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自期待两人之间的紧绷会改善,但毕竟女人的脸皮比较薄,虽有心想求和,但孙绮云就是拉不下脸,默默地看着情势一成不变的发展下去。
即使如此,在他怀中醒来似乎已成为一种习惯;袁睿皓也很好玩,当她沈睡时翻身和他挤,他也不曾推拒过,因此每天早晨醒来,都是极度尴尬的时刻。
在夏威夷的最后一夜,孙绮云早早便上床睡觉了。
既然她不知该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僵持,不如早早休息,回到台湾之后,双方便会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相处时间少了,磨擦相对也会减少,说不定日子不会再那么难过。
袁睿皓被团里的老公们拉去喝酒,回到房间时见她早巳熟睡,他浅浅地叹了口气。
她的睡颜如此沈静、美丽,平日的冷淡、伶牙俐齿全然不见踪影,看来甜美又可人,足以让全世界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一点都不否认自己对她有份特别的眷恋,但,难道自己如此缺乏吸引力?独处这许多的时间,她一点都不为自己感到丝毫心动?
他不相信像她这般成熟、孤独的女人,会不需要男人相伴;若真如此,她也不会轻易答应袁睿哲的求婚--不过才见了三次面耶,嗟~~
将滑落到她腰际的薄被拉好,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致让自己饿虎扑羊。
说来丢脸,他虽不是柳下惠,但也不至于是个登徒子、色狼之辈,却每每碰触到她时,总耐不住心中的蠢动,渴求一亲芳泽。
奈何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又做不来使强伤害她的手段,便一再地隐忍下来;再叹一口,他深吸口气,走进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冰凉的水冲刷着他身体的蠢动,他特意让自己在冷水下多待一会儿。
或许是这阵子都没有纡解生理欲望的管道,才如此容易想入非非吧?!他想。
套上棉质睡裤,他回到卧室,躺到床上她身畔的位置,小心地没将她吵醒。
一直没联络到袁睿哲那个小子,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有天会逮到他,到时,两人再来秋后总结算!
晕黄的灯光下,他凝着天花板,杂乱的思绪闪过脑际,陡然察觉身边的她不安地蠕动,嘴里不知在叨念着什么,小手紧抓着薄被,即使在睡梦中仍紧蹙眉心。
「不要……不要……一个人……」她喃喃自语,额角薄汗涔涔,神情看似紧张且痛苦。
怎么搞的?作噩梦了吗?
「绮云?」他轻唤,试着想听清楚她的呓语,却怎么听都很模糊。
「怎么办……我怎么办……」
不知是怎样的梦境困住了地,紧闭的眼角落下清泪,狠狠地揪紧袁睿皓的心脏。
「绮云!绮云!」再顾不得探究她说了些什么,当下,他起身用力摇晃她,企图将她扰醒。「起来,乖,别睡了!」
但孙绮云睡得很沈--不,该说她被那个梦境困得很牢,任他怎么摇晃她就是不醒;他牙一咬,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她霍地吃痛睁开双眼,小脸立即浮起五爪印。
「啊……」她陡然坐起身,眼神显得有点空洞,过了半晌才对回正常焦距。「我怎么了吗?干么那样看我?」这个人很奇怪喔,睡觉不睡觉,坐着看她做什么?
「妳是不是作噩梦了?」袁睿皓担心地问,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好生内疚。「我听妳一直在说梦话。』
他不是故意出手这么重的,但如果不这么做,她恐怕会一直被梦魇缠住,两相比较之下,那更教人担忧啊!
「梦话?」她傻呼呼地重复一次,彷佛听不懂他的意思。「有吗?我有说梦话吗?」
「不然妳为什么哭?」这样一来他更担心了,对于适才她梦里发生的事,难道她一点记忆都没有?太扯了吧?!
「哭?」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濡一片。梦里的片段陆陆续续回到脑海里,她的神智逐渐变得清明,屏住呼息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呃,我好久没作那个梦了,所以我以为自己不会……」
「什么梦?」什么样的梦境可以令她如此伤心落泪?
