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进退维艰
——不过是一件小事,却将你我的命运扭转,从此紧密相依。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一切又好像有了不同。
这天,叶承欢才一走进公司,就觉得公司的气氛有些不同,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不安的分子,每个人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都刻意地压低了声调。
回到十七楼,她觉得十七楼的气氛更加的低迷了,就连她跟同事道早安,同事也只是轻轻地应了她一声,没有了以往的热情洋溢。
她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按下电脑的开关,她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泡茶,小梅走到了她的面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承欢,你知道公司出了大事了吗?”
想起公司的低迷气氛,再想想小梅现在的话,叶承欢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皇家酒店的投标案没有拿下来。”
“什么?”叶承欢的音调不由得拔高了。
虽然说投标这种事情,并不是十拿九稳,但是,公司上下为了这件案子付出了很多,没能拿下这个案子实在是有些不甘心,那感觉就像是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小梅往外看了几眼,知道没人注意到她们之后,她继续说道:“听说有人怀疑是商业间谍将我们的资料泄露给对手公司,我们才会输掉的。”
“什么?”叶承欢吃惊地睁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到小梅点点头,她才彻底地反应过来。小梅的意思是,公司里有商业间谍?公司因为商业间谍才输掉了皇家的案子,也难怪公司今天的气氛那么低迷了。
古沐庭今天很晚才回十七楼,众助理看到古沐庭那阴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古沐庭回办公室后不久,有两个陌生人来到了十七楼,古沐庭吩咐叶承欢泡咖啡。
叶承欢应了一声“是”,接着泡了几杯咖啡送进了古沐庭的办公室中。
才一走进古沐庭的办公室,就听到古沐庭跟那两个人说:“能将那个人揪出来吗?”
其中有一个人回答说:“能,需要一点点时间。”
另一个则解释说道:“只要那个人是用你们公司的电脑传资料的,就一定能查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古沐庭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视线停在了送咖啡进来的叶承欢身上,迎上古沐庭的视线,叶承欢低下了头,将咖啡放下就离开了古沐庭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叶承欢的心情始终平静不下来,脑海里总是不时冒出刚才在古沐庭那一抹嘲讽的笑容。
古沐庭为什么那样看着她?
虽然说,他看她的眼神一向不是很好,甚至很多时候都是用充满嘲讽的眼神看着她,但是,却没有一次像这一次让她这么的难受。
许久之后,那两个人才离开了古沐庭的办公室,接着,古沐庭将叶承欢叫了进去。
古沐庭坐在背靠椅子上,视线停驻在叶承欢的身上。
面对古沐庭这样的视线,叶承欢的心微微往下一沉,接着问道:“总经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古沐庭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嘴角挂着一抹叶承欢不懂的笑容,说道:“叶承欢,你知道吗,皇家的案子我们输掉了。”
古沐庭的语气让叶承欢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于是,只好静静站在古沐庭的面前,听他说话。
“输给我们的死对头,知道他们的价格比我们的高多少吗?一点点,只高一点点哦,叶承欢,真的只高一点点哦!”古沐庭说着还在叶承欢的面前比出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叶承欢仍旧没有出声,她知道,古沐庭跟她强调“一点点”绝对是有目的的,不清楚古沐庭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的话,她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叶承欢,你知道吗?从输掉的那一刻,我就不得不怀疑我们公司里有人将底价给泄露出去了。”古沐庭那望向叶承欢的眸色比刚才还要沉了一些。
叶承欢的心提了起来,总觉得古沐庭即将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
“叶承欢,你知道那一个将底价泄露出去的人是谁吗?”古沐庭说着嘴角又泛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是谁?”叶承欢本能地问了一句,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古沐庭霍然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面上,望着叶承欢的眸子变得阴冷起来,厉声叫道:“叶承欢,到了现在你还给我装傻?!”
叶承欢抬头,错愕地看着古沐庭。
他说她到了现在还在装傻?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古沐庭的意思是她就是那一个将底价泄露出去的人?!她很想告诉自己,是她想太多了,不过,古沐庭的眼神却告诉她,她并没有理解错!
错愕,难堪,不敢置信。各种思绪瞬间就将她淹没了,她望着古沐庭,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是事实摆在眼前!”古沐庭冷声道。
失去皇家的案子之后,说实在的,她是他第一个怀疑的人,但是,想到她为皇家的案子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他告诉自己,可能只是他想太多了,那个商业间谍一定不是她,然而,事情到了现在,他知道,自己一开始的怀疑是正确的。
心中满是被怀疑的难堪,叶承欢强忍住心酸,努力保持语气的平稳,说道:“事实?什么事实?”
