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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波佩尔率领的机械化第8军一部被敌人合围以来,已过去一个多月了。我们没有从他们那里收到任何消息,认为他们已牺牲了。而他们却带着自己的战旗和武器回来了。这就是说,法西斯分子没能勾销掉我方面军任何一个兵团。在此以前,步兵第87师各团和步兵第7军各师已先后突围,而现在,苏希和波佩尔又把自己的英雄们带回来了。不错,他们在战斗中损失了很多人,但是要知道,当这些部队出没在敌后时,敌人也受到了狠狠的惩罚。
不久,我们就收到了步兵第124师代理师长T·F·诺
维科夫上校和旅政委级H·C·波佩尔的详细报告了。他们用军事语言干巴巴地叙述他们的全部遭遇。可是我们却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读着这些方字,一次又一次对我军士兵的雄壮力量感到惊异。
在战争第一日,步兵第124师由自己的常驻地仓卒开赴国界,进入为其构筑好的防御地带。该师不得不且战且进,以坚决的冲击打退了敌人,占领了掩体。但敌人调集优势兵力,迫它退却。该师又两次夺取和放弃了防御地区。它的队伍越来越小,而敌人却不断调来新的兵力。
傍晚,该师在波雷茨克(帕米洛夫斯克)、米利亚京一线巩固下来,在这里英勇地打退了敌人的全部冲击,守住了这一地区。可是它的两翼都是暴露的。敌人就利用这点,用坦克和步兵迂回和合围了苏军部队。这是发生在战争第三日的情况。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当时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无论是他还是军长,都没有和被围部队取得联络。现在弄清了,原来敌人合围该师后,想用一次突击将其消灭。冲击是从四面同时实施的。苏军战士进行了顽强抗击。一大群法西斯士兵突到炮兵团发射阵地。炮兵寸步不让,几乎顶着敌人进行直接瞄准射击。几次齐射后,法西斯分子没剩几个人了。
敌人一个大的冲锋枪手分队向米利亚京东北的师司令部进犯。警卫连和师司令部参谋人员三次投入反冲击,把敌人打退了。在这次战斗中,政治副师长B·A·热利亚科夫牺牲,苏希将军负了伤。
早上,敌人向该师投掷炸弹。起初竟有几十架德军轰炸机参加。司令部被打散了。各炮兵团几乎损失了一半火炮。牺牲了不少人。继续留在这里,就意味着让师被消灭。苏希将军定下了唯一正确的决心——突围。
6月26日拂晓,各团向卢奇案、波德别列济耶方向移动。这时,该师已没有汽车,因为燃料油已用完了。炮弹也所剩无几。
法西斯分子对冲击的部队实施猛烈的炮兵和机枪射击,并调自己的步兵进行迎击。战士们珍惜着最后一些子弹,默默地用短距离跃进方法接近敌人。然后齐心协力地与敌人进行白刃格斗,法西斯分子逃走了。在这一短促却很激烈的战斗中,德军霍夫曼上校的步兵团在波德别列济耶地域被击溃。我军部队俘敌约二百五十人,其中有军官十二人,还缴获五十门火炮和其他许多技术兵器。战场上横七竖八躺着希特勒分子的尸体。
光荣的步兵第124师就这样在敌人后方开始了漫长的道路。
惊慌失措的德军头目急如星火地调遣越来越多的新部队来拦阻苏军这个师。希特勒分子记得霍夫曼团的悲惨命运,所以不敢实施明目张胆的冲击,而企图诱我部队落入火力陷阱。当我军各团逐渐进入小居民地拉钦、科尔佩托夫、斯维纽希地域时,他们的这一企图得逞了。师长未曾组织周密侦察,他的疏忽产生了影响。敌人用各种武器对立足未稳的各团进行猛烈的密集射击。于是指挥员又带领战士发起冲击。突围付出了很大代价。该师遭到严重损失,特别是炮兵损失更大。作为先头团进攻的步兵第781团失去了自己的团长C·G·萨韦利耶夫上校和政委B·C·瓦西里耶夫。
苏军从又一个陷阱突围了。但接着往哪儿走呢?集团军主力在何方?苏希将军不知道。他们最可能在东北部。可是这一方向横贯着敌人用以调遣预备队的主要动脉——沃伦斯基新城-卢茨克公路。经侦察证实:公路上挤满了敌人的纵队。师长于是带领该师向东南行进。
敌人跟踪追击。在我退路上实施了伞降。该师又一次陷入合围。战斗持续了五个小时。法西斯航空兵进行了疯狂轰炸。不过敌人在这次也被打退了,而且伤亡很大。师在别列斯捷奇科以北进抵斯特里河,一边战斗一边乘就便器材强渡了该河,总共只损失两门火炮。
7月4日和5日,师击溃了一个又一个屏护队。在科津镇地域特别困难,因为敌人一个重兵集团在这里挡住了去路。苏希将军采取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步骤:合围和消灭屏护队。他把师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步兵第406团团长B·F·诺维科夫上校指挥,另一部分由步兵第622团团长沙尔瓦·卡尔茨希亚少校指挥。任务是从北面和南面迂回科津,对敌人进行钳制。
