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拒绝

欣怡见到报纸的广告,急得不得了,收拾行李马上就要赶回台湾。

戴伦阻止她,认为这很可能是存希为了骗她回纪家的诡计。

“他干嘛骗我回纪家?”她不以为然。“而且他很孝顺的,我相信他不会拿奶奶的身体开玩笑的。”

戴伦劝不动她,再加上他私下打电话给珍珠,佣人也说她身子不好,在医院疗养,他才信了,同意欣怡回台湾。

“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告一段落,我也会飞回台湾,这阵子你自己多小心。”他叮咛。

欣怡点头,也不多说,搭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台,坐计程车直奔纪家,佣人仿佛早料到她会出现,立即将她迎进客厅。

“奶奶呢?她怎么样了?还好吧?”她焦急地问。

佣人还来不及回答,存希正巧下楼,见到她,整个人愣住。“你来这里干嘛?”

还问?欣怡瞪他。“不是你警告我快点回来的吗?”

“我警告你?”存希愕然。

“你在报纸上登广告,说奶奶病危,要我快点回来。”

存希更讶异了。“我说奶奶病……”

“欣怡,你、你总算回来了。”珍珠一面咳,一面在佣人的搀扶下缓缓下楼。“我一直想着你呢!”

“奶奶!”欣怡冲上去,扶住她。“你怎么下来了?我上去看你就好了啊!你怎样?身子好些了吗?”

“总算是从鬼门关回来了。”珍珠拼命咳嗽,老态龙钟地在沙发上坐下。“不过医生说我身体还很虚弱,唉,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欣怡惊恐。“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珍珠凄然摇头。“我就怕连这一、两个月都撑不过去。”

“不会的,奶奶,有我回来陪你,你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好孩子,奶奶就知道以前没白疼你。”

“奶奶……”

这是在唱哪一出啊?存希深思地眯起眼。他不是傻瓜,当然看得出奶奶正极力在欣怡面前扮虚弱,她明明身子骨硬朗得很,说什么自己活不过这两个月?

“存希,你还呆在那儿干嘛?欣怡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快叫佣人整理整理房间,把她的行李搬上去。”珍珠对他使眼色。

奶奶的意思是要欣怡搬回家住?存希懂了,原来登报的人正是奶奶,是她以自己病危当借口,拐欣怡回来。

“奶奶,我只说回来陪你,没说要在这里住。”欣怡尴尬地开口。

“回来吧!”存希板着脸,口气很硬。“你不住在这儿,难道去住饭店吗?”

“我就是要住饭店,我已经订好房间了。”欣怡挑衅地抬起下颌。“我会每天过来看奶奶,陪奶奶,但是我绝不搬回纪家。”她慎重声明。

什么时候,她学会说“不”了?

存希皱眉,再次感受到眼前的女人和他当时所认识的欣怡,已经不一样了。

拒绝回纪家住只是个开始,接下来存希还面对欣怡一连串的拒绝。

看不惯她住在窄小的商务旅馆,他作主帮她订了一间五星级饭店的豪华客房,她不要;她白天陪奶奶,晚上去陶艺教室兼课,他觉得太辛苦,要她辞职,她不肯;他买了一辆新车送她代步,她不收,退回来;他要帮她庆生,她不愿,说自己已经跟戴伦约好了……

自从她回台湾后,一直在对他说“不”,他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最气的是,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要去和另一个男人约会——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干涉,但想到她在上海跟戴伦同居,在拍卖会上戴伦又摆出一副绝对跟他争到底的姿态,他不禁又妒又恼,胸臆横梗醋味。

他像个单恋的青少年,偷偷跟踪欣怡去约会,她和戴伦约在一家气氛浪漫的餐厅,隔着玻璃窗,他能看到两个人笑语频频,聊得很开心。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她,笑得很甜,很大方,不像从前扭扭捏捏的,总是急于讨好谁的模样,现在的她,有自信,容颜泛着光彩。

她变了。

但又好像没变,她对奶奶,依然那么细心体贴,奶奶每天都在他面前赞她,暗示纪家失去这个媳妇很可惜。对佣人,她也依然和蔼可亲,不会摆架子,对需要帮助的路人,她还是很乐于伸出援手。

或许,变的只是对他,她对他,不再像以前小心翼翼了,甚至可以说很满不在乎。

因为在她心里,他已经不重要了吗?存希阴郁地想,忽地,玻璃窗内的戴伦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布盒,吸引住他目光——

那是什么?那家伙想做什么?!

