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十九点二度。戚培文看着体温计上的刻度,然后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不怎么烫,怎么体温会这么高呢?该不会是这支体温计坏掉了吧?
他将体温计泡在冷水中片刻,又拿出来甩了甩,走到窗边明亮处看清刻度后才放进口中。
约莫五分钟,戚培文取下体温计。天哪,三十九点五度,竟又比刚才高出零点三度,他开始觉得有点头昏了。
走到书架前,他找出纽约市地图。
医院在哪里呀?该怎么看医生啊?若是以前在台湾只要找家药局,买个退烧药吞下、睡上一觉就行了,在这里有这么方便吗?
正当他在地图上努力寻找医院时,夕卜头的门铃响了起来,戚墙文的直觉反应就是奈德回来了,正好可以问他怎么去看医生。
当他把门打开时,门夕卜的人竟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人。戚培文只是愣在当场,一脸惊愕的表情。
门夕卜的严清光看见阔别已久的情人,一个箭步将他紧拥人怀,低喃着:“培文,你知道我好想你吗?
仿佛在梦中的戚培文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只是任由严清光紧拥着,好一会他才试着去抱对方,确定不是因高烧而出现的幻象后才间:“你怎么会这里?”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严清光仍不舍得放开他。
戚培文本能地问:“你一个人来?”
“当然是我一个人来,我不会带她同行的。”严清光松开手,仔细地端详情人俊秀的容颤,以微带伶惜的语气说:“你好像瘦了不少,又没有按时吃饭了对不对?你向来就是个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的人。”
戚培文只是看着他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你家里的人,你妈妈因为不懂英文,所以叫你二姐夫把你的住址传真给我。”严清光一脸欣喜的笑容问:“我来之前写了封信寄给你。”
戚培文摇头。“我没收到信呀。”
“有没有收到都无所谓了,因为最重要的是我已找到你了。”严清光只是深情地看着他。
戚培文也凝视着他,片刻想起他己有个美满的家庭,不觉移开视线。“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严清光问言大感惊愕,焦急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
“培文,我的爱人呀,我回来了。奇怪,你的大门为什么没有”奈德一进门就看见爱人戚培文被另一个男人拥着,后面未说完的话因而中止。
霎时,屋内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一片惊愕。
戚培文见旧爱、新欢突然齐聚一堂,只觉得脑中一阵昏眩差点晕了过去。
严清光看着这个突然进来的褐发帅哥,刚才他尚未进门时的一句“培文,我的爱人”,听得他心惊不已,妒意油然而生。
余德看见有个东方面孔的男人出现在这里,又拥着戚培文,霎时也妒意糟生,本能地就问:“你是谁?”
严清光也立刻反问:“你又是谁?”
祭德见他还拥着爱人下放,上前一步就想拉开两人。
“你到底想对我的培文做什么?”
严清光冷不防被他拨开右手,但左手依然紧抓住戚培文的右上臂。“你到底是什么人?”
奈德下意识就想将戚培文整个人抢过来,所以不觉地抓住他的左上臂往身边拉。“我是培文的爱人。”
严清光闻言,即转而质问戚培文:“难道你不要我来找你是因为他的关系?”
而余德也急欲知道严清光是哪一号人物,亦急声地问:“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其他的交往对象?”
戚培文刚才被两人一阵拉过来扯过去,现在又被两人急声责问,不觉有股怒意打从心底涌起。
“放手。”戚培文说。
严清光和奈德互视一眼,谁也不肯先放手。
戚培文见两人毫无动静,不觉加大声量,怒喝一声:“叫你们放手没听见吗!”
这时,两人全都看出他己动怒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时松开他的手臂。
“出去。”戚培文又说。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培文,我”“叫你们出去没听到吗!”戚培文突然怒视着两人,语气十分强硬地说:“再说一次,出去,统统给我滚出去,滚!”
两人全被他的怒气给震慑,一个个性向来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还挺有魄力、吓人的,两人不由得依言慢慢往后退出房子。
碰地一声,大门被狠狠地甩上,被轰出门的两人站在草坪上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片刻,奈德率先发难,语气不善地间:“你到底是谁?”
