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个 很贵的理发费

戒嗔的朋友,镇卫生院的沙医生前几年结婚了,他的妻子便是他的同事梅医生。

梅医生是挺能干的人,不仅医术高明,其他方面也很出色,除了家务、厨艺样样精通外,甚至还会理发。

据戒嗔观察,梅医生的理发水平是相当高的,虽然她没有正规理发店里的那些专业工具,给沙医生理发的时候,只是用平日工作用的手术剪刀,但剪出的样子却是似模似样的。

有时候,戒嗔和师弟们在寺里谈起此事,大家不免要拿她的理发水平和寺里给我们理发的智恒师父的水平作些比较。基本上,大家一致认同,同样是非专业理发师,梅医生的理发水平是要高一点的。至少沙医生剃完头发,头上没有贴几块创可贴出来。

当然对于此事,智恒师父认为大家所举的例子很没有说服力,他说梅医生给沙医生理的是“板寸头”,梅医生的剪刀始终距离沙医生的头发有着相当的距离,除非恶意下手,否则想刮破头皮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他给我们剃发属于高难度动作,那是相当的危险,剃刀要时刻贴着头发,微一用力可能就偏了,出点小小的错实属正常,更何况偶尔也有没剃破的时候呢!

智恒师父的话,戒嗔和师弟们也不好太质疑,不过内心深处还是对梅医生的理发手艺很向往,只是后来戒嗔发现,虽然寺里的人都很羡慕沙医生,但是沙医生却还有着更大的奢望。

沙医生说,其实一个人的发型还是挺重要的,好的发型可以让人看起来更有气质、更加新潮。虽然梅医生的手艺还不错,但毕竟还有局限性,她除了可以把头发剪短外,其他有点技巧的发型是一样都不会剪的,当然在淼镇这种小地方,理发师们定然都是剪不出沙医生喜欢的发型的。

戒嗔相信,以沙医生渊博的知识,对于发型这样的话题,他必然还有不少自己的见解,不过沙医生也没有和大家深入交谈下去,毕竟和一群和尚谈论发型这种话题,一来得不到有建设性的反馈意见,二来给其他的施主听到也显得很傻。

去年的时候,沙医生得到了一个去大城市实习的机会,这一去就是一年时间。沙医生临走的时候,戒嗔忽然想,既然是走那么久,沙医生今后的头发很显然不可能再让梅医生打理了,那么也许沙医生回来之后,便会换一个在大城市大发型屋里剪的时尚发型了。

约莫过了半年,戒嗔又一次见到沙医生,沙医生是学习的中途回来探亲的。这一次,沙医生很奇怪地戴了个帽子。他看戒嗔有些异样地望着他,便把帽子脱了下来。沙医生的发型变化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戒嗔的欣赏水平有问题,总之戒嗔觉得沙医生的新发型,又怪又难看。

沙医生说,这是在城市里很高档的发型屋做出来的头发,理的时候看图片上的模特很帅、很时尚,可是做到自己的头上,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剪这个古怪发型所花的钱,足够在小镇的理发店里剪好几年的头发了。

沙医生的样子,让戒嗔觉得有些好笑,沙医生曾经最向往的时尚发型,终究还是没有梅医生剪的简单发型好看。

戒嗔觉得日常生活中,类似的事情其实也挺多的。我们常常会膜拜最贵最好的东西,而事实上最值得我们拥有的东西,往往不能以价格来衡量,因为最适合我们的事物往往无关贵贱。

沙医生最后说,这次回来,他打算让梅医生把自己的发型换回去,唯一可惜的便是那很贵的理发费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