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如果你还不认识李奇,你就不知道杰克

文:谭光磊

二零零六年三月的某天夜里,我走出伦敦地铁站,沿着泰晤士河往西走,去参加畅销惊悚小说作家李乍得的酒会。不久前我刚卖出他的四部作品,因此连同签下中文版权的皇冠文化都受邀出席。

酒会地点位在一栋马蹄形的高大公寓顶楼。那是一户没有隔间的楼中楼,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泰晤士河,窗外的夜景像流动的幻灯片。主办人是李乍得的文学经纪人达利·安德森(Darley Anderson),邀请他的各国出版社齐聚一堂,庆祝作家出道满十周年。

现场已经挤满了人,我是唯一的亚洲面孔,除了安德森手下负责海外版权,平日较有联系的艾玛、露西和茱莉亚三人外谁也不认识,只好尴尬地走来走去,拚命吃点心掩饰手足无措。

这时身穿白色西装的安德森走上楼梯,准备开场致词。他回忆十年前收到《地狱蓝调》书稿,一读就认为杰克·李奇(Jack Readcher)这个退伍宪兵摇身变成的浪人神探将会是新世纪的詹姆士·庞德。如今李乍得已经是全球知名的畅销作家。安德森俏皮地指指后方墙上的标语:“如果你还不认识李奇,你就不知道杰克。”(If You haven't met Reacher, You don't know Jack.)这段话耍了个英文双关:“你不知道杰克”意思其实是“你屁都不知”(you don't know jack shit)。

接着安德森介绍两位合作伙伴,一位是李乍得的荷兰出版商,另一位则是电影经纪人史帝夫·费雪(Steve Fisher),刚从洛杉矶风尘仆仆赶来。他很开心地宣布:汤姆克鲁斯的制片公司和派拉蒙已经签下系列电影版权,现场顿时欢声雷动。

主角上场了。李乍得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一双深邃的蓝眼睛,英式忧郁中有种爽朗的美式热情。他谈起自己“中年转业”的契机:话说他从法律系毕业就投身电视工作,一待十八年,后来却因“公司结构重整”而被资遣。他并未灰心丧志,反而买了纸笔,开始创作惊悚小说,这就是《地狱蓝调》。

演讲结束,酒会又进入“自由聊天”时间,我依然不知所措,甚至动了先行离去的念头。但是皇冠的版权主任还没到,我也没跟作者讲到话,就这样半途而废,难免心有不甘。最后我鼓起勇气,跑去找史帝夫·费雪聊电影,谈到“杰克·李奇”的选角,一致认为汤姆克鲁斯太矮,罗素克洛又太胖,盖皮尔斯(电影“时光机器”、“记忆拼图”主角)勉强可以但不够有名,结论是:让李乍得自己演最合适!

智勇双全的动作英雄:杰克·李奇

我想起二零零五年初访纽约,正好碰上李乍得的新书《一枪毙命》(One Shot,暂译)上市。这是“浪人神探杰克·李奇”系列的第九集,也是他缔造生涯销售新高的重要突破。幕后的主力推手,是纽约时报书评家珍娜·玛斯林(Janet Maslin),她写影评起家,近几年改写书评,成了好莱坞片商物色改编作品的重要指针。

玛斯林在《一枪毙命》的书评中赞扬李乍得的英雄观“有着虚无主义的边缘,但在核心则是一种激昂的奋战精神,与充斥当代侦探小说的忧郁人物形成鲜烈对比”,并形容主角杰克·李奇“不是个成天自我怀疑的家伙,而是秉持善念、以行动打抱不平的角色。但是李乍得先生又赋予他惊人的逻辑推演能力、严肃的道德良知和不时闪现的温柔。”

杰克·李奇到底有什么魅力?这位集古典神探、正直警察、动作英雄、法医和情报员于一身的汉子,身高一九五公分,父亲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母亲是法国人。李奇出生于柏林的美军基地,随父亲的部队走遍全球,不知“家”是何物,从未在一所学校读完整个学年。西点军校毕业后,李奇投身军旅,官拜宪兵少校。为国奉献十三年后,军队缩减编制,他也成了“结构重整”的牺牲者,于是选择离开。