孙绮云怔然,沉默。
「不能告诉我吗?」他感到小小的失望。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依旧不能让她相信自己,看来,他有自我检讨的必要。「没关系,不勉强,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无所谓。」他故作潇洒,其实心里头可酸的呢!
孙绮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她哪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酸味,不禁轻笑一声。「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啦,只是梦到我父母刚过世时的情景。」
现在提起这事,她看似早已脱离那个阶段的痛苦,但袁睿皓可不这么认为。
「当时妳多大?」当然这件事在社交圈不是新闻,或多或少都有耳闻,但实际上的情况他并不清楚,或许让她谈谈可以化掉她心里的阴影也好。
「高三。」那是段痛苦的记忆,早让她锁在心的最底层,怎知又会在梦里想起?
袁睿皓理解地点点头。「那时候妳一定哭得很惨。」
「不。」令人诧异的,她的回答正好相反。「我没有哭,也没时间哭;我爸妈他们留下大批的员工和事业仍在运作,以我当时的能力,维持原状已属不易,哪还有时间悲伤?」
袁睿皓蹙起眉,深幽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么多人等着吃饭,在叔叔的带领之下,我像块海绵似的不断吸收我所不懂的商业知识,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往往回到家都快累瘫了,倒头就睡。」
她的语气像在叙述故事般淡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
「这样也好,没时间胡思乱想。」末了,她还自我解嘲地哼笑了声。「况且过这么久了,我早就习惯了。」
「妳只是没时间想,而不是不悲伤,更不是习惯了。」袁睿皓紧盯着她,彷佛想看穿她的灵魂。「过了这么久,妳还会梦到那个时期,表示妳只是刻意忽略,而不是真的看开了。哭吧,现在再没有任何阻碍可以阻挡妳发泄情绪,妳就尽情哭吧!」
虽然她的身体已然是成熟、独立的大女人,但就心理层面而言,她其实还停留在高三的时候,还算是个小女孩。
那股伤痛已经成为她心里的沈病,隐匿心中不见得是件好事,适度发泄出来反而是正途--想到这,又想到自己可怜的男性欲望,也好些时候没适度发泄了,呜……可怜的他。
「我?我不想哭啊!」她微愣,眼泪却莫名其妙流了下来,连她自己都吓一大跳!
袁睿皓轻叹一口,大掌轻缓地擦过她的脸颊,体贴的为她拭泪。「我在这里,没关系的,我不会笑妳。」
孙绮云望着他,眼泪莫名其妙地掉,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掩面感到羞愧,不记得自己何时曾这般失控过,她真的不想哭啊!
袁睿皓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毫不吝啬的将自己厚实的肩膀出借;她憋得太久了,真是个可怜的小女人。
长期以来紧绷的情绪在瞬间崩溃了,孙绮云倚着他的肩,放纵自己像个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将长久累积的委屈、疲累全集中在此时一次发泄--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的哭嚎变成啜泣,眼泪也逐渐停歇时,她突然感到不好意思,把自己的头从他臂膀上移开。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失控。」她一直以为自己够成熟、够独立,从没想过自己会哭成这副丑陋的模样,连照镜子的胆量都没有。
不用说,一定是眼红、鼻子红,外加眼泪、鼻涕狂流,丑死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轻叹,如此生疏的对话不该出现在他们之间。「我是妳的丈夫,妳依靠一辈子的男人,这些本来就是我该为妳分担的事,何须跟我道歉?」
孙绮云好感动,才刚止住的泪意又冲上眼眶。「可是我们不是……」不是真正的夫妻啊!
「我说过,如果妳愿意,我们可以让它变成事实。」他说过几百次了,这笨女人难道全没将它听进去?「我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全凭妳的决定为决定。」
所有的感动及感情一涌而上,快得令她无力招架,望着他深邃的瞳眸,心里某根紧绷的弦断裂了!
