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暑假生活小结

写了一个多月博客和微博，差不多天天要抽空上网看新闻、看微博，天天写博客文、发微博，近五十天里我写了约四十篇随笔杂文，约十三万字，写了约八百条微博，约十一万字，另外整理了五篇英文译稿。博文其实就是随笔杂文，写博文和微博易于动情，异常快乐，我对大学同窗廖珂和现在同事三夕兄都说过：“写博文就像做爱一样有快感。”最兴奋的时候一天可以写上万字，最高峰的时候一天写了三篇杂文。要开学了，又要写那些尽可能冷静理性的论文，又要在课堂上尽可能客观理性地阐述文学发展史，又要过一种完全不同的书斋生活。今天就像孟子所说的那样开始收“放心”，由于写了近五十天的社会评论，我又重温马克思的《法兰西内战》，重温了他的《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我对马克思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思想的对错我无从评说，但他的才华连瞎子也看得一清二楚。这一百年来没有一个中国人写得出这样的东西。

近五十天在博客上所写的文章，涉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到国家大事，小到儿女情长，远到美国、非洲，近到眼前学校，由于性格的原因，我这几十篇杂文和几百条微博，内容大多数是社会评论，或批判卡扎菲的独裁，或批评社会的腐朽，或指责权力的滥用，情或有偏激，语或涉尖刻，使我感到很意外的是，除删了我的几篇博文以外，我很多激烈的表述都没有被删掉，这也许就是我和大家所追求的“言论自由”吧。

国家三十多年来在各个方面的进步有目共睹，我是这三十年进步的见证人，也是这三十年发展的受益者。记得二十多年前我研究生毕业前夕，导师曹慕樊先生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说：“你说话如此口无遮拦，要是时光倒退二十多年，你一定会被打成右派。”如今我不仅没有成为右派，而且还被我所供职的大学评为“全校标兵”第一名，被全校研究生评为“我心目中最好导师”第一名，这并不是我取得了什么成绩，而是社会比过去更加宽容，就像一个学校能接纳和欢迎调皮捣蛋的学生一样，它能接纳和欢迎我这种带刺的刺猬。

我批评她的种种弊端，是希望国家好上加好；我指责她压抑社会的某些声音，是希望她更加开放自由。作为一个读书人和教书匠，我希望能自由地思考，自由地表达，我希望人人都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人人都能说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博友王亮看到我的微博后说：“言论自由乃天赋人权，戴老师何必还感叹这天生的权利！”我能理解王亮的心情，他可能没有经过我们生活过的岁月，很难感受到社会的进步，我在回复“@王亮Alex”时说：“言论自由的确是天赋人权，但在我的青少年时代完全不能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现在还能表达部分个人真实的思想情感，而且表达了这些思想情感以后，国家并没有把我们打成‘反动派’，要承认这是国家的进步。我们常说小孩是表扬大的，对国家也不能全看到它的缺点，社会进步只能通过点滴改良。”是的，我们不能幻想夜晚睡觉之前弊端丛生，到第二天起床时百病痊愈，在我们这样的大国，任何“突飞猛进”都不现实，任何“暴力变革”更将误入歧途，所以我在回复“@王亮Alex”的第二条微博时说：“近百年的历史告诉我们，任何暴力都不可能一夕改变中国，进步必须从每一个人开始，必须从你、我、他做起。我们只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创造历史，只有在现有的基础上改变自己的国家，所以在看到社会腐败不公的同时，要看到社会一点一点的进步，这样我们自己才不容易走向偏激。”

说实话，我特别容易激动，也特别容易偏激，我在告诫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能偏激！另一个名为“穆勒斯古”的博友看了我的微博后说：“言论尺度的大小和言论自由的有无是两个概念。没有言论自由的国度，言论尺度的大小只是别人的施舍品而已。抢了你的饭碗再喂你几口饭吃吃，吃几口还是别人说了算。”过去在表达上“挨饿”，现在基本可以“管饱”，我们应当承认这就是社会的进步。

逛了一个月微博我也有非常大的隐忧，我觉得许多人对社会改革失去了耐心，所以前天我连发几条微博说：“从利比亚事件可以看到，国家不能丧失改革的最佳时机，社会改革在我国具有迫切性，但愿我们能明白这一点。”

中国可以成为一个人们向往的国家，我希望如此，我也相信如此。

我对国家有很多批评，我对社会有许多埋怨，这使我想起了一句俗话：“打是真心骂是爱。”今天，我想借一个电视剧名来表达一个书生的家国情怀——“我爱我家”。

2012年9月3日

剑桥铭邸枫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