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举两得
风,轻悠悠地飘荡,柔柔地吹拂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的脸上似乎戴上了某种虚伪的面具,谈语之间透露出一丝尔虞我诈。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齐遇看着宁晨问。
“没什么,案子依旧毫无进展,我的心里堵了块大石头,能开心吗?”宁晨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说。
“你把我昨天告诉你的事情透露给顾队长了吗?”齐遇的语气有些急躁,“那今天为什么不去查钱世长和他弟弟,也许他们其中一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够了!”宁晨打断齐遇,“你好好做你的记者有多好,为什么这么关心这起案子,你以为你很聪明就可以不被陷进去吗?”
“是不是你们查出了什么来?”齐遇绕到宁晨身前,低头问,“能不能告诉我一些?”
正在这时,一辆轿车驶过来,齐遇侧了个身子躲过去,他定睛看向车头,那辆车似乎是故意朝着他们俩开过来的。
“真是巧了,这不是宁警官吗?”随着车窗缓缓下降,从里面传出一个轻浮的男人声音,很快,车窗里探出半张脸和一小撮白色头发,开车的人居然是钱勇。
“没想到,宁警官穿便装更漂亮,这是去哪儿啊?快上车,我搭你一段路怎么样?”钱勇转动着脖子,瞄见了站在车头前面的齐遇,他咧着嘴龇了龇牙。
“有朋友啊,那改天吧,改天我们一起吃饭啊,再会,宁警官,再会……”说完,钱勇挥了挥手,离开了。
宁晨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板着脸好半天都没说话,齐遇走进她,问:“那人是谁?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难道你不认识他?!”宁晨很是不解地盯着齐遇,她很想在那对深邃的眸子里发现一些欺骗的端倪,可是她没能得逞,也许齐遇隐藏得太深了。
“我为什么非得认识那种人?”齐遇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他就是你昨天说的那个人,钱世长的弟弟,钱勇。”
“原来是他!?”齐遇皱起了眉毛。
“怎么?”宁晨问。
“从他的气质与表情上看,他不太像能够杀人的人。”齐遇故作惋惜地唉声叹气。
“你为什么那样说?”宁晨问。
“因为我能感觉出,他只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他没有那双敢于置人于死地的人才有的眼神。”说着,齐遇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你在撒谎对不对?”宁晨问得很奇怪。
“什么?”
“你曾经对我说过,当人想掩藏内心的真实想法的时候,会习惯用手摸自己的鼻子。”
“我有说过吗?”齐遇赶紧把手放下来,“你那么聪明,也许我不该教给你太多知识。”
“其实在你心里,已经认为钱勇是杀死孙寿的凶手了,对吗?”
“那只是我的感觉,你们警方不是什么都得靠证据吗?”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宁晨问。
“我只是不想让警方过多怀疑我。”
“不,这不是你的初衷,你是故意想诬陷钱勇,把杀人的事情引到钱勇身上,对不对?”
“我诬陷钱勇?我有必要这么做吗?”齐遇大声说。
“反正你自己心里明白!”
“好了,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我要回家了。”宁晨闭上嘴巴,无力地垂下头,她快步走了几步,转头告诉齐遇说,“分手之前我再对你说一句话,齐遇啊,你早晚会被你白认为的小聪明害死的!”
“喂,你说的分手是什么意思?!”齐遇很紧张地问。
太阳倨傲地高高挂在天际,然而在停尸房的一角,却是一股沁凉,仿佛死者的冤灵就在身边徘徊不散,飘荡起一股阴森诡谲的氛围。
一位蓄着短胡须的老法医推开解剖室的门走出来,一步步踱到顾阳熙与宁晨跟前,他说:“解剖了颈部,气管里面没有河水灌进去,这说明死者不是被河水淹死的,而是从高架桥上下落到河水之前就已经断气了。”
“是他杀?”宁晨问。
“仅仅这一点还不够说明是他杀,因为很可能车子在撞到桥护栏的时候人被撞击而死。但接下来我们检查了死者气管周围的组织,舌骨与甲状软骨旁的肌肉出现淤血和骨折的迹象,这种外伤又不像是偶然撞击后形成的。于是我们又打开了胸腔,肺叶有缺血的情况发生,又发现死者的眼角膜出现针状的出血点,这是因为胸部或颈部受到外力挤压,导致血管压力高涨而破裂,因此断定死者死于窒息。既然不是掉进水里窒息而死,加之颈部的伤痕,让人更确定死者曾经被凶手紧勒住了脖子……”
老法医的一番话讲完,顾阳熙点着头问:“能看出是使用了什么工具勒死的吗?”
