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解放的斗争

01.中共上海局致南京地下党市委指示信

(1948年9月27日)

(一)

根据目前的军事形势，第三年战争解放军正在华北努力肃清敌人残留的大小据点，使华北解放区更大的连成一片。同时，把胜利之矛指向着蒋区的后方，准备比过去的两年更大地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争取决定性的伟大胜利。战火不可避免的要移向京畿附近地区，南京也可能遥遥地被数面包围，首都极有可能受到更严重的威胁，使其前线城市的特点更形明显。但是现在还不能过早地估计第三年战争解放军要占领首都，因为第一，敌人必然死守首都，集中大军保护京畿，使其仍能成为军事、政治的指挥中心点，而解放敌军也不会过早的付出过大的代价去强占其首都。第二，解放军尚未大规模的渡江，皖北、苏南广大地区问题尚未完全解决，而我们在这些地区的力量也还相对的不够强大。第三，解放战争南移的目标很有可能向湘、鄂、赣、川推进，不亟先解决长江三角洲敌人的心脏地区。

随着军事局势向南发展的结果，敌人必将用全力保卫这个指挥军事中心的大南京，因此南京及其附近大小城市的政治条件，亦必引起巨大的变化。这就是：第一，敌人要行军事的戒严，加强各方面的控制力量，加强特工军警的侦查网，残暴无比的镇压人民的自由，屠杀正义爱国人民，竭力企图摧毁我地方组织，取消控制人民合法组织，压制人民的反抗斗争。第二，这就是敌人垂死的挣扎，必将更无所顾忌与掩盖来掠夺人民的财产(所谓币制改革、物资物价管理、苛捐杂税等)而造【成】天怒人怨，民怨沸腾的局面。前一条件的变化，无疑要增加我们工作上的许多艰苦困难条件，而后一条件的变化则对我有利。同时胜利的解放战争也将更大地鼓舞人民革命的情绪，坚强人民的信心。解放军正确的城市政策，事实会揭破今日敌人各种欺骗蒙混的宣传，解除对我们疑惧；而仇恨统治者一切横行不法的措施，为着求生存、争自由、反卖国、反勘〔戡〕乱【的】斗争，将用各种方式与花样繁多的形态出现。斗争的目标也将更趋向着反卖国、反独裁、反人民的法西斯统治的总目标，逐渐地走上殊途同归的方向，造成【对】我们更有利的条件，来教育与团结人民，发展组织与政治影响。其次，首都是敌人党政军的中心，是统治者上层首脑冠盖云集的地方，也即是各派系间倾轨〔轧〕与矛盾最尖锐明显的地方。前方的节节失败，后方将是责难纷纭，意见分歧，互争权势，新的结合与分化更将层出不穷(立法院的争论、革新运动的呼声，象征着内部矛盾的尖锐化)。这种分崩离析的结果会更大地削弱敌人的统治能力，有利于打击统治阶层中最凶顽的一些派系及其首脑分子。

(二）

为着执行党的总方针，“认真做到在充分准备，抓紧时机，跳跃发展的总方针下，加强与扩大自己的力量，争取群众的优势，建立战略堡垒，深入敌人心脏，来有效地发扬第二战线作战，加强支援解放战争”。我们目前应完成下列任务：

(1)继续为巩固与扩大党的组织而斗争

数年来的努力，我党的基础已有相当大的发展，但还非常的不够，而且流动性颇大，……因此，许多重要的产业部门，特别是敌人心脏机关内，还仅仅有一些播种工作，所起的作用不大，事实需要我们必须坚决地向着下列的部门巩固与扩大我们的力量：即四〔三〕条铁路、公路、煤矿、仓库、军事工业，公用事业、重要的民营工厂、中央和地方机关、党政军机关特别是前方和后方的部队、特工系统等。青年群众及知识分子组织(如学校)虽然也很重要，还需更大努力教育与组织他们在一定时期内起着号召的作用，但更要紧的是通过他们作为社会关系的桥梁，调查每个党员及同情分子的社会关系，建立上述重要部门的工作。教员、职员及其他部门人民中间的组织，也应除去本单位工作以外，积极谋得与社会相结合，来多方面打开这类有战略意义的重要部门的关系。各部门各级的负责干部除精通其单位的工作能力以外，同时必须要学习与研究新部门工作的方法，以便分散齐头进行，反对任何一种本位主主倾向、怠工疏忽的错误。只有这样深入敌人心脏，才能更大的致其死命。党的发展方针，仍是精干政策，有计划的发展，严防奸细及不良分子混入党内，党内必须经常检查组织生活、思想、工作作风等。

为着党的发展，暂时避过敌人的疯狂正面进攻，目前全党的工作，即近数月内工作的中心主要步骤是巩固与整编党队伍，我们应即采取下列方式以完成任务：

①严密党的组织，加强与群众联系，精通与学习秘密工作的技术，这是为扎稳阵地，迎接更激烈斗争的先决条件。任何轻敌的观点，自由散漫，不遵守纪律，终日空谈斗争的现象必须严格的批评，以减少党员的暴露、被捕、流浪、撤退等的数量，这样才能谈得到充分准备与保存力量，特别在有些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党细胞要小心保护其存在，而需要在适当时期起决定作用的党员或组织更要注意其隐蔽的可能。

②提高全党的战斗力，作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根据每个党员环境、能力，社会关系、工作岗位决定其一定的工作，帮助其订出具体工作计划，完成一定任务。

③普遍地提高党的教育，不仅要提高政治水准策略、组织问题、工作方法、气节教育等基本教育，更需要检讨工作上的各种倾向、各种经验主义，纠正不良作风及其正确的思想意识等等，经〔轻〕敌的冒险主义倾向与短视、畏缩的保守主义倾向，都不允许党内有新的发展，事务主义的作风也要肃清。只有更高的提高政治原则性，更多的思想领导，才能纠正以往的错误，加强党内的团结。

④党与群众积极分子的组织必须完全分开，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必须分开组织。党的组织与群众公开组织混淆不清的地方，必须清理整顿。未整编的组织必须刻不容缓进行整编，不得藉口忙于其他次要的工作，或藉口一些困难，拒绝或拖延。暴露分子可能遭到逮捕的，尽量注意隐蔽、撤退或转移，与隐蔽的党员在组织上严格分开。各部门、各地区的党没有必要，尽可能减少转移关系，让其独立地去进行一定的工作。这就是避免敌人疯狂进攻、组织上应有的必要处理。

⑤严格保护各级领导机关及负责人的安全，提高警惕性，防止重大破坏。

(2)乘机进行策反，怠工、破坏工作

所谓加强敌人心脏内部的工作，必须要有具体的日常工作内容。发展组织，开辟新关系，固然还是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即刻着手注意通过现有社会关系，利用自己的业务关系，联络社会各个角落里不满现状的同情分子，敌人内部的反对派甚至投机分子，只要肯支援解放军、想立功赎罪的各种分子都要看成为策反线索的对象，采用各种方法，进行前线倒戈，后方怠工，麻痹其行政效力，分化其内部，乘机破坏其军事设备等的工作，纠正有些同志思想上忽视、畏惧等心理。同时，又要精密细心的布置，不准随便暴露自己、急于求功、不择手段，慎重注意敌特的红旗政策与两面派活动。这一工作应当看为全党的任务，各部同志的责任，把革命运动的方法多样化起来，真正配合解放军的战斗，<作>【起到】里应外合的作用。

(3)研究敌人政治、军事、经济的动态

首都的政治动态是关系全国的，了解敌情作为我们经常的重要工作之一，不仅为了要应付地方的局部的工作问题，同时还应为着掌握蒋区对敌政策不可少的一件工作。身处政治中心，对敌人的情况与动态熟视无睹、漠不关心，这是一种政治的麻木症。今后必须一齐努力，共同注意不断地了解研究，按时报告上级，如关于敌人重要决策、派系人物的动态及其主张、重要会议内容，外交动态、经济动态、反共反人民具体措置、敌人军队的调动番号、驻军城防机密等。同时，研究问题必须要有中心，随时决定应了解的问题，实行分工合作，分头亲自动手，随时整理与研究材料(指一定的人员)。熟知敌情，不但对工作上有绝大的帮助，且可丰富我们实际上的政治教育，同时按照实际条件的可能性，对于今后管理大城市的调查研究工作亦必须有计划去进行，坚决执行中央的指示，并研究华北各大城市管理城市的新经验。

(4)开辟文化宣传部门工作

敌人主要派系在首都几乎均有自己的报纸和杂志，反映他们自己的政治意见，互相攻评〔讦〕，流销蒋区城市颇广，有它一定的政治影响。因此我们认为利用与掌握敌人的宣传武器，揭露敌人矛盾，侧面烘托出我党反蒋、反美、反卖国等的主张，扩大我若干政治影响，展开舆论上的统一战线，工作是重要的，我们应有打算，开始着手开辟与展开这一部门的工作。

(5)建立外县，近郊农村党的组织和输送干部至解放区

南京的铁路沿线、长江口岸的各城市，党的组织在可能条件下应积极建立，作为侦察敌情、策反、进行两面派工作、掌握地方实力派与其地方武装、联络当地各阶层人士的支点，以呼应解放军渡江，与准备我军占领此类中小城市后建设与管理城市之用。近郊农村工作的对象应是农民、手工业者、小学教员、乡村下层行政机构的办事人员、地方自卫队员及当地士绅、商民等等。任务应是掌握当地的行政与武装力量，侦察敌人京畿防卫的实力，兵临城下时配合我军作战，在平日可作为转移与隐蔽之用。凡站不住的干部可转移至上述地区工作者，应尽量先行输送，着手开辟工作，一部分技术干部或被逼通缉或无法立足者则送往解放区。

(三)

过去一年来，群众运动基本上已有相当成就，克服了消极埋伏保守倾向，但也有许多弱点与倾向。根据党的指示(参看另一指示信)以及目前敌我斗争关系，特别要指出今后斗争的几个主要策略方向：

