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离职警官 3
14日上午,被拘留于大森警局的三井启介接受警视厅“特殊爆炸事件专案小组总部”干员们正式侦讯。
结果,断定“天狼星”剧场和“大陆剧院”两椿爆炸事件,如他自供所述,是其罪行。
第一,他所供述的现场状况和事实约略相同,另外,炸弹构造和他所谓“以黑火柴、硝酸钾、硫磺、木炭混合而成”的火药,经鉴定结果完全一致。第二,动机方面也与事实相符,亦即欲求无法满足,以及因落榜引发的自卑感。
当然,为何会使他产生制造炸药之心理,虽然仍存有若干疑问,但,对此,地检处或少年法庭的监护官员应能提出合理说明吧!
只不过,三井启介始终坚持自己和是政小僧无任何关系,而且表示自己口袋里的记事本上写有不在场证明,希望刑事们仔细查证。
“不在场证明?你为何会想到这个呢?不会是伪造的不在场证明吧?”
“不!我因为看报上说是政小僧的事件和我所做出的事件是同一凶嫌所为,所以考虑到自己若被捕,很可能连是政小僧之罪行也会转嫁在我身上,才尽可能详细记下自己的一切行踪,连以前之事业设法回想起来。”
其实三井启介根本没必要如此神经质!
警视厅科学研究所的文书鉴定股已收集了是政小僧笔记的充分资料,更明白寄送给女明星们的包裹字迹、盒型炸药上的“是政小僧”签名、预告交通工具将遭爆破的威胁信等等,皆为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以此和三井启介的笔记相比对,结果可说几乎没有类似之点。
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尚不能认为他和是政小僧无关联,两人也可能是共犯,因此,今后对三井启介的交友关系仍有深入调查的必要。
但,依刑事们的直觉,实在无法认为三井启介和是政小僧有所关联,不仅如此,更断定此青年目前已毫无隐瞒,亦即,他的供述态度有一种将埋在内心长达5个月的郁闷一举吐出的痛快……刑事们向专案小组总部负责人报告:三井启介涉及是政小僧事件的嫌疑很小!
传播媒体也得知三井启介被捕之事,但在记者招待会上,调查4课课长特别声明:“由于该青年尚未成年,各位对此事件的报导请务必予以斟酌,另外,也请尽量别提及其女友之事,只以其考试落榜的自卑感及神经衰弱迹象为事件动机。事实上,他是个个性善良的青年,也对自己的恶作剧之事由衷忏悔!还有,本人可以负责证明,他和是政小僧完全无关。”
那么,在13日夜间向专案小组总部自首的河内丰又如何?
通常,负责侦讯的警官在问过住址、姓名、年龄、学历、经历之后,会问:“你得到过勋章或奖状吗?是否得过救人性命的表扬?有没有前科?”
如果答案全部为否定,在供述调查报告上会以“没有赏罚”予以落笔。
但,河内丰的回答是:“对不起,如果缓刑期间结束,能否算无前科?”
承办警官马上查罪犯卡,证实河内在昭和37年2月,被万世桥警局依涉嫌窃盗罪逮捕,同月之内被起诉,3月19日由东京地方法院判决有期徒刑1年,缓刑两年确定。
“你的判决是两年前的4月19日,对不?假如你是是政小僧,则岂非在缓刑期间犯下寄送炸药至小森亮子的事务所、诹访美登利家、元濑顺子家、实村由乃家和船井美知子家等5件罪行吗?”
“不,不是的,我并非是政小僧。”
“什么?但,你在大东电铁巴士上放置定时炸弹吧?这岂非证明你是是政小僧?”
河内丰开始说明原委。
——9月8日深夜,一位男人来到他在下根岸的住处,说是有事请他帮忙。
“我去找你的父母,他们说你住在这儿,所以我就来了。你目前就职于荒川的汽车工厂吧?工厂那边知道那件事吗?”
“不!”
河内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窃盗事件后,他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才搬至现在这栋公寓,但,男人却追踪前来,而且说出“工厂是否知道那件事”的话语,可想而知自己若不听从对方的话,很可能会告知工厂老板。
“怎样,愿接受我之托吗?”
“但,如果是很困难……”
“不,很简单,只是带点东西罢了。”
“那样的话……”
河内答应了。
男人指示河内第二天早上9时至品川车站第一京滨国道方面的剪票口,之后离去。
翌晨,河内前往指定地点时,男人已带着墨镜等候着。
“这件事对某椿事件的调查有重大影响,你一定要依言做好。还有,不管时候知道什么,也绝对不可告诉别人,因为那样对你并无好处,反而会替自己带来麻烦。反正,只要沉默不说,事情绝对很顺利,这点,你千万不可忘记。”男人提醒。
两人在那边站立良久,望着剪票口涌出的人潮。
不久,男人推推他的身体,说:“你看,就是走向那边的女人,穿黄色洋装的那个。你尽量接近她,她应该自那处招呼站搭乘开往涩谷的巴士,你也一起上车。像目前这段时间带,巴士的乘客不会太多,所以女人会有位子可坐,而你就坐在她旁边,直到抵达古川桥,你把这个包裹放在座位底下,就可下车了,知道吗?”
河内接在手上的是个比茶杯稍大的报纸包裹。
河内虽担心太接近会被女人察觉,但,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存在。由于在招呼站排队时,河内就在女人后面,所以接下来事情很简单,依男人的指示,一切顺利进行,他在古川桥下车……“但是,你看了那天的晚报吧?”警官说。“难道不认为是你放置的包裹引起巴士爆炸?”
“我想到了。最初还觉得怎么可能,但,炸药是直径5公分、高度10公分左右的圆筒型之物,所以心想应该不会错了。”
“可是你未报警,是因为害怕那男人?”
“是的。对方说报警对我毫无好处,我自己也觉得已有前科,警方不可能相信我的话,何况,那人又是刑事……”
“什么?你说什么?”警官惊异反问。
在这之前,河内的供述一直以“那男人”称呼,警官虽觉奇怪,却因打算稍后再问男人之事,只是想象河内如此称呼可能为了便于叙述,而,现在河内突然冒出男人是刑事之语,当然会惊异不已了。
“是的。我虽不知他如今在哪个警局,但当时他在万世桥警局,也是他将我逮捕。”
“你不会是在瞎扯吧?”
“不!正因对方是刑事,我才会言听计从。事实上,事件后有一段时间,我还以为那是警方布下的圈套。”
“圈套?”
“不错,是为了抓某椿重大事件的凶手之圈套。”
“胡说!现在的警察不会做这种事!”
警官很想怀疑河内丰的脑筋有问题,但如若真是刑事吩咐对方这样做,一般人或许也会和河内丰有同样的想法吧!尤其是他有窃盗前科,当然会对自己之话是否会被警方采信的不安。
“既然如此,你为何现在来自首?不是抱着绝对不说出的心理吗?”
“今天看电视新闻报导,忽然产生恐惧。由于警方发布已制作合成照片即将公开调查的声明,我认为自己被查出将只是时间问题,而一旦被捕,我所说的话就更不会被采信了。”
“这话也对,即使现在,我对你所说之言仍旧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