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五妈好奇地问。

    古飙没有回答,便直接穿过大厅要上楼。

    闻言,古母忍不住,怎么连她也没有招呼一声呢?

    「妈。」古飙回过头,这才看向沙发上的母亲。

    「怎么了?」古母关切的问。

    「没事,我先上楼换件衣服。」语毕,古飙上了楼。

    直到晚饭时间,古飙才从楼上步下来。

    古母一边吃饭一边打量脸色阴沉的儿子。

    当她看到儿子放下那碗吃不到一半的饭时,忍不住开了口:「飙,你怎么了?」

    「妈,我没事。」

    「不,你有事。」

    「妈。」古飙为难的望着一脸固执的母亲,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来,母亲一直都认为他做错了,对夏菊花有很深的内疚感,一直惦记着。

    「你一定有事,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了解吗?怎么,是不能告诉妈的事吗?」

    古飙摇头,沉思了一下。「妈,我今天见到夏菊花了。」

    「真的,她过得怎么样?」古母高兴地问。

    「她一个人过得很好。」

    古母的脸又沉了下来,「一个人怎么会过得很好呢?飙,你在骗妈吗?」

    「妈,她确实过得很好。」古飙一想到夏菊花那一脸淡然的模样,不由得一肚子的火。

    「她也没结婚吗?她不是还有母亲吗?」

    「没有,应该去世了吧!」

    「妈吃饱了,你慢慢吃吧!」古母满怀心事的站起来。

    「妈,您在想些什么?现在知道她过得很好,您应该开心才对。」古飙皱眉。

    「飙,明天把她带过来好不好?我想见见她。」

    古飙望着母亲,无奈的点头,「好吧!」

    隔天晚上,古飙在夏菊花的住处等到她。

    「上车,我母亲想见。」古飙阴沉着脸。

    夏菊花一怔,心想也许他们仍记挂着古玉的死,还不想放过她,只能无语地上车。

    古飚车开得飞快,车内一片沉默。

    不一会儿,夏菊花来到古宅,见到古母。

    令人惊讶的是,古母见到她时神情很激动,一点也没有仇恨她的样子。

    「-是菊花吗?坐、坐。」古母连忙招呼着,「阿五,上茶。」

    夏菊花依言坐下,礼貌的打个招呼,「伯母好。」

    「好,飙,我跟菊花单独谈谈。」

    古飙虽然不愿,但也不想拂逆母亲的意思,只是投给夏菊花异样的一眼,便点头上楼了。

    「菊花,-吃过饭了吗?」

    夏菊花微笑的点点头。

    「这些年,-过得好吗?」古母关心的问。

    夏菊花仍是一脸微笑的点头。

    古母有些伤心,「-是不是还在恨飙?当年是他做错了,-会仇恨他也是应该的。是啊,一个小女孩遭遇到这种事,谁也不会好过的。对不起,伯母只能这样对-说。」

    「伯母,我没有怪他。」夏菊花真诚的说。

    「伯母知道-这些年不会好过的。」古母的眼中忍不住泪光闪烁。

    「不,我很好。」夏菊花恬淡地笑着。她确实过得很好,因为她一直有轩儿陪伴着。

    古母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看过那么多人情世事,怎么会看不到夏菊花微笑背后的苦涩和无奈,大概她也受了很多的折磨,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结婚了吗?」

    夏菊花摇摇头,她知道古母完全不因为她父亲所做的错事而怨恨她,反倒因古飙对她做的事而愧疚不已。她很想告诉她不需要这样,因为古飙没有做错,那是夏家欠他们的。

    「-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或……喜欢的人?」

    夏菊花摇头,她不明白古母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古母沉思一会儿,坚定地问:「那-是否愿意嫁给飙?」

    「伯母。」夏菊花有些惊讶。

    「-愿不愿意?」古母重复的问。

    「伯母,古先生不会同意的。」那个男人那么憎恨她父亲。

    「会的,只要-愿意。」古母激动的说。

    夏菊花望着古母带着哀求的眼神,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我去挑个好日子办喜事。」古母高兴的道。