诺维科夫集群首先迂回科津镇。它对敌人实施了坚决的冲击。可是卡尔茨希亚少校的分队却落在后面,不能及时支援友邻。敌军对诺维科夫和他的战士们集中了全部炮兵火力。幸好炮兵营长博布罗夫大尉救了他们:他将一个炮兵连调到前面,从行进间展开该连,实施直接瞄准射击。法西斯炮兵减弱了火力。炮兵第469团在这一战斗中打完了最后一点炮弹。冲击在继续,科津郊区已经伸手可及了。可就在这时,法西斯坦克向诺维科夫集群后方实施了突击,于是只好退却。炮兵们破坏了现在已经无用的火炮。卡尔茨希亚少校终于把自己的团拉上来了。该团数次拼了刺刀。在最后一次冲击中,卡尔茨希亚壮烈牺牲,苏希将军也阵亡了。但是该师终于冲了出来。诺维科夫上校承担了指挥。他也受了重伤,人们把他放在马车上,这辆车便成了他的移动指挥所。一级营政委级A·A·巴萨尔金成了师政委,他镇静、审慎,并且和诺维科夫一样无所畏惧。早在防守戈罗霍夫市时就以大胆著称的师通信主任H·C·波维丘克大尉迅速组成了一个不大的司令部,这个司令部对师长提供了很大帮助。
诺维科夫率人数渐少的各团冲到伊克瓦河,以便在居民地韦尔巴以北强渡该河。敌人在这里也派设了强大的屏护队。该师击退屏护队后,过了河。敌人不知多少次合围了这个师,但它克服了一切障碍,一直走呀,走呀,时而实施迎面冲击,时而又以巧妙机动欺骗敌人。
渡过戈伦河后,诺维科夫遇到了H·C·波佩尔集群。力量扩大了,打起仗来也轻松了一些。当他们接近沃伦斯基新城时,敌人又一次追踪而来。法西斯航空兵开始制造麻烦。很清楚,敌人力图在斯卢奇河边进行一场决定性战斗。怎么才能渡河呢?诺维科夫和波佩尔长时间对着地图苦思冥想,侦察兵探查了整段河岸。夜间,战斗开始了,这次是我军首先打起来的。人们不再吝惜最后一点子弹和手榴弹。希特勒分子把手里掌握的全部家当都调到这里来了。轰隆声响得可怕。敌人没有料到,在这一地点行动的只是我军的一个加强侦察分队,主力却全在另一地点渡河。等法西斯分子恍然大悟,赶到渡河地域时,我最后一批后卫分队已到达对岸。
离战线已经近了。法西斯军队的密度越来越大。可是诺维科夫还是在别洛科罗维奇近郊找到了德军防御的弱点。于是,诺维科夫师和波佩尔集群同我第5集团军主力会合了……
三十二天中,被疲劳和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战士们,在敌后转战近六百公里,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住他们。这次英勇的远征如同一面镜子,反映了苏联军人对胜利的热烈向往。
方面军司令员的推测得到了证明。德军统帅部对第26集团军的顽强冲击深感不安,于7月底集中了相当大的兵力来对付该集团军。(后来我们得知)哈尔德将军早在7月21日就在自己的日记中写道:“在基辅以南作战的俄军第26集团军被击溃之前,不可给坦克第1集群赋予任何南进新任务。”
“南方”集团军群头目于7月25日中午在我第26集团军全线发动进攻。坦克和摩托化兵团的冲击得到了猛烈的炮兵射击和航空兵袭击的支援。主要突击指向白采尔科维以东和东南的步兵第6军和骑兵第5军所属各师。很清楚,希特勒统帅部不但想击溃第26集团军主力,而且不让其向第聂伯河退却。我们派到部队去的军官察明,两个军所属各师都一边进行苦战,一边缓慢退却。
基尔波诺斯将军判断情况后,要求科斯坚科将军无论如何要将敌军阻于罗西河,即不让它进至第聂伯河。同时,他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由预备队开去的两个步兵师停止从博古斯拉夫地域向兹韦尼戈罗德卡总方向实施冲击,以便阻止敌坦克和摩托化师向第6集团军后方推进。
而我左翼军队的态势越来越糟了。他们向南面越退越远。
通过迂回线路同他们建立通信联络的尝试也未取得明显结果。方面军司令部代表要乘飞机飞越敌人占领的广阔地带才能勉强到达那里。方面军司令部对这些军队行动的指挥一天比一天困难。但更糟的是我们不能从我们的基地对第6、12集团军进行供应。我们不得不越来越频繁地请南方面军首长多少给这两个集团军一点弹药、油料。这种不正常情况迫使C·M·布琼尼于7月25日早晨给总参谋长发去以下电报:“第6、12集团军向东和东北突围的一切尝试都未成功。情况要求尽速将这两个集团军撤至东南方向。为此,我认为必须把第6、12集团军转隶南方面军司令员,并要求他将它们撤至塔利诺耶、赫里斯季诺夫卡、乌曼地域。我们之所以采取这一措施,除因为必须组织第6、12集团军与南方面军右翼更密切的协同外,还因为需要改善指挥和物质保障。请大本营批准这一决心。”
正如通常由B·C·朱可夫经手解决问题时会出现的情形一样,大本营的批复马上就下来了:第6、12集团军转隶南方面军。
我们先提前说说。应该指出,这两个集团军同敌人实施猛攻的重兵进行了英勇奋战。但是,斗争是在极为不利的条件下进行的。我军陷入了敌人的合围。能不能象某些同志所想的那样,认为这是因为把第6、12集团军由一个方面军转隶另一个方面军呢?当然不能。我深信,假如这两个集团军继续由我方面军指挥的话,那么由于没有通信联络和得不到供应,它们的处境会更加困难。
