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社会之既不可知又不可能 五个女博士

在美国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考察过资本主义最腐朽的一面:脱衣舞俱乐部。

今天和ABCD四个美女一块玩,说起怎么打发这个周末之夜,不知谁提议去看脱衣舞,大家立刻纷纷响应:去!去!去去去!

都是些平时胆小如鼠就想靠着人多势众壮壮胆的好孩子。

五个女博士。

虽然整个社会都笑话女博士,说“女博士丑”,“女博士呆”,“女博士是第三性别”,我们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靠,偏要是美女。气死丫们去。

而且大家决定直接超越资本主义初级阶段,进入它的高级阶段——直接去男脱衣舞俱乐部。

女的,裸体,见得多了,要看就看男的。

于是,走啊走,走了近一个小时。又等啊等,等了半个小时。入场券加最低消费,一人四十。

哇,进门就是一个猛男,穿着仔裤,光着上身,那胸肌,估计一头撞过去会被弹回来好远。

进门看一个大厅,音乐喧嚣,灯光迷离。椅子、沙发围成一圈一圈。然后是又一个猛男,更多的猛男,越来越多的猛男,穿梭于人群之间。观众全是女的,多半是准新娘带来开bachelorette party的。我们混在其间,好像也没个名分。话又说回来,我们是女博士,社会声誉已经这么低下了,我们怕谁。

节目一开始,A就被第一个挑中,上台,被按一张椅子上,一个猛男靠过来,直接就坐她大腿上口左挤挤,右压压。观众尖叫。

A心理素质真好啊,那个配合,真专业,一点不丢我们女博士的脸。

接着就是一群群的准新娘被请上台,猛男们一边跳舞,一边脱衣,一边挑逗这些女孩。可怜这些女孩,跟杂技演员手里的盘子似的,在舞台上被扔过来,甩过去。一会儿被倒吊着挂在猛男胸前,一会儿两手撑着桌子被悬在空中。一会儿猛男的嘴凑到了她们的“那儿”,一会儿猛男的“那儿”凑到了她们的嘴边。

主题就一个字:拱。

左拱右拱前拱后拱悬空拱倒吊拱。当然都是假动作。

与此同时,观众席上,猛男们开始穿梭服务。lap dance二十,massage十五。不一会儿,就见前后左右的沙发上,全是猛男在拱美女。我没敢要服务,老胳膊老腿,经不起人家当盘子甩。

我那小胆,也就够趁乱尖叫几声。

阿弥陀佛。15年前,我们坐在高中课堂上背诵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优越性,15年后,我们往一个个几乎赤身裸体的猛男内裤里塞钱。

猛男们好像也没怎么表演,就是把全场几乎一半的女人给拱了一遍之后,就收场了。

哦,还有照相,合影一张,10块。

钱钱钱,反正进去了,每走一步都是钱。要不说资本主义社会里都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呢?一分钱一分裸,一点都不含煳。

为了把我们赔进去的钱赚回来一点,临走之前,我们充分利用他们的音乐,蹦了一会儿的。A再次展示了她的专业素质,蹦得那个专业,简直是“业内”水准。我和B主要是绿叶衬红花来着。C和D比较矜持,在一旁观望。尤其是D,整个晚上,一直如坐针毡。看我们几个在这种场合这么肆无忌惮、群魔乱舞,估计心里一直在嘀咕:这几个疯子,当年怎么考上博士的?

后来,就出来了。

深秋的深夜大街上,五双高跟鞋,咔咔咔,咔咔咔。

A觉得没玩够。D觉得玩得太疯了。B在想这个经历可以给她的研究课题提供什么新的灵感。C在算这一晚上下来,她欠了每个人多少钱。我在想,自由这个东西的神奇,不在于它会带来多少洪水猛兽,而在于,这些洪水猛兽出现以后,你发现它其实也不过如此。

还有什么?其实再也没有什么。

这个结论,让我如释重负。从一堆猛男的优美肉体中,我找到了自由主义是一种安全的政治哲学的依据,非常地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