“看不出具体的痕迹,”法医想了想,又说,“我觉得凶手一定是个老手,杀人的时候很从容,似乎还用柔软的东西垫在了死者的脖子上,为的就是制造一种高空坠落意外死亡的假象。”
回到刑警大队办公室,有两名警员正坐在桌边等待着顾阳熙。
“死者血型与大缘斋的助理孙寿相符,于是我们就展开了调查,”警员说,“孙寿住在城市近郊的一个单身公寓里,他早出晚归,房东对他一无所知,我们搜查了那个房间,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和普通单身男人的住处没什么两样,但我们发现了一张照片,是孙寿与一个女人的合照,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
“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宁晨问。
“根据照片,我们找到了那个女人,那是个26岁就守寡的女人,面貌虽然普通,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隐约散发出一点点妩媚。她承认与孙寿是情人关系,并且她说最近几日都联系不上孙寿这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你有没有问,孙寿失踪之前,他有无异常表现?”宁晨又问。
“女人说,那几天孙寿有些心神不宁,虽然女人试图打探一些消息,以便安抚他的情绪,但孙寿就是只字不提,但孙寿也并没有表露出要远行或者说出受到威胁之类的话语,因为女人与孙寿并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时间也不多,从女人嘴里没得到太多信息,不过……”
“不过什么?”顾阳熙问。
“有那么一个问题,不知道与本案有没有关系?”警员挠挠头。
“你说说看。”宁晨催促着。
“女人的家在不久之前被盗过,有个贼撬开女人家的门,偷走了一些现金、首饰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个应该不重要吧。”
“仅仅丢了这些东西吗?”顾阳熙问。
“对,我也着重这样问,女人就是这么回答我的,因为她家确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首饰和现金加在一起也不足一万块,她当时也报了案,但至今也没有找回被盗的物品。”
……
散会后,宁晨与顾阳熙一起走进办公室,宁晨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顾队,杀死孙寿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齐遇?”
“为什么这么说?”顾阳熙不很理解地看向宁晨。
“假如齐遇就是那名神秘男子,他威胁孙寿以便取得大缘斋洗黑钱的证据,二人争斗中意外失手杀死孙寿,为了自保他不得不制造一场意外车祸掩盖证据。那一天,他和我谈话,又故意把杀人的罪魁祸首指向了钱世长和其弟钱勇。您想一想,这些不能没有联系吧?”
“昨天晚上你与齐遇见面了吗?”顾阳熙问。
“聊了几句,”宁晨坐在顾阳熙对面,“他似乎毫无察觉警方的怀疑,而是仍旧想从我嘴里套出一些信息,当然,我知道了利害关系,只是搪塞,几乎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昨晚他离去时挺不高兴的,我也没说什么,不过,我还是担心他会再次犯案,我真的很担心,以我一个人的力量,也许制止不了他,顾队,我这两天的压力真的很大!”
“如果派同事去监视他……”顾阳熙摸着下巴,“以他的敏感与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出来,打草惊蛇还好说,就怕是激怒他,那样的后果会是很严重的。”
“可不可以这样……”宁晨看着顾阳熙的眼睛。
“你说。”
“可不可以把齐遇调来刑警队……”
“调来刑警队?这怎么可能!”顾阳熙摇着头。
“因为齐遇起初就曾对我吐露过,他很想参与进来协助警方破案,他说他懂得一些心灵魔术的有关技巧和知识,因为那名神秘男子犯案的手法就是运用了心灵学以及心灵魔术的一些原理和手法。顾队,还记得喷绘在KT板上的冷冻车吗,假如没有昏暗窄小的环境,没有暗淡的路灯光线,绝不可能迷惑警方的眼睛,并且产生错觉。还有牛大姐抢劫宝石的案子以及周算子猜测纸牌的视频,这些都很像是运用了心理暗示加上催眠引导所致,尤其是那三张纸牌的骗术,无论我们睁大眼睛怎么看,都猜不中扣在桌面上的牌,难道这些不像魔术吗?”
“心灵学是什么意思?”顾阳熙觉得自己的头一阵阵发涨。
“齐遇曾经解释过,我也没怎么听懂,但似乎比心理学更久远、更神秘一些,”宁晨话锋一转,“您可不可以跟局里领导请示一下,把齐遇这个人暂时调到局里来帮忙,一方面可以从他嘴里得到一些线索和细节,另一方面使警方更加便利地监视他,以防他再次犯案,危害社会。”
“这个……”顾阳熙揉捏着额头,“好吧,你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好的,那我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等宁晨离开后,顾阳熙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随烟雾的缭绕,顾阳熙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