大本营虽然准许将第6、12集团军转隶南方面军,但仍要求我们不得减弱在我们左翼实施的反突击,以便阻止敌人向退却军队后方继续推进。这一任务同以前一样由第26集团军承担。为使该集团军司令员能集中全部精力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基尔波诺斯将军决定步兵第64军不再归他指挥,而同防守基辅接近地的所有兵力一样,直接隶属方面军首长。
从此,G·F·科斯坚科将军和他的司令部就作出了真正巨大的努力,以便既阻住拼命向第聂伯河岸进犯的敌人,又援助处境日益恶化的南方面军第6、12集团军。集团军司令员未能最后完成任务不能归咎于他:他所掌握的兵力已经很少了。
7月28日夜晚,作战部参谋萨拉库察大尉送作战汇报来给我签字时说,方面军新参谋长到任了。我已知道上面召普尔卡耶夫将军去大本营,可是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得这样快。
我来到方面军参谋长办公室。普尔卡耶夫坐在桌旁,他旁边坐着一个相当年轻的深色头发将军。他有一张宽宽的富于表情的脸。黑眼睛流露着留心和好问的神采。
我作了自我介绍。将军灵巧地站起来,和我握手,并回答:
“图皮科夫。”
这就是方面军新参谋长。
我已知道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图皮科夫少将是1922年入伍的。曾毕业于伏龙芝军事学院。1939年领导过哈尔科夫军区司令部。战争前夕任驻德国武官,他是从那里艰难地回到祖国来的。
他对法西斯将军们的战术和战役观点了解得很详细。我们很快就确信这一点了,因为他对方面军战事进程的预见,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很遗憾的是,人们并不总是倾听他的意见。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和善地微笑着说:
“总参谋部有人对我谈起过您,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我想,我们在工作过程中会亲切地互相了解。而现在我要同志式地请求您:假如我发火,不要感到委屈。我想预先说一下,假如我的决心里有些地方使您感到怀疑,您要爽直说出来。我喜欢部下信服地,而不是勉强地执行命令。”
普尔卡耶夫将军没有参加谈话,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东西装进皮包。
“现在我向您提第一个请求。”新参谋长留神地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马克西姆·阿列克谢耶维奇将介绍我同司令部全部领导人员认识。而您要尽可能使我较详细了解情况……不过您知道,”他象请求原谅似地补充说,“我到你们这里来后累极了,现在勉强能站稳。我想在头脑清醒时了解情况。现在打算在旅行后稍微恢复一下。因此,请您明天早上四点钟带着报告来找我。”
我准确按指定时间去敲参谋长的门。没有回答。门半开着,将军伸开胳膊睡在行军床上。我想叫醒他,可是叫不醒。而我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休息过了:前线的情况那样紧,根本谈不上睡觉。乘参谋长在休息,我也喘口气吧。我便在这里的沙发上躺下来。一阵阵高射炮射击声和轰隆隆的爆炸声把我惊醒了。这是敌人航空兵又在进行袭击。忽然,我透过震耳欲聋的响声听到:
未来会为我准备下什么?
我的目光空自窥望……
我茫然半睁开眼睛。新参谋长正在办公室里大踏步走来走去,并且沉思地低声哼着:
我究竟会饮弹而倒下,
还是子弹会飞向一旁?……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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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这是普希金名著《叶夫根尼·奥涅金》中连斯基在决斗前夜吟颂的诗句。——译者注。
“的确,”我伸伸腰,想道,“下一颗炸弹是掉到我们房顶,还是会‘飞向一旁’?”
高射炮的隆隆声经久不息,而航空炸弹的爆炸声此伏彼起,窗玻璃诉苦似地叮当作响,灰泥从天花板上纷纷撒落,吊在天花板下的电灯象钟摆似的摆动着。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还不习惯这种环境,空袭的轰隆声可能立即把他惊醒了。而我们这些“老练的前方将士”却已经忍受惯了轰炸,并且经常由于忙了一天而疲劳已极,能在敌人空袭时呼呼熟睡。我想起一件很有趣的事。作战部有一个参谋要乘飞机去第6集团军司令部执行任务。在去机场前,他决定先休息片刻,便请作战值班员过两小时后叫醒他。可就在值班员去叫少校时,喧嚣的空袭开始了。值班员想,敌人炸弹的爆炸声会把任何人都惊醒,于是就安心地回来了。大约在敌人空袭五十分钟后,睡眼惺忪、头发蓬乱的少校骂着跑到值班员那里。
“您为什么这样无耻地作弄我!”他嚷道。“我把你当作一个人看待,请你在四点整叫醒我。而现在已经差一刻五点了。
我要迟到了!”