既然她已疯狂过一次,决定下嫁那仅见过三次面的袁睿哲,如今何妨再度疯狂,接受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数夜的男人?
相逢自是有缘,是命运的红线将他和自己绑在一起,既然如此,抗拒又有何用?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打定主意,她害羞地偎进他怀里,等于默许了他的身分和存在。
袁睿皓的心狂跳了下,他微蹙着眉,将她推开些,仔细地望着她的眼--他什都看不出来,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回她脸上的红晕绝对是为了他而起。
多么令人兴奋啊!
他没敢躁进的低下头,薄唇轻轻划过她的红唇,感觉她一阵轻颤,却没有任何推拒,他的心头不禁冒出喜悦的泡泡。
此刻任何言语彷佛都是多余,他轻轻地将她推倒在床上躺平,凝着她紧闭的眼,他扬起一声轻笑。
「笑什么?」她睁开眼,满布红晕的小脸搭上含瞋的眸,性感极了。
「笑妳紧张。」大手抚过她漂亮的耳廓,顺着她脸部的轮廓滑向她雪白的嫩颈,把玩似地轻抚着她睡袍的领口,恍似透过那布料可以感受到急骤的心跳。
「噢……」懊恼地闭了闭眼睛,她觉得自己有坦白的必要。「对不起,我其实……」
「嘘!」拇指轻压她的唇,袁睿皓没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我知道妳没经验。」
诧异地瞪大眼,孙绮云不敢置信地瞪他。「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啊!」他不置可否,唇边噙着浅笑。「如果妳有这方面的经验,跟我独处时妳就不会那么紧张,这并不难推断。」
害羞地闭了闭眼,她差点没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瞧见她如此娇羞的模样,他的指尖沿着领口的剪裁往下游移,倏地低下头,轻轻衔住她的耳垂,舔舐她的耳廓,故意在她耳边吹气。
「啊~~」孙绮云浑身一震,差点没跳开。
「别怕,我不会伤害妳。」他以湿濡的舌尖调戏着她唇线分明的小嘴,诱惑她开启紧闭的唇。
「呃……」他的挑逗迷惑了孙绮云,她不禁急促地张嘴吸气。
亲吻她的同时,他的双手并没有闲着,开始拉扯她身上的睡袍,轻而易举地拉松腰际间的系带,因而露出她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
黑色的胸罩衬得她的肌肤更为白嫩,孙绮云因为紧张,吸呼变得十分急促,胸口的美景也因她急遽的换气而剧烈起伏,感觉上就好像蓄意挑逗、诱惑他似的。
早已紧绷的欲望像挣脱束缚般,似潮水涌来,袁睿皓低吼一声,突地跨坐在她的大腿上,甜蜜而折磨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白嫩的胸口。
完全能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孙绮云,粉脸羞得臊红,身上传来陌生且令人眩目的酥麻,逗得她不由得轻吟出声。「唔……」
「妳比较适合红色。」挑起她的内衣肩带,焚红的眼底有着赤裸裸的欲望。「黑色太过拘谨,就像妳过度自我保护;妳该学着穿红色,热情的红色,更容易让男人冲动。」
「你……是在教我如何勾引别的男人?」她咬咬唇,肌肤染上迷人的粉色。
袁睿皓愣了下,随即拢起眉心。「当然不是!只有我能欣赏,其它男人休想!」
她忍不住轻笑,眼波流动间漾满女人的慵懒妩媚。
「好啊,妳故意刺激我!」袁睿皓很快便发现自己被戏耍了,佯装凶狠地横眉竖目,扯动她肩带的力道粗鲁了起来。「看我怎么对付妳!」
「啊!不要!」孙绮云慌张地夹紧双臂,硬是不让他将自己的胸罩扯下。
