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姑娘漂流记 一
我在江湖游历多年,女性朋友一箩筐,个中不乏奇葩,其中有个奇葩“三剑客”:可笑妹妹、月月老妞、椰子姑娘。
月月是北京妞,17岁开始独自旅行,两年内走完了大半个中国。从1999年起,她浪迹欧美大陆,十几年来独自旅居过二十多个国家、一百多座城市,然后回到北京,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店,箪食瓢饮在市井小巷。
从北回归线到南回归线,她的故事散落在大半个地球上,若有人爱读小故事,月月的经历是可以写一套系列丛书的,她若开笔,可以秒杀一货架的旅行文学。但她不肯写,别人羡慕不已的经年旅行,于她而言貌似是再自然不过的日常生活。她不会刻意去渲染标榜什么,已然进入一种“无心常入俗,悟道不留痕”的境界中了。
我曾在拙作《他们最幸福》中记述过月月老妞的故事,我浪费了她的两个第一次:她第一次给男人下跪,以及她人生中第一次穿婚纱……因为我而穿婚纱。这两个第一次都发生在同一个小时里。
我们认识的第一个小时……
很多人爱那个故事,尤其爱月月的人生态度:欲扬先抑的成长。
具体故事不多讲了,月月后来因为一杯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嫁给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理工男,婚礼时我担任的司仪。
我的微博里有婚礼的视频,自己翻去吧。
可笑妹妹是个暖宝宝。
她在嘉兴烟雨楼畔长大,原汁、原味、原厂出品的江南女子,软软糯糯,和五芳斋的粽子有一拼。
没人比她的脾气更好,没人比她人缘更好,没人比她更知书达理。
她长得和蒋雯丽简直一模一样。
我25岁那年,在成都宽巷子的龙堂青旅门前初见她,惊为天人。
那时,她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各地背包旅行,另外一半的时间在杭州开马场,骑马,养马,自己驯马,再烈的马到了她手里都乖得跟骡子似的。
我去内蒙古时被马踢过,蛋蛋差点儿碎在锡林郭勒草原上,故而对她肃然起敬,不敢动半分歪脑筋。
日子久了,两人性情相投,扎扎实实做了十年老友。
我一直觉得她蛮神秘,像古龙笔下的女子。
可笑后来混过滇西北,从此,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各地背包旅行,另外一半的时间用来开客栈。
她客栈的名字叫“子非鱼”,每个房间一种不同的香氛。我爱桂花,她常年把桂花味的房间留给我住,桂花味道的床单铺得平平整整,桂花味儿的枕巾上印满小鱼儿,床头摆上一只樱木花道的玩具公仔,也是桂花味道的。
她知道我喜欢樱木花道,专门淘宝来的。
可笑人缘极好,她爱听歌,当年丽江没有一家民谣酒吧肯收她的钱,大家都爱她,烟火气日渐浓郁的丽江,她是很多人心里的女神。
彼时我在丽江,晚上开酒吧,白天街头卖唱,日子过得丰盈。
我们一干流浪歌手在街头卖唱时,可笑妹妹常来帮忙卖碟。我们自己卖碟的套路一般是:您好,这是我们的原创民谣,欢迎听一下。
她不按套路出牌,兰花指拈起一张碟片,另外一根兰花指虚虚地往街心一点,她笑着说:过来一下好吗?
她笑得太温暖,被点中的路人傻呵呵地踱过来。
她把碟片轻轻塞到人家手中,压低声音悄悄地说:……我跟你讲哦,这些音乐很好听哦。
然后就卖出去了!
就卖出去了!
她不去售楼真可惜。
我知道世无完人,但相识近十年,我从未听到关于可笑的半句负面风评,反倒是许多江湖救急的故事被众人口口相传。她娟秀女子一枚,却远比许多大老爷们儿讲义气得多。
可笑是个好姑娘,货真价实的暖宝宝。
具体故事不多讲了,三万字也写不完。好人有好报,可笑妹妹后来嫁得很好,老公叫“法师”,胸大肌比臀大肌还要发达,听说是N多人心中的男神。
二人在杭州西湖边开了一家庭院客栈,叫“懒墅”,每年花一半的时间打理客栈,另外一半的时间手牵着手去旅行。
可笑当年的婚礼仪式办在阳朔,她只发了80张请柬,全国各地却飞来二百多个老友。男男女女一堆人在司仪的指挥下,齐心合力把她老公扔进了游泳池,他刚爬上来,又把他举起来丢进去。
水花溅得有八尺高,大家咬着后槽牙笑个不停。法师在水里一起一浮,白衬衫贴在身上两点全漏,他捂着胸口也满面笑容。
他指着可笑喊:我的!
然后仰天大笑。
那是场完美的婚礼。
婚礼时我担任的司仪。
月月是大御姐范儿,风味独特,像只嘎嘣脆的大苹果。可笑是女神软妹子,清香宜人,像个粉嫩粉嫩的大桃子。
每个女人都是一种水果,富含的维生素各不相同,大鸭梨、小白杏、车厘子、红毛丹、西瓜、葡萄干……
还有椰子。
你见过椰子没?
圆圆的一个,高高地挂在树上,壳硬得可以砸死人。
你去啃它的外皮,苦死你涩死你,牙给你硌掉。
别来硬的,想办法抠开一个小口子往里看——水波荡漾,淡牛乳一样的内心。吸管插进去,嘬吧,吧唧着嘴嘬。
不是很甜,却有一种奇妙的回甘,可以咂嘴细品,也可以咕嘟咕嘟地大口吞咽。一点儿都不腻。
椰子还有一个神奇之处,它可以扑通一声掉进海中,随风逐浪上千公里,若遇见一个可心的小岛,就停下来靠岸,落地生根。
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轮到椰子姑娘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