慌了神的值班员只能两手一摊:
“可是当时那种雷鸣般的轰响连死人也会被叫起来。德国人用炸弹叫了你半小时。难道你没有听见?”
“什么?难道空袭过吗?”少校问,并且转怒为喜:“好,那就没事了。我就说我在掩蔽工事坐着,等空袭过去。”
……我霍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在桌上摊开了地图。
“可以报告吗,将军同志?”
“好,请吧。法西斯分子不让我睡觉,可是他们无权妨碍我工作。”
我简要叙述了自边境交战开始以来,方面军战事的进展情况,介绍了军队战斗编成、人数、战役部署和任务。我得知方面军司令部情报部长邦达列夫上校将要详细报告敌情,便只是概括说明了法西斯德军部署、交战双方大致兵力对比和希特勒分子企图在我正面达到的当前战役目的。我比较详尽地叙述了方面军所属各集团军最近几天的态势及它们在最近的将来要完成的任务。
图皮科夫将军认真听我报告,同时聚精会神地研究地图。
“是啊,情况很复杂。”他沉思地说。接着他谈起了第26集团军和步兵第64军。
按他的看法,现在正是它们不仅阻碍着希特勒统帅部向基辅猛攻,而且使其无法集中全部兵力对付向南退却的“第6、12集团军。因此,敌人在把科斯坚科将军的军队赶过第聂伯河之前,是不会安静下来的。我们没有能力加强这些师。不过要让它们做好周密准备,抗击德国人准备的突击。
我提请参谋长注意,第26集团军现在已几乎用全部兵力进行防御,而只在左翼个别地段实施冲击。
“结果就变成这样,”图皮科夫马上附和道,“集团军首长现在不知所从了:转入坚守防御的命令没下,而原先下达的进攻命令又没作废。因此,它的军队现在实际上在防御,甚至在某些地点还在退却,但却还要努力表现出某种‘进攻精神’。需要结束这种二重现象,给它明确的号令。”
我和图皮科夫一起拟了一份战斗命令草案:
“发第26集团军军事委员会。敌人正在卡拉佩希、博古斯拉夫、捷季耶夫卡地域集中其基本兵力,以便突向卡涅夫各渡口。我们占领的阵地和你们的兵力应充分保障粉碎敌人和挡住敌人前出第聂伯河河岸的道路。为此,只需要集团军全体人员(由你们起一直到每个战士)树立一个共同的信念:与其活着转移到东岸而把西岸让给敌人,还不如付出生命代价阻止敌人逼近第聂伯河。
要注意,必须把决心打到最后一颗子弹的那种火力防御的顽强精神,同积极的反突击,特别是你们骑兵的反突击结合起来。
我命令:粉碎企图突向第聂伯河的敌人,继续顽强扼守你们所占领的地区。”
我把文件打好后,便依次送给参谋长、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会委员签字。
基尔波诺斯签署命令后,问我:
“您见过新军事委员会委员吗?”
“没有,还没见过。”
“那现在正好碰到机会了。您在命令下面补打上他签字的位置,并向他报告。”
方面军第二军事委员会委员、师政委级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雷科夫在H·H·瓦舒金死后不久就到了我们这里。可是他一来就完全投身于组织得不够好的后勤活动和预备队训练工作了,因此大家在指挥所几乎见不到他。当他在方面军司令部时,我又下部队去了。这样,我同他便没能认识。
我知道雷科夫到我们这里来之前是中亚军区军事委员会委员。我指望见到一个从国内战争时期起就开始自己战斗历程的老练而功勋卓著的政治干部。可是我一踏进办公室,就在门边惊呆了。从桌旁站起来迎我的那个人完全还是个年轻人。扎着皮带的军装紧紧裹着他不高而结实的身材。我在哪儿见过这张长着微翘鼻子的红脸膛、淘气的浅灰色眼睛、浓密的浅色头发呢?记起来了!那还是在1933年夏天,当时我在军事学院学习,到乌克兰红色哥萨克骑兵第1师实习。雷科夫当时还是个非常年轻的政治工作人员,师政治部辅导员,年龄不超过二十五、六岁。记得那时他殷勤地让我住在他的单身房间里。我的好客的主人不但年龄比我小得多,而且军龄也短得多,因此他经常兴致勃勃地问起国内战争的事,问起战后年代的服役情况。我们用好多个晚上进行了衷谈。雷科夫带着小伙子的真诚谈起了自己的童年,谈起了阿尔泰山前一个偏僻地区的遥远村庄卡通-卡拉盖。他于1906年12月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哥萨克家庭。童年生活很苦,很小时就只好给乡村财主做工挣点钱。他虽然只能抽空去乡村学校念书,但这个好学而能干的小伙子在学习上却超过了同龄人。1925年,乡里的共青团们推选叶夫根尼为自己的负责人。这位卡通-卡拉盖村共青团书记的炽烈热情和超群才智被发现了。他被选拔到共青团塞米巴拉金斯克州委工作。1928年,他由这里参军。这位阿尔泰山来的灵巧、体格强壮的小伙子很快博得了同志们的尊重,被选为团里的共青团小组长。