“嫁给我吧!欣怡。”戴伦热情地求婚。

欣怡震惊,目瞪口呆。“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玩世不恭,不过还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吧?”戴伦苦笑。“我对你是认真的,欣怡。”

“可是……”欣怡惘然。她一直只当这男人是最好的朋友,是照顾自己的哥哥,从没想过与他发展友谊以外的关系。

“我知道你一时有点不能接受,但其实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只是一直在等,等你从上一段婚姻的打击恢复过来。”戴伦柔声解释,“我知道纪存希让你受伤很重,让你把自己的心门关起来,不敢再谈恋爱,但现在,应该是时候了吧?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陈欣怡了,没必要再为纪存希封闭自己。”

“可是……太快了吧?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那就让我们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吧!”戴伦握住她的手。“欣怡,我爱你,我想跟你共度一辈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欣怡无语地凝视他。就算她毫无心理准备,就算她没想过跟他发生恋情,但听到这番爱情宣言,她仍是感动不已。

从没有任何男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来没人说要保护她,跟她共度一辈子,曾经在她心内最浪漫最甜蜜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Dylon,我……”

“不准答应!”激动的咆哮乍然响起。

欣怡愕然回眸,惊异地发现存希不知何时来到身后,铁青着脸,眼神凌厉。

“陈欣怡,我不准你答应他的求婚!”他命令。

她蹙眉,恼了,起身与他对峙。“你凭什么不准?”

“凭你是我老婆,凭我纪存希是你丈夫!”他盛气凌人。

她气得唇瓣发颤。“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们没有!”他低吼,不顾餐厅内一干食客好奇的目光。“我没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所以你名义上还是我纪存希的妻子,是我的女人!”

她是……他的女人?欣怡脸色刷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存希猛然扣住她臂膀,星眸灼热地锁定她。“欣怡,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别的男人!”

自从那次在餐厅的大爆发后,存希终于明白,自己不能失去欣怡。

两年前她离开,他原想追回她,但安娜脚受了伤,他告诉自己不能于此时背弃安娜,极力压抑住感情。后来,他偶然在上海瞥见她,不敢打扰她,知道她和戴伦同居,更告诫自己默默祝福她就好。

但现在,他控制不住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坚持往欣怡飞过去,不管她是不是恨他,不管她是不是考虑跟别的男人结婚,他都自私地想再次得到她。

他曾经拥有过她一次,但当时不懂得珍惜,现在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他不确定,但他决定努力尝试。

首先,他对安娜提出分手,他告诉安娜,自己依然爱着欣怡。

安娜其实早料到了,他在上海与戴伦竞标时的那股决绝,教她心悸,只是她一直不愿接受现实。“为什么你会喜欢那样的女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喜欢她哪一点?她哪里比我好?”

“爱情是不能比较的。”他哑声低语。“不是她哪里比你好,只是因为我爱她,因为当我睡着的时候,梦里看见的人是她,因为当我醒过来时,第一眼想看到的是她——只是这样而已。”只是因为对她的牵挂,已强烈到不由他自主。

“我不相信!存希,你是爱着我的,你不可能不爱我!”安娜感觉到自己正失去他,徬徨不已。“你看看我,我是安娜啊!为了你,我放弃了舞台,留在台湾,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可我不要你放弃。”他深沉地注视她,“回去吧!安娜,你是适合舞台的,不要因为曾经在舞台上跌倒,就害怕再站上去,这不像我所认识的你。”

“我不是害怕!我是为了你才……”

“你不是为了我,你只是怕自己旋转的时候,没有一个可以凝视的目标,会再次跌倒,可你其实不需要我的,你的心就是你的目标,你曾经梦想在林肯中心演出‘天鹅湖’的女主角,你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我……”安娜惘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了爱,还是因为恐惧,才留在台湾?

“我们分手吧!”

与安娜摊牌后,存希开始死缠欣怡。

死缠这样的手段,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使出来,从前追求安娜,虽然也是他采取主动,但总还是风度翩翩的,送花、送礼物,在她练舞结束后忽然出现,开着帅气的跑车来接。

可对欣怡,这些完全行不通,她不要他的花,鄙夷他的礼物,拒绝上他的跑车,她不肯答应他的约会,他只好厚着脸皮地到她兼课的陶艺教室报名。

他报名每一个由她上课的班别,从老人班到儿童班,全报了,柜台小姐当他神经病似的瞪着他,他假装不在乎。

他尽力排开应酬,发挥最大的工作效率,在下班前将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下班后,便匆匆赶到陶艺教室,当她调皮捣蛋的学生。

他总是在课堂上问一些蠢问题,例如——

“老师,我想做一个陶器送给老婆,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

“老师,是不是我能成功做出这个杯子,你就会给我奖励?”

“老师,如果一个男人的老婆不肯履行婚姻义务,你说他应该怎么办?”

她总是被他气得半死,却又不能当场发作,因为他交了学费,她也不好赶走他,只好尽量无视他的存在。

他可不许她无视,尽其所能地逗她闹她,为了令她另眼相看,他很认真地学做陶,可惜他很没天分,做出来的总是一些歪七扭八、怪性怪状的东西。

儿童班的孩子们笑他。“你很笨耶!连这么简单的杯子都不会做?”

