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东 活在田野里的急智歌后

一个固定的曲调,生活上的喜怒哀乐随时都可以尽情倾吐。所谓的急智歌王、歌后,在车城、恒春百年来满街都是。


中秋节过后第三天,我们路过屏东车城。那天晚上车城飘着细雨,在那全省最大的土地庙前,一年一度的中秋节歌谣大赛照常举行。参赛者是来自南北的男女老幼,所以唱的歌也是横跨古今中外,甚至包括麦可·杰克森①的模仿秀。然而在车城或恒春,百年来真正的流行歌应该是传统的民谣吧!

一个固定的曲调,生活上的喜怒哀乐随时都可以尽情倾吐。所谓的急智歌王、歌后,在车城、恒春百年来满街都是。而在这样的歌谣比赛中,当然也少不了这个项目。《思想起》的曲调才在细细的雨丝中扬起时,我忽然想起恒春那爱唱歌的阿婆。

第二天到恒春才知道,原来阿婆(尤朱虾仔女士)去年得了冠军,从此就失去比赛资格了,只能像往常一样,天天唱给自己听,唱给孙子听。

孙子是阿婆的希望。儿子、媳妇过世的时候,孙女五岁,孙子才三岁,是阿婆将他们养大的。阿婆的孙女说:“父母亲过世的时候,只记得那几天家里人很多,很热闹!”除此之外,还记得阿妈曾经教他们唱过一首歌,曲子是日本调,歌词却是阿婆自己编的,是姊弟相互安慰、怀念早逝的爸妈。管它是不是日本歌,歌词说的是自己的事,就是自己的歌。唱歌能自己解忧,孙子们就能得到安慰,也就够了!

孙女现在高二了,下课后在恒春的快速冲印店打工。去年阿婆得冠军的时候,她帮阿婆照了相,还放大,阿婆非常珍惜,包了好几层的报纸,收了起来。毕竟是终于长大的孙女那么教人怜惜之心。孙女说:“从小就跟阿婆下田,她会一直唱、一直唱。当阿婆和一群人一起练唱时,我会帮她记歌词,回来她练习时,再帮她提词。”

孙子们长大了,家事有人代劳了。这几年阿婆或许闲暇多了吧,便开始学月琴。教她的是隔壁的邻居。孙女说阿婆可以从吃饱晚饭后,就一直认真练习到她打工回来!

去年阿婆曾帮我忙,在电影中演她自己,也替电影唱了几段歌,后来被剪掉了。她知道,因为孙女带她到高雄看了电影。阿婆没有生气,反而说要替我另外唱几段在电视里可以用。想告诉阿婆的是:“阿婆!您唱完了吗?如果还没有,没关系!慢慢来!下次到恒春时,再唱给我听,这回让我替您把歌词写下来!”

①即迈克尔·杰克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