雷科夫以惊人的毅力学习。夜里他刻苦攻读,白天他在课堂、练马场、靶场训练。他时时处处都显得超群出众。
年轻的共青团负责人很快被调到师政治部工作。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在普罗斯库罗夫第一次和他偶然相遇了。
而现在我又一次见到自己面前站着这个老相识了。他在八年中由一个共青团辅导员成长为一个主要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会委员。他外表上的变化很小。假如不是他的军服领章上各缀着两个菱形的话,我大概会忍不住喊:“你好,热尼亚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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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热尼亚是叶夫根尼(雷科夫的名)的小名。——译者注。
可是他对我的接待却出乎意料地冷谈:就象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似的。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我也报了姓名。他让我在桌旁坐下,向我提了一大堆事务性问题:前线有什么新闻呀,作战部工作怎样呀,部里选的人是否好呀,他们的情绪如何呀。现在已经很难记得当时我们谈了些什么,不过这次谈话长达一个多小时。
起初,由于我对这位老相识奇怪的健忘感到有些不快,所以回答是郑重而概略的,但后来他对我们生活的一切问题表现出来的真诚而热烈的兴趣,他朴实而同志式的待人风格吸引了我,以致我自己也没有发现我已渐渐谈得兴致勃勃了。
雷科夫询问了我的家庭情况。当他得知我家已疏散到塔什干后,便在自己的便条本上记了些什么。我当时没认为这有什么意义。只是到后来我才从妻子的来信中知道,雷科夫当时住在塔什干的年轻夫人尼娜·马尔季罗索夫娜为了在新地方安置我家并保障其生活,颇费了张罗。
雷科夫问完我情况后,便拿起给第26集团军的战斗命令草案,读完了它,接着又读了一遍,沉思了一会。然后很快签了字。
“命令所含的政治性比作战性强,这很好。它号召人们无论如何不能让敌人逼近第聂伯河。每一个指战员都应树立这样的信念:第聂伯河彼岸没有我们的安身之地。我们的政治工作人员和共产党员也将把这一信念带到群众中去。”
我打算离开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雷科夫笑起来,紧紧拥抱了我。
“我当然认出来了,伊万·赫里斯托福罗维奇,而且很高兴见到你。但工作是首要的。等前线轻松一些时,我们要象样地庆祝我们的重逢。”
这位非常可爱、朝气蓬勃的人,以其组织天才和对人始终如一的热诚关怀,很快得到大家的爱戴。他对任何一个问题都不会漠然置之,而总是努力研究问题的实质。他是一个积极而主动性强的领导者。
我军的坚定精神及其在基辅接近地对敌人实施的不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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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突击,打破了法西斯统帅部的计划。在七月战斗期间,哈尔德将军曾在自己的日记中指出:‘南方’集团军群的战役越来越走样了……在该集团军群正面北段,被牵制的兵力比预期的要多得多。”%%%希特勒统帅部急令自己的军队从西南面向基辅进攻。德军第6集团军又得到了八个师的加强:三个来自预备队,四个来自在基辅以南进攻的施韦德勒将军的集群。集团军司令员赖谢瑙将军变更了兵力部署。兵力编成很大的第29军编入了指向基辅西南部的突击集群。战役第二梯队各兵团也被匆忙调到这里。
到7月底前,敌人总共在基辅接近地集中了二十多个师。
法西斯德军统帅部在准备新突击时,不仅打算攻占基辅,而且打算在切断我第5集团军与第聂伯河的联系后,与“中央”集团军群莫济里集团会合。哈尔德7月20日的日记可证明这点:“赖谢瑙军队实施的战役,应以将敌军逐离第聂伯河为目的。7月25日和26日,将可与行动于莫济里地域的第35军协同。”但是波塔波夫集团军使敌军无法实现这一企图。因此,十天以后,正如希特勒军队将军A·菲利皮所写,德国陆军总司令部重申了原来的任务:“以第6集团军对在基辅西北沼泽地行动的俄军第5集团军实施进攻,以便阻止后者向普里皮亚季河北岸退却,并在第聂伯河以西将其消灭。”