“谁说我不会做?”他很不服气。不过是个蠢杯子!

“哈哈哈……这是什么?这叫杯子?”

“大家快来看,他的杯子还会长角耶!怎么只有一根?干脆做两根啦!”

“对啊,两根比较像怪兽。”

他被笑得难堪,只好装腔作势地挥拳。“可恶的小鬼,再乱说小心我扁你们!”

“哇……怪兽在鬼叫了!”

“好恐怖啊!”

孩子们又跑又跳,一面拍手继续笑,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他无奈地干瞪眼。

欣怡在一旁偷笑。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总算是见识到孩子的威力了,他以为这些小鬼头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但看他一面手忙脚乱地捏陶,一面懊恼地怒斥孩子们,脸颊还可疑地泛红,不知怎的,她冷硬地心房,竟温柔地融化。

如果她跟存希的宝宝能生下来,或许他们父子俩也会如此玩闹……不行!欣怡阻止自己继续想,她不能受他影响,不能因此动摇,过去已经过去了,不可能再回去。

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失去宝宝,他一点也不可惜,可惜的人只有她……

好不容易,存希满头大汗地捏好一个杯子,讨好地送到她面前。“老师,这样可以吗?”

丑到不行。欣怡忍不住微笑,却又立刻板起脸。“还OK啦,勉强过得去。”

“是吗?”他眼神一亮。“那老师可以给我奖赏了吗?”

什么奖赏?她瞪他。“我可没答应要给你。”

“切……老师说话不算话!你们说,是不是很过分?”这回,存希联合孩子们一起闹她。

欣怡很尴尬,又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她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看着存希的眼神也不再冰冷。

存希知道自己大有进展,喜不自胜,更加卖力追求欣怡,特地一大早起来买早餐给她,亲手做了对丑丑的对杯,一个送她,一个自己留着,她来家里陪奶奶的时候,他不时出现,赖皮着跟她们一起进餐。

他甚至利用她的善心,以替育幼院筹款当理由,邀她参加一场慈善宴会,两人相偕出席,在与会宾客的起闹下,邀她共舞。

“我只是跟你跳舞而已,是为院童募款,你不要多想。”她刻意强调。

“多想的人,是你才对吧?”他有点邪气地勾唇。“我只是单纯请你跳舞而已,难道你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

谁知道啊?她负气地冷哼。

“还是你……很希望我对你做什么?”他哑声挑逗。

“你!”她瞪他,粉唇懊恼地嘟起。

他看着,忽然愣住,她的唇,嫣红莹亮,像含着清露的玫瑰,引诱着他,他想起两年前的某个夜晚,他曾经想在她睡着的时候偷香,可惜没偷成。

揽住她纤腰的手臂紧了紧,他低下头,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接近她……

“你、你想干嘛?”她惊慌得屏住呼吸。

他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充满渴望的眼神催动她心跳加速,然后,他攫住了她的唇,温柔地、却也霸气地吸允。

她忘了抗拒,沉醉在情欲里,他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是第一次将她吻得如此软弱无力,她几乎站不住,整个摊在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两人凝目相对,直到周遭的宾客响起热烈掌声,欣怡迷蒙的神志才顿时清醒。

她惊骇地倒抽口气,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她奔出会场,全身灼烫地似火在烧。

“欣怡!”存希追出来。

“纪存希,我们马上离婚!”她尖锐地冲他喊。再这么下去,她会重蹈覆辙。“你马上签离婚协议书,我们明天就去户政事务所办注销登记。”

“我不离婚。”他不肯答应。

“为什么?我们明明有过协议的啊!宝宝生下来就离婚,既然我流产了,那我们的婚姻当然不算数!请你马上就结束它!”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欣怡快崩溃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是还有安娜吗?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

“我已经跟安娜分手了。”存希严肃地表明。“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是一直深深地爱着安娜吗?不是当着她的面选择了安娜吗?

“因为我错了。”他仿佛看出她纷乱的思绪。“那天晚上,我真正想选择的人其实是你,只是我太笨,看错自己的心。”

看错自己的心?这算什么愚蠢的借口?他以为她会信吗?“你骗人!你根本不在乎我,不在乎宝宝,我流产的时候,你不是还松了口气吗?”

