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东璿说的对,他们的爱情,似乎连一次的考验都禁不起。
她没有遇过有情敌的恋情,因为温东璿是她的初恋,也一直让她很放心。可是当前女友出现,一切的幸福就像泡沫一样渐渐消失。原来她和温东璿之间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没有浮现。
他不相信她,一直觉得她幼稚不懂事,不会处理爱情上的矛盾,对赵予欢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不她不成熟,所以不管什么事,一定是她错,她就应该要包容,要体谅,而赵予欢是个任性自我的人,便拥有放肆的权利。可是对白沛昕而言,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一面倒的挨打,无法还击,根本就不公平!
另一方面,她同样也不相信他,生怕他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生怕自己留不住他。这究竟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如赵予欢所说,是她对自己太没自信?
白沛昕一直无法从这迷障之中走出来,因为她太害怕了,害怕到根本无法理性思考。从一交往开始,她便深深爱着温东璿,几乎把他当成她的天,事事为他着想。可是他现在走了,听他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要放弃这段感情了。在两人感情面临破裂的此时,温东璿很有可能和赵予欢在一起。
赵予欢说过,她和温东璿的未来谁也说不清楚,万一赵予欢乘虚而入,她该怎么办?
恐惧几乎压垮了白沛昕的生活,他离开的隔天晚上果然没有回家,她忐忑不安地打了通电话给他,得到的是他没有温度的回应。
“我现在住在长荣饭店,暂时不会回去,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等你想清楚了再打给我。”
想想?他要想什么呢?想怎么离开她比较不伤人?还是想向赵予欢寻求安慰?
她怕死了,晚上睡不着,抱着枕头痛哭,上班时思绪也变得迷迷糊糊,休息时间还会忍不住躲到茶水间偷哭。但她始终想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答案,手机拿在手上,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出键,就怕激怒他,也怕自己会听到可怕的答案。
第三天夜里,下班后回到家里,仍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终于受不了了,出门上拦了辆计程车直奔他住的长荣饭店。
她愿意承受一切委屈,愿意呑下一切不公平,只要他回来,只要他不要离开她,可以吗?
可惜,他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哀鸣,她拨电话给他,却始终没人接;问了饭店人员,却说他不在房里。
她只能站在饭店大厅一直拨电话,一直找,一直盼,直到夜深人静却被柜台人员请出大厅,直到一早她发现自己不小心累倒在饭店的花台上,他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温东璿没有回饭店,一整个晚上不见踪影。
白沛昕的恐惧在此刻到达顶点,她不敢想像最坏的情况会是怎样……突地,她的手机响起,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起。
“喂?东璿……啊?经理……”
“沛昕!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呢?你已经连续迟到好几天了,现在居然还跷班!开始你的表现还不错,怎么现在会这么糟?要你赶的工作没一样赶出来,还一天到晚迟到,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我想你无法胜任这个工作,你不用再来了。”
于是,刚找到工作的她又失业了,加上恋情的不顺遂,苦苦盼不回温东璿,双重打击之下,白沛昕几乎万念俱灰。
既然再度失业了,那就去学校找他吧!他不回饭店,总该会去上课吧?不管再怎么委屈,再怎么不甘心,只要他没有要和她分手,愿意和她继续下去,那她咬着牙也会忍下去的!
虽然拼命这么对自己洗脑,但越往心里去,那种哀怨的感受就越深。白沛昕坐公车来到温东璿任教的大学,走到校门口时,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心里的害怕与身体的颤抖。
学校里的学生来来往往,充满了青春活力,她也才毕业没几年,怎么就少了这份朝气,反而满是幽怨呢?
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一步步往温东璿的研究室前进。来到研究室外,由于助教曾见过她,以为她是来找副教授的,也没多问什么。
“温副教授现在有访客,但那个访客常来,好像不是来谈公事的,因为副教授等一下还约了其他学生呢……我去问一下他这段空档能不能会客。”助教边向她解释,一边敲着温东璿的门。“副教授,外面有人找您了……”
在他敲门的同时,门可能原本就没关好,咔啦一声自己敞开了。白沛昕本能地往里面看,但这一看,却让她这一路上所做的所有心理建设瞬间崩溃。
温东璿确实在里头,他坐在长沙发上,身旁坐的是赵予欢,两人的脸靠得极近,几乎是一转头就能吻上。他们有说有笑,好不开心,赵予欢的手甚至还搭在他大腿上。
所有人都被开门声惊扰了,温东璿不悦地抬头一看,忽而看到脸色惨白的白沛昕,心中一动,再看了看身旁的赵予欢,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和她离得太近了。
他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一下,在两人间挪了一点空间出来。然而这动作在白沛昕看起来,无异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上前一步,颤着声音,眼泪也随之滑下,“你离开了我们的家,结果却是成天躲办公室里和她在一起?”