尽管敌人集中了重兵,但它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代价。它损失了士兵和技术装备,但实际上却在原地踏步。在科罗斯坚和基辅两个筑垒地域前,敌人在7月底以前根本就没有推进。而在基辅以南,敌军第6集团军和坦克第1集群庞大兵力卷入了疲惫的战斗。我第26集团军在这里顺利击退了敌人突向勒日谢夫和卡涅夫附近第聂伯河各渡口的全部企图。基辅附近的战线仍然是十分稳定的。这条战线在基辅-科罗斯坚铁路线以南十五至二十公里处向伊尔片河延伸,沿该河左岸通过,继而环绕瓦西里科夫、博古斯拉夫、梅德温、斯梅拉。
我们明白,敌人对此是不会甘休的。侦察部门报告,敌人正在白采尔科维以北集中兵力。这里已发现法西斯近七个师。我军已得到预告,并准备进行反击。7月30日,敌人实施了突击。负责掩护白采尔科维-基辅公路的步兵第64军处境特别困难:敌人近五个师在这里进攻。下午,暂时指挥该军的参谋长H·H·罗戈兹内将军报告,该军受到敌优势兵力的冲击。敌人正向军的中央实施主要突击。我防御阵地上空不断有二十五至三十架轰炸机在盘旋。敌航空兵和炮兵的密集突击破坏了通信联络。我军对敌人进行了激烈抵抗,但可惜的是步兵第165师对所属部队失去了指挥,正面被突破了。尽管如此,该师一些部队仍继续顽强扼守着自己的阵地,虽然敌人楔入防御纵深后正从后方对它们实施冲击。
到7月30日午夜前,我们对该军各兵团态势已了解得一清二楚,察明法西斯三个师在平丘基、文尼察斯塔维狭窄正面向步兵第165、175师接合部实施主要突击。敌人正是在这里沿白采尔科维-基辅公路由南面拚命突向基辅。步兵第165师师长放弃了对部队的指挥,他的指挥不力导致了严重后果。有几个营被切断了与主力的联系,现在正在被合围情况下进行战斗。
当方面军参谋长报告这一情况后,司令员瞟了我一眼:
“又是您的这位骑兵同事。先前象乌龟一样过第聂伯河,现在呢,干脆撒手不管了。我们早用一个更果敢的指挥员去换掉他就好了。”
罗戈兹内将军请求方面军司令员准许将该军撤至预先构筑的地区。基尔波诺斯对着地图考虑了很久,终于对图皮科夫将军说:
“这个军现在无力恢复原态势了。但也不能让它退却。要帮助它坚守目前所占领的地区。”
“对。”参谋长赞同说。“不过我们应该要求罗戈兹内帮助被围各营突围回来。这些营离主力仅二至三公里。让它们利用夜暗。军应该坚持住。它若退向后方地区,马上就给敌人让开通往第聂伯河谷渡口的道路了。”
可是用什么去帮助这个军呢?
于是叫来了空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命令他派尽可能多的强击机和歼击机去支援和掩护该军部队。
夜间两点多钟,我们向军长传达了命令:坚守既占阵地,不让敌人继续向第聂伯河各渡口推进。我们通知他,正从基辅派出两列装甲列车归他指挥,从早晨起,军将得到方面军航空兵的支援。
遗憾的是,我们这一重要方向的态势一小时比一小时恶化。法西斯分子察明我防御薄弱点后,即调重兵进行猛攻。步兵第165师互相隔离的部队在7月31日凌晨被逼向东北。这就暴露了友邻步兵第175师的翼侧,迫使它也实施退却,以免于被击溃。
到8月1日前,敌人又调新的兵力增援在这里进攻的德军步兵第71、95师。第64军各部队在敌人不断增强的猛攻下,只好一边战斗一边向基辅筑垒地域阵地退却。马特金将军的小支队也一边为争夺每一寸土地奋战,一边向后退却。
根据我们定期从该军收到的报告,可以看到我军指战员高度的自我牺牲精神。在卡巴尔达-巴尔卡尔地区组建的C·M·格洛瓦茨基上校的步兵第175师部队表现得特别坚定。人们一直打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步兵第632团第1营营长B·M·马任科夫大尉受伤后仍继续指挥战斗。伤员们以营长为榜样,能拿起武器的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岗位。法西斯十五辆坦克向该营冲击,坦克后面是密集的步兵散兵线。战士们给了敌人应有的迎击。希特勒分子损失了四辆坦克,这次又退缩回去了。
当时目睹这些战斗的基辅筑垒地域政委A·G·叶夫多基莫夫,对步兵第632团的行动也给了高度评价。他热情洋溢地谈到了用火力掩护伊尔片河桥梁的一个炮班。炮兵们击毁了一辆坦克,驱散了跟在它后面的步兵。希特勒分子开始实施迂回,拼命向前进攻,终于打到左岸。我军分队退到了较有利的地区。那门火炮却还留在原地,因为炮兵们要掩护退却。在新地区站稳脚跟的分队开始对敌人射击,以便让保障退却的那个分队有可能撤回。炮兵连长穆拉维约夫中尉派几名驭手去拉那门火炮和勇敢的炮班。马挽具向发射阵地疾驰。尽管只剩下一个叫A·E·费久宁的瞄准手还活着,火炮却还一直在射击。发射阵地四周爆炸接连不断。瞄准手也倒下了——他腿部受了伤,火炮不响了。驭手们催马前进。他们看见费久宁在牺牲的同志间爬行和收集手榴弹。驭手来不及赶到了,因为法西斯分子已冲到火炮前,云集在流血过多的瞄准手旁。就在这时,传来了爆炸声。费久宁以生命的代价消灭了大约十个敌兵。爆炸引起的恐慌,使驭手得以退回。
