    “只是装可爱而已。”他赶紧收回视线,不耐地说。

    “那你装装看呀!只是让人讨厌而已。”郭健青还真受不了他这种个性,“夸她两句会少块肉吗?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小气?!”韩之郡扬高嗓音。

    “不是吗?”眼看附近没旁人,郭健青索性压低嗓直说:“娶都已经娶了,你要怎么办?况且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

    “你被她的外表给骗了,我是说真的,反正我们迟早会离婚。”才说完,便听见身后发出抽息声,回头一看竟是楚蔷站在那里!

    她瞠大一双水眸,眼眶微湿地望着韩之郡,顿时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虽然知道离婚是迟早的事,但为何从他口中说出会让她这么难受?

    韩之郡没想到那句冲口而出的话会被她听见,看见她此刻酿着泪的眼瞳,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恶!

    最尴尬的莫过于郭健青了,“楚蔷,我们只是……”

    “你们说什么?”她知道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装作没听见。

    “是……是这样的,我们在说中午要吃什么?”瞧韩之郡一句话也不说,他也只能配合着演戏。

    “午餐吗?”她看看表,“真的快中午了,时间过得好快。”

    “要不要一起去?”郭健青又问。

    “不了。”楚蔷指着刚才与她说话的那群人,“我们几个助理要一起去用餐,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那我走了。”

    不等他们回应,楚蔷已经奔回助理群中,并背起皮包,和他们一起离开公司。

    “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干嘛说话这么不经大脑,还说的这么绝?”郭健青也只能干瞪眼,“走吧!想吃什么,我陪你。”

    隔天,楚蔷又忙了一整天,终于感觉到累了。想想也是,筋骨都生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开始工作就接下这种劳心劳力的差事,身体一下子怎么承受得住?

    捶捶肩,她正打算下班,却见有人来访,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另一位助理跑过来招呼客人,“林总裁,不好意思,我们郭先生不在,您要不要先进去坐,我立刻联系他。”

    “没关系,我是刚好经过,所以进来看看,并没有约他。”林嘉南又问:“这次的广告细节可与广告公司洽谈好了?”

    “呃……这方面不是我处理,我帮您问问。”男助理立即将楚蔷叫来。“这位叫楚蔷,是我们的新进员工,由她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我们公司的广告竟然让一位新进员工来负责,这样合理吗?”林嘉南望着楚蔷漂亮的脸孔,“希望不只是个花瓶。”

    “请问您的大名?”楚蔷面带微笑地深吸口气。

    “哎呀!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可是韩之郡这次代言广告的产品厂商林总裁。”男助理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除此之外,林总裁的事业还包括化妆品、食品、饮料、布料……只要你生活上碰得到的东西,他的公司多少都沾得上边,可是商界大亨。”

    闻言,楚蔷走向林嘉南,“林总裁您好,对,您说的没错,我是新手,如果您把我当成花瓶我也谢谢了,但花瓶并不只是好看而已,它的功用不就是为了衬托花的美丽吗?还有,在还没了解整个情况下,请不要随意批评一个人,这不是一位大总裁该有的行事作风。”

    “天呀!楚蔷你是疯了吗?”男助理赶紧将她拉到身后,笑着对林嘉南说:“她一直都很温顺,不是这样的脾气,不知今天是不是吃错药,这样好了,我会对郭先生说由我来接手这个案——”

    “不必,既然是她负责的工作,就让她继续吧!”林嘉南意外的开口阻止,“你可以先离开,顺便替我通知楼下的司机,让他先回去。”

    “哦,好。”男助理点点头,离去前仍不放心的看看楚蔷。

    “小姐,你的脾气满大的。”林嘉南双手抱胸一笑。

    “要不呢?我还得对不信任我的人谄媚吗?”她睨着他。

    “你这种态度,难道不怕我抽回这次的广告,让别人来做?”

    这番话果真得到效果,只见楚蔷呼吸一窒,倏然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您……您不能这样。”

    “我是出钱的老大,为何不行?”

    她摇着脑袋,“好,我向您道歉,如果要我离职我也无话好说,但求您千万别抽回广告。”

    这可是关系到韩之郡的权益,怎么可以因为她逞一时口舌之快而造成他的损失,如果真是这样,她绝不会原谅自己。

    “你怎么了?”发现她的神情充满紧张,林嘉南疑惑道:“我抽不抽广告,对于你应该没有差别,没必要离职吧?”