严清光也不甘示弱地怒视他,反问:“我才要问你,你究竟是谁呢?”
“我是培文的爱人。”奈德理所当然地答。
严清光听了这回答,气得立即反驳:“我才是培文的唯一爱人。”
“唯一?”柰德闻言,立刻忆起了戚培文曾提过的那个人。“你是从台湾来的?”
严清光对他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来处微感诧异,旋即肯定地答:“没错。”
柰德突然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看着他说:“原来你就是那个背叛他的情人。”
严清光霎时面免一变,辩驳说:“我没有背叛他。”
“那你为什么要和女人结婚?”奈德问。
“我是逼不得已的,我根本不爱那个女人,我所爱的人是培文。”严清光说。
奈德冷然一笑。“你背叛了所爱的人而去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结婚,请问这是哪门子的爱情逻辑呀?”
“我我”严清光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辩答,好半晌才说:“因为我爱他,所以才这么做的。”
“爱是最好的伤害藉口。”奈德的语气转为严峻。“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是件件令他心伤痛苦。你说,你有什么资格爱他,你既无法忠于你所选择的婚姻,又无法给他永恒的承诺,除了伤他的心之夕卜,你能给他什么样的幸福?”
“我”严清光被他逼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好半晌才重复辩驳说:“我是逼不得已才和女人结婚的,那是不得已的选择,我是爱他的。”
奈德闻言更是生气地怒喝:“藉口!这全是你为自己的自私所找的含理藉口。你只是想从培文身上得到你需要的同性情爱,又想从女人身上得到世人所认同的婚姻关系,你太贪心也太没袒当了,你只是用美丽的谎言、合理的藉口,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情人的痛苦上。”
严清光受他如此严厉的指责,不觉心生不平地反问:“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难道你就能给他什么吗?”
“我当然能,如果培文愿意,我不但可以给他承诺,我也可以给他婚礼。”奈德十分自信、认真地说。
严清光更是无言以对,他说的一切都是自己无法给戚培文的,一种出乎本能的反应。“不可能的,你也只是想用美丽的谎言来欺骗他的感情而已,你不可能这么做的。”
“可不可能你就拭目以持吧。至于我对他的感情,我是认真的,绝无一丝虚假,我不会将他让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在内。”奈德以占有者的强势姿态说出这番带有警告意味的话。
严清光只是看着奈德。以他对戚培文的了解,他知道在这段期间里,这个美国佬已趁机透驻情人的心房,他还有机会夺回情人的心吗?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戚培文不出来,他继续在此和奈德争论谁比较爱戚培文也没意义,思毕转身离去。
奈德见他一声不响就离开,心里却不敢大意。在商场打滚多年阅人无数,严请光离去时的神情告诉他,他是不会轻言放弃的。转眸看了紧闭的犬门一眼,不禁暗叹一口气。虽然想进去看他,但又怕第二次被轰出来,那时候恐柏不是被他吼两句就了事,极有可能就说拜拜了。
奈德无奈地拉开车门上车,现在只能等戚培文气消了再说了。
当奈德驶离屋子一段距离后,眼角余光瞄见旁边前座的大纸袋,这才猛然想起那是带回来要送他的礼物。可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会不会连看都不著礼物一眼就扔了出来?几经考虑还是折返回去,打定主意将礼物偷偷地放进屋里。
奈德下车提着纸袋上前,伸手试着旋开门锁,在发现并设上锁时便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想将纸袋放在沙发上再悄悄地离开。
正当此时,房内突然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奈德本能地就探头往未关上门的房里看,只见戚培文扶着桌缘正吃力地从地上站起。
奈德无暇多想,立刻入内帮忙扶他起来,关切地问:“你要不要紧?”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戚培文拉开抽屉想找车钥匙。
“看医生?”奈德闻言吓了一跳,更是急声追问:“你哪里不舒服?”话落本能地抬手触抚他的额头,更因那烫热的触感而惊呼出声。“你发高烧了?”