这个团的机枪手G·H·马尔科夫在掩护同志们退却时打到了最后一息。他的副射手牺牲了,自己也受了重伤,可是机枪仍然打呀,打呀,不让法西斯分子抬头。
第26集团军所属兵团在步兵第64军左面坚守,在这里,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都发扬了异常勇敢的精神。一些分队常陷入敌人的合围。但就是在这种时候他们也继续奋战,直到突围回来或在战斗中牺牲。
步兵第227师经受住了猛烈突击,敌人一个摩托化师得到五十辆坦克和轰炸机大编队的支援,在该师的一个地段进攻。我军各部队顺利击退了敌人的猛攻。所有炮兵,包括高射炮兵,都对坦克进行了射击。报告中提到了E·H·普罗科菲耶夫中尉的名字。他的炮兵连指战员用火炮进行直接瞄准射击,打退了好几次冲击,消灭了敌人六辆坦克。
兵力优势并不能帮助法西斯分子象希特勒统帅部要求的那样把第26集团军赶下第聂伯河。我军守住了左岸各登陆场。
我军飞行员在这困难的日子里又一次奋不顾身地支援了地面军队。
8月1日,我亲眼看到了基辅西北接近地进行的激烈空中战斗。我们的汽车正绕着弹坑缓慢行驶,敌机突然出现了。路上顿时空荡荡的了:车辆、行人都想躲进树林去。我有急事,因此我们决定闯过去。说不定会走运的!我看了看天空。只见一大群“容克”飞机正带着凶险的轰鸣声在低空直接向我们飞来。我数了数,大约有五十架。我想到过几分钟后它们就要把携带的全部杀人炸弹猛扔到城市里去,感到很可怕。
看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挡住这凶残的机群。我们空怀愤怒看着它。可这是什么呢?在飞机前方,到处迸发着高射炮弹爆炸形成的白色烟团。飞机的战斗队形有点乱了。这时,我军一个歼击机小编队象闪电刺进乌云一样冲进了法西斯机群。第一架“容克”掉下来了,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短短的时间内就有十六架敌机带着熊熊火焰栽下地来。其余的狼狈掉头逃走了。
另一次搏斗我是在第聂伯河桥梁上空看到的。在这里,法西斯轰炸机已经有“梅塞施米特”歼击机掩护了。我方有几架歼击机去拦截敌人。它们分割了轰炸机队形,几乎顶着敌机开了火。法西斯歼击机赶来救“容克”飞机。可是三架出色的“米格”挡住了它们。我们的飞行员行动迅猛、果敢,大胆进行正面攻击。激烈的空中搏斗持续时间并不长,法西斯分子的神经却支持不住。开始是一架,接着其它几架都跟着向西逃遁了。
我曾问方面军空军参谋长F·C·什库林少将,在桥梁上空打得这么漂亮的飞行员是哪里来的。他说他们来自B·B·泽连佐夫上校的防空航空兵第36师。他补充说,我们的飞行员已习惯于进行那种以寡敌众的搏斗。
直到8月3日前,敌军才倾全力进抵基辅筑垒地域南地境的基本防御阵地前沿。希特勒分子紧随我退却部队从行进间突入筑垒地域的希望落空了。
步兵第175师在别洛戈罗德卡东南占领防御,而马特金将军的支队则在第聂伯河畔姆雷吉镇四周设防。方面军首长命令罗戈兹内将军把这两个兵团交给筑垒地域,而令军属部队和步兵第165师横渡到第聂伯河东岸,与摩托化兵第7师共同在那里组织防御,不让敌人在基辅以南强渡该河。
战斗没有信息。筑垒地域独立机枪第28营各永备发射点守备部队和波捷欣上校的步兵第147师部队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冲击。在这里指挥我军行动的是筑垒地域副警备长切尔诺夫上校和副参谋长利霍夫中校。人们在最困难的地段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第26集团军正继续抗击向勒日谢夫地域和卡涅夫地域第聂伯河渡口急进的德军强大集团的猛攻。西南方向总司令考虑到切尔卡瑟登陆场特别重要,命令方面军司令员于8月3日前将刚由机械化第8军司令部扩编而成的新编第38集团军领率机关前调到切尔卡瑟。战功卓著的该军军长D·A·里亚贝舍夫中将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员。在切尔卡瑟以南防守登陆场和第聂伯河东岸的各师归他指挥。
方面军首长和司令部也密切注视着基辅西北接近地的战事。不出我们所料,法西斯分子在这里也准备了突击,企图对我第5集团军及其左邻步兵第27军进行报复,因为它们从北面和东北面侧击扑向基辅的敌军集团,是对它的严重威胁。希特勒分子在第5集团军和步兵第27军接合部发起了进攻。目的很明显,就是分割我右翼军队与第聂伯河的联系,并在该河两岸科罗斯坚地域将其合围。这样,敌人就可以从北面迂回基辅,在此强渡第聂伯河,而我军在整个基辅方向的战役态势马上就会急剧恶化。
