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梅俸铜
这是我第二次被作者邀请写序了。2011年,作者出版第一本书的时候,邀请我写序。我说,写几十个字可以,多了写不出来。写不出来的原因有二:一、作品我没读过;二、没有思考总结。这次再次有幸被邀请写序,才知道作者又要出书了,惊喜之外,还有一些感触。
我和作者认识15年了,在我的记忆里,他开始并不擅长写作,但是对古诗词一直兴趣盎然。作者最初学诗词,是从读《红楼梦》开始的,随后参考着《诗词格律》和杜甫的诗集逐步进行。我当时也跟着学过,但是浅尝辄止,不了了之,而作者却一直乐此不疲。读大学以后,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作者背诵了整部《论语》。不但背诵了,还乐于将书中所言身体力行,这个尤为难得。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相信认识作者的人都是这种感受吧。后来,这些爱好有了积累,崭露头角,作者渐渐有诗词作品获奖。同时,他还写了一些文章发在网上,日复一日,聚沙成塔。时至今日,作者的文章能结集出版,非常难得。
然而在我看来,更为可贵的是作者对其兴趣的护持和对禀赋的珍惜。人莫不有兴趣,兴趣所在即其天赋所在。然而能在兴趣处走得更远更深的人为数甚少,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只是将聪明禀赋中很少的一点发挥了出来,了此一生,湮灭无闻。这是为什么呢?原因是不立志。志者,儒者谓之志,佛家称之发心、愿力。孔子十五有志于学;阿弥陀佛发四十八大愿;地藏菩萨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凡欲不负自己的聪明才智,必先立坚卓之志。作者以其坚定的志趣,摒除违缘,选择自己乐于承担的、性情所近的事情来做,可谓尽性矣!
诸君因文章而认识作者,如果能欣赏作者的文章,则可谓有缘人;若能知作者志向与人品贵重,则可谓善读者也;若因作者一文一事而心生一善念,则不负作者,亦不负诸君之聪明也。
王路按:
梅俸铜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一时认识,偶尔下下象棋,已经记不清楚什么时候熟悉起来的了。大概是在2002年的秋天吧,我们的座位中间隔着两个人,一天下午,很偶然地,我和同桌换了位置,他也和同桌换了。自习课上聊起来,高兴了,我就说,将来我出第一本书时请你写序吧。这很有戏言的味道,因为不仅谈到了出书,还谈到了出专辑,而我们都是连公开唱歌都不好意思的人。
过后谁也没再提起过。唯有一次,我大学时写信给他,说起当年有过如此玩笑。那时我并不知将来会写书。真正写了人生中的第一本书,却是编著,并不满意,向来羞于提起。请他作序,他想了两天,说写不好。第二本书出版时,我自己作序。第三本,编辑说不要序。所以,尽管早早有约,却一直并未践行。诚知世事尽有不可逆料者。
高中后,我在岭南,他在郑州,两地暌隔千里,而往来书信或逾数十万言,间有一封而长至十九页者。谈锋所及,曰《论语》,曰《诗三百》,曰书法,而日夕之见闻感触,靡不毕载。曾子曰,以文会友,以友辅仁。得识俸铜,诚吾青年时代一大幸事也。
而今,《唧唧复唧唧》行将付梓,也是我迄今最挚爱的一本。复请其序,乃慨然应允。告余序成,展卷读之,古风俨然,心下大慰。唯序中云我能背诵整部《论语》并身体力行,则见誉过矣。我能背《论语》一些章节,却从未整部成诵。至于力行功夫,更是荒疏。只把这当作好友的劝勉吧。
回望前尘旧影,昔日同读秦少游词,共玩杜工部诗之情景,历历如在目前,而往者不可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