    听到母亲这个无理的要求,古飙震惊过后的反应是一口拒绝。

    「妈,您竟然要我娶那个人的女儿?」古飙怒发冲冠的大吼。

    「飙。」古母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儿子。

    因为家境的关系,她自儿子出生之后,便出去做帮佣来贴补家用,特别是在丈夫去世以后更是没日没夜的工作,所以照顾儿子的事全落在大儿子五岁的女儿身

    上,这对姐弟的感情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所以一向温文善良的儿子在女儿遇到那种事想不开而自杀后,内心才会承受不了,愤而对夏菊花做出那种报复行为。

    「不可能的。」古飙坚决的摇头。

    「飙,我知道你恨她父亲,但是这也由不得她选择啊!你对她做的事,跟他父亲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呢?」

    「妈。」古飙不敢置信的望着母亲,她竟然把他跟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比。

    「对不起,也许妈说错了,妈不应该这样说的。」古母叹气。

    「妈,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唉!看来我错了。」古母摇头起身,无力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古飙望着母亲老迈的身影,一阵心酸。他知道母亲在想什么,善良的她一直把他当年做的那件事当成是他此生最大的罪恶,一直想要为他赎罪:但是他怎么可能跟自己害死姐姐的人的女儿结婚!

    古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几天来的表现,已把她心里的不高兴全表现出来。她整天躲在自己的房里闷闷不乐的,总是活像别人欠她钱似的拉长着脸。

    古飙看到母亲还剩大半碗的饭就放下碗筷,不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这几天已经被母亲的这些举动弄得头痛不已,无奈地开口:「妈,您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想怎么样,不就心烦吃不下饭。」

    「妈,您不要这样好不好!」古飙劝解道。

    「我怎么样,我又没有再强迫你了。」古母像个小孩子赌气般地说。

    还说没有强迫?这种无言的抗议才是最厉害的一招。古飙摇头地想着。可这事也让他想了几个晚上,却发现夏菊花的身影越来越清晰,而他想她的时间也越来起多,让他更加困扰,

    「我想上楼睡了。」古母就要起身离开。

    「妈,您不吃饭也要把这碗汤给喝了吧。」古飙无奈地说。

    「我不想喝。」

    「我听五妈说您这几天都待在房里没出去,连散步都不去了。」

    「我不想去。」

    看来母亲是下定决心要跟他抗争到底,而且非要他娶夏菊花不可。好吧!他会娶她的,但不要想他会对她和颜悦色,更不可能会把她当成一个妻子对待。

    「妈,我答应您。」古飙妥协了,他没辙地揉揉泛疼的太阳穴。

    「真的?」古母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她就知道对自己的儿子出什么招最好。

    「真的。」古飙啼笑皆非,正色地说:「我会娶她,但是妈,您不要想我会对她好,我做不到。」

    「你只要不打不骂她就行了。」古母相信那么好、那么善良的夏菊花,一定能赢得儿子的心。

    「妈,您儿子有那么粗暴吗?」古飙不悦地问。

    「我知道我儿子不会的。」古母微笑着,她只是想逗弄一下儿子罢了。

    深知母亲的孩子心性,古飙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日子是古母选好的,就定在这个月中旬。

    没有去拍婚纱照,也没有发喜讯,原本古飙是要夏菊花搬过来后,再找个时间去公证,但在古母的反对下只好作罢,乖乖地在教堂举行婚礼。

    夏菊花被通知一个星期后结婚,是古飙亲自打电话告知的;而她的日子仍过得跟往常一样地上下班,照例去看母亲和在墓园里的儿子,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天,古飙突然来到夏菊花的住处。

    「我妈要-先搬过去。」古飙表情冷峻的看着她。

    夏菊花有些愕然,望着古飙的表情,便知道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娶她的。

    「我希望-知道,我娶-只是因为我的母亲。我是不可能会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我更不会忘记-是谁的女儿;即使我对-做了那件事,但我从不认为我做错了。还有,我希望-能在我母亲面前做一个好媳妇。」古飙严峻的表明态度。