(1)尽量避免少数突出、个别阵地突出，照顾中间的多数，合理合法、阵容整齐、上下合节〔拍〕、内外分明(公开与秘密)与敌人周转。过去某些部门的工作就其运动的客观意义说，是获得了应有的政治影响的，组织力量也随着相当发展，但由于领导上组织性，计划性不够和思想上轻敌的左倾关门倾向，没有积极地争取广大中间分子和上层的统战，党员与积极分子过多的暴露，遭致实力的损失，实际上违背了积蓄力量、稳扎稳打的方针的。党要信任群众力量，领导群众斗争，起核心作用，但不应先锋突出、包办与命令。所谓“带头”必须确定领导群众这样作风，才能避免敌人今后更大的打击，加强群众与党的密切联系。

(2)尽量利用敌人的矛盾，熟【悉】敌人各派系的内幕，党员与群众积极分子有可能条件的应在敌人内部……，以推动各种活动，加强同盟后备军的力量。今后敌人各派系要更多地利用群众力量来作其反动的活动，我们应……利用其作掩护，以开展斗争与组织群众，但决不能失去自己立场，作别人尾巴。同时，我们又要独立自主的酝酿群众性的各种斗争，在时机成熟时登高一呼，争取胜利。

(3)蒋区斗争趋势是目标渐趋一致，共同斗争。各方面上下层统一战线可能条件日在成长扩大中，但目前斗争策略基本上要分散进行，而又能各方面无形中互相呼应(如学生要求公费与救济，教授要求待遇改善，具体要求可以不同，而要求生活改善则为共同目标)。酝酿不足，准备很差，条件不齐，而为着求得扩大，主观的希望声势浩大、一击打溃敌人的冒险斗争必须避免。

(4)采取多样性的斗争方式，适合各种群众的生活环境与其政治觉悟是必要的。为着避免无情的打击，争取胜利，应力求【以】群众性的自发性的形态出现，使敌人无从压迫(例如商人反对限价、不做买卖，有行无市的抗议、××工人斗争的经验、公务人员无形的怠工等)。不仅经济斗争方式要多样化，政治斗争也更要采取巧妙灵活的多样性。在敌人心脏市，随便过分的刺激敌人，机械正面、赤露露〔裸裸〕的、过早地提出政治宣传口号，使敌人镇压有所藉口，今后必须避免。

(5)逐个争取敌人的群众组织，保护自己的团体，同时又要创造群众自己的组织。估计今后敌人更要利用暴力抢夺群众的组织，或包括〔办〕式的建立各种组织，强迫参加，供其御用。争取各种群众是艰苦复杂的工作，决非轻易简易可以成功。凡是敌人控制的团体，确是带有名义上的全体性的(如工会，学生会)，我们策略主要的是提出群众要求，要其为群众服务，揭露其虚伪的诺言，以分化与孤立其领导分子，逐渐渗透群众的力量进去，或根本乘机夺取领导权，甚至打垮他，另行组织。凡敌人不能完全控制的团体，我们应加强其群众力量，逼使其上层分子孤立，或与我拉拢，以便进行群众工作。凡过去由群众斗争中建立起来的一切组织，今后组织上必须多做福利事业、为群众所需要的各种事业，克服一切包办的作风，扩大其群众性，保护其存在。敌人【对】群众团体组织法限制很多，近来连帮会也下令取消，有些合【法】存在很久的团体(京沪的小教联)也下令取消。所以我们组织群众团体的方法还要更多的创造，有些地方尽可不用名义，而有实际组织活动与一定的事业中心，加强人事上的密切联络，互通声气，一呼百应。此外，如落后的封建性的行会性的各种组织也必须尽量利用之。

(6)每一时期群众运动应有一定中心。币制改革后，公务人员及平民生活更加痛苦，目前应以此为中心，分头积极准备为生存斗争的活动。目前还要按待遇不同而提出各种要求，逐渐推向共同要求——解除冻结生活指数、取消限价的斗争。【敌人】前线军事大失败，决无对群众让步的可能，这将引起不可想象的群众愤怒，怠工与离心作用日益增加，这将有利于我们完成各项任务。此指示信系根据党的指示，适合南京环境决定的，其中关于国内形势一般经验教训及策略不再重复。接到此信后应即付讨论，检讨以往主要倾向，检查目前工作是否已经战斗化，任务方针不够明确的部门更应重新布置(如学生工作的任务应有改变)，具体决定各部门、各个组织、各个党员应当如何执行。此信只准发到委员会并定时编号收回，下级只准口头传达，遗失者严重处罚，并望认真与迅速讨论之为要。

02.9月27日中共上海局致南京地下党市委指示信

(1948年9月底)

京沪一般形势的特点：

(1)、从东北大捷以后，接着就是在华中的飞跃发展，在这里，已经给了敌人以决定性打击，使敌人主力更加大大削弱，不能不把一切所剩余的筹码投到这一战场来作孤注一掷，形成敌人后备力量的枯竭，士气更加低落，悲观绝望、相互埋怨、分崩离析的严重局面，这样会使整个局势再经一两个重大的飞跃发展成为急转直下，使将在一年左右根本打垮敌人的时间大为缩短。

根据这一总的趋向，我军在大江南北两岸歼灭敌人主力的胜利战斗是不会很远了。这一胜利的发展就是京沪的解放，我军将在基本上消灭敌人主力以后，不管是急转直下，夺取京沪或先占领江南及湘赣广大地区，迁回追歼残敌后再图京沪，但京沪解放前途是肯定了，而且也更加迫近了。一般的说来，敌人不可能在京沪作一长期的负隅顽抗的，但今天敌人为着支援正在进行的长江下游的战斗，为着更有利的策动各种政治阴谋与企图取得美国一定的援助，是不轻易放弃京沪的。相反的，敌人会加强控制京沪，企图将其残余力量集中京沪来作最后挣扎。所以京沪虽临解放前夜，还要经过一段艰苦斗争的过程，它的解放将是一个激烈斗争的结果；另一方面，假如我军发展得更迅速，敌人在不断的更大失败下，再加上敌人内部的分裂，使其防御长江下游成为不可能而失去最后信心的情形下，敌人为着保存残余力量，避免与我决战，也有可能放弃京沪，向西南逃窜。在京沪则经过美帝的导演，用各种不同方式来淹〔掩〕护其留存力量，使我们不能顺利控制上海，而同时造成我与美帝更直接的冲突。这是京沪在解放前形成一个短暂的过渡时期，要经过一番激烈的政治斗争，才能使京沪得到真正的解放。

(2)无论京沪将来解放形式如何，但将解放是肯定了的。美蒋也深知这一前途的到来，尤其是他们了解不可能以武装守卫或陆战队登陆的恫吓，或局部直接武装干涉，来挽回这一前途，就会在京沪特别是上海相互勾结，策动各种政治阴谋，以各种方式来保存力量，以便将来在解放后仍可把京沪作为反革命据点来继续其反革命活动，这是京沪敌人主要的努力方向。敌人不仅正在有计划、有组织布置地下活动，而且也正在采取一切办法，公开的在政治上散布美国幻想，号召反动阶级的团结，组织反动核心，以和平中立、维持秩序、避免糜烂的调句来欺骗群众，增加群众幻想，并勾引民主阵营中个别动摇分子，分化民主阵营，作为在某种情形下更巧妙的掩护。同时，以伪装民主、反蒋反美姿态，乘隙混入革命队伍，取得革命队伍中某一部分人的同情。上海敌人最大阴谋，将来可能是一方面利用京沪在全国的影响，来发起或支持和平运动阴谋；另一方面在一定情形下会发动上海中立化运动，假借上海“人民”名义来掩护其反革命活动，麻痹与和缓群众革命斗争，以改头换面、借尸还魂，来保存美帝及其反动势力，在有利条件下转入与我作合法的地下的政治斗争。美帝正在布置与指导这一阴谋，这些阴谋又将是经过某些所谓自由主义学者以及在野的大资产阶级甚至某些个别民主人士来进行。

(3)在阶级关系变化中今天，一个很重要的特点是中间阶层的开始普遍在政治上的积极化，这在上海可以看得很明显。上海的中间阶层日前的政治动态表现与过去不同的地方，使他们更普遍的对政治问题的关心与对我们政策的开始认识，而把解除目前困难寄托敌人的崩溃与我们的胜利，他们自己的利益逐渐与革命利益一致起来。因此他们反对迁移，准备如何在战后恢复生产，他们积极反对国民党任何经济统治步骤，对国民党开始从两面派的敷衍到局部的有组织怠工或不合作，一定程度的主动的改善劳资间的关系，在米荒斗争与最近护厂运动上表现了相当程度的积极与互助合作。他们在生产事业上不是害怕，而是愿意接受我们的领导。但中间阶层还有很大的弱点，还有其动摇性，还散漫的无组织，特别是其中比较进步的中间阶层的组织，还没有能及时在广大中间阶层中起应有的骨干与组织作用。这样使中间阶层还没有能完全从大资产阶级与美国影响下脱离出来，使他们许多自发的斗争不能迅速提高与明确，政治警惕性还不够敏锐。因此某些上层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还幻想一个中间路线在京沪出现，这样不自觉的帮助了大资产阶级的阴谋。这些弱点是局部的或暂时的，是自然会有的，是在向前变化中不能一下克服的弱点，但不能因此就否定了中间阶层的普遍积极化、逐渐倾向于我们。今天他们的弱点是可以在时局不断发展中逐渐克服的，是可以在上海人民力量发扬与督促下更加坚定起来的。