温东璿突然觉得有点狼狈,但他又不觉得自己应该有狼狈的理由。只不过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见到白沛昕,一边还站着助教,让他觉得面子拉不下来。
“你又在不可理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要你冷静下来吗?怎么你反而更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这不都是你逼的吗?你自己想想,从她来了之后,你和她相处的时间远比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你开口闭口都是她,忙的都是她的事,甚至连我们出去约会,中间都要夹个她!”
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半吼了!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连上班时间都充满了她,却对我不闻不问,那我究竟算什么?算什么!”她哭诉着,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她只知道,他不要她,却和赵予欢在一起了!
“沛昕!”温东璿来到她身边,抓住她的双肩,避免她太激动。“我没有对你不闻不问,我只是把思索的空间留给你——”
“这都是藉口!你不会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我昨天甚至到饭店去找你,还等了一整个晚上,可是你根本就不在,天知道会不会连这个都是你骗我的!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电话找你吗?但你却一通也不接,一个字也不回,你这么冷漠的对待我,却和她打得火热,我该怎么冷静?”她推打着他的胸,不能克制自己的痛苦与悲伤。
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激动的情绪,他的无情,他的冷漠,已经将她逼到了极限,现在又让她看到他和赵予欢在一起,如果不让她发泄一下,她觉得自己会疯,一定会疯的……
一旁的助教看两人都快打起来了,急着帮忙拉住白沛昕,两个大男人拉得她手都痛了,但她还是不住地挣扎,头发都乱了,扣子也开了一颗,似乎希望肉体的痛楚能掩盖过已经撕扯破碎的心。
温东璿想不到她会失控至此,也怕她会伤到自己,甚至是站在他身后的赵予欢,便硬是挡住了她,厉声道:“我只有昨天睡在研究室里,前两天都睡在饭店里,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他难得这么生气,几乎是愤怒地拿起放在公事包里的手机,看到未接来电的次数,眉头拧到都快黏起来了。“你自己看!我才将手机关静音一个晚上,你就打了几十通电话,根本已经不理性了!你给我清醒点!我没回饭店,没接你的电话,和予欢都没有关系!”
“是啊!停下来吧,白沛昕,你这样太难看了。”赵予欢眯着眼,看着这场算是自己一手逼出来的闹剧,心中的感受很难说是得意或是同情。“你别什么事都扯到我身上,自己也该检讨一下。男人看不住,还要像抓奸一样的质问,换成我是杰森,我也受不了!”
“你说什么?如果不是你,我和东璿会变成今天这样吗?”白沛昕哭吼着。
“瞧瞧你,大吼大叫像个疯女人一样……”赵予欢嫌恶地摇头。
“你说什么?”白沛昕突然用力一扯,挣脱温东璿的掌控,冲向赵予欢,想和她理论清楚。
可是温东璿急忙拦住她,害她一个踉跄,虽然没往前扑倒,却整个人往一旁的墙壁撞去。
“沛昕!你想做什么!”他护在赵予欢身前,一副要为她拼命的样子。
“啊!”白沛昕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身子,狼狈地扶着墙壁,泪水就这么凝结在脸上。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温东璿,他居然会认为她会伤害赵予欢?她即使很激动、很生气,也不至于伤人,他真的把她看得如此卑劣了?