    夏菊花沉默的点头。

    夏菊花柔顺的样子让古飙的表情有了些软化,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粗声道:

    「-将和我结婚,我希望不会有第三者介入,所以-以前有过的男人都要断绝关系,不要在婚后才闹出什么绯闻来,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明白吗?」

    夏菊花仍是沉默的点头。

    古飙望着她,心中突然有一股无明火升起,他不喜欢她这种无所谓的神情,好像她已经认命的样子。这种郁闷堵在胸口,他无法发泄出来,只能喘着一口粗气。

    「快收拾-的东西。」

    「现在就搬?」夏菊花的神情怔住,这偌大的屋子一下子要她怎么收拾,何况过去和儿子那些温馨的回忆又能怎么收拾。

    看到夏菊花的神情,古飙叹了一口气,心里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时的她看起来似乎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他不由得放轻声音说:「-可以把-要用的贴身用品带过去,这屋子的东西就先放着吧!」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带什么的,因为在别墅里日常用品都已经替她准备好了。

    夏菊花点点头,走进自己的房间,衣服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她甚至想把牙刷之类的都带去,但仔细一想,到了那里肯定也有的。她还把夏轩的东西当成珍宝似的,放在另一只盒子里。

    提着箱子出来,夏菊花便见到古飙坐在狭小的沙发上,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

    一见到她出来,古飙伸手要把她的箱子提过去;夏菊花畏缩了一下,他察觉到了,不悦的瞪着她,她只好顺从的让他提过去。

    环视着四周,这个她已经住了七年的地方,心里的不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里有太多、太多难忘的回忆跟欢乐。在这里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轩儿的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一天天长高、长大,都是在这间虽然狭窄但充满温暖的寓所里进行的。

    「-还可以回来看看的,这里不会消失的。」古飙看到她仔细认真的望着屋里,那不肯迈步离开的样子,他忍不住说了一句。

    夏菊花回过神,看了古飙一眼。

    这一眼的哀伤,倒让古飙的心在一-那间几乎疼了起来,还来不及想清楚问明白,夏菊花已经走出去了。

    古飙甩了一下头,命令自己忽略刚才出现的错觉。

    夏菊花来到古家,古母见到她很是很高兴,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让她也真正开心地笑了起来。

    目睹两人和乐融融的模样,古绝却莫名的有一些不高兴,「妈,我把她的东西拿上去。」

    古母应了一声,专心地跟夏菊花说着话。

    「菊花,-不是还有母亲吗?」古母馊晃实馈

    夏菊花怔愣一下,不敢明说母亲的情况,「她现在在养老院。」

    「在养老院有什么意思,不如-把她接过来吧!我也好有个伴。」

    夏菊花委婉地说:「她的神智不好,现在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

    古母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明白,语气难过的说:「那我们替她转到一间好的养老院吧,我知道一间各方面都很好的养老院。」

    夏菊花明白古母是真心地想为她做些什么,但她仍是摇摇头,「她已经习惯那里了,而且那里有一个很好的阿姨在照顾她。」

    古母看了看夏菊花,这个女孩虽柔顺,内心却无比坚定,她点点头,「好吧!我已经找人来为-做婚纱了,等一下她就会过来-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夏菊花微微一笑,「古妈妈,我听-说说话吧。」

    「好啊!」古母欣慰的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个贴心的孩子,不像我儿子,粗心大意得很,从没想过要抽时间来跟我好好说说话。」

    夏菊花笑了笑,没有出声。

    「菊花,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是不是过得很辛苦,还要照顾-母亲?」

    「古妈妈,那都已经过去了。」夏菊花淡淡一笑。辛苦,不,应该说是一种幸福;对她而言,有儿子相伴的日子永远都是幸福的。

    「是啊,-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古母感慨着。她也不再多问了,毕竟有些伤疤即使好了,也禁不起再次碰触。