(4)在新的形势下，京沪的群众斗争也在更广泛向前发展并向前不断提高，使整个斗争向着汇合、向着共同统一方面急速的迈进。在今天的群众斗争中，表现出很多与过去不同的特点，如自发斗争是那样广泛，而且很容易与正确领导结合，不断提高到有组织自觉斗争；从劳资斗争为主发展到劳资互助合作，而形成了各种共同利益的反国民党维护生产的统一战线的斗争，民族中小资产阶级生产内的斗争减少，而国营企业中及公教人员中斗争大大加强，生活与政治斗争从没有象今天那样结合得密切；基本群众的斗争已开始取得了其它中间阶层斗争的配合或援助，使基本群众政治不象以前孤立。这些都说明群众政治觉悟与斗争的本质是在不断提高，生活性与政治性的斗争更密切联系，自发斗争迅速与有领导斗争结合，斗争不断的局部汇合，狭隘的阶级利益日益提高与增多为共同的统一斗争，从怨恨国民党统治逐渐发展成为推翻国民党统治的斗争。这是今后一个时期京沪群众斗争的基本趋向，也将一直发展到解放前后成为空前的高潮。

(5)同时敌人的压迫与屠杀也在更加疯狂，这是敌人临到最后死亡的挣扎与对革命运动的报复，企图尽量削弱革命力量，把京沪作为任何情形下他们反动的据点。假如没有警惕到敌人愈临死亡，革命愈临胜利，敌我的斗争也必然更加残酷，是要遭受很大损失的。但是敌人今天已处在最后边缘上，他在政治上与组织上是空前孤立与分裂，群众斗争的觉悟性与积极性是在迅速提高。只要我们能提高警惕性，能依靠群众，能善于运用策略，能善于抓紧敌人弱点来对付敌人，则敌人的压迫与屠杀是可以粉碎的。我们能够在这无理与人民作对、实行疯狂压迫中更提高人民斗争勇气与政治觉悟，使群众斗争更进一步发展与提高起来，使敌人的疯狂压迫更加困难，但我们必须要在即将胜利的最后一段，更大的提高警惕性，用谨慎向前发展来粉碎敌人对我的压迫。

(6)、在客观形势急剧向前发展的情形下，使目前党的主观力量大感不够，在思想上与组织上的准备均还落在客观形势发展之后。今天我们在发展中的主要困难是我们主观力量还不够，强大有组织的群众还不够普遍，特别是在某些重要企业部门和地区中。因此，我们也就不能产生与团结大批党内外各种专业干部人才，为接收京沪、管理京沪作充分的准备。我们对中间阶层的联系不够广泛，建立有组织的同盟军来孤立美帝与大资产阶级的阴谋还不够。最后就是我们的组织机构、工作作风与思想还没有能适应于这一新形势，因此必须要发展新力量转变老作风，从发展与转变中来克服今天我【们】主观上的弱点，加强明天的准备。目前在京沪已有的力量是我们进行发展与转变的一个很好基础，我们应善于保存与运用现有的力量向前发展，大大加强与扩大现有的力量，任何自满与保守都是错误的。

当前的基本方针与我们具体工作：

根据以上对形势发展的认识，我们当前的具体基本方针，应是积极的广泛的发展力量、巩固与扩大核心、加强重点工作、依靠基本群众、团结人民大多数的原则上，来为彻底解放京沪与具体准备对京沪的接收与管理而奋斗。今天一切工作都要紧紧围绕这一中心。为此，必须从不断的对敌斗争中发展和提高我们力量，克服一切困难，阻止与粉碎敌人各种阴谋，深入的组织与教育群众，发扬群众优势，争取中间阶层，建立可靠同盟军，提高干部党员的数量与质量，加强党在群众中的领导作用，并使组织形势〔式〕适合于当前战争任务，必须加强政治警惕性，防止敌人的袭击与敌人的伪装混入革命队伍。根据这一方针原则，京沪在解放前夜的具体工作应该是：

第一、要抓紧目前在群众普遍酝酿的自发斗争与迫切要求解放情绪、用各种不同方式，放手发动群众，把群众运动的质量与群众的政治觉悟不断地向前提高，作为工作中的中心一环。在今天要求迅速解放，害怕敌人破坏抢劫，与无限止的军事征发、恐惧混乱已成为各阶层人民共同的一致要求，因此，我们要在保护国家元气、给人民留生路、反破坏、反出卖、反屠杀的口号下，来发动广大群众进行反遣散、反迁移、反裁员、保厂、保校、保命、保业等等具体斗争，这样在生活斗争与政治斗争相互联系中，逐渐发展到各阶层人民共同统一的各种保京沪运动，以便在解放军直接解放京沪时更进一步提高成为抢救京沪、驱逐破坏分子、解除反动派武装，把京沪从反动派手中夺过来交给解放军的解放运动。就在这一基础上，进行京沪接收与管理工作。自此，在策略上就应抓紧各阶层人民目前每一个共同具体要求，形成相互呼应、上下配合、分散发动，利用敌人矛盾与混乱，以生活性以及各种自发形态出现，掩护斗争发展，逐渐加强政治内容，在符合广大群众的觉悟与要求下，利用合法【方式】冲破反动的合法限制，使群众运动能得到广泛与迅速发展，使自发性的斗争能很快的与有领导的斗争相结合。为着要与广大群众联系，使组织群众能够普遍，就应充分运用已有的合法组织，深入敌人各种群众团体，特别是工会，积极的争取下层群众与真〔正〕直群众领袖，在其中建立群众性的反对派，麻痹和部分的争取其中层干部，分化与动摇其上层分子，扩大他们相互间的矛盾，首先孤立与订〔定〕出最少数的反动分子。要把真正反动分子和暂时被反动分子所利用的分子分别看待，以便瓦解基础，夺取领导，变成我们与广大群众可以公开联系的合法组织形式，又在这样形式下掩护进步的民主群众组织，【使之】得到顺利发展的机会及扩大其真正群众基础，使以民主团体为核心的群众组织能从分散的发展基础形的联逐渐到各业务部门的集中，有〔由〕无影的连系到有合，由各部门各区的逐渐联合逐渐到全市各阶层的统一。加强【对】学联、工协、技协、职协、教协、文协等领导，扩大他们在群众中政治影响，并培养一批有威望的群众领袖，把分散的积极分子组织成为核心，又使各种不同形式的核心组织准备组成各部门的统一的积极分子组织。进步民主团体政治上应公开号召与教育群众，但其组织没有到解放时仍应秘密活动。为着争取时间，力量应首先进〔集〕中于那些重点部门与已有组织的基础上，那些不很重要的部门或力量很弱的部门应以散布种子，首先组织积极分子和团结生产中的领袖为主要方式，这些群众工作又应与明天工作具体密切联系起来。因此，为着重于生产街道活动为单位，以各阶层共同利益为基础，以自卫自救、互助合作为斗争形式，组织各单位的维持和保护生产的各种运动与机构，团结上下层与各方面、各系统、各职位和各帮派的群众，组织纠察队，或监视组，或防护队等，以及群众性的接收与管理的准备工作至于这方面必须收到实际效果，要进行得非常具体，反对为群众工作而群众工作的盲目空洞作风。假如只有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而对接收与管理的具体准备工作毫无成绩，这就等于一无所有，这将是我们严重错误。最后还要指出：大规模的群众运动甚至包含局部的武装斗争，只有在解放过程中或解放后才有可能，在解放前基本上是酝酿与准备这样的斗争，要防止过早使用力量。

第二、把争取和提高中间阶层的统一战线运动与基本群众运动结合起来，并且建立起强固骨干组织，使我们能更迅速把目前统一战线从个别的争取联络变成为面的发展，并克服其动摇性，形成强有力的统战基础与可靠的同盟军。因此，今后对中间阶层的争取及提高工作应以基本群众为主要的与主动的力量，建立工厂、企业、学校、生产部门中的统一战线，以职工团体、学生团体与民主的文化及工商团体，来建立与某些真正代表工商界的同业公会、教授贫、自由主义学者的学术团体、技术团体或一般经济团体、工商团体中的统一战线，以左派团体来建立与中间性社会团体中的统一战线，建立一个地区以内及几个地区相互之间的统一战线。这就是说，把争取与提【高】中间阶层的统一战线工作渗透到基本群众运动中去。在与群众共同斗争中，在群众积极性影响中，在群众的督促与批评中，特别在群众正确的执行政策与共同解决将来出路的互助中，使中间阶层积极性更能提高，斗争性更能坚定，利益更能共同统一，对敌人的政治斗争更能明确，当然也可使我统战工作能迅速得到扩大与加强。这里所谓争取中间阶层，不是毫无原则的乱拉，而是争取那些不仅在今天可以坚决同我们反蒋反美到底，而且在明天还可以提高到与我们共同进行新民主主义的建设。

一切民主团体，特别是工商界的民主团体，应有步骤的恢复其活动，首先使组织更能健全与扩大，吸收新的成份，提拔新的干部，使之成为真正与其所代表的群众有联系的进步与开明分子的组织，能在群众中起核心作用。党对于这些组织要特别重视，并加强其中党的领导，有计划【地】指导他们的活动，使之能真正在中间阶层中成为骨干组织。

为着今天加强党在民主团体中的领导，打击民主阵营中某些右倾分子的动摇与他们利用民主团体作为政治投机的阴谋，统一对敌斗争的步调，以及准备明天孤立大资产阶级及中等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的右派和在建立革命政权时作为我们统治的基础起见，应该恢复上海人民团体联合会的组织与活动。我们应把人民团体联合会的主要基础建立在基本人民团体上，使其成为该会主要成份。在这基础上，把各民主团体统一在这一个组织之内。这样一方面可以发挥上海各阶层人民的统一力量，共同反对敌人的作用；一方面又可经过基本群众团体来教育与督促其他上层民主团体，使之更加进步，更加坚定，使敌人及某些败类不能轻易利用民主团体为掩护来进行反动活动与政治投机，使该联合会成为中间阶层与基本群众相结合的桥梁，在基本群众帮助下又使其中的中间阶层的进步组织能够强化，致使能在一般中间阶层中增加其威信与作用。对于那些有若干动摇的上层民主分子，只要他还没有完全公开反对我们，一般的是在诚恳的批评与说服中争取他们。这里最有效的办法是把他们与基本群众联系得密切一点，使他们经常受到群众的鼓励与督促，随着群众进步起来。

