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仇人的骨灰 见鸡是鸡
这天,思想史教授有点沮丧,他的是非心,他的信念,像鼻头上摇摇欲坠的黑框眼镜,望着课堂上十几个学生,他说:“如果人人指鹿为马,那只鹿,说不定有一天,真会变成马。”
温暖的十二月,冬,越来越像夏。
教授没察觉后排有个来旁听的,这人一向在街市卖猪肉,也是遇上批发商指猪为牛,影响活计,来求道解惑去头痛的。
忽然,门外飞进来一只母鸡;这鸡,不是嘴黄、爪黄、皮黄的美味“三黄鸡”;是一只鸽眼歪嘴怪鸡。鸡跳上讲坛,斗鸡眼瞟瞟教授,说:“我要给大家上一堂课。”
“请讲。”教授和颜悦色,揾食艰难,对一只鸡,他都卑躬屈膝。
“我要讲的是:名鸡,非鸡。”鸡说。
教授听说过“白马非马”,但“名鸡非鸡”是怎么回事?他一脸茫然。
“我本来是鸡,但写了本《鸡婆性交史》,大家爱读,我就变了名鸡;名鸡非鸡。”鸡说。
“如果名鸡不是鸡,究竟是什么?”学生问。
“人上人。”鸡解释:“我名扬四海,大人物来求见,还得预约。如果我是鸡,人家来朝圣,就变了‘叫鸡’,就污了他们美名。”
“名鸡非鸡论”,原来也顾全了“大人物”脸面。
“不敢苟同。”教授软弱,还知道曲直。“不敢苟同?”鸡生气了,喔喔叫:“你知不知道,我在鸡书上印一张鸡相,版税,就比你讲课一年还要多?”教授哑然,他没想过鸡会变得这么嚣张,也许,乾坤错乱,世界就要毁灭了。
“我干你娘!”蓦地,那旁听的贩夫冲近讲坛,执着鸡头,手起刀落,随手拔毛,转眼把一只光鸡掷在桌上。“鸡,飞得再高,还是鸡!”贩夫说完,课堂鸦雀无声。
“见鸡是鸡,见鸡说鸡,就是教育之道!”教授憬然有悟;窗外,云雾里,隐隐有一线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