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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奇谨慎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回头望着马路,确认自己并未往东或往西偏离得太远。真的没有。就是这个位置。他往南走了五步,转向东方,又走了五步,然后再转身往西方走了十步。

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样?”沃恩喊着。

“不见了。”他说。

“你真的在耍我。”

“没有。我干嘛这么做?”

“你用那些石头标记的位置有多准确?而且是在黑暗之中?”

“我也在想这件事。” 沃恩在附近绕了一小圈,然后摇摇头。

“就算真的有,”她说:“也不在这里了。”

李奇在旷野中静静站着。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事物。而且除了二十码外沃恩那部小卡车安稳的怠速声,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他又往东走了十码,接着开始绕一个大圈。绕到四分之一距离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看这里。”他说。

他指着地上。沙地上有一条很长的线,由被踩得细碎的椭圆形浅痕组成,每道凹痕间隔一码。

沃恩说:“脚印。”

“是我的。”李奇说:“昨天晚上。正在回家路上。”

他们转向西往回走,循着他的旧足迹朝绝望镇去。走了十码之后,他们看到了一片钻石形状的空地。上面什么都没有。

“等等。”李奇说。

“这里又没有。”沃恩说。

“可是曾经在这里。就是这个地方。”

原本干裂的砂质地面被搅得乱七八糟。有几十道脚印,朝着各种方向。地面上还有刮擦、滑行跟拖曳的痕迹。矮树丛间有凹陷处,某些地方很整齐,但大部分都不规则,这是因为干燥的沙地会碎裂并慢慢漏进坑洞。

李奇说:“告诉我妳看出了什么。”

“活动。”沃恩说:“一团乱。”

“一个故事。”李奇说:“这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待在这个地方。这次行动应该是快进快出的。”

李奇站直身子,扫视西边与东边的路面。

没有任何动静。

“没人。”他说。

“早知道就带野餐来了。”沃恩说。

李奇走进空地,蹲到地上,用两根手指比着空地中央两道整齐平行的凹痕。那看起来就像有人拿了两片椰子壳,以南北为中心线用力压进地面。

“是那个男孩的膝盖。”他说:“他就是在这里放弃的。他摇摇晃晃地停下脚步,转了半圈后就摔倒。”接着他指着东面四呎处一大片有乱石的区域。“我被他绊倒以后,摔在那个地方。就在那些石头上。妳要的话,我可以让妳看看身上的瘀青。”

“或许晚点再看吧。”沃恩说:“我们得走了。”

李奇指向沙地上四处明显的凹痕。每道痕迹都是个大约长三吋宽两吋的长方形,这些正好是一个大长方形的四个角落,面积差不多五呎乘两呎。

“轮床的痕迹。”他说:“有人过来带走他了。从这里的脚印判断,可能有四到五个人。他们应该是官方人员,要不然还有谁会带轮床?”他站起来查看四周,然后指向西北方,那里有一条由众多足迹构成的路线,沿途的植物也有踩踏过的迹象。“他们从那里过来,带着他从原路回去,回到路上。可能是带到一部验尸车上,而车子就停在距离我那堆石头西侧不远的地方。”

“所以我们没事了。”沃恩说:“有关单位已经处理好他的事。问题已经解决。我们该走了。”

李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望向正西方。“如果我们往那里看,会看见什么?”

“两组往这走过来的足迹。”沃恩说:“是那个男孩还有你的,都往东走要离开镇上。虽然脚印出现的时间不同,但方向差不多。”

“可是看起来不只这样。”

他们绕过空地的边缘,在西面碰头。他们看见了四组不同的足迹,都非常靠近。所有人活动的范围不超过七呎宽。

“两组进来,两组出去。”李奇说。

“你怎么知道?”沃恩问。

“看角度。大部分的人足尖都会朝外。”

“说不定有一家人天生就是内八字脚。”

“或许绝望镇里真的有。但不太可能。”

朝向他们的较新那组足迹在沙地上踩出了大凹痕,间隔至少有一码,而且踩得很深。较旧的那一组足迹较小,间隔更近,而且步伐较不规律,也比较浅。

“是那个孩子跟我的脚印。”李奇说:“往东走。出现的时间不同。我在走路,而他则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

两组往另一个方向的足迹都很新。沙地碎裂的程度较轻,因此足印更为明显,而且踩得很深,间隔相当固定,两组都很类似。

“体型很大的家伙。”李奇说:“朝着西面回去。是最近的事。两个人一起。”

“这表示什么?”

“这表示他们在追踪那个孩子。或是我。或是我们两个。他们要查出我们去过什么地方,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

“他们发现了尸体,所以想知道。”

“他们一开始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看到了来啃食尸体的美洲鹫。”李奇说:“在这么空旷的地方非常显眼。”

沃恩静静站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回去车上,赶快。”

李奇没反驳。答案很明显,虽然她比他先想到,但也只是快了一次心跳的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