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麻辣 紫铜火锅

人生有四大快事:涮铜火锅,睡稻草床,打玛瑙麻将,听蟋蟀唱歌。算起来,这是一个环保要求,吃的睡的玩的和住的环境都包括进去。涮铜火锅,要用板炭烧的那一种紫铜火锅,用它涮起来才有原汁原味的氛围。睡稻草床,这已经不易,稻草好觅,困难在于你想睡稻草床,老婆并不见得同意,因为睡稻草会弄得到处草屑,沙沙作响。打玛瑙麻将,手感好,玩牌时抚摸清凉、柔润、光洁、细密的玛瑙麻将,有清心败火之效。听蟋蟀唱歌已经是童年的事情了,回想起来,现在的高楼大厦已经与蟋蟀告别,再难听到那天籁的声音。诚然,住别墅也许听得见,但别墅比蟋蟀还难得到。

我的紫铜火锅,上世纪80年代在南昌买的,德兴所产,一个古老而新兴的铜基地,就兴冲冲将它背回湖北,从此走遍东西南北,再没感觉有比我的紫铜火锅更好的火锅,现在我只在有珍贵客人来时用它,它维系着我那苦难而美好的青春。想起来,吃睡玩的时间占了人生的大部,一个人一天真正做事的时间(我指纯粹有效做事时间)并不会超过四小时,即便是我这样专靠撰稿为生的人,平均一天撰稿时间也不会超过四小时。所以,我觉得讲一点生活品质是有必要的,紫铜火锅便是我的品质,因而一直珍爱,这难道值得笑话么?

前天,朋友邀我去玩一圈麻将,输钱我不付,赢钱则归我,这令我在牌桌上像搞国企那样粗放经营,也算是助人为乐吧,帮人输钱是帮人消灾,我却很看中那副麻将,黑玛瑙的,光洁、细腻、稳重、高贵、典雅,一如我的紫铜火锅,但谁又忍心夺他人之爱呢?朋友的麻将,又是另外一个朋友送的啊。

说到紫铜火锅,我还要说到冬天,有一年我在地质队,山野里下着雪,我用一个电热杯涮肉吃,电压低,热度不够,涮一块肉吃了,等下一块肉却有好久,那时多么想有一只紫铜的烧板炭而火力盛旺的火锅啊!人总是这样想得到,而得到后,再悉心收藏,它就是我维系世俗社会的强力纽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