“我……我没有要对她怎么样……我只想和她说清楚,是她先侮辱我的……”
“你已经歇斯底里了!这样很让人反感你知道吗?我看我们没必要再说下去,和失去理智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温东璿不想再和她沟通,何况这里是学校,办公室的门也没关,外头的人来来去去,他可不想成为学生八卦的焦点。“张助教,你请白小姐出去,我等一下还约了学生。”
“白小姐……”张助教有些为难地开口。
“你赶我走?”白沛昕几乎是心灰意冷了。她深爱的男人,将他事事摆在第一位的男人,居然弃她如敝履。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在瞬间被抽离了,她只能无助又惶然地用无神的双眼看向他,却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她每针对赵予欢的事情吵一次,都像把自己的脸送上去让他们打一巴掌,直到事情发展到她再也无法容忍的地步,他是否干脆就把她的牙也给打掉了,让她只能把委屈再一次和着血呑进肚里?
温东璿有些不忍地望着她,但他不能在此时心软,因为白沛昕的行为已经太超过了,超过他能忍受的限度。他知道她憋了很多天,此时此刻看到赵予欢才会突然爆发,所以他宁可先将她隔离这一片混乱,事后再好好跟她沟通。
“沛昕,别再让人看笑话了。”他冷然道。
笑话?她是个笑话?
白沛昕心想自己为什么不干脆在当场死去呢?也胜过被他和赵予欢这么羞辱。原来她已成为了一个笑话,每个人都是鄙夷地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笑她的痴傻。
走出了温东璿的办公室,砰的一声,门关上了,也像在她的心头再戳了一刀。
她看到站在外头的陈志豪和王欣怡正一脸同情怜悯地看着她,原来他们就是和温东璿约好的同学。
旁边一面全身镜恰好将她整个人映入镜中——乱七八糟的头发,哭得涨红的脸,还挂着两上黑眼圈,泪水的痕迹甚至还留在颊上,衣服扯得凌乱,既狼狈又憔悴,怎么看都像个弃妇。
她怎么会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爱情伤了她,她又伤了自己!她为什么要爱得这么没自尊、爱得这么卑微?
白沛昕几乎无地自容,低头想走,却让门边的王欣怡拉住了手臂。
“师母……要不要聊聊?”
“副教授在我们学生的眼中就是一个温和的好好先生,什么问题去找他,他都会尽力帮忙解决。其实学校里也不乏有其他女教师、女职员,甚至是女学生对副教授示好,但他都是很有礼貌的保持着距离,怕被误会。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副教授会和那个姓赵的女人走那么近,从去烤肉那天起,我就很不喜欢她,装模作样的……”
坐在系学会办公室里,只有王欣怡和白沛昕两人。前者滔滔不绝地叙述着温东璿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但后者只是幽幽地听着,方才的狂乱仿佛是过眼云烟,余下的只剩伤感与心寒。
“因为赵予欢是东璿的前女友。”白沛昕淡淡地道。
“前女友……”原来如此,王欣怡恍然大悟地点头,鸡婆地忍不住道:“副教授也不是容易亲近的人,原来有这层关系,副教授才对她比较不设访。”
只有不设访吗?白沛昕苦涩地一笑。“如果光是不设访,我也不会那么激动了。我甚至觉得,东璿和赵予欢的互动跟他们交往时可能根本没两样,只差在少了情人间亲密的那步而已。但我连这一点都无法容忍,是我的问题吗?”
“绝对不是你的问题!”王欣怡光是想像男朋友陈志豪的前女友出现,还和他过往甚密,她胸口就一把火。“听你这么一说,副教授也太不应该了,简直一点当人男友的‘斩节’都没有,他不晓得前女友是现任女友的死穴吗?”
越想越气,王欣怡瞧着白沛昕伤痛的模样,真是不忍到了极点。记得上回烤肉时,她远远地看到白沛昕就觉得她不快乐,原来居然藏着那么难堪的心事。
“上次烤肉我就觉得副教授他好奇怪,不和女朋友说笑,反而和另一个女性朋友还比较亲密。其实师母你刚才在研究室里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啦!副教授真的很过分耶!师母,你刚才抓狂得有道理,要是陈志豪像副教授这样,我肯定把他打死活埋!”