    管风琴的乐声悠扬的在教堂内回荡,庄严肃穆的空间布满了美丽的花朵,阳光透过天窗筛落下,映着一条条金带,一种温馨动人的气氛充满了整个教堂。

    夏菊花穿着一身白纱礼服,跟着脸上满是欣喜的崔珍慢慢地走向红色地毯的一端。透着白纱,她蒙-地看到一群全然陌生的脸孔,据说是古家的远亲近邻,而她熟悉的人只有崔珍;一向将她当作亲人看待的崔珍,听闻她要结婚的消息时,虽然十分惊愕,却是欣喜万分,特别是在她看过了古飙以后。

    崔珍认出那与夏轩相似的五官,误认为他们是相爱的,所以就像母亲般的把夏菊花的手放在古飙宽厚的大掌中,眼中足全然的托付和欣慰。

    古飙的礼服把他衬得更加挺拔、俊朗,那种尊贵的气势不是光靠名牌衣服就能展现出来的,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悦与否,但相较于以往的面无表情,现在的他表情较为柔和。

    古亲把夏菊花的手轻轻的握在掌中。

    夏菊花一震,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只看到他冷冷的侧脸。

    古飙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怦咚的急速跳动,真是好笑,即使当年创业时他经历过那么多的变故,但是他也从不曾紧张害怕过:为什么现在他会有这种复杂的心情呢?他下意识地把夏菊花的手握得更紧了。

    牧师严肃地问道:「古飙先生,你愿意娶夏菊花小姐为妻,并且一生一世的爱她,祸福与共,永不分离吗?」

    爱她?古飙扬起讽刺的笑容,转过头看了夏菊花一眼,「愿意。」

    「夏菊花小姐,-愿意嫁与古飙先生为妻,并且一生一世爱他,福祸与共,永不分离吗?」

    「我愿意。」沉默了一下,夏菊花开口。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两个手拿戒指盒的伴娘伴郎上前,粉红色的盒子里装的正是小巧精致的戒指,这是古母陪同夏菊花出去时坚持要她选购的;而这典雅精致的戒指,是夏菊花一眼就喜欢上的。

    古飙执起夏菊花的手为她戴上,夏菊花也为古飙轻轻的戴上戒指,两人都没有抬头,他们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只是在做着一种必要的形式。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古飙掀起夏菊花脸上的白纱,即使夏菊花并不特别的漂亮,但是在这种场合,经过化妆师的巧手,也把夏菊花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现在的她,看起来不单单有以往的淡然气质,甚至显得格外的美丽。

    古飙心一震,捧起夏菊花的脸,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古飙唇瓣的热度几乎要把夏菊花给烫着,让她沉静的心不禁也荡漾了起来,她以为他会吻她的额头,毕竟这场婚礼只是做给古母,以及在座的这些人看的。但他的吻却落在她的唇上,而且很用力的吮吸,让她的心跟着紧张的跳着,掀起一股从来不曾有过的悸动。

    就连古飙自己都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当他接触到那甜美的红唇,所有的理智都不见了。

    一吻结束,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古母更是笑得无比开心。

    夏菊花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红晕,吸引古飙的注视。

    「我宣布你们成为夫妻,愿主祝福你们。」这声音惊醒了古飙,让他想到自己刚才的无法自制,不由得握紧拳头。

    随后大家来到酒楼同享喜筵,这段时间,即使古母一再用眼神示意,古飙都不曾露出过笑容;但幸好大家忙着吃吃喝喝,或许在大家眼中,古飙一向都是如此冷漠的,所以也没有人在意。

    回到别墅,大家都感觉到累了。

    「妈,您先回房歇歇吧!」古飙一脸疲累的瘫在沙发里。

    「妈不累。」古母还是一脸的神采奕奕,「你们商量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

    古飙皱起眉。不会吧!母亲还嫌没有闹够,竟然得寸进尺?他答应跟夏菊花结婚已是最大限度,他是不可能跟她像寻常夫妻一样,顶多她可以拥有古夫人这个名分以及衣食无忧的生活,至于其他的,她休想。

    「妈,我们都有工作,很忙的。」夏菊花连忙表态。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钱怎么可能赚得完呢。飙,你已经多久没休假了,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古母不悦的说。

