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奔向海边

医生和苏菲都明白,他们艰难的旅程就快结束了,危险也离他们越来越远。如果医生在岸边遇到人,他就装作在钓鱼。苏菲可以沉到水底去,如此一来,人们就不会发现它的踪迹。医生知道他们前面的路还很长,因为往达尔伯桥是朝北走,但大海的方向并不是在北边。

一路上,肯普特河附近的村庄都是风景如画,幽静祥和。有时会遇到一望无际的绿色牧场,有时会遇到长满杨柳的森林,有时还会遇到大片的庄园。如果遇到人多的时候,医生和苏菲会等到夜里再走,苏菲潜水过去,医生则走大路绕过去,最后在河边上和苏菲会合。

这样的行程,对于苏菲来说很简单,但对医生而言,一点也不轻松。医生时常要钻树丛、树篱,有时还得翻墙,甚至还要穿越沼泽地,使得这部分的旅途更艰辛、更缓慢。为了等医生,苏菲在水中不得不放慢脚步。

到了第二天休息时,苏菲对医生说:“医生,接下来的路对我来说很容易,我觉得可以自己走,你说呢?”

“我觉得不妥。”医生躺在地上,抬头看着头上的垂柳说,“这条河在到达大海之前会经过哪些地方,我们根本不清楚,更不知道它会把你带到何处去,我们还是问一下当地的水鸟吧?”

这时,一只海鸥落到距离医生他们不远处的海边。医生挥手向它打招呼,它马上来到医生面前。“请问一下,这条河离大海多远?”

“把拐弯、回旋和曲曲折折的地方都算上,大约是97英里。”海鸥回答。

“天啊,我们刚走了一半!”医生说,“那么,这沿途的环境如何?这只海豹想通过大海回家,我们不希望路上碰见人。”

“前面的10多英里很安全。”海鸥回答,“不过,再往后的行程,有几个地方对海豹来说比较危险。第一个地方是赫伯斯磨坊,那是一个水力磨坊,河水流到那儿会被大坝和水轮闸起来。海豹在遇到大坝时必须上岸,等过了大坝后再下水。”

“这个没问题,苏菲能做到。”医生说,“第二个危险的地方在哪儿?”

“是一个城市。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河岸上有一家机器厂,河里的水被吸进大管道里,用来推动机器的运作。假如海豹不小心掉进管道,就可能被卷进机器里,遇到生命危险。”海鸥说。

“我明白了。这就是说,我们得在夜晚从陆地上绕过这座城市,是吗?”

“是的,而且是从右边绕过去。”海鸥说,“过了这个城市,你们可以安全地到达大海附近。但海边有一座港口城市,海豹不能游过去,因为房屋和桥梁之间有很多小瀑布及险滩,那里很危险。所以当你们接近港口时,最好离开小河,从陆地上绕过去。这次不会走太远,但需要爬几个陡坡,因为港口周围是悬崖。如果你们能顺利的通过那个港口城市,你们的旅途就结束了。”

“谢谢你给我们提供这些情况,这对我们来说非常有用。现在,我们要继续赶路。海鸥,再见了。”海鸥祝愿医生一路平安,然后就飞走了。

于是,医生在岸边步行,苏菲在河里游泳,他们再次出发了。到了傍晚,医生和苏菲来到赫伯斯磨坊。医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后,才让苏菲上岸,摇摇晃晃地走到磨坊下游,又回到水边。医生和苏菲在水边休息了一会儿,等月亮升起来,借着月光看清前面的路,他们又继续前进。

医生来到海鸥所说的机器厂附近,医生让苏菲潜到水底去,以免被路人发现。医生自己进了城,一方面是为了吃点东西,另一方面是为了打探路。

虽然这时已经很晚了,很多店铺早就关门打烊了,但医生还是在一家餐馆买到了三明治和水果。买完东西后,他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医生一直不在乎钱的问题,他用最后的两个便士请鞋匠为自己擦了鞋。这一路走来,医生经常是水里来、泥里去,皮靴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擦完鞋后,医生就去打探路了。

这段需要步行的路看起来很长,但医生为苏菲找到几个池塘、被水淹没的草地和一条小溪,医生找到的这条路在城外3英里处就是肯普特河。医生回到苏菲那里时,天已经快亮了,他们的时间也就不多了,因为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离开这座小城。

安全地通过这座城市,苏菲回到水里后,医生决定休息一下再赶路。尽管苏菲非常着急,但它也累得不行了,只好休息。医生他们附近有一窝红松鸡,医生请一只红松鸡为自己站岗放哨,有情况就叫醒他。然后,医生靠在岸边的柳树上睡去,苏菲则睡在水中,脑袋枕在一个木桩上。

医生睡醒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那只站岗的红松鸡正在拉扯他的衣袖。

“那边牧场上的一位农夫正赶着一群马往这边走来,”红松鸡在医生耳边小声说,“他肯定会从这里经过。他不一定会注意到你,但苏菲肯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你看,苏菲睡得正香,它的打呼声像打雷一样响,我根本叫不醒它。医生,你快去让它把头缩到水里去,千万别让农夫看见。”

医生急忙跑到水边,安顿好苏菲,避免了被发现的危险。接下来的24个小时,医生和苏菲一直在赶路。

路上的景色发生了变化,跟前面的大不相同。乡间的田野变得非常宽阔,一望无际的草地上,有三三两两的羊群在吃草、打闹、嬉戏。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医生和苏菲看见了那座海港城市。岸边的陆地开始升高,一直延伸到可以俯瞰布里斯托海峡的悬崖峭壁。河流两岸有了通往城里的公路,不时有公共马车和四轮车在距离医生他们不远处的公路上驶过。医生觉得再这样走下去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他和苏菲离开肯普特河,决定穿过田野后,直奔海边。

上岸后,医生让苏菲戴上那顶小圆帽,他自己拿着斗篷,准备发生意外时给苏菲披上。这一路上有许多岔路口,还会经过不少农庄。最后,医生和苏菲来到距离悬崖顶大约2英里的地方,医生选了一条丘陵比较少的路往上爬。在这条路上,他们还是遇到了许多石头墙,医生可以轻易地过去,但苏菲就不行了,医生只好举着它过去。

虽然这条路对苏菲而言很难走,它还是毫无怨言地往前走。当他们爬到崖顶时,海面的冷风迎面吹来,苏菲连一步都走不动了。从这里到悬崖边还有不到100米的距离。这时,医生听到附近的房屋里有人在唱歌,他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如果在这最后时刻被人发现,那前面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看着只剩下大口喘气的苏菲,医生决定扛着它走完最后的路程。

医生把斗篷给苏菲披上,这时,刚才传出歌声的那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了,走出来两个男子。医生赶紧把苏菲抱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向悬崖边。

来到悬崖边时,苏菲激动地大喊:“大海!月光下的大海多么壮观,多么美丽!”

“是啊,美丽的大海!”医生喘着粗气说,“苏菲,你的苦难终于结束了!回到阿拉斯加海豹国后,代我向你的兄弟姐妹问好!”

医生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去,深不见底的海中翻着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苏菲,再见了!祝你一路平安!”医生说完,使出全力把苏菲扔进波涛汹涌的大海中。

苏菲直落下去,它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的斗篷被风吹起,最后落入大海。海豹终于回到海里,医生看到海水将它淹没,接着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好了,任务终于完成了。”医生用手绢擦拭额上的汗,说道,“我回去可以对马克说,苏菲到了海里,我也平安无事。”

正当医生自言自语时,他的肩膀都被身后的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