第三、集中瓦解与动摇京沪的一切防守武装力量，包括地方武装、警察、保安队和正规防军，使敌人在京沪防御削弱，在解放军兵临城下时，能够达到配合基本群众实行起义、向〔响〕应解放军，或使敌人整个防御力量动摇，而向解放军投降，这样来保护京沪，尽可能使京沪不遭战争破坏，这是我们策反中心工作一环；只要真正能有保证的可以达到这一目的，我们的政策可以略为宽大些，因为京沪这样的城市，若不遭破坏，对我们的利益是很重大的。

为使此工作能得到迅速效果，首先要动员全党与经过许多群众团体来进行这一工作，把瓦【解】敌人武装变成一个群众运动。这样可以【使】每个群众都能根据自己条件与关系来进行，可以事半功倍。但这也需要有组织，根据各部门、各单位的关系与可能予以分工，并确定其具体任务，并该把某些重要关系集中起来，由专门机关负责去进行。各个单位都应具体调查研究，然而〔后〕根据同学、同乡、家属、亲戚、朋友等关系，把线索发现与组织起来，组织专门机关去固定的有计划的进行，调遣专门干部负责。

我们瓦解敌人策略是全面动摇，重点争取，……因此把工作重心应放在中下层干部上面。因为他们接近群众，对上级不满，成见较少。同时他们握有实权，他们的态度能对上级起重大的动摇作用。对于某些上级分子，今天只能作些建立线索工作，以备我们在必要时【按】线索进行策反，过分急切去找他们或过多的活动，对于我们是不利【的】，他们反可利用此为资本，抬高身价，欺骗群众。这样成功不大，且甚危险。……

其次要注意敌人之特务中的瓦解工作，这里我们的目的主要是使之瓦解、瘫痪，以致于全部消灭，在今天不能一致的起作用，明天也不能组织起新的反动活动。同时，使我们了解其内幕，打入其地下活动的组织，搜集敌人之一切罪行，作为将来之用。对他们的原则，基本上是允许个别分子改造自新、将功赎罪的原则，但对于一部分罪大恶极的特务头子与其重要干部，是不能适用这一原则的。

第四、对于管理与接收的具体步骤准备，从今天就要开始了。这里有头等重要意义的事就是<用>具体的进行调查研究，为将来接收与管理要准备好材抖及初步意见。为着有效的进行这一工作应该把调查工作由少数专人负责的习惯转变成为全党群众团体一种经常工作，渗透到日常工作中去。今天只〔至〕少应该如此的作到：1.根据每一单位，每一个党员与干部以致党周围的干部情况，确定他们具体的调查研究任务，并规定向组织作报告的制度与时间。2.每一级组织与群众团体均应指定专门干部成立调研组，专门负责整理从各方面搜集的材料，并作初步研究，向各级组织提出意见与供给有关的参考材料。3.定期讨论与研究各单位的调查材料，并根据这些材料研究政策及工作，应成每单位的工作之一，并将其研究结果向上级报告。4.各部门可以假定解放后的接收与管理的任务，而假定每一个干部或单位将来的具体工作岗位，分工负责来进行其中的调研工作。5.关于某些重要而复杂的部门、企业，<由>组织专门关于这一个或几个企业部门的调研组专门调研这方面时材料。6.为着了解典型，各级领导机关可以经过所属的组织，直接调来一典型部门中的干部，专门负责作该典型中的调研工作。7.所有公开出版的刊物，均由组织指定一项调研任务，并经常有系统在该刊物上发表或报告。8.关于这方面工作所需要的经费，可以成立专门预算。

第五、最重要的是组织上的准备与把党的组织形式能转变到适应新的斗争环境，在这方面急需做到的应是：

1.把京沪党的组织系统适应今后斗争需要，从生产系统建立党的系统的制度改变为以地区为主要基础，来改编党的组织系统，即把京沪二个城市根据军事、政治及经济情况划为若干地区，建立地区委员会。但有某些重要与全市有关系的生产部门或不易分割的部门仍旧成立生产区，如公用事业，市政公务人员，军警及文化统战部门等。

2.各大群众团体及全市性的群众团体中建立党团，分别由区委领导或上级直接领导，这样才使公开工作与秘密工作完全分开。党团内的干部，准备在解放过程中或解放后，首先转入公开活动。

3.为着概〔既〕能发展又能巩固，为着准备在必要时领导群众斗争而又避免党的力量暴露，因此，党的全部组织和机构仍须采取纵深配备、内外分开的原则。各级党的组织为适应今后环境，应当先准备一部分党员公开领导群众斗争。同时，又要准备严密的地下组织，现在就要分开。在地下组织部分，也应分成几个领导统一而组织分开、完全没有横的关系的分别组织。某些重要的生产领袖、商业技术人才或特殊关系又应分别组织，不能参加一般的支部工作。在干部方面也应如此，随时均把干部分为两套，轮流保持一部分干部为预备干部，不要把一切力量都投入前线作战。

4.建立组织部门工作，认识与合理调整现有干部，对于某些专门人才的党内外干部应有清楚了解，予以特别爱护，并有计划采取轮流学习、带学徒、分工负责、固定工作岗位、检讨与总结工作等方式，在工作【中】大批提拔新干部来为将来准备干部，学生与教师中应派遣一批优秀分子参加其他部门的工作，解决其他部门干部的缺乏，大批团结社会的非党干部更其需要。

5.征调一批专门人才的干部或生产中有长久历史的干部，组织若干专门委员会研究政策，准备干部与搜集材料，作为将来在接收管理工作中的骨干干部。

6.把现有的全部党员从质量上提高，使之具备在将来大开展时充当干部的条件，这就是需要在现在加强阶级、政策教育，发扬他们独立工作能力，克服自由主义，加强其阶级立场和培养虚心学习与大胆创造的作风。在许多重要部门，特别是技术部门，应大量发展党员。

7.在准备中应严格戒骄戒躁，防止过早的暴露力量，提高警惕性，严防破坏，既要广泛的发展，但又要巩固核心，要从积极领导群众，与敌人进行各种斗争【中】来发展力量，克服困难，但又要把这些从斗争中发展起来的力量保存下来，还要【避免】损失。为着争取时间，我们工作要进行得迅速，工作要转变，但又要照顾实际情况，必须有步骤，切不可采取平均主义方式，必须集中于一点与急迫的工作上使用力量，不求目前造成轰轰烈烈，但一切着眼为明天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任何有损失力量的行动均应避免。我们应该大胆向前发展，但必须慎重布置工作，灵活运用策略，只有如此，才能完成我们的任务。

03.最近工作报告

(1948年10月)

最近工作报告，我把它集中在以下几个问题上：(1)我们对徐蚌会战及南京前途的看法；(2)徐蚌会战后南京的环境；(3)各部门总的工作方面；(4)新形势下X的组织问题；(5)各部门的情况及工作布置(店员、小教、武职公务员、警宪)；附带把老张同志对“上海都市国际化”的意义转报一下。

(一)

在我们看到“八一社论”以后，一个短时期内，我们思想上对于“中国人民还必须准备作几年的艰苦奋斗，至少还要准备拿三四年时间去作这种艰苦斗争，才能最后解放全中国，并在民主基础上统一全中国”和“在战争的第三年中中国人民将继续克服困难，取得更伟大的对全局有决定意义的胜利”这两问题<是>并没有把它完全搞通，因此对时局的看法就有了某些偏差。由于解放军很快的解放了济南，不但使徐州受到极大的威胁，而且是打开了“打到南京去”的第一道大门。如果徐州成了问题，则这反动王朝的首都便要毫无保障地暴露在人民解放军铁奉〔拳〕之下了。同时由于济南解放的影响，使所谓“币制改革”完全崩溃，造成了金圆券的大波动。这些不得不使我们对时局重新予以估计，因此也就认识了“决定意义的胜利”与“三四年艰苦奋斗”之间的正确关系，和我们在这决定性的一年中的努力方向。

接到上海局对蒋管区工作指示及对南京工作指示两个文件，南京同志对以上问题更有了明确的了解，同时在比较两个文件的精神以后，有以下几种看法：(1)前一文件强调跳跃发展，后一文件强调巩固，而且比较具体(刘、鲁)；(2)今后工作应掌握前一文件所指出的“跳跃发展”的精神(王)；(3)文件中指出今后解放军向“川湘赣鄂发展”这一估计值得讨论，解放军有可能直取南京(陈)；(4)葛琴〔覃〕同志认为今后工作基本是应该在跳跃中发展，但另一方面，由于敌人为了维持其垂死统治，必然进一步残酷镇压，因此也应该着重巩固，过去我们提出稳打稳扎的方针，在今天仍旧是符合的。至于直取南京的问题，因为有关于力量发展，和军事意图，我们不能过早估计及片面强调。我是与他的意见一致的。