    「妈,您不要忘了我们结婚的前提是什么?」古飙没好气的开口。

    「既然已经结了婚,是要相处一辈子的,怎么可以跟仇人一样呢!你们应该好培养一下感情。」古母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已忘了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不情愿地结这场婚的。

    「妈。」古飙差点要破口大骂。他就知道母亲一步步地计算好,非要让他一步步妥协的。

    「菊花,-也累了,上楼休息吧!我叫五妈把-的东西都拿到飙的房间了。」古母不理会生气的儿子,暧昧地向夏菊花眨眨眼睛,「-知道哪一间吧!」

    「妈。」夏菊花手足无措,接触到古飙投射过来的冷冷目光,心里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看来古母一心一意要让他们和好,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浑小子,如果让我看到菊花出来睡客房,你就别怪我事后知道了,会怎样生气。」古母倚老卖老的威胁着。

    她知道儿子一向孝顺,再怎么样也会看她这个做母亲的面子。说实在的,她很喜欢菊花这女孩,无论是不是因为儿子以前对她做的事所影响,她都能肯定菊花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当然,她也不是没有顾着儿子的感受,她相信儿子对菊花有着复杂的感情。

    听古母这么说,夏菊花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道一声晚安先上楼去。

    「我也要去睡了,人到了这个年岁时日也不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孙子抱抱,那就此生无憾了。飙,你明天记得去公司看看,一定要挪出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去度蜜月。」古母虽是自言自语,却摆明了是说给儿子听的。

    古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然气愤恼火,却拿自个儿已年迈的母亲没有任何办法:正如母亲所说,她已经那么大的岁数了,难道自己还能对她发牌气不成?想到这里,他只能一步步地上楼去。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吓到正在要找衣服换的夏菊花一跳。她回过头,便看到脸色难看的古飙走进来,他没有开口,只是自顾自的拿下领带,脱下西装。

    夏菊花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睡在地上。」

    闻言,古飙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夏菊花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好再问:「我可以回房去洗澡吗?」

    古飙冷冷的反问:「这里没浴室吗?」

    夏菊花点点头,拿起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宽敞无比的浴室,很快的冲完澡出去,看见古飙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露出健美的身体,夏菊花的脸不由得有些红潮;虽然她曾生过一个儿子,但其实还是当年那个清纯无知的十九岁少女。

    古飙径自生着闷气,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进了浴室。

    夏菊花到自己睡过的客房拿了被子过来,房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夏菊花只是随意的铺上床单就要盖上被子睡觉,今天的她很累。

    十七、八岁时的她,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很简单、很朴素,不需要婚纱,也不需要教堂,只要一束捧花和一个爱她的男人就够了,两人能一起相守,过着平平淡淡的一生。然而今天的婚礼很华丽,也有一个白马王子般的新郎,但却无法带给她任何的兴奋;因为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丧失了喜怒哀乐的情绪。

    睡梦中,夏菊花感觉到古飙从浴室出来。她向来浅眠,几乎外面一阵风声就能惊醒她,儿子刚出生时,他们住在顶楼的铁皮屋里,夏天热冬天冷,她总是怕儿子热着或冷到,一个晚上不知道醒来多少次查看;现在儿子走了,她仍然会在夜里惊醒查看着,但却再也看不见那张熟悉的小脸,让她心里又痛又迷惘。

    夏菊花感觉到有双大手把她拉起来,不禁睁开眼睛,却看见古飙那张带着明显怒意的俊脸,令她不解的望着他。

    「我的床-不屑睡吗?」古飙气愤的道。

    「但是……」夏菊花不明白地看着他,刚才她问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啊!

    「-是不是想在我妈面前,哭诉我让-睡地板?」

    「我不哭的。」夏菊花语气酸楚地说。

    闻言,古飙瞪着她,「上来睡,听见了没有?」

    夏菊花点点头,顺从的把被子抱起来放在床上,轻声道:「我要先睡了。」

    古飙点点头,夏菊花躺下便睡了,虽然不再是一个人,但那过往的一切仍敲打着她的心,让她没有安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