「哈哈哈……怕了厚?看妳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他得意地开怀大笑。
「我哪有欺负你?」瞧瞧现在的情况,到底谁在欺负谁啊?她嘟起嘴,不依地瞪他一眼。「赖皮鬼!」
「嘿嘿……」他怎好意思说是自己自尊心作祟?干笑两声蒙混过去。「我就是赖皮啊,不然妳怎么会喜欢我?」
孙绮云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我、我说了喜欢你吗?」
「当然喽!」得意地抬抬下巴,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喜欢我,怎会把自己交给我?」
「唔……」她羞涩地揪紧床单,还无法适应这令人全身发软的感觉。
在没有比他们更高的高楼阻挡之下,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台,映照在她粉白泛红的胴体上,形成一道透明的光晕,宛若误落凡间的天上仙子,灵动而迷人。
袁睿皓抽了口气,大掌及唇舌膜拜似地揉抚、亲吻过她身上每一吋诱人的肌肤,使得怀中的人儿颤抖不断、喘息不休。
孙绮云搞不清充斥在躯体的是快乐还是痛苦,似折磨又似欢愉;她难耐地弓起身子,让自己与他更为贴近,无言地默许他所有超过的举动,更让他兴奋难耐。
迅速褪去两人身上所有的阻碍,她害羞地闭上双眼,不敢看他昂扬的欲望。
顾不得笑她的生嫩,袁睿皓将自己置身在她腿间,俯身噙住她喘息的红菱,腰部一沈,剎那间与她融为一体--
回台湾的旅程,孙绮云在飞机上睡得好熟,直到旅客们纷纷下机,袁睿皓才不得不将她摇醒,以免空姐来赶人。
「这么累啊?」牵着她的手办好出境手续,在拿着行李走向入境大厅的途中,袁睿皓忍不住调侃道。
小睑一红,孙绮云不禁埋怨地睐他一眼。她小声地将话含在嘴里,咕哝了声。
「不知道是谁害的?」
她也可以神清气爽的回到台湾啊,但偏偏有人昨晚就是不给睡,扰得她一起床就腰酸背痛,全身筋骨像拆开了再重新组装一次似的,这到底该怪谁啊?
「嗯?妳说什么?」他佯装听不清的再问一次。
「没有啦!讨厌!」羞恼交加,她低吼了句。
「没睡饱的女人都是这么难伺候的吗?」笑嘻嘻地再踩她一记痛脚,袁睿皓的心情相当好,几乎可以说是乐不可支。
「你……」孙绮云还来不及发飙,身后突然有人在唤她,她转身看向大厅中的接机人群,寻找叫唤她的人,几乎是立刻便忘了该同他耍点小脾气。
「欸欸欸!很幸福厚?」孙婷仙奉了老爸的命令前来接机,显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玩了一个礼拜,倦鸟也该归巢了。」
老弟跟朋友去秀姑峦溪泛舟了,老爸要工作,家里闲着的只有她和老妈,偏偏老妈又不会开车,因此这个工作就只能派她来完成。
不过看在可以看到帅哥袁睿皓的分上,她的心情才稍稍平衡了点。
「婷仙,谢谢妳来接机……」离开国土一个礼拜,陡地见到自己的亲人,即使是对自己不太友善的孙婷仙,孙绮云仍主动凑上前去,想学学热带女郎那般热情地握握孙婷仙的手,看能不能改善堂姊妹之间的关系。
不料孙婷仙对她的靠近视而不见,反而越过她直往袁睿皓的方向靠近。
「睿皓,我来帮你的忙。」孙婷仙扯开娇媚的笑,只差没有花枝乱颤。
虽然好男人已经是别人的了,但现在民风开放,死会都可以活标了,她一点都不介意袁睿皓是个有妇之夫,即使那个「妇」是她的堂姊也一样。
「不用了。」一见到孙婷仙,袁睿皓的脸拉了下来,和之前相较之下,显得严肃了些。「没啥行李,我一个人够了。」
莫名的,他总觉得这个堂小姨子「不安好心」,他还是小心为上。
「嗯哼,你高兴就好。」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也不是很认真的想帮他提行李,只是想给他留点好印象罢了。「走吧,我送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