李奇初尝自由滋味,闯进全然陌生的外界,从此浪迹天涯。他一身轻装,衣服穿脏了就买新的,没有手机、没有信用卡、不缴税、也没有驾照;他付款一律用现金,喜欢搭巴士,因为方便又不会留下痕迹。

他的宪兵身分更值得玩味:宪兵的英文是“军事警察”(Military Police),警察对付的是普通犯罪,宪兵要抓的可是训练有素的杀人专家。怎么办?当然就是接受更精良的训练。所以李奇不但精通各种兵器,拿过射击比赛冠军,擅长近身格斗,还具有刑事鉴定和办案的专业知识。

打从一开始,李乍得就不想要犯罪小说中随处可见的苦闷主角,他受够了无病呻吟和天人交战,充满罪恶感又酗酒酗烟,打定主意要写个无忧无虑、直来直往的单纯角色,可是绝不简单。结合特殊的职业背景、截然不同的角色性格,李奇于是成为当代惊悚小说中最亮眼的人物。

这位看似man到不行的正港男子汉,同时也深受女性读者喜爱。李奇沉默寡言、行事低调,习惯以军中强硬作风办事,对一切浪漫事物都毫无概念,不过总是讲道理、重义气,深藏不露而且绝对可靠。偏偏他居无定所的性格注定了永远的漂泊,更不可能给予承诺。出版商如此形容李奇:“男人怕他,女人爱他,敌人敬他”,可谓完全讲到重点。

英国汉子的美国作家梦

两年前,美国蓝灯书屋的Bantam出版社用非常高的七位数美金版税签下李乍得四本新书,硬是把发行权从企鹅集团手中夺过来。新东家洒下大笔行销经费,在试读本上宣称“李乍得是你还没读过的最杰出惊悚小说家”,果然带他杀出重围,登上全新高峰。

二零零五年,《一枪毙命》在书评加持下一飞冲天,窜上纽约时报排行榜第十名,成为李乍得出道以来最卖座的作品,精装销量更是三级跳成长。隔年,他的《强硬手段》(The Hard Way,暂译)一举攻占纽约时报排行榜第三名。二零零七年的《祸不单行》(Bad Luck and Trouble ,暂译)攀升到第二名,预计很快他就能顺利攻顶,成为纽约时报畅销榜的冠军作家。英国作家要打进美国市场向来困难重重,但这位英国汉子的美国作家梦,显然已经成真。

没错,李乍得是英国人,而且和《魔戒》的作者托尔金读同一所高中,拿同样的奖学金。不过他从小就对美国心生向往,因为那里食物好吃、天气晴朗。后来李乍得娶纽约客为妻,离开电视圈后便定居曼哈顿。当他开始提笔创作,缺省的对象就是为数众多而且要求严格的美国读者。在他看来,能在竞争最激烈、读者评量标准最严苛的地方获得肯定,才是最高的成就。

李乍得以客居美国的外国人角度出发,反而更能切中许多美国议题的核心。小说主角李奇在外国生长,有个法籍母亲;在《地狱蓝调》初次登场时坐在餐厅里看报纸,头条讲的就是“那位不是我选出来的总统”。虽然李奇的国籍是美国,但他却同样具有这种“外国人”特性。

有人说李乍得写的是“足与汤玛斯·哈里斯和约翰·格里逊匹敌的美国式惊悚小说”,泰晤士报的书评则形容李奇具有“约翰·韦恩的男子气概,杰克·鲍尔(影集“24小时反恐任务”男主角)的求生绝技、蓝波的野战本领,还有痞子哈利(Dirty Harry)的一身酷劲。”

这些说法都有道理,却也都不全然正确,因为杰克·李奇是个独一无二的特殊人物,再多的比较或重组,都不可能把他的特色说得清楚明白。还是请你翻开本书,亲身领略他的迷人风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