他松了口气?存希呆了呆。“我没有……”

“而且你还说,我对你来说,就像便利贴一样!”她恨恨地瞪他,眼眸燃着火焰。“我告诉你,纪存希,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便利贴女孩了!从今以后,你别想利用完了就丢,任何人都别想!我不会再那么傻了。”

“我说你像便利贴?”存希愣住,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她很可能是偷听到医院那晚他跟安娜的对话。“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他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从没想过必须对她正经地示爱,他好别扭。

欣怡却误解了他的迟疑,更心碎。“我拜托你,纪存希,饶了我好吗?我玩不起你这种游戏,你放过我,我求你放过我……”说着,她竟落下泪来。

存希震撼地看着她的眼泪,好慌,胸口像被怪手挖去了一块,一点一滴正流失着什么。

难道,他真的必须再次失去她?他颤抖着。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她绝望地瞪他。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掐住自己的掌心。“我要你给我三个月时间,回到纪家来,做我的妻子,如果三个月以后,我不能令你回心转意,那我就签字离婚。”

她无语,用力咬唇。

他知道她很害怕,可她不晓得,他比她还怕,怕她不肯答应他的条件,怕她连这最后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故意冷凝脸,摆出强势的态度。“怎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答应了。

“你怎么能答应这种条件?”戴伦得知她的决定,大为光火“难道你到现在还忘不了纪存希吗?”

“我不是忘不了他,只是想解决这件事而已。”欣怡辩解。

但戴伦不相信,他太了解欣怡了,从两年多前认识她以来,他一直注视着她。

他从小就是孤儿,对家庭和亲情一向淡薄以对,但初识欣怡时,她在告解时对他说的那些话,却令他大受震撼,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母爱。

总是被人欺负的她,却不许自己的孩子被谁欺负,老是遭到命运捉弄,却善良地不责怪任何人,他心疼这样的她。

带她到上海后,她的蜕变更令他刮目相看,现在的她,闪亮耀眼,就像一块经过琢磨的璞玉,终于绽放出光芒。

是他先发现这块璞玉的,是他陪她走过最痛苦的那段日子,纪存希根本不懂得珍惜她,但偏偏她的心,似乎还是挂在那男人身上……

“你不能这么做!”他苦劝她。“你现在给他三个月,以后就会对他让步一辈子,难道你还想再尝一次以前的痛苦吗?”

“我不会的,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的。”欣怡拼命摇头。

他却看出来其实她自己也没把握,他叹息。“好吧,既然你坚持,我也不拦你,可是你得先跟我订婚。”

“什么?”她惊骇。“跟你订婚?!”

她居然跟戴伦订婚了!

欣怡正式搬回纪家的第一天,就邀请戴伦来家里晚餐,存希见到不速之客,已经大大不爽了,没想到她手上还戴着他送的戒指。

她说,她已经答应戴伦的求婚。

戴伦得意,奶奶震惊,而他则是满腔怒火。他很清楚,她是故意的,她在挑衅他,告诉他这三个月她的态度绝对不可能软化。

“陈欣怡,你忘了自己答应我的条件了吗?”他拍桌咆哮。

“我没忘!”她高傲地直视他。“我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签字离婚,我就可以嫁给戴伦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不会动摇?”他气得磨牙。

“没错!我、不、会!”她一字一句撂话。

“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珍珠见情况不妙,连忙出声阻止两人继续争论。“先吃饭吧,菜都凉了。”

他哪还有胃口吃饭?“奶奶,你让我跟这个女人说清楚!”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三个月还是一辈子,我都不可能改变心意。”

“陈、欣、怡!”

“怎样?”

眼看情势愈发剑拔弩张,珍珠眼珠一转,索性捂住胸口,装喘不过气。

“我这儿……好痛,我快晕了……”

说晕就晕,她缓缓往后倒,存希眼明手快扶住她。“奶奶!你没事吧?”

欣怡脸色也发白。“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别……”珍珠连忙摇手。开玩笑!要是她真的被送进医院,一切不就穿帮了?“先扶我回房,我躺躺就好。”

“可是奶奶,你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到医院检查才行……”

“我说不用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欣怡担忧地蹙眉,瞥了存希一眼,后者大概猜出老奶奶又在装病,一声不吭,反倒是戴伦识破事有蹊跷,拿出手机主动拨号。

“喂,119吗?我们这儿有人发病,需要救护车,地址是……”

啊?珍珠张口结舌,来不及阻止,只好演戏演到底,硬着头皮躺上救护车。

但果然纸是包不住火的,戴伦详细问医生检查结果,发现她身体健康得很,除了血压比较高,一点毛病也没。

“现在你晓得,纪存希一直在骗你了吧?”戴伦冷笑。

他竟然骗她!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轻易相信他,谁知他是不是兴之所至跟她玩一场追求游戏后,便会将她一脚踢开,就像她之前男友一样?她总是被抛弃,难道还学不会教训吗?

欣怡愈想愈怒,气存希,更气自己。“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竟然拿自己奶奶的身体开玩笑!我对你太失望了,纪存希,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语毕,她拂袖离去,留下他无奈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