    “不,因为我的无礼而让韩之郡先生有所损失,这会让我愧疚,求您不要——”只要涉及韩之郡的事,她就很激动,完全失去冷静,甚至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

    “好好,我不抽回广告,这样可以了吧?”林嘉南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女人。

    “真的?”她抽噎着。

    “怎么?不相信,要不要我写保证书?”他的话终于让她破涕为笑,而林嘉南这才发现她除了漂亮之外,眼泪也是如此动人、笑容更是甜美。

    “您开我玩笑。”楚蔷赶紧拿来资料,“言归正传,现在我把与广告公司交涉的进度向您报告。”

    听着她好听的声音一一说明细节,他随即接过资料看了看,“嗯,满不错的,看来你很尽责,比过去几位做得都详细。”

    “谢谢您的夸奖,广告三天后就会开拍,如果有特别的交代可以先告诉我,我会转告韩之郡先生与郭先生。”她公事公办的说。

    “好,这两天我会想想,有需要再通知你。”他挑眉问:“手机号码呢?”

    “啊?”她愣住。

    “不给我联络电话,我如果想起什么要怎么联系你?”

    “您可以打来公司。”她歉然一笑。

    “没想到你还真是公私分明,好吧,只能这样了。”林嘉南看看表,“有车吗?”

    “有。”楚蔷回道,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那么送我去吃点东西吧!我因为下午出差,很晚才回台北,刚刚经过贵公司就上来看看,都还没吃晚餐呢!”他很认真的说道。

    楚蔷心想不过是送客人一程又不会怎么样,如果惹他不开心,说不定会连累韩之郡,那才糟糕。

    “好,我送您去,等一下,我收拾好东西马上出发。”楚蔷回到位子,将桌面上的东西整理好后又回到他身边,“林总裁,我好了。”

    “那走吧!”林嘉南随即一笑,跟着她走出公司。

    到了公司外,楚蔷指着停在附近的车,“那就是我的车,不过先说好,我只送您去吃饭,但我不吃喔!”

    “很奇怪,你这女人总是坚持一些小事。”他撇撇嘴。

    “可能吧!请林总裁多担待了。”楚蔷绽放一抹笑容。

    而这一幕却正好被开车来公司拿东西的韩之郡看见——他眯着眸望着楚蔷对一名男子巧笑倩兮的模样,一颗心就这么震住!

    一直以来她都乖乖待在他身边,虽然他很少回家,也清楚她除了买菜购物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算是装的,她这两年多来也尽职的将妻子的角色扮演得很好、装得很娴静,为什么才上班没几天,就可以和其他男人互动如此热络了?

    那男人又是谁,偏偏只看得见他的背影。接着,更让他意外的是,那男人居然坐上楚蔷的车,两人一起离开!

    “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他用力爬了爬头发,劝自己别为她生气。“没错,她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只不过慢慢露出马脚了。”

    下车后,他便用力关上车门,直接走进经纪公司。

    将林嘉南送到他指定的餐厅之后,楚蔷便开车回家。

    路上,她顺道买了些家用品和便当回家吃。

    才进家门,意外看见韩之郡就坐在客厅看着棒球转播。她漾出微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是我家,我不能回来吗?”他双臂抱胸,抬起眸睨了她一眼。

    “当然可以,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今天的他似乎不太一样,让她倍感压力。以往就算他不会给予热情,但回到家彼此还算相敬如宾,可今天他的语气中隐约透着冷意。

    “我愉快得很。”他扬高嗓音。

    “那就好。”见茶几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楚蔷走进厨房为他泡杯热茶,“吃饭了吗?不知道你回来,否则我可以早点儿下班。”

    “不需要。”韩之郡冷硬的回绝她。

    被他这一呛,她还真有点儿傻了,只好坐在一旁看着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恼人的事?可以说来听听,纡解一下会好很多。”

    “你去忙你自己的,哦!刚吃了顿饱餐,你应该想休息一下,所以别管我了。”看着她,他的口气忍不住泛酸。

    “你说我吗?我还没吃饭呢!经你一提,才想起我买了饭盒回来,要不要吃一点?”她从桌上拿来饭盒,打开闻了闻,“好像有点儿凉了,都没什么味道,你还是别吃了。”

    拿出竹筷,她正要吃却听见他说:“真的没吃饭?”