“皇家的最终资料公司里没有几个人看过,而资料是从你的电脑传出去的。”古沐庭平静地说道,好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叶承欢的眼睛瞪大了,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看着古沐庭那冰冷的眸子,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怎,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
叶承欢觉得从刚才进来古沐庭的办公室之后听到的所有事情都荒谬不已,深呼吸一下,平复好自己那激动的心情,她说道:“不是我做的。如果真的是我做的,我绝对不会笨到用自己的电脑!”
先不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商业间谍,如果她真的是商业间谍,她怎么会笨到用自己的电脑将公司的机密资料外传,留下证据?
古沐庭冷笑看着叶承欢,讽刺地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你那时候已经得意忘形,用了自己的电脑。也说不定,你自以为天衣无缝不会让人发现。更说不定,你根本就笨到不会用我的电脑。”
古沐庭的话好像一根根针,刺进她的心里,甚至,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紧紧地掐住,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古沐庭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根本不相信她!他根本就认为,商业间谍就是她!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过,难过到连呼吸都带泪了。不过,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逃避,说道:“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古沐庭并不相信叶承欢的辩解,他说道:“没有做过的话,那就拿出证据啊!”
叶承欢本能地想要反驳说“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做过”,但是,他刚才已经说了资料是从她的电脑传出去的,那么,对他来说,那就是足以让她不能翻身的证据了。想了想,她问道:“我没有做过,你要我拿出什么证据?”
“资料是一号那天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由你的电脑传出去的,公司每一台电脑都设有密码,我相信,除了你自己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有你的密码。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那天不在公司,或许我就会相信你。”古沐庭坐回了椅子上,样子看起来有些气定神闲。
一号那天晚上七点多?
叶承欢的眉头皱了起来,七点多的时候,她正在公司里加班,并没有不在场证据。
等等!
她七点多的时候接了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只是,将电话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只会让她苦苦隐瞒的秘密曝光在古沐庭的面前而已,那是她绝对不希望见到的事情。
除了那一通电话之外,她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能证明自己并不是商业间谍,然而,她更加想不明白的是谁在她接电话的那一段时间里用了她的电脑将资料外传。
古沐庭视线一直都停在叶承欢的身上,“想好要怎么回答了吗?你有不在场证据吗?”
叶承欢说不出话来,电话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在古沐庭的面前说的。
古沐庭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叶承欢的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着:“商业间谍,你说,被抓的话,会被关几年呢?三年,五年,还是七年?”
古沐庭说话时候那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自己的耳后,然而,她却感受到了打从心底冒出来的寒冷。
现在,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指向了她,她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做过。即使,她说明那个时候她在打电话,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一边打电话,一边将资料外传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如果古沐庭真的狠下心,将她告上法庭,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麻烦,即使最后她能全身而退,她也别想再在业界立足了。因为没有人会愿意雇一个有商业间谍嫌疑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慌乱不已,没有料到自己的身上竟然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
凝视着叶承欢,古沐庭想到了一个极妙的主意,顿时他的眸子就亮了起来。
对上古沐庭的眼睛,叶承欢心中一惊,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古沐庭站在叶承欢的面前,像是满意极了她的反应,说道:“当然,我也不是不留情面的人,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商业间谍这一件事,我可以不追究。”
“什么要求?”叶承欢问道,心中却清楚,古沐庭的要求绝对不会太简单,尤其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在算计她,让她觉得心很不安。
嘴角带笑的看着屏住呼吸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承欢,古沐庭觉得输掉案子的郁闷心情好像好了一些,注意到叶承欢的神色越来越紧张,他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嫁给我。”
既然婚姻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那他要多点人陪着他不愉快,古人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却认为,独不愉快,不如众不愉快。
他的人生很不愉快,所以,他希望有人加入他不愉快的人生中,而叶承欢,就是那一个最好的选择。
如果说刚才古沐庭说她是商业间谍的事情已经让她大为震惊的话,那么,现在古沐庭的话已经让她当场石化了。
如果不是她能看清楚面前的人,她会以为自己在做一场荒谬的梦!
顾不得自己一向不爱看男人的眼睛,她紧紧地盯着古沐庭幽黑的眸子,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你,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开玩笑?”古沐庭冷笑,说道:“我看起来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为什么?”叶承欢不解地问道。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轻易地说出“嫁给我”三个字,虽然有人说,结婚需要一时头脑发热的冲动,但是,古沐庭现在绝对不是什么头脑发热,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交往过,她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古沐庭会是因为喜欢她才对她提出那个要求的。
甚至,她能从古沐庭的眼中看出他对她的厌恶!
明明是厌恶,为什么又轻易地提出那个要求?