“叫你不用管我就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去看医生的,我”戚培文刚才对两人发了顿脾气后,头脑更觉昏眩,残存的一丝意识连话都没说完就昏厥。
奈德顺势将已昏撅的他拥进怀里,爱怜地注视着他,轻叹一口气:“你就是嘴硬,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倔。”语毕抱起他,准备送他到一家熟识的小医院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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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况怎样了?”
奈德神情焦急地追间一个身材微胖,年约六十五岁,留着大胡子的史普林医生。
史普林看了看病厉表,神情凝重地说:“情况不太好,如果高烧持续不退,有并发肺炎的可能,今晚是关键期。
如果有井发肺炎的迹象就必须转至大医院接受更好的治疗,我会随时微好帮他转院的准备。”
奈德闻言又是指心又是自寅,暗忖:杰森在干什么?
不是交代要多关照他吗?怎么会让他病得这么严重。
突然耳衅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奈德”奈德转身立刻来到刂病床边,握住他伸在被夕卜的手。
“是的,我在这里。”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戚培文,只是双唇微动却没再唤出声音。
柰德见状强忍着心痛,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印个吻,在他耳边轻喃着:“别袒心,一切都会没事的,好好地睡个觉,你一定能平安度过难关的。”
史普林见状朝一旁的护士点个头,护士立刻会意,取来一个冰枕轻轻放在戚培文的额上,接着史普林和护士悄悄地退出病房,现在只能等待药物发挥功效了。
奈德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低头闭目开始祈祷,祈求上帝能助爱人早日康复。
子夜时分,戚培文的高烧渐渐退了,终于又恢复到正常的体温,史普林和奈德都松了一口气。
史普林仔细诊查过后对柰德说:“大致上应该没问题了,你累了就休息,我会吩咐住院医师每隔一个钟头来探视一次。”
“谢谢。”奈德送走史普林回到病床边坐下,还是握紧他的手,虽然高烧已退但还是大意不得。他用手轻轻地拨弄他的黑发,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折返,实在不敢想像他会变成怎祥思及此,不由得感列一阵心悸。
翌日早上,史普林来诊视过后说:“他的回复状况相当不错,你可以放心了。”语毕接着又问:“他就是传闻中你的东方情人吗“?”
奈德闻言谅声反问:“您怎么知道的?”
“上个礼拜杰森来这儿看喉痛时告诉我的。”史普林看着他露出个奇异的笑容。“听说他还是你的学生啊,你都是利用职务之便物免惰人的吗?”
奈德听了急忙辩解:“才不是这样,这只是巧合,是情缘的巧合。”
史普林见他露出着急的神免,故意捉弄地说:“你该不会是拿成绩威胁他,强迫他和你交往的吧?”
“哪有这种事。”奈德急声替自己辩解。“我只是这学期的客座讲师,我所打的成绩也只有参考价值;况且只要学期一结束,我和他的师生关系就消失了。”话落神情转为气愤。“杰森这个家伙,好像到处宣传我和培文的关系,简直就是个活生生会走路的八卦广播站。他在学校里也是这祥,逢人问起我和培文的事,他不但不帮我,反而还替我添油加醋,说什么别人的同性恋不稀奇,异国恋不够浪漫,师生恋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说我三个一起来才叫正点,才称得上是惊天动地,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大嘴巴。”
奈德忍不住就对史普林抱怨起杰森的多嘴。
史普林却露出个有趣的笑容。“有个热心人免费帮你宣传也不错嘛,诚如他所说同性恋和异国恋都巳经很稀松平常了,倒是师生恋”“我都说了,我只是这学期的客座讲师,不过就算如此我还是被院长叫去仔细盘问一番,确定我们两人已经老大不小了,可以谈一场成年人的恋爱才不再过问。”奈德有点无奈地说:“谁教我的爱人夕卜表看起来像个翩翩美少年,所以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老牛吃嫩阜、诱拐小孩子。”
史普林转首看了戚培文一跟,明了地点点头,接着神情转为严肃。“有件事你要多注意点,他有营养失调的状况,依此推断他的饮食状态不甚理想,长期如此可能对身体的健康造成莫大的影响。你的母亲是专业的营养调配师,在这方面你也称得上是半个专家,你应该可以给他一些好建议。”
“好,我会的。”奈德点头答应。
待史普林离开后,奈德才细细端详戚培文俊秀的面容。他果然瘦了不少,不知自己出差的这一个星期他是怎么虐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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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培文终于醒了过来,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奈德那微显疲惫的俊帅脸庞。
“醒啦。”奈德爱怜地注视着他,微带笑意地问:“你知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戚培文想了想,仔细回忆片刻。“好像有点发烧。”
“不是有一点而己,而是发高烧还差点并发肺炎。”奈德说。
“真的吗?”戚培文努力地回想那时候发生的事,却只有很模糊的影像而已。““我不大记得了,是你送我来这里的吗?”