听她说得义愤填膺,白沛昕很想笑,但内心的悲苦却让她笑不出来。
“在你们学生面前,我刚在办公室里的行为一定很可笑吧?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看到了一个很糟糕的示范。”白沛昕想到刚才失控的画面,不由赧然。
“唉,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我们只是吓了一跳,不过绝对没有笑你。”王欣怡只差没有举起手发誓了。“只是师母,我以一个女性的立场劝你,你也不要太把重心放在一个人身上,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悲为悲,这样你会很辛苦的。”
“我已经尝到了。”这次的风波,几乎将她的精神消磨到无法承受的地步,才会失控演出这么丑陋的一出戏。想想,自己对温东璿的依赖确实太深,爱他爱到都快失去自己了。
可爱他已是根深蒂固的事实,短时间内要她跳脱这个漩涡,她真的没有办法。
“欣怡,我大你也没几岁,所以不把你当晚辈,当你是个朋友,说了也不怕你笑。其实东璿是我的初恋,所以我很珍惜、很小心。”她深深的叹息,“也许真是经验少,遇到赵予欢这种心机女,加上东璿对她的偏袒,我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不要让男人太好过啦!尤其是夺命连环叩这类的招式千万别用,男人只会觉得你烦,不会体会你有多没安全感的!师母你就是太死心塌地了,你没看过小说吗?现在小说都推崇女人要懂得爱自己,在爱情里要自立自强啊!只有爱自己,有了自信,别人才会爱你。”
王欣怡说的话和赵予欢说的不谋而合,她会如此患得患失,有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她对自己没自信,一直害怕温东璿会离她而去。如果她有了自信,不需要用一大堆错误的手段惹火他,将他越推越远,她又怎么会搞得像今天这么狼狈?
“谢谢你,欣怡,我会好好想想的。”
望着外头缓缓落下的夕阳,仿佛也将白沛昕的心情往下压得又沉又实。然而,不正是要等到了真正的黑暗之后,才能期待明天的一线曙光吗?
她也该学着怎么爱自己了。
因为陈志豪的出现,赵予欢先走了。为了不想让刚才的尴尬气氛继续,温东璿刻意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地道:“你不是要问关于选课的问题?”
谁还管那个啊!陈志豪原本是想来卡温东璿下学期开课的时间,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开课的问题到时候再问助教就好。尤其刚刚王欣怡把白沛昕带走前向他使了好几记眼色,他就知道自己的任务肯定是要在这里当死谏的第一勇士!
陈志豪和温东璿亦师亦友,所以有些话他也敢不讳言地说出口,“老师,你也真有种,居然把赵小姐带到研究室幽会,让师母抓到后还能骂到她哭?”他摇摇头,口气听不出是佩服还是调侃。“老师,你和赵小姐真的没有关系啊?”
果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温东璿没好气地解释,“是沛昕自己情绪失控了,不是我骂她,何况予欢只是我前女友,我和她行为坦然,为什么不敢让沛昕看到?”
“为什么敢啊?带前女友到现任女友面前,还成天黏在一起,不是很像呛声吗?我要是这么做,欣怡不把我砍死才怪。”陈志豪这下真的开始怀疑,自己以后念研究所,找这个男人指导真的好吗?他在某方面似乎少了好几根筋啊!“一个没弄好,搞不好欣怡还以为我埋了很多暗椿咧!不管对前女友还有没有感情,那本来就是个极为敏感的身分,老师,你该暗着来的。”
“暗着来?”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被赵予欢不小心说溜嘴了,温东璿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赵予欢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我为什么要暗着来?予欢的父亲是我在美国的恩师,就算和予欢没有感情了,我和她的交情也是光明磊落的。”
磊落个屁啊!陈志豪差点没把脏话骂出来。“那又怎么样?赵小姐父亲对你的恩情干师母什么事?为什么她就要承受那些?”
“承受哪些?”温东璿有些不明白,或许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盲点,他不知道也想像不出白沛昕究竟承受了什么。
“就吃醋啊、猜忌啊,还有患得患失什么的……”找了一大堆形容词,但陈志豪总觉得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思。唉,念理工就是这点惨,想好好发挥演讲长才都找不到词。“唉呀,我也不太会说啦!”他放弃,干脆用最直接的方式点出来。“老师,你对别的女人温柔,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连我们都差点误会赵小姐才是你的女朋友,何况是师母呢?她不吃醋吃死我随便你。”
“我认为在这件事情上,沛昕应该保持理智——”
拿出说服白沛昕的那一套说法,温东璿想表明自己的立场,却被陈志豪打断。
“能保持理智就不是爱情啦!厚……老师,很受不了你呐,这还要我教你吗?!你当初遇见师母时,难道还在心里先判断她脸蛋几分,身材几分,个性几分,和你的契合度是百分之几,才决定要不要心动吗?你谈恋爱是这样谈的喔?一定是心动了才冲嘛!所以师母吃醋也是本能,最好理智可以决定要不要吃醋啦!”陈志豪简直快疯了!