“因为少爷我心情好。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嫁给我,二,被我告上法庭。”古沐庭好心地为叶承欢指出她目前的状况。
叶承欢顿时觉得被逼进了进退维艰的境地,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今天的所有事情,她都处在被动的位置上,事出突然,她只能处处挨打。
“当然,这个时候,你可以向你的好学长求救,如果你想将他拉下水的话,我也不介意陪你们两个玩玩,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们玩不过我的!”
叶承欢无语,古沐庭一直都认为她会连同古沐霖一起从他的手中抢走乐成,面对一个根本不相信她的人,她说的任何话都只会是狡辩而已。
她相信,古沐庭也知道,即使他们真的结婚,也只会成就一对怨偶。
“叶承欢,除了嫁给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叶承欢看着古沐庭,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谁说相爱的人才能结婚,你不觉得,相看两相厌,在婚姻生活中互相折磨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情吗?”古沐庭脸上挂着再温柔不过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打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叶承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脚步有些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直到碰上了沙发背才站稳了,按捺不住地她喊了声:“你是个疯子!古沐庭,你是个疯子!”
古沐庭一点都没将叶承欢的指控放在眼里,他欺身向前,再次站在叶承欢的面前,手指轻佻地捏着叶承欢的下巴,邪冶地说道:“我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有仇必报的疯子,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会全部还给你们。不,应该说,我会加倍还给你,我亲爱的未婚妻。”
叶承欢挥开他的手,冷声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古沐庭笑了,啧啧几声,他望着叶承欢,一脸惋惜地说:“大好的年华,你真愿意在监狱里度过?”
“我……”
“叶承欢,我说过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古沐庭说着脸色沉了下来,神情也比刚才认真了许多,他说道:“叶承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只要我愿意,我能将你所有的事情都摊在太阳底下,你所有的秘密……”
“不!”叶承欢喊了一声,望向古沐庭的眸子中多了一丝慌乱。
他竟然说知道她的事情,要将她所有的秘密都摊在太阳底下!老天!古沐庭究竟知道些什么?这是第一次,她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面前这个男人!
叶承欢的反应让古沐庭满意极了,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又欺近一步,像是在蛊惑她,说道:“说你愿意嫁给我。”
叶承欢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地说出:“我愿意嫁给你。”
“乖。”古沐庭说完这么一个字,低下头,在叶承欢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冰凉的吻。
闭上眼睛,强忍心底的寒意,忽略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体,叶承欢觉得自己好像跟魔鬼达成了协议……
僻静的郊区,不起眼的教堂。
教堂屋脊上的瓦片甚至缺了几块,大门前的石阶也不完整,尤其是建筑本身的白色外墙更是风化得斑驳不堪,剥落到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被爷爷召回来观礼的古沐霖一下飞机就飞车赶来,他快步走到了小小的新娘休息室里前,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过是出差几天,回来之后,身边竟然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承欢竟然要嫁给古沐庭!
顾不上礼仪的问题,他径直推开了新娘休息室的门,当他看到一身白纱的叶承欢,他仍旧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愚人节的谎言。
“承欢!”
正在和叶承欢说话的张蔚蔚看到古沐霖一脸的意外以及不敢置信,她喊了一声“古学长”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古沐霖点点头,走了叶承欢的面前,急切地问道:“承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嫁给古沐庭?”
“因为相爱,所以结婚。”
这是叶承欢给所有人的回答。通知父母来观礼的时候,她也是这么跟父母说的。父母之前一直都担心她一辈子不结婚,现在她终于结婚了,他们也没有追问太多,欣然地接受了她要嫁人的事实。
她答应古沐庭的“求婚”之后,古沐庭并没有将资料是从她的电脑中传出去的消息公开,其他人执意认为是他身边出了内鬼,他坚决否认,只说输掉案子不过是一个巧合。因为古沐庭的态度坚决,最后商业间谍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相爱?”古沐霖一脸的不可思议。
叶承欢与古沐庭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而叶承欢也不是冲动的人,更别说她之前受过严重的情伤,不会轻易的接受男人!他在出差之前都没有听说她跟古沐庭在一起,现在他们却要结婚,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是啊,相爱。”叶承欢的语气很淡很淡,淡到让人忽略了她的无奈。
“承欢,结婚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沐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古沐霖心急如焚地说,仿佛叶承欢一点头,他就会带她逃婚。
叶承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门口就响起了一道有些嘲讽的声音——
“沐霖,你看起来真的很在意我的妻子啊!”
