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抽风机在积满尘埃的窗口嘎嘎转动,这个下午比以往四月里任何一天都更闷热。杰伊·塔利坐在斑驳的木桌前,将肉剁成小块,丢进桌底一只沾满血污的塑料桶里。

这张桌子同捕鱼小木屋里的其他物品一样,既脏且旧,像是人们丢在院子里准备让垃圾车或资源回收人员带走的那类家具。杰伊·塔利的工作地点是他的秘密基地。他耐着性子不断调整垫在桌脚下用来保持桌面平衡的碎布块,希望能在稳定的平面上剁肉。可在这个歪歪斜斜的狭小空间里,想要保持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旧木头地板的倾斜程度足以让一颗鸡蛋从简陋的厨房滚向码头。码头上有些木板已经腐烂,有些则尾端翘起,像干枯的发梢。

杰伊·塔利拍打着蚊虫,喝下一罐百威啤酒,然后将罐子捏扁朝敞开的纱门外一丢,开心地看着它飞离船只足足二十英尺后坠入水中。在单调的生活中,连芝麻小事都变得有趣,包括检查混浊河水里那些随浮简漂流的捕蟹罐。在淡水里捕不到螃蟹,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捕得到小龙虾,况且,小龙虾正值产季。而若不将那些罐子清理干净,往往会引来许多大型生物。

上个月,河里浮现一只至少有一百磅重、浮木似的鳄雀鳝。它拖着一条用一只漂白水瓶充当浮标的曳钓钱,以鱼雷的速度潜行。杰伊静静地坐着,脱下棒球帽向那条肉食生物致意。他从不吃捕蟹罐里捕获的东西,在这个如今被他称为“家”的荒凉之地,可以获取的新鲜食物只有小龙虾、鲈鱼、乌龟和趁夜色捕获的蛙类。此外,便只能靠陆上几家杂货店的袋装食物和罐头过活。

杰伊举起大切肉刀剁断肉块和骨头,将更多发臭的碎肉丢进桶里。在这种燠热的天气里,肉很快就腐烂了。

“你猜我忽然想起谁来?”他对贝芙·基芬说。

“闭嘴,你故意说这话惹我生气。”

“不,亲爱的,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想起在巴黎和她上床的事。”

妒火猛地蹿烧。贝芙一想起凯·斯卡佩塔就怒不可遏。那女人美貌又聪明——非常漂亮,精明得是以配得上杰伊。贝芙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竟能让杰伊在剁肉喂河里的鳄鱼和小龙虾时产生幻想。倘若贝芙有机会割断斯卡佩塔的喉咙,她一定不会手软。事实上,她一直梦想有一天能捕捉到机会,这样,杰伊就不会再提起这贱人了,也不会半夜呆望着流水,痴痴想她。

“你为什么非提起她不可?”

贝芙靠到杰伊身边,看着汗水从他曲线完美的胸膛流下,浸湿紧身牛仔短裤的腰带。望着他肌肉紧实的腿股和闪烁着如黄金的汗毛,她的愤怒转化为一触即发的欲火。

“你硬了。你剁了半天那地方却变硬了!把斧头放下!”

“亲爱的,这是切肉刀。真希望你聪明点。”他那俊美的脸庞和金发全都被汗水打湿了,在棕色皮肤的映衬下,冷峻的蓝眼珠异常晶亮。

她弯身,用那双短秃的手掌兜着他两腿间的隆起。他静静地张开双腿,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等她拉开拉链。她没穿胸罩,廉价的印花短衫只扣了一半,让他饱览沉甸松软的乳房——这激起了他的操控欲。他撕开她的上衣,几颗纽扣轻声坠落地板。他开始回应她的渴求,抚弄她。

“啊,”她呻吟,“别停下来,”她哀求着将他的头拉近些。

“还要吗,宝贝?”

“嗯。”

他吸吮她。那咸酸的味道令他作呕,他用赤裸的双脚将她踹开。

身体撞上地板的巨响和倒抽一口凉气的惊呼,己是这间木屋里惯常上演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