“是啊,因为你昏倒了。”奈德更是强调地说:“昏倒在我的怀里。”
“这样埃”戚培文神情微现茫然地说,关于这件事他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想喝水。”
“好。”奈德立刻转身去倒杯开水。
戚培文只觉得浑身无力,所以坐起时微感吃力。
奈德见状忙坐到床缘将他轻拥入怀,让他依着自己再端过开水让他饮用。
戚培文喝下半杯水后觉得精神好多了,但心里却有个莫大的疑问,想问奈德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奈德看见他微皱起眉头,便知他心里有事,遂柔声问:“想什么?”
戚培文抬眸看他一眼,支吾地问:“那个在我昏倒之前,是不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奈德微微一笑,凑上唇在他额上印个吻:“你还记得什么是不是?”
“我我不大确定。”戚培文迟疑了片刻才说:“我记得好像是是”“是你的旧情人飘洋过海来找你了。”奈德替他把未敢说出来的话接下去,虽然此刻提起难免心生妒意,但也不想隐瞒事实。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真的了”戚培文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柰德见他露出恍惚的神态,故意发出叹气的声音。
“当时我们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然后开始抢夺起你来,最后惹得你大发雄威,把我们两人一起轰出大门。”至于屋外两人的另一场较劲,他不想再详述了。
“我吗?”戚培文一脸惊讶,这一段他实在段印象,只记得两人同时出现时,带给他的那种震撼感觉。
“当然是你呀。”奈德见他一脸的迷惘,忍不住就想捉弄他。“那时候你两眼一瞪,张大嘴巴怒吼一声:统统给我滚出去。”语毕又装出受惊吓的表情说:“好可怕,吓得我差点就真的用滚的出门,真的可怕极了。”
戚培文瞧他说得绘影绘声,也只好疑信参半地看着他,暗自问:我真的是这样吗?
奈德见他被自己唬住了,虽然心里大笑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表情认真的点头。
戚培文见状只得努力地回想,当初为什么会大发脾气把两人轰了出去,但思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当时的情形。
奈德见他陷入沉思,忍不住抬手以食指轻摩挲他那柔软的唇瓣,感慨地说:“这么柔软的唇,为什么会那么嘴硬呢?”
戚培文听了以微带不满的语气说:“我又不是鸭子,怎么可能嘴巴会硬梆梆的呢。”
这话听得奈德初时一愣,接着便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你偶尔生次病也不错嘛,不但温驯得像只小绵羊,说出来的话也很可爱。”话落更将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戚培文不服气地反问:“你是趁我没力气反抗时打落水狗吗?”虽然被他紧拥在怀里的感觉很不错,可是嘴巴就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奈德早己看透了他这点,只是笑着说:“你看,你又来了,就是嘴硬。”
戚培文埋首于他肩头,静静地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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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
奈德带着戚培文回到他赁居的小房子,轻扶着还略显虚弱的他进入房间,走至床边让他坐下。
“晚餐前再睡一会。”奈德让他睡下,帮他盖上被子,又将一边的窗帘拉上。
“奈德,谢谢你。”戚培文无限感激地望着他。“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奈德低头在他额上印个吻。
戚培文闭上双眼很快地就进入梦乡,柰德这才离开房间去做他想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杰森的声音:“培文,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我买了礼物回来送你。”
奈德听到了这番话,立刻从厨房出来朝客厅走,见到一身西装笔挺的杰森,忍不住冷冷地说:“安静点,这么大声想把培文吵醒吗?”