本来不算宽敞的新娘休息室因为古沐庭的加入而显得拥挤了。
古沐霖对上古沐庭的视线,两个男人对视着,张蔚蔚觉得空气中多了一些火花的味道,叶承欢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没有说话。
几秒钟之后,古沐庭笑了笑,伸出手去帮古沐霖整理着他没有系好的领带,轻声地说道:“但是,我很小气的,我可不希望,结婚后,你跟我的妻子传出什么绯闻来,那样会让我,让乐成都蒙羞的。”
“沐庭!”古沐霖退开一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古沐庭轻笑,走到叶承欢的面前,牵起她的手,望着古沐霖,在叶承欢的手背上印下一吻,神色愉悦地对古沐霖说:“因为我们相爱啊!”
“你……”
叶母来敲了敲门,提醒他们婚礼要开始了。
古沐庭松开叶承欢的手,踱步到古沐霖的面前,语气中带着警告地说了一句“沐霖,婚礼就要开始了,希望你能静静地观礼,别做出让我的婚礼开天窗的事情来”才离开了新娘休息室。
叶承欢慢慢地盖上了头纱,缓缓地站起身,静静地开门离去,白纱下,她眼中没有新嫁娘的光彩。
这条路是她选的,无论怎样,她都会走下去……
结婚进行曲响起,叶承欢挽着父亲的手臂,随着乐曲的音符,踏上红毯,步向圣坛。行进间,叶承欢悄悄望向观礼席——
空荡荡的长椅上,只有几个人。女方这边,只有她的父母跟张蔚蔚,男方那边,古沐庭的爷爷端正的坐着,他的身边有几个年龄跟古沐庭相仿的男女。
再将视线放远一点,圣坛前只站着神父、钢琴伴奏和新郎三个人。
一场只有几个人参与的婚礼,冷清得像在彩排。
不过,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
婚礼过后,叶承欢又回到了新娘休息室。
叶氏夫妇在外与跟古翌明说话,张蔚蔚去洗手间了,新娘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古沐庭与叶承欢。
古沐庭看着叶承欢,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的好学长没有抢婚,你一定很失望吧,我亲爱的老婆。”
古沐庭那嘲讽的话让叶承欢浑身不自在,她揪紧了婚纱,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以为今天能看到抢婚的戏码呢,真是没有想到婚礼竟然进行得这么顺利,看来,老天爷也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呢!我们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你说对吧,我亲爱的老婆。”
不想再听到古沐庭的冷嘲热讽,叶承欢正要开口叫古沐庭出去,新娘休息室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原本靠坐在椅背上的古沐庭看清楚来人之后,收起了刚才对叶承欢冷嘲热讽的神情,嘴角挂上了一道淡淡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厌恶。
走在最前面的人开口说——
“不三不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竟然会成为古家的继承人,真是讽刺啊!”
另一个人开口附和道——
“他怎么不跟他爸妈一样,是个短命种呢!”
这样恶意的诅咒让叶承欢心底一寒,进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古沐庭的堂兄弟,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为什么嘴里却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她之前隐约听其他人说古沐庭和家族里的堂兄弟不和,今天的情况看来,何止是“不和”,如果刚才那几个人冲上来,揍古沐庭一顿的话,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之前,她觉得古沐庭将其他人都当成了敌人,而现在看来,并不是古沐庭将那些人都当成了敌人,而是,那些人,根本就是他的敌人!甚至,就连古沐霖对古沐庭有几分真心,是否想要跟古沐庭争继承人的位置,她都已经搞不清楚了。
面对着他们的咒骂,古沐庭却是一点都不动怒,也难怪这几个人会那么生气了。他遵守跟老头之间的约定,在三十岁之前结婚。过几天,乐成的大部分股权就会转移到了他的名下,到时候,他就是乐成最大的股东,这几个人自然是心里不痛快的。
想到他们不痛快,他就觉得自己通体舒畅,嘴角的笑容也更深了一些。
恶毒的咒骂只换来古沐庭的微笑,那几个人有些自讨没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离开了新娘休息室。
当新娘休息室恢复了安静之后,古沐庭侧过头,凝视着身边的叶承欢,没有让她避开他的视线,语气轻柔地说道:“看到没有,这些人,这些人都恨不得我消失呢!他们恨不得我消失,我偏偏不消失,他们讨厌我,我就拿走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听起来任性的话却让叶承欢觉得一阵心酸,他以前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她知道豪门生活断然不只是外人看着的那么光彩,却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的让人心寒。
想到他以前一个人,面对着周围那些对他不善的人,她的心又揪疼了起来。
眸子始终凝视着叶承欢,古沐庭继续在她耳边轻柔地说道:“他们让我生活在地狱中,我当然要找一个人跟我做伴了,于是,我就找到了你,我亲爱的老婆。”
呆呆地看着古沐庭,听着他的话,她该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害怕的,但是,此刻,她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心疼,为他心疼。
鼻子有些酸酸的,她连忙咬住自己的下唇,将那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忍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她的泪水,不是他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