以后徐州会战形势愈趋紧张，战火有迅速向南京外围发展的趋势，我们对这一形势作了讨论：

(1)徐州会战是解放战争新的临近，全国形势将有极大的变化；

(2)在大量歼灭蒋军及完成渡江准备的条件下，解放军有直取南京的可能。

(3)但为了不断歼灭敌人，彻底摧毁蒋朝统治，战争也有向湘鄂发展的可能。

由于局势紧迫，老张同志来到了南京。在分头听取了我们的工作报告后，对于徐蚌会战及南京解放前途，他提出了以下的意见：

徐蚌会战有三个可能前途：

(1)解放军在大量歼灭蒋军以后，获得了伟大的胜利，但为了继续歼灭敌人残余的第二线兵力，可能酝酿一个以蚌埠为中心的新的会战；

(2)徐州会战已将浦口到徐州这一地区中敌军大部歼灭，敌人已溃不成军，解放军有直逼浦口、陈兵江边的可能；

(3)歼灭了徐州地区一部分蒋军，而我们也遭到一定数量的损失，战局有些间歇迂回的可能，解放军在相当的整补休息以后准备寻找敌人主力，开始新的会战。

为了戒骄戒躁，避免早日盲动，我们对徐蚌会战的看法应着重第一个前途，也就是比较审慎的看法。

至于以南京为中心的会战，他认为那是决战性的。估计可能在春末夏初(最晚在夏末秋初)，因为南京会战必然在华北问题基本解决、我们后方交通补给有了充分准备(或苏北、皖西地区肃清，可以就地取给)，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大规模渡江，一举占领京沪敌人心脏地区(上海可能没有战争)，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以后虽然以武汉为中心，可能出现一个小型会战，但大军西指向西南，不过是扫荡战的性质罢了。

根据以上的分析，指出南京的解放战还需要几个月的艰苦奋斗。长期论固然不对，但侥幸速胜论也是不对的。以上就是老张同志对徐蚌会战前途的及南京解放前途的意见，我们经过考虑，同意他的看法。

(二)

经过了“币改”的大搜刮，到金圆券崩溃，及最近徐蚌会战解放军不断胜利的刺激与影响下，南京的环境有了极大的变化。这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方面：(1)敌人内部；(2)敌人政策；(3)群众情绪及政治觉悟；(4)群众斗争及组织；(5)群众基础及阶级关系；(6)×的组织与安全。

(1)由于前线节节失利，后方经济危机日趋严重，敌人内部开始了极大的混乱。首先是取消限价前后，纷纷责难与不断辱骂；其次是抢米风潮以后，手忙脚乩，追究责任；战火逼近，纷纷逃难，美帝策动去蒋革新，内阁人选久悬未决，悲观失望，众叛亲离，今后必然一天天更加混乱。

(2)敌人为挽救其垂死统治，一面继续抵抗，争取时间，以便迁移、撤退、分散军事、行政、业务等机关，大批裁员迁散，不能迁移的器材、档案，则分批逐步破坏，散布“大捷”谰言及和平幻想，打入及利用各种群众组织，以伪善面目出现，企图掌握群众活动及进行破坏；另一方面是封锁新闻，镇压群众运动，横加逮捕，军事戒严，清查户口，密布特务，并以欢迎解放军、积极要求出路等红旗政策，企图打入我们组织。

(3)群众由于生活痛苦，愤怒情绪极度高涨，对敌无比痛恨，政治幻想大大消失，担忧生活，关心时局，厌倦工作，普遍怠工，一方面是害怕战火，幻想廉价和平，同时则要求了解我们，盼望早日解放，对解放军寄予极大希望。

(4)群众生活性的斗争由局部骚动走向共同统一，由自发走向与组织领导结合，生活问题很快联系政治，而政治斗争内容也就是为了生活，斗争形式更由徒手转为抢夺武器，斗争群众由一般群众发展到公务员、警宪，总之，群众斗争的频繁普遍，和它的规模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5)当然由于机关结束迁移，人员迁散，以及一部分厂商害怕战火，不了解我们的工商政策，分散物资、关厂歇业的结果，造成大规模的失业，使群众基础有了很大变动。另一方面，由于群众反对迁移迁散，在今后的生活问题、安全问题、出路问题上利害一致，休戚相关，形成从来没有的团结。而在敌人经济掠夺造成工商业悲惨的灾难及解放军占领城市后工商业迅速恢复与日趋繁荣对比下，如何保存物资，避免损失，维持现状，共渡难关，则又大大改善了各阶层的相互关系。

(6)在这一新的形势下群众倾向我们，要求组织，使我们进行大发展运动有了空前有利的条件。但另一方面，由于群众基础不断变动，使党的发展遭遇到很大的阻碍，而战时环境的严重，如封锁、戒严、敌人的逮捕摧残，也使党的领导增加了新的困难，及党的安全有了新的威胁。形势急迫，党的领导需要加强，但环境困难则使党内生活更难正常，不得不要求各部门工作独立作战，分头负责。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看到今后工作条件更加有利，但环境则越趋艰苦，不过正如指示告诉我们，敌人残酷只是暂时表面起作用的因素，而敌人更加混乱、孤立，群众觉悟提高，组织性加强，则是经常基本起作用的因素。如何避遭阻碍，迂回敌后，抓住时机，跳跃发展，加紧努力，迎接胜利，正是我们今后一切工作部门中的中心问题。

(三)

研究了党的指示及讨论了徐蚌会战的新形势及南京环境后，我们对工作作了如下的布置：

1、方向：今后总的方向是加强工作，配合解放军占领南京。

2、中心工作：分为以下五部：

(1)群众斗争：以继续扩大、深入领导群众性生活斗争及反对机关、学校、工厂、商店迁移和裁员疏散为今后两大中心工作。

①反饥饿、要活命的生活斗争：

口号：政府机关及官办或公营企业——“向政府要饭吃”。

民营企业及商业、工厂——“维持生活，共渡难关”。

内容：要求指数发薪，实物配给，增加补贴生活贷金，补发欠薪……等，根据各部门的具体情况，群众的急迫生活要求，提出口号，展开斗争。

方式：可根据情况及群众觉悟程度采取请愿、怠工、请客、罢工、骚动等方式。

②反对迁移迁散的斗争：

宣传鼓动：机关学校的公务员学生提出：

a 快要垮台的反动政府不值得跟它下海。

b 抗战期间的逃难和内战中的流亡痛苦，我们不愿再尝。

c 解放军来了，生命有保障，生活有办法，大家有出路，不必逃亡。

工厂商店的工人店员对厂商提出：

d 解放军来了实行保护工商业的政策，市面繁荣，生意好做，物资不必迁移。

斗争内容：反对机关迁散迁移，阻止搬运物资器材，反对登记疏散。在被迫迁散的部门则要求发给大量遣散费，配给食米，反对迁出宿舍，以便坚持。

组织：在群众集中的地方组织护厂委员会、善后委员会、管理委员会，以保护器材物资，解决群众生活，保障安全，及共同担保解决将来出路，来教育组织群众。

(2)情报及策反工作：

①克服过去工作中的单纯化及本位主义现象，认识情报策反工作的重要，把情报策反工作提高为全党一致努力的任务。

②通过现有工作关系，搜集策反对象及情报线索，掌握个别线索与群众路线相结合的原则，加强与扩大这一工作。策反以当地驻在军、城防部队及重要单位的军事首长为主要对象。情报主要着重驻在军及城防部队的番号、数量、分布地区、配备、长官姓名、部队素质、防守许划及其意图等。

③策反工作：首先，选择对象从生活、出身、言论、行动进行了解。其次，经过事务关系、职务便利、感情联系加以团结，利用适当时机、有关问题及生动材料，有计划地进行教育，在紧要关头则放手掌握运用。情报搜集可分口头传说及书面材料，片语只字或长篇计划，在工作、职务及环境便利的条件下均须搜集，但内容必须正确可靠，并以最稳秘办法保送存及最快方式送交上级组织。

④为加强这一工作的领导，把分散在下面各单位的现有策反关系在不违反秘密工作及组织安全的原则下适当的集中起来，统一领导。

(3)警宪工作：

①警宪为重要地方武装，流动性很小，今后在环境急迫时敌人必进一步加以运用，扩充其人数，增强其装备。为了加强这一工作，党要求各部门、各单位分头配合、展开警宪关系。

②在现有警员基础上，加强发展与扩大群众基础，并向巡官、分驻所这一阶层实行突击，及迅速开辟宪兵关系。

③为了加强领导，除总结过去经验教训外，应坚决抽调一部分干部转入警宪工作。

(4)地区工作：

①由于城市贫民、码头苦力、摊贩的大量存在及今后各产业部门群众不断大批失业，使地区工作的重要性大大提高。

②在敌人军事失败，后方混乱状态下，群众街头骚动带有极大的革命意义。

③通过现有少数三轮车夫及摊贩关系，广泛展开群众基础。

④把群众盲目的骚动、抢夺转变为打劫豪门，冲破军用仓库等斗争。

⑤迅速把群众自发性的斗争提高与组织领导结合。

(5)党内工作：

①克服小手小脚的保守主义，在条件具备的地方进行党的大发展运动，在党的基础较差和同志素质、能力薄弱的地方加强积极分子的团结，并建立骨干组织。

②加强党的布尔什维克的领导，严重纠正自由散漫、不守纪律的现象，号召全党严禁临阵脱逃及必要时【实行】党的制裁。

③必须提高警惕，加强秘密工作，严密党的组织，继续坚持稳扎稳打方针，避免敌人打击及保存力量。

④在党内思想上防止两种偏向：

1 空谈时局，肤浅乐观，不去实际工作，脱离群众的观象。

2 畏首畏尾，斤斤于个人的生活安全问题，不敢正视现实，害怕领导群众斗争的懦怯作风。

老张同志在对徐蚌会战及南京解放前途给我们指示后，关于今后工作方向，他提出了以下的意见。他认为今后城市工作基本上有两个任务：

(1)配合解放军占领城市。

(2)占领城市后的接收工作。

在加紧努力迎接胜利的工作过程中，如果我们有一很好发展，那么我们就能配合解放军方面起很大的作用，如果城市迅速获得解放，而我们工作步骤迟缓，跟不上客观形势的要求，或主观力量在工作中遭受到很大的损失，不能积极完成第一个任务时，就只有不得已求其次，去努力完成第三个任务了。

今天时局由于东北问题迅速解决，徐蚌会战胜利展开，中国革命形势无疑大大推进了一步，工作条件大大有利，但敌人还在垂死挣扎，尚未最后消灭，它还有一定的力量，我们不能轻敌冒险，侥幸速胜，应该利用间隙绕过障碍，打击敌人，不断发展，以取得最后胜利。

