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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浮在公寓对侧的天空,轮廓浑圆,接近满月。
你就在那里吧?
绫乃伸出手来,当然,她什么都够不着。
空空如也。
从东京发车的中央线列车抵达国分寺时,天色已黑。中途在三鹰站换车时,奥贯绫乃没有搭特快车,反而选搭了摇摇晃晃的快速列车。
走出国分寺南口后,她没搭出租车和公交车,徒步穿越站前商圈与大马路,来到住宅区。
不到十分钟,那幢建筑物便映入她的眼帘。公寓外墙以白色为基底,缀以深咖啡色墙板。
“Will Palace国分寺”。
绫乃走到公寓前方,仰望铃木阳子租过的505号房——五楼的边间。
房间内一片漆黑。尽管房间已被打扫干净,但凶宅恐怕没那么容易租出去。
“是不同的人。”上星期绫乃值班时,鉴识组的野间如此说道。
在北区的荒川河河滩,有个游民被四名未成年少年殴打致死。这四名少年都受过父母或兄弟的虐待,只好找更弱的人出气。这种弱弱相残的戏码好似怀旧流行曲的歌词。
这名遇害的游民身上有驾照,上头的地址是Q县三美市,持证者为“铃木康明”。铃木康明是铃木阳子的父亲,某一天突然失踪,警方于2000年10月接获报案。
但是,那位游民的脸跟驾照上的照片并不相像。难道是流浪太久,导致容貌改变?还是两人根本就是不同的人?驾照上的照片太小,很难跟死人的脸孔比对,因此,警方决定采用DNA鉴定。科学搜查研究所还留有其女铃木阳子的DNA样本。
“然后呢,他们就开始鉴定DNA——”
深夜时分,绫乃在刑警办公室一边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跟值班的同事们抬杠,野间趁机谈起了总厅的熟人告诉他的事。
“结果是不同的人。两人是父女的可能性是零,也就是说,那个游民不是铃木阳子的父亲。反正驾照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捡来的。说不定铃木阳子的父亲也是个游民,就这样死在路边了。”
警方原本以为那名游民是铃木阳子的父亲,但经过DNA鉴定后,证实不是同一人。
那么,何不反过来想想?
假如那名游民其实是铃木阳子的父亲?
假如警方在公寓找到的那具尸体其实是陌生人的尸体?
假如杀害铃木阳子的“某人”其实才是铃木阳子本人?
计划周详的死亡;利用猫来湮灭证据;明明是一对姐弟,却只有姐姐的脐带被保存了下来;失踪的母亲——一切的疑点似乎都有了答案。
现在,该向谁诉说这项发现呢?谁会相信呢?
不,别傻了。
一连串案件已被视为“结案”,法院已开始审理,而且即将宣布判决结果。如果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倒还好,但就凭脑中的推测,实在没必要自找麻烦。
起风了。一阵清凉干爽的风吹过夜晚的住宅区,宣告换季。
好厉害。
绫乃觉得铃木阳子好厉害。
身为警察,实在不应该佩服她,但绫乃着实钦佩这名甩开一切、从重重劫难中逃出生天的女子。
月亮浮在公寓对侧的天空,轮廓浑圆,接近满月。
你就在那里吧?
绫乃伸出手来,当然,她什么都够不着。
空空如也。
浑圆的银月浮在空中,洁白到简直让人觉得夜空破了个洞。
唯有它高高在上,发出孤傲而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