杰森见他上班时间竟然出现在这里,霎时有个想法闪过脑际,不禁向好友露出个暖昧的笑容:“怎么啦,你们刚做完爱做的事吗?”
柰德听了这番别有所指的话,非但没有露出一丝笑意,表情反转为严肃:“你知道培文差点就病死了吗?”
“咦?”杰森被这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追问:“你说什么?”
奈德把那天的事说了一次,但略去与严清光相遇的那一段。
“那天我正好要到洛杉矾参加为期三天的学术研讨会,我想再一天你就回来了,培文也没有其它的异状,我想应该没问题才对。”杰森说完就往房间里走,当他看见一脸病容的戚培文时,不觉深感内疚,本能伸手就想去抚摸他的额头。
正当此时,身后传来奈德冷峻的语气:“不淮碰他。”
杰森楞住了,手也停在半空中,半晌回头看着他,一脸不可!信地问:“你叫我不准碰他?”
“对。”奈德冷冷地说:“任何人都不准碰他一下。”
杰森实在不知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看看他又看看沉睡中的戚培文。“我只是关心他而巳,没有其它的用意,这样也不行吗?”
“不行。”奈德斩钉截铁地答。
杰森无奈地叹一口气,缩回手:“你太霸道了,以后培文受得了你吗?”
奈德没有答话,他也知道太强的占有欲也可能是爱情的杀手,但却无法压抑心中那股强烈的欲望和伴随而来的妒意。
杰森看他一眼建议:“不过还好培文的感觉神经有点迟钝,在他面前你不要表现得太明显就好。”
柰德更是沉默不语。
这时,杰森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飘来,不禁就问:“你在煮东西吗?”
奈德这才想起厨房炉上的东西,转身匆匆往夕卜走,顺口说:“你也来帮我煎牛排吧。”
杰森见他背影消失在门边,才伸手偷偷摸了摸戚培文的额头,声如蚊蚋似地自语:“乖乖睡,你现在可是奈德的宝贝呢。”
杰森随后走进厨房,看见摆满桌的青菜、水果、肉类,忍不住就问:“你这是做什么?晚上想在这开派对吗?”
奈德掀开锅盖以大汤匙轻轻地搅拌着锅里的浓汤。
“我要做些适合微波加热的料理,让他当晚餐、消夜或点心。”
“全部?”杰森很怀疑有没有听错。“要让他吃多久?”
“大概是一个星期的份量。”奈德盖上锅盖,拿起马铃薯开始去皮。“史普林先生说他营养失衡,我必须想办法帮他做调整。”
杰森闻言不禁喷啧有声地惊叹着:“培文真是了不起,竞然会让你这个有大厨手艺却深藏不露的家伙,第一次会为他洗手大展厨艺,更让你这个专业营养调配师的儿子,亲自为他调配营养均衡的餐点,培文绝对可以傲视、羡煞你之前的众情人了。”
奈德睨他一眼,将一盘牛肉递给他。“废话少说,快帮我煎牛排。”
杰森只好脱下西装、卷起袖子,取来锅子准备大展身手一番。“我保证会让培文吃了我的牛排后赞不绝口。”语华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好,虽然他不是故意的,可是就是能激起你的保护欲,因为他看起来就是一副'我什么都不会、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像迭样的一个人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已经相当难得了,更厉害的是还能混到纽约来。”
奈德听了这番话不禁看着他问:“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杰森回首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你以为我的眼睛是长着好看的,我的大脑是拿来当装饰的啊?”
奈德回头继续做他的事。
过了一会,杰森突然问:“今天你为他做这么多,若是明天就说拜拜,你不会觉得单方面付出太多吗?”
奈德笑了笑答:“有人说:当今世界的爱情危机,在于很多人在感情上节省,在性欲上放纵,于是不加选择、杂乱的性关系,最终导致了普遍的灵魂失落。所以今日想做又能马上做到的事,不要迟疑立刻去做,做不到的事就别轻易许诺,千万不要许下做不到的诺言而变成明日的谎言。”
杰森本能地回头问:“这些话是谁说的?”