他指出由于战局新的发展，南京变为直接前线，为了适应战争要求，我们在工作上应注意以下几个问题：

(1)群众工作应以生活斗争、反对流亡、骚动、破坏及军警武装叛变几种斗争为主，相互结合起来，……以颠覆敌人的统治。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工作部门，如铁路、公路、码头、军火工厂、飞机修理厂等等应首先加紧完成准备。

(2)全党应重视及加强策反工作。

(3)为适应战争环境，党的机构应重新组织，划分地区，配备干部。

(4)成立策反工作部，以统一及加强这一方面工作的领导。

(5)严重注意领导机构的安全，及克服党内右倾空谈、左倾盲动两种偏向。

我们同意老张同志的工作意见，并根据其指示布置了下面的工作，除策反工作部的成立无需讨论外，关于党的机构重新组织、地区划分、干部配备等问题，我们留待以后审慎研究再作决定。

(四)

南京党的组织过去是以生产部门来划分的，市委同志则分别管理几个性质相近的，或由于开辟工作及历史关系，一个人管理着几个不同的工作部门，这是第一个特点，第二，一般地说，党的基础大部分集中在城区以内；而第三，党的发展极不平衡，某些在战时作用较小的部门有了很大的发展，对战争有决定意义的工作部门则发展很小，或者最近才在开辟阶段；第四；某些部门干部较强，支部组织比较健全，有些部门到现在还未成立支部，或虽有支部，但基础很差，还不能独立作战；第五，党的领导比较分散，集中意见、交换经验还很不够。

为了适应目前战争的要求，党的组织应有以下的改变：

(1)领导机构应保持密切的接触，以便集中意见，交换工作经验；

(2)工作应根据需要及干部条件适当地重新予以分配；

(3)工作范围应突破市区，向城郊及战争附近地区发展；

(4)有决定意义的工作部门必须充分配备干部，加强领导；

(5)健全各部门的支部组织，提高其独立作战能力。

当我离开南京以前，关于突破市区的向城郊及战争附近地区发展的问题有了初步决定，我们的意见预备划分为以下五区：

(1)浦镇浦口区；(2)下关区；(3)市内区；(4)南郊区；(5)东郊区。

五区的具体划分及干部配备问题尚未决定，其他几个问题亦正在研究。

关于地下党应如何配合解放军入城的指示

(一)地下×(党。下同)在解放城市的战役中虽然有限地或者不完全、不可能实行军事上的里应外合，但在城市接管工作上的里应外合则完全可能与必要实行。要尽可能保障城市完整地归人民所有，因此解放××(城市)要有计划有步骤地准备，并完成以下任务：

(1)彻底肃清反革命及其破坏活动，并防止其他落后M(群众。下同)的破坏行为。

(2)接收并发展全部公共机关、公共产业及其他一切公共技术的文化的建设事业。

(3)迅速恢复城市正常社会秩序，动员公私力量供应粮食、燃料及工业原料，沟通城乡经济联系、完成任务的中心关键是通过城市内部有组织的力量与外面解放军力量的配合，实行对城市完整的接收与管理。

(二)我军入城前及入城过程中，地下×应根据具体情况用各种方法向各阶层人民M进行思想政治上的解释动员，其内容：

(1)广泛宣传我×对城市政策及长期建设城市的方针，强调城市一经解放，则一切属于人民，不应使其遭受任何破坏，城市人民应自动组织起来，防止一切可能破坏分子及部分M的破坏行为，成立临时维持会及纠察队等维持秩序，防止破坏。对工商业者特别是商会，不但要使其了解我×城市政策，还要使其在我未【入】城前设法维持自己的工商业、社会秩序，以待解放军及临时人民政府接管，免遭匪特流氓破坏摧残。

(2)号召工人、学生、劳动人民及一切公教人员更加团结地组织起来，用一切方法保护城市建设等。

(3)向K(国民党。下同)警察机关及军政机关职员进行工作，普遍宣传我“首恶必办，协【胁】从不问，立功者奖”，但对于一切下令破坏及执行命令的分子则一律以战犯论罪，使其保护K物力及一切资材，并警告一切K军政机关、工厂、医院、学校主管人员，倘其主管部门遭受破坏应负主责，既〔即〕使过去违〔危〕害人民，如非罪大恶极而又能于紧急关头保护公共财产确具成绩者，允其将功赎罪或减轻处理。

(4)对“青红帮”等流氓头【子】，通过关系，警告其不许抢掠破坏，倘敢故违，入城必予严办。

(5)对城市落后M的破坏行为采有效办法防止，应向其指出：只有保护公共产业，防止破坏，我军入城后才能恢复生产，适当解决生活。

(三)更重要的是组织上的准备，地下×应详密布置，按城市各区、各工厂、各学校、各单位的×员及M的具体情况，在全计划下分配具体任务，并准备以一部分党员M公开出面活动，大约在作战已基本结束、敌已根本被歼或政治溃败无法控制、城市秩序即将混乱时出面为宜。这些任务是：

(1)组织以工人、学生、劳动人民M为骨干的纠察队、护厂护校委员会等，保护重要机关、工厂、学校、仓库，禁止破坏，特别注意掌握控制电话局、各区电线干线，设立指挥所，搜集情报，互相联络，以指挥城市活动。

(2)指派得力人员携带证件出面活动，公开指挥城市旧有行政机关负责人员，特别是警察系统，维持秩序，防止破坏，并立即控制广播电台，向全市广播，号召人民自动组织起来，镇压反革命分子，防止破坏，迎接解放军。

(3)严密监视战犯罪〔敌〕特及其他反革命分子，倘有破坏，应予逮捕，交主管机关处理。在执行任务时，为防止少数破坏分子假借名义借〔结〕招〔伙〕营私，并保证入城纪律。一切公共财产、公共资财及其他公共的东西，非得我军管会命令，任何人只有保护看管之责，决无按收处理之权，违者必究。监狱犯人暂不释放，听候我军入城后分别处理。

(四)在执行任务时，地下×还应该根据各种情况，采取不同方法，如敌已在市郊被歼灭，则只需预先防止流氓、特务、散兵游兵〔勇〕及落后M的破坏行为，秩序即可维持，如敌在未溃败撤退时即已破坏，则须通过×员、M的一切社会关系，采取怠工欺骗或敷衍的办法，以阻止或减少其破坏；如敌退守市内，则应动员各阶层人民特别是士绅、名流、商会等，以瓦解动摇敌人的作战计划，或逼使其投降，还应估计更坏的可能情况，采取不同方法。

(五)我军入城后，所有公开出面活动的×员M及纠察队、护厂护校委员会等应向军管会报告，并接受新任务，如配合经济部门运输粮食、燃料及工业原料等，特别是各阶层人民M的宣传组织工作，城内干部应配合外来干部组织干部队进行M工作，并准备成立各区代表会。

(六)我军未入城，一切工作服从××(市委)领导，入城后服从军管会领导，克服一切无政府、无纪律观象。

情报战线

智取敌人江防情报

1948年春，南京乍寒刚暖，黄埔路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枝上开始长出碧绿的树叶。梧桐树下，荷枪实弹的宪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偶尔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时而有美制轿车和吉普进出中央军校的大门。

蒋介石的官邸就座落在中央军校内的一个环境优雅的院落内，宽敞的房间，却被厚绒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亮。但是，尽管再遮掩，他们阻挡革命洪流的一个个阴谋计划、秘密情报还是不断为中共地下组织所截取。长江水潮起潮落，石头城风剥雨蚀，记载着历史的沧桑。

组织精干队伍

为了渡过长江，集中打击蒋介石集团，争取解放战争的最后胜利，中共中央十分重视南京的地下工作。1946年4月，中共决定恢复和建立中共南京市委，由陈修良(书记，女)、刘峰(副书记)、王明远、朱原銮、方休(1947年初方休调走，由被陈)组成。市委进一步了解敌情的基础上，加强在敌人心脏内部的工作。根据中共中央和上海局指示，市委调集干部，加强情报、策反工作。1946年5月，市委下设情报系统，史永为负责人。情报、策反系统均由市委书记陈修良单线联络，这两个部门一直属上海局领导。他们在敌人心脏千方百计获取情报，了解和研究敌人政治、军事、经济动态，及时报告上级；他们深入敌人内部，准备和组织起义，瓦解敌军，无畏地进行着特殊的战斗。情报工作成为市委工作的重中之重。

当时，国民党反动派为实行法西斯统治，多年来强化其特务组织。南京特务多如牛毛，派系也不一，有“军统”、“中统”、原属“军统”后又独立成派的“国防部二厅”等等，竞相扩大势力范围，各自均有外围组织和公开机关，机构复杂。如“军统”头目戴笠死后，由毛人凤继任，军统局改称保密局，设七个处、三个室，又在全国设立46个情报站，其中南京站就有460多人。此外，还控制许多公开的特务机关，如全国警察总署、交通部全国交通警察总局、各地的稽查处，兵工稽查处等等。“中统”组织亦很庞大，解放战争后期改名为“内政部调查局”，派遣特务到各省市成立“调查室”，在南京专门设立了“首都实验区”，有特工数百人，渗透到党、政、工、学、商等许多行业。国防部二厅把持军事情报，成立16个情报站，派出200多个谍报组、侦察组，会同宪兵在车站、码头检查、侦察，进行跟踪逮捕等特务活动。据不完全统计，在南京活动的各派系职业特务有8000人之多。

中共情报组织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大勇者须有大智。党的情报组织严密，纪律严谨，方法灵活。他们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气概，又有智慧。正是这些大智大勇才敢为常人所不敢为。