德军第6集团军司令在进攻地带几乎构成了三倍于我的兵力优势。法西斯分子既不吝惜炮弹,也不吝惜航空炸弹。冲击接连不断地继续着,但不能突破苏军各师的防御。仅在个别地段,敌人才可能推进。不过,法西斯部队未能深入第5集团军后方。负责警卫我最主要后方目标的铁道兵分队和内务人民委员部第4师分队,多次同第27军部队一起挡住了它们的去路。
我想再一次用美好的语言谈谈铁道兵。要知道这些人跟打仗似乎是不相干的,他们的任务只限于修复被破坏的铁路线。可是一旦需要,他们每一个人都表现出自己是个勇敢善战的士兵。
有一列由几节修理作业车厢编成的线路修复车从马林开出时,碰上了法西斯坦克和满载摩托化步兵的汽车纵队。谁都没有命令连长(该连编入独立铁道兵第32营)E·C·利亚茨基上尉进入战斗。他是主动机断行事的。这正是战斗条件下十分需要的那种主动性。上尉没有躲开危险,而是带领部下迎着敌人纵队冲上去。线路修复车当然立即被敌坦克炮弹击毁了,但铁道兵们已跳下了平车,在公路旁占领了防御。他们人数不多,武器是一些步枪和手榴弹,可是一直没有后退。敌纵队停下了,坦克和摩托化步兵合围了铁道兵。连长利亚茨基腹部负了伤。仍继续指挥战斗。
第32营代理营长C·A·海柳克大尉得知发生的事情
后,命令B·A·邦达连科上尉的连搭乘另一线路修复车,由他亲自率领急忙前去援救被围者。营政委B·C·莫扎罗夫和参谋长B·C·罗曼年科也同他一起前往。他们在路上碰上了法西斯坦克。该车也遭到了直射。海柳克带领幸存的战士们终于冲到被围者那里。大尉只剩下一辆带挂车的自动轨道车。他把伤员安置到车上后,让它在警卫下开往马林,而自己则试图率领留下的战士冲到捷捷列夫站,以便同B·C·苏什科大尉的铁道兵营会合。但没有成功。于是他便返回,在马林接近地捷捷列夫河铁路桥旁占领防御。情况很困难:哪里是自己人,哪里是敌人,海柳克都不清楚。大尉命令做好炸桥准备后,便试图与旅司令部联络,但线路已经被切断。只能与驻佩尼亚泽维奇的战斗警戒取得联络。不久,那里打来了电话:“法西斯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正在接近,我们在战斗。”电话筒里可以听到冲锋枪点射的哒哒声和炮弹爆炸的轰隆声,联络中断了。海柳克向车站派去了侦察兵。侦察组长报告,战斗警戒的最后几个指战员在抗击敌坦克和摩托化步兵的冲击时,都英勇牺牲了。
过了不久,法西斯分子逼近海柳克的分队,并实施猛烈射击。铁道兵们炸毁了铁桥,并在短距离上使用反坦克枪,打得敌坦克冒出了浓烟烈火。
敌人没料到那样顽强的反击,急忙退下去了。然后,法西斯分子绕过被破坏的铁桥,强渡了该河。铁道兵占领环形防御,继续进行斗争。四周都是森林。法西斯分子躲在树后,不断逼近该分队阵地。坦克和冲锋枪手扑向苏军战士稀疏的散兵线。但每次都扔下燃烧的坦克和被击毙的人退了回去。
傍晚,营政委瓦西里·莫扎罗夫在白刃格斗中牺牲,海柳克大尉也受了严重震伤,在昏迷中被抬到已有其他伤员躺着的养路工房里。夜幕降临后,承担指挥的参谋长罗曼年科决定突围。大家用手抬着伤员。可是利亚茨基上尉请求把他放下,因为哪怕最微小的震动都使他疼痛难忍。他把罗曼年科叫到跟前。
“大尉同志,请把冲锋枪放到我身旁,检查一下弹盘里有没有子弹。把手榴弹捆在一起。”
同志们知道反正无法将上尉活着带走,便默默收集了几颗手榴弹捆在一起,检查了导火管。大家把集束手榴弹放在垂危的上尉右手旁,把冲锋枪放在他身边。
利亚茨基看着参谋长,又看看胸前。罗曼年科明白了。他解开了他上衣的口袋,小心掏出了党证和身份证。利亚茨基感激地点了点头。罗曼年科带领战士们发起冲击。他们用刺刀和手榴弹为自己杀开了一条血路。
当分队已经没有危险时,远处传来了射击声。在冲锋枪不停的哒哒声中,可以听到稀疏的短点射:射击者在节约子弹。然后对射停止了。过了一会,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罗曼年科摘下了帽子,战士们也照他的样子做了。
“是呀,如果要死,那就只能这样:死得象一个人!”有人低声说。战士们继续前进。
我们在方面军司令部是由参加战斗的人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他们的详细叙述深深印在我的心里。
阻挡敌军部队去路的全部分队,就是这样顽强和英勇作战的。结果,法西斯军队终于没能执行其统帅部的命令——前出第聂伯河并切断我第5集团军与西南方面军其余兵力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