    “对,在公司忙到八点,偏偏那时候有个什么广告客户来了,询问一堆关于广告的准备工作之后又说他的司机回家了,非要我载他去餐厅不可,我只好先载他去了。”楚蔷非常诚实的说道。

    闻言,韩之郡才从电视萤幕转向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可笑!不过,心中那块带着酸味的石头也不翼而飞,“他就这么小气,也不请你吃一顿?”

    她定住吃饭的动作,怔怔的抬头望着他,“你希望我这么做吗?”

    “我……随便你,你高兴就好。”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我该走了。”

    “等等好吗?”她赶紧将便当放下,拭了拭唇,“昨天下午你说服装师忙,这次广告的衣服让我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看看,如果不喜欢我再换过,否则只剩下两天,我怕太赶。”

    “我昨天才说,你就已经准备好了?”

    “对,幸好你的衣服多,平常都有建档,我昨晚熬夜看了看,满喜欢其中几套的搭配,也符合客户要求,既鲜艳又不滑稽,还满有时尚感的。”她边说边往后面更衣室走去,拿了几套衣服出来,“怎么样?”

    韩之郡虽然口中说着要离开,但是一面对她这副积极的模样,他又走不开。

    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衣服,果真是非常好的搭配,也很符合他的喜好,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样的眼光。

    “喜欢吗?”她眨着双晶莹大眼,微笑地又问。

    “都可以,由你作主。”就算他想要挑剔一下也不知从何挑剔起。

    “谢谢你,之郡。”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等于是对她眼光的认同,让她打从心底兴奋莫名。

    “你还不吃饭,真的要全凉了才吃吗?”韩之郡的眸光往茶几上那个没动几口的便当瞧了眼。

    “哦,没关系,我不饿。”得到他的认可比吃天下最好的美食还令她开心。

    “我看我还是——”想说带她去吃晚餐,但是自己突如其来这样,连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她呢?

    “什么?”双手拎高衣服的她,很认真的等着他继续把话说完。

    “没事,睡前记得把门窗锁好,我走了。”他拿起钥匙正要离开,却接到郭健青打来的电话,“郭哥,什么事?”

    “今天我在外地有事,不能回去了,今早发现电子门锁好像坏了,输入密码都没用,你今晚就自己看着办吧!”郭健青说。

    “你说什么?门锁坏了!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下午出门时就先找人去修理!”老天,他的衣服、钱包与一些常用的东西都放在那里,由于平日都靠阿原为他打理一切,他早就习惯身上不带任何东西。

    “看你还在睡,我不是让阿原告诉你了?”

    “阿原!他今天都没联络我,谁知道他去哪儿。”抓抓头发,他还真是无奈,“好了,你忙你的,我会自己看着办。”

    “怎么了?是不是郭哥不在,门锁坏了怕你进不了门?”她仿佛听见是这样。

    “嗯。”他心烦地应了声。

    她下意识说道:“那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吧!反正这是你家呀!”

    “你要我住下?”他眉心深锁。

    “呃!”楚蔷知道他不喜欢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夜,于是又说:“我的意思是你留下,我可以去我姐那里住一晚。”

    “不必麻烦了,我睡沙发就行。”这么做岂不是又让楚莲找到把柄念他?

    “沙发!”这怎么行。“这样好了,你给我的日常开支先拿去用,到外头找间饭店住。”

    “拿你的钱?”

    “那也是你给我的。”

    “给你的就是你的了。”韩之郡摇摇头,倔强地说:“就这么决定,你什么都别说了。”

    “嗯……要不然卧房留给你,我去睡客房。”他难得在家过夜,再怎么也不能让他睡沙发。

    “这……那就依你,我先去洗澡。”

    见他愿意留下,楚蔷立即眉开眼笑,“好,我去为你拿衣服,放洗澡水。”

    韩之郡看着她绽放的笑容,就算没吃饭也活力十足的样子,一颗心不禁迷惑了。为何他这么对她,她还能这么开心?好像不管他要她做什么,她都能欣然接受?

    这究竟是她的本性?还是伪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