当时陈修良住在玄武湖畔的小弄堂内，以一个家庭妇女的身份秘密进行体育场情报工作，代号叫“姑妈”。她说这样虽好，万一敌人问她，她会说“我是一个家庭妇女，你来干什么？我买小菜。”市委设有联系点，与联络点联系要有暗号，如在围墙摆根竹杆，外面的人看见有竹杆，说明是安全的；如竹杆不在，说明有危险。还有多种窃取敌人情报的方法。敌我双方在石头城摆下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深入虎穴活动

市委情报系统的党员们，以各种面目、各种身份，打入到国民党的各个要害部门里，他们是党安放在敌人心脏地区的千里眼、顺风耳。当中共南京代表团驻梅园新村时，南京市情报负责人卢伯明与代表团童少鹏同志单线联系。一次，国民党搞了一个军事复员会议，简称军复会议，实际上是一个动员进攻解放区的会议。一个进入敌人军事情报机关的印刷所做校对、且情报人员搞到了有关一套材料。由于时间紧急，如果经过交通及时送到华东联络部，情报部有一定困难，这时就通过代表团转达中央，信中央随时掌握了敌人的重要动态，这时解放军如何作战有重要参政价值。

国共双方在广袤的淮海大地上进行搏斗时，当长江两岸陈兵数百万即将鏖战时，南京地下党的情报为掩护革命同志，为淮海战役的大捷，为渡江战役的胜利，作出了特有的贡献。

1948年3月，情报成员高启发受中共南京地下党的派遣，打入到特务机构从事秘密工作。国防部二厅电讯总台就在这个地方。当时他去的时候呢，是分配在中文报房，这个系统专门监控我二野、三野各个纵队所发出的每一份军事情报。有一天他发现，在邻桌上有四个人在一桌吃饭，都廛的是北方口音。他经过了解，得知四人是北平中共地下电台被国民党北平军统局破获以后，他们被押解到南京，叛变以后继续伪装，跟延安党中央、跟华北局通报。高启发把这个情况及时跟组织汇报。以后我们组织很快地割断了同这个电台的联系，避免了重要损失。

周长龄(秦杰)受组织安排，通过一个亲戚关系就打入到国防部二厅三处，三处是作战处。周长龄利用工作之便，将一件件重要情报回家用蝇头小楷写成小纸条记下来，适时向组织报告。有一次，他得智能江南十地委书记叫金柯叛变。十地委曲中央苏中区党委书记陈丕显同志领导，陈丕显准备在江南开辟一条线，成立一个地委叫十地委，派金柯等秘密到江南活动。不久金柯被国民党军统逮捕，供出十地委人员名单，敌特机构因此先后逮捕了100多人。金柯叛变的时候，二厅的人就想对金柯审讯一下，进一步了解我军情况。这个人实际不控制在二厅手上，但是二厅去收集资料，这个材料它要经过收发，给周长龄看到了，发现这个叛徒向敌人提供了许多情报，很危险。准备进行更大的破坏。于是他给组织上写了很短的小纸条：“据确切消息，金柯已经叛变，于最后(8月13日)已经供出十地区的十地委……组织情报以及历史经过，他的供词汇集了一本半”。金柯叛变引起保密局重视，毛人凤接见，敌人任命他为少将高参，拟派到苏中，诱骗陈丕显到江南。苏中区党委得知情报，当金柯一到便把他抓了起来，避免了重大损失。

1948年下半年，国民党政府镇压如火如荼的学生运动，几次进行大逮捕。保密局、中统、三青团、宪兵司令部、京沪抗日卫戍总怀念部抽调特务、宪警在南京成立“学运小组”，经党召开联席会议，妄图彻底破坏南京的进步学生运动。打入保密局南京站的共产党员周一凡和汪洋同志提供了保密局、学运组许多材料。一天，他们看到中校学运组长高兴地拿着皮包回来，判断里面有鬼。就用话把他支走，让他晚上回不来，用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他的抽屉，将包里关于敌人破坏学运的计划和特务组织召开联席会议的内容，在大逮捕之前拟定的黑名单等重要情报抄好，将包放回原处。即将情报送出使市委能及时采取措施，将上了黑名单的地下党员和革命群众安全撤离南京。

两位情报人员一夜没睡着，快天亮了，中校回来了，一回来他们就骂：“有鬼了，他们跑得一个都没剩。”两人放心了。中校一句“有鬼了”表明这个特务组长内心的困惑与无奈，有一句民谚可以对他复杂的心情作出最好的描述：“朝朝打雁，今天却被大雁啄瞎了眼。”他们千方百计地排查、搜捕共产党人，但是，共产党人如水银泄地、无影无踪，可觉而不可寻。

打入国防部的情报人员卢怡谈同志说“我是国防部的人，穿军装的嘛，我们就借这个地方来开办一个国防部的军人俱乐部，晚中开舞厅，白天发慰劳香烟，请你填一个表，驻地、番号，怎么安排的。让部队填这个表，也是有意图啊，通过这个表我完全可以知道驻地、兵种，还有兵员，那么这些我一天，全不费功夫，就拿到材料(情报)了。”市委学委盛天任同志趁国民党军械部门官员每天叫抄写份的部队调动、换军械报表，蒋介石、何应钦、陈诚、黄镇球各一份，还有一份存档。他写完以后，敌人连底稿也全部收走，带走。他就偷偷地把一张复写纸带回家，拿着那张复写纸，往光里一瞧，让家人录成很小的字，每天一份积累起来交给朱启銮，转移到情报部门去。

打入国防部工作的地下党员许健，把写有情报的纸条叠起来，放在烟盒里面，然后封好，把印花税印还贴上去，打上二野情报人员转交上级。当国民党的一份绝密文件送交蒋介石后，也许不久一份内容相同的情报，将会出现在毛泽东的手上。你千方的保密，我千方百计的巧取，一个普通的烟盒可能被地下党用来传报之源，这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党的情报工作乾潘嘉征奉命打入国民党二厅郑介民的家里，市委情报组方休指示她：“打进去这个地方是一个最好的保险箱。”她去了以后就跟小孩的关系搞得很好，当上了家庭教师。这时组织上就把机密文件给了她保密。这些机密文件是密封的，用《中央日报》包好，一包包地交给她，就把它放在住处的柜子里面。郑介民身为国民党的特务头目，他做梦都在想着如何将共产党一网打尽，事情的发展往往与他的意愿相反，地下党竟然将党内的机密文件，堂而皇之的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这又是戴笠、毛人凤、郑介民之流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实在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1949年初，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陈兵长江北岸，厉兵秣马，随时准备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蒋介石任命汤恩伯、白崇禧，统领重兵固守江南、企图与共产党划江而治。为配合大军渡江，地下党情报人员紧急行动起来，一个以智取敌人江防计划为目的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了。

党的情报人员沈世猷特务连连长副参谋，深得张治中弟弟张文心的信任。张文心原来是师、后来又是军的政治部主任。在张文心的推荐下，沈世猷到国民党京沪杭警备司令部任江防指挥装甲兵参谋。这时，组织上交待他一定要把江防的工事图啊什么配备设计啊弄到手，哪有机会弄到手呢？他就机智地寻找适当机会。那一次，参谋去视察，把钥匙留给了沈世猷。沈世猷暗中打开抽屉，在极短的时间找到了国民党从鞠湖到安庆之间的江防部署图。这样的机密图只有三份，一份是汤恩伯的，一份是作战处的，还有一份呈给蒋介石。因为汤恩伯随时就可能回来，那个作战参谋看那图呢。他夫人陪着他复制图纸，一直到天亮，天亮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他坐着车子就赶到孝陵卫卫京沪司令部，一切都平安无事。他从容地把江防图物归原处。直到这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两顿没有吃饭了。

长期打入敌营工作的许健同志也在智取国民党的江防计划。身份特殊的许健参加了整个国民党的长江防御计划的制定工作。全套计划有厚厚的一本。其中，新武器方案就是许提出来的。要什么机关报的新武器，整个的防御计划，许都交给了解放军二野情报处徐之。1949年三、四月份，解放军渡江前夕，国民党国防三厅在励志社开了个会，就是最后订这个计划，保密局跟二厅矛盾很大，后来呢，保密局跟二厅两个吵起架，保密局把他们的计划讲出来了，本子上没有，这个计划一是准备用汽油烧江，封江；二是把这几个渡口，船沉下去，拿石头沉，使得渡江渡不过去；解放军如渡江了之后，在对岸农村里面的水井都放毒。许健当时参加讲座这个计划，下午就立即开一辆吉普车，去向二野情报人员朱全军等汇报，为解放大军战略决策提供了重要信息。

如果说许健对情报的获取多少有一点喜剧色彩的话，那么打入敌营任国民党海军署军务处上尉参谋的罗柳溪所获取的江防计划则饶有讽刺意味了。罗有时候参加海陆空军汇报会议，见过一些重要汇防资料。如两百个整编师，军官的名称，(军队的)驻地、兵力、兵种、武器装备等。有一次，罗带着一次情报刚要出门，正碰到国民党的门卫突击检查，也是保密检查，每个外出人员要查带的东西，“哎呀！这下怎么办呢？”罗正着急时，看见他认识的一个少将，坐一辆小轿车在他旁边划过去。他赶紧招手，车子一停，他说：“哎呀，我有急事，带我一下。”门卫对将军的车子是要让道的，罗柳溪就搭着这位少将的车子，没事儿出来了。当人们对弈时，往往错下一子，导致满盘皆输。在制订长江防御计划上，在国民党内部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无疑错下了一子，他让一名共产党员来制定对付共产党的战略计划，这不能不说是白崇禧的一种悲哀，然而悲哀的还有海军总司令桂永清，他居然还给罗柳溪升了官，担任了海军总司令部的少校参谋。

民盟南京工委成员以职业作掩护，收集了国民党中央及地方党政机关的内部组织以及有关负责人名单，制成1000多张卡片。

民革南京委员会搜集到国民党首都警察厅厅长黄珍吾受国防部指令在浙、闽、赣山区建立游击根据地的情报，国民党军队守卫京、沪、杭20个驻军、4个司令部的阵地、番号、防区、电台的联络呼号以及国民党军用公路地图等。