“前面那一段是一个诗人说的,后面这段是培文讲的。”
杰森不觉地感到惊讶,戚培文看起来不像是这么有哲理之人。“怎么可能他会?”
奈德只是笑笑说:“培文是个心思复杂、细腻,但感情单纯的人。”
杰森边煎牛排,边思素着奈德所说的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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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
这日孙秀玲下班回家,小腹越趋明显的她,穿着一套夕卜罩式的裤装,看起来有准妈妈的风采。
她刚走进客厅,在厨房准备晚餐的严母立刻叫住她。
“秀玲,等一下。”
“妈,什么事?”孙秀玲以为婆婆又要叫她吃什么补品了。
“邮差今天送来一封信,住址是我们家的,收信人却是个陌生人,还写英文耶。”严母十分不解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可是笔迹是清光的。”
孙秀玲接过信看了看,笑着解释:“妈,这是清光要寄给他在美国的同事的信,可是他把发信人和收信人地址的位置弄错了,所以信又寄回来了,晚上我再帮他换张倍封,写好地址寄出去就可以了。”
“喔,原来是这样埃”严母明了地点点头,接着又露出个称许的笑容。“你这么聪慧能干,精光娶到你真是好福气。你刚回来,先去洗个澡,待会等你爸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好。”孙秀玲将信封回房间,打算晚饭过后再来处理这件事。
她吃过晚振,回房先处理从办公室带回来的工作,然后才取出一张航空信封,先将住址着抄到正确位置,接着剪开信封。
当孙秀玲欲将信纸装透信封时,那三大张的信纸令她疑念暗生。究竞是什么样的交情竞然可以写了三大张的信纸?突然心底有种偷窥的意念升起,下意识朝门口望了一眼,屏气静听片刻然后才慢慢打开它。
不多久,她拿着信纸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因为信的内容太令她震憾,也太不可置信了。
这是一封她的丈夫写给情人的情书,而他的情人竞是个男人!这究竞是怎么一回事?信中,他对情人的思念、爱意全跃然纸上,字里行间尽是情意缠绵。
孙秀玲看完信之后,脑中巳是一片空白。她的直觉是对的,只是作梦也没想到丈夫的夕卜遇对象竟是个男人,她真的不敢也不愿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谔愣许久,她不假思素就让这三大张的信纸化成片片纸屑,然后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好一会,门夕卜响起了敲门声,夕卜头传来严母关切的问候:“秀玲,你怎么了?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孙秀玲闻言,本能地立刻停止哭泣,随口编个理由:“没有啦,那是收音机里的人在哭,不是我啦。”
“是这祥埃”严母在门夕卜喃喃地自语一句,接着又说:“清光去美国游玩不在家,没事你早点休息。”
“好。”
孙秀玲待严母离去后才擦干眼泪。现在该如何是好?
告诉娘家的人说她丈夫的外遇对象是个男人,有人会信吗?
当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过桌面时,严清光放在桌角相框里的团体照不经意地映人眼中。刹那,她有了顿悟,伸手取来相框。此刻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坐在桌前凝视照片沉思,因为里面有他深深思念的情人。
孙秀玲拿来那张尚未被她毁灭的信封,上面有他情人的名字——戚培文,接着就想从照片里找出这个名字的主人。看了好一会,她还是无法从相片中找出这个人,因此她不得不开始怀疑站在他左右两边的其中一人就是戚培文。
这时,孙秀玲想起严清光出国前的两三天,整个人突然变得好有生气、好有活力,就像小孩子要去郊游般那样兴奋。原来他是要去美国会情人,而自己竟还傻傻地要他多玩几天。
也许,他们早已计划好一切,两人相会后就在美国过着自由的生活再也不回来了,而她就成了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弃妇。
“弃妇”的名词闪进脑海,霎时让她惊惶不已。她不要这种凄惨的下场,她不要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爸爸,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丈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