“你的理论倒挺有趣的,但我跟她解释过很多次了,这阵子我可能会和赵予欢走得近一点,她也答应了我会包容。”为了避免被学生误会他是个搞七捻三的男人,他必须解释自己早已和女朋友达成共识。
但他想像中的共识,在陈志豪听来却是狗屁。“容忍也有个限度,忍久了也会爆炸啊!老师,如果她眼看着你跟前女友‘勾勾缠’还无动于衷,那才真是不爱你呢!”
“我看欣怡就很相信你。”他举出反证,还是拿陈志豪这个血淋淋的例子。
“那也是我极力维持的啊!老师,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好歹是个篮球队队长,粉丝也是不少的,但我从来不跟别的女生乱搞暧昧,一定保持适当的距离,尤其是前女友这种容易被误解的对象,更是避嫌到了极点,欣怡才会那么相信我。”他差点没拍胸脯了。
陈志豪发现温东璿还真不是普通的一板一眼,这种感情的问题,根本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理智。
“但我甘愿冒着被老师当掉的危机也要劝劝老师,‘避嫌’这一点,你是完全没做到啊!”
“我有这么糟吗?我以为我做得不错?”温东璿皱起眉。难道,沛昕也这么觉得吗?
“就算你去关说其他老师把我二一了我也要说,老师啊,你做的一点也不好啊!记不记得上次烤肉?明明师母才是你女朋友,但对你跟前跟后、和你有说有笑的都是赵小姐,你还把师母冷落在那里超久,她看起来超可怜的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叫做避嫌,那我等一下就可以去跟校花约会,然后跟欣怡说我有避嫌了!反正我和校花只是吃饭嘛,又没交往!”
温东璿不禁沉默下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被陈志豪说服了。由于身在其中所以没察觉,但在旁观者眼中,难道他和赵予欢比较像一对,他对沛昕的冷落反而造成了她的难堪吗?
而他却一再的怪罪她,认为她不够成熟,甚至还离开她好几天,连电话都不接,其实将她逼到今天如此失控的主因,就是他的态度啊!
陈志豪注意到温东璿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更加油添醋地道:“同样的,那个赵小姐也很糟啊!她明知白小姐是你女朋友,她也有避嫌的义务,但她却反其道而行,一直黏着你,这种心态才更奇怪!”虽然这番话挑拨离间的成分居多,但可全是陈志豪的真心话。“像我的情况,只有对我有意思的女生,才会不管欣怡正在和我交往,一直主动黏上来,其他有点自觉的女生,早就很识相的离得远远的,就算相处也会保持距离。”
温东璿深深地望着陈志豪,这个学生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就谈恋爱的心态上来看,似乎比他来得更成熟。他教了这么多年书,还需要学生来开导他,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陈志豪,你交过几个女朋友?”他突然问。
“啊?”陈志豪一愣,最后神秘兮兮地道:“老师你不能告诉欣怡喔!我跟她说之前只交过一个,其实从高中开始,我已经交过五个了……”
“五个?”难怪他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温东璿真是自叹不如,确实,和陈志豪谈过的恋爱比起来,自己大概只有小学生的程度,不过这种事和年纪无关,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看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死当,居然连老师的感情问题也管这么多?”
陈志豪脸一绿,这才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得意忘形了,于是尴尬地道:“呃……老师,如果刚才的话有不中听的,你就当做没听到好了……”
“我全听到了。”看到他吓得支支吾吾,一反刚才口若悬河的样子,温东璿只觉哭笑不得。可惜太多的心事压在身上,让他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了。“或许你说的也不全然没道理,我会和沛昕好好谈谈的,刚才沛昕跟欣怡走了对吗?她们去哪里了?”
“老师,我帮你问问看。”看样子女朋友交代自己的任务似乎完美达成了,陈志豪殷勤地拨了王欣怡的手机,急忙问她们人在哪里。
半晌,他放下了电话,而他的回答,也让温东璿的心沉了一半。
“欣怡说,师母很难过的离开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