农工民主党成员提供了南京市城防工事地图、保密局特务名单和活动情况，国民党封锁长江的工事、兵力等情报。

1949年3月，中央南京市委委员朱启銮和情报系统干部白沙化装成商人，冒险过江，到达合肥人民解放军总前委司令部，送去国民党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泊的《京沪、京杭沿线军事布置图》、《长江北崖桥头堡封港情况》、《江宁要塞弹药储运及数量表》等重要敌情资料。这些资料里饱含着南京人民不怕牺牲、迎接解放的深情，为配合大军解放南京作出了贡献。

不甘心失败的国民党反动派。一方面企图以海陆空立体防御解放等于大训练“敌后情报员”，并决定除少数人有必要去台湾外，其余均需留下“与共党斗争到底”。

南京市委情报系统工作人员收集到国民党保密局在南京成立“全能训练班”，“中统”特务开办“潜工训练班”，国防部二厅开设“电讯训练班”，并作了多点、多线预伏布置等情况，及时向组织汇报。保密局头子毛人凤于淮海战役后南京洪公祠召开军统特务大会，他在会上说：从长远打算，我们全部走不聪明，全部留也不聪明，为党国大计要做全面安排。有人要去上海、广州、重庆、台湾、有些人要留下来，准备我们回来。这是一次布置潜伏的大会。会后，在保密局内部工作的地下党情报工作人员，利用一切关系，了解其具体通讯员，并选择“优秀特工”，个别布置，深入埋伏。如保密局南京站少将组长荆有麟是个老牌特务，1923年即为北洋军阀搞情报，1939年在军统防奸防谍训练班毕业后，受戴笠派遣打入进步文化团体，长期以“左倾文人”面目进行特务活动。南京解放前，毛人凤亲自布置他任潜京一分站站长，并配备报务员、译电员、服务员各一人，发给大量活动经费，在南京闹市租下一套房子，挂出“新华话剧团”招牌掩护，活动频繁，先后与毛人凤通报十几次。由于地下党早掌握他是潜伏特务，南京解放后不久，他这个站的全部人员均被捕获。中统特务在南京作了三项多线布置：一是局本部直接布置掌握的留守台；二是南京实验区布置的双线潜工组；三是从上海派人来宁作长期潜伏。国防部二厅、宪兵司令部二处等特务机构也各自布置了好几个潜伏组和电台。这些预伏特务组织后来都被人民政权一一摧毁。潜伏和滞留南京的敌特3000余人，解放后除坦白自首者外，均被逮捕法办。

中共地下情报人员还打进了美军顾问团，竟还成立了支部。美军顾问团叫AAG，英文写叫AAG。姚禹谟打入顾问团后，将顾问团招人的情报报告市委市委委员王明远找来鲁干(张杰)，问你考不考得出来？鲁平说：“我学过英语，有什么考不出来的？”他一考我就取了，进了美军顾问团，地方掩护特别保险。地下情报人员进去以后，国防部二厅给办个手续。你不是异党分子，当然我不是异党分子，签个名。鲁平所在的画图室里面有五个党员，所以我们窃取顾问的图容易得很，其实好好的图，摔到掷掷蒌里面，等回家时，把它捡回去整理，对美蒋战役空军部署。这些情报我们就弄出来了。美帝国主义者是在蒋介石的鲜花和鼓乐声中来到中国的，他们将飞机大炮交给国民党，接着又派来了众多的军事顾问，然后，山姆大叔的慷慨和智慧最终也没能使国民党军队摆脱惨败的命运。

南京是国民党政治中心，最最重要就是情报工作，地下党许多同志都在国民党机关里面做工作，在党政军机关里面做特务，连给蒋介石接电话的人都是特务，他们中也有共产党员。

除了中共情报系统收集情报外，各系统的中共党组织、各民主党派也通过不同渠道收集敌情资料。

民盟南京工委成员以职业作掩护，收集了国民党中央及地方党政机关的内部组织状况以及有关负责人名单，制成1000多张卡片。

民革南京委员会搜集到国民党首都警察厅厅长黄珍吾受国防部指令在浙、闽、赣山区建立游击根据地的情况，国民党军队守卫京、沪、杭20个驻军、4个司令部的阵地、番号、防区、电台的联络呼号以及国民党军用公路地图等。

农工民主党成员提供了南京市城防工事地图、保密局特务名单和活动情况，国民党封锁长江的工事、兵力等情报。

当百万雄师过大江，当祖国沐浴着春光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人民奉上的鲜花和颂歌，而他们却荣辱不惊、自甘寂寞、追求如故、信仰如故、不事张扬、淡泊名利。在他们的身上集中展现了中华民族那种只知奉献，不知索取的高风亮节！在共和国那面鲜艳的红旗上，永远激荡着他们如火的战斗豪情！

情报与策反工作

作为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中心，南京国民党党、政、军首脑机关云集，是国民党的指挥中枢。根据中共中央和上海局的指示，南京市委加强了情报、策反工作。

1946年5月，市委下设情报系统，1948年10月，市委又专门建立策反系统。情报、策反系统均由市委书记陈修良单线联络，一直属上海局领导。他们在敌人心脏千方百计地获取情报，了解和研究敌人政治、军事、经济动态，及时报告上级；他们深入敌人内部，准备和组织起义，瓦解敌军，进行着特殊的战斗。

1946年夏天，国民党召开“军事复员会议”，这实际上是一次全面内战的动员会。一位地下党员进入敌人一个军事情报机吴的印刷所做校对，利用工作之便获取了这次会议的整套材料，该材料对解放军如何作战有重要参考价值。

国民党在南京的军事指挥机关特别庞大，有国防部及海、陆、空、联勤总司令部，还有其下属宪兵等10多个二级司令部，另有军事院校22所。淮海战役开始后，国民党在南京的军事指挥人员和驻守的部队共约226万多人。市委负责策反工作的史永公开身份是中央研究院总办事处专员，他直接受中共上海局领导，同市委书记陈修良联系，策反关系由南京市委提供。在市委策反系统的积极工作下，1948年12月16日晚，在上海局和南京市委策反系统的领导下，经地下党员林诚等策动，国民党空军八大队飞行员俞渤、郝桂桥、周作舟、陈九英、张祖礼5人，趁蒋介石在空军俱乐部举行大会之机，驾驶B—24重型轰炸机从南京大校场机场起义。飞机起飞后，原拟将投弹轰炸总统府和机场，后因机件失灵投偏，降落在燕子矶附近。次日凌晨3时该机于石家庄解放区机场安全降落。这是解放战争中起义的第一架飞机。这对以后其他国民党空军驾机起义起了促进作用。

国民党第九十七师由蒋介石、顾祝同、陈诚的三个警卫团编成，曾担任总统官邸、国防部、陆军总司令部、高级官员住宅和重要仓库的警卫工作，被称为“御林军”。第九十七师师长王晏清曾在蒋介石部队任职多年，后又任青年军第八十七军副军长。蒋介石选中他，并单独召见他，委以重任。但王晏清正直廉洁，早就对国民党的贪污腐败不满，对内战也厌倦。王晏清的母舅邓昊明是农工民主党成员，早年曾参加过五四运动和朱德领导的湘南起义。中共南京市委派党员李益之(即陆平，公开身份是《大刚报》记者)通过邓昊明的关系策动王晏清。1949年初，王晏清决心起义。原准备于南京解放时起义以接应解放军，但因计划有所泄露，王晏清被卫戍司令部软禁，幸被副司令覃异之释放。3月25日，王晏清毅然率第九十七师起义。第九十七师的起义，是蒋介石众叛亲离的明显标志，政治影响很大，在国民党朝野上下震动非常强烈。

重庆号巡洋舰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英国在地中海的旗舰，它是国民党海军中最大、装备最优良的军舰，拥有各种先进的炮火装置、无线电通讯设备及精密的航海仪器。重庆号艇长邓兆祥为人正派，在士兵中较有威信。在人民解放战争胜利发展的形势下，中共中央上海局以及南京市委等情报策反部门多渠道积极工作，舰上的南京地下党员毕重远1946年经党组织同意进入国民党英国接舰潜艇士兵训练班，1948年8月随重庆号回国后，南京党组织派陈良与他联系，要他团结士兵，相机行事。1949年2月17日，重庆号奉命离开上海，一出黄浦江口，就在吴淞口外停泊，当获悉敌人要将舰逆江而上，到江阴与海军第二舰队配合，阻止解放军渡江的消息后，舰上的“士兵解放委员会”主要成员决定改变原计划，把航行起义改为在吴淞口停泊中起义。1949年2月25日凌晨，重庆号在吴淞口起义。

此外，南京狮子山炮台、空军大校场电台和指挥塔台、驻马鞍山的国民党第六十六军一部也在解放前夕相继起义。南京东区警察局副局长也带领千余名警察，在敌人主力弃城逃跑、解放大军进城前维持治安，阻止残敌的破坏活动。

许许多多从事隐蔽战线斗争的勇士，为南京解放建立了不朽的功勋，有的为革命而英勇牺牲。如民革南京市委为策应解放军渡江的计划泄露，有四五十名成员被捕，主任委员孟士衡等3人英勇捐躯。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这些无名英雄的功绩！

里应外合迎解放

解放前夕，国民党军政官员仓皇撤退，社会秩序相当混乱。面对这一严重情况，中共南京党组织团结人民，维持治安，迎接解放。首先在各学校、工厂、商店、机关把群众组织起来，储水、储粮，成立“维持委员会”、“纠察队”、“巡逻队”等组织，保护自己的单位、宿舍、物资财产的安全。

市委组织了三轮车工人和警察两支队伍维持治安。以三轮车工人为主的是人民民主保卫队。他们中党的力量很强，担负了维持社会秩序、迎接解放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