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夜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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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夜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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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北克城,一九八六年夏
bedside
终于发觉,远游只能与自己为伴。
自问不是性格孤僻生人勿近,平日与大伙嘻哈笑闹抵手并足也都融洽,但一到出门远行紧要关头,总觉得还是自己一个最爽。
这回碰巧是家庭乐,与舅舅一家大小从多伦多出发长程往北上。因为有识途老马,所以平日一切紧绷的神经都放松,无戒备无警觉,沿路不用看路牌不用知方向,经过了什么地方懵然不知,下一站会到哪里也不很着紧,只知肚子饿了就告诉舅舅,要在前面停下来找个地方吃喝。
至于魁北克城真正是什么模样,也因为必须老幼咸宜的关系,我们只能乖乖做模范游客,缆车上山登高望远,在绵延围城木桥(?)上走动走动晒晒太阳,在法式卖艺街头乐声中吃吃冰淇淋,吃罢龙虾晚餐在公园里听露天爵士乐晚会……拖男带女乐也融融,在每个有风有景的城市乡镇,海边度假观光点,日程都是一样。然后我问,究竟我应该要怎样的一段游历?究竟我要怎样看这个世界?
夜了倦了,小朋友大朋友都分别睡去了。回到典雅的房间,无意亮起床头灯。如果和衣就此睡去,不晓得明早起来会否独个儿在另一个陌生地方,展开另一段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