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倩影迷香

月光婆娑,情调浪漫。

为了尽快疏解少华心中的结,柯小南伸了个腰,赞美道:“竹林的月色真美啊!难怪林雅容会选择在这儿隐居。”

竹影闪闪烁烁,不时落在小南和少华的脸上。

郑少华说:“正因为她选择了这儿,才发生了这件怪案。”

柯小南想起了孟浩然的一首很适合此情此景的诗,她情不自禁地吟给少华:“白鹤青岩半,幽人有隐居。阶庭空水石,林壑罢樵渔。岁月青松老,风霜苦竹疏。睹兹怀旧业,回策返吾庐。”她问少华,“你说,这么美的地方,谁不喜欢呢?”

郑少华说:“喜欢是喜欢,可发生了疑案,就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忧郁地转过头去不愿多说话。

柯小南体会到了少华苦恼而又无法言明的心思,她善解人意,劝慰说:“少华,我们是来全力以赴破案的,所以,在个人情感上,还是不要表示或付出。”小南走开几步,背靠在一棵竹子上。

郑少华理解小南的一片苦心,他点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转过身去,心里泛着酸楚。也许,在小南的眼里,他只是个大男孩,还没有资格和她谈情说爱。

事实上,虽然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大,但郑少华早就深爱上了柯小南这个大姐,尽管他知道,有恋姐情结的男人都是脆弱的,但他宁愿承受这脆弱,他要义无反顾、毫不停息地去爱,因为他坚信,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那天,柯小南从外地来报到,是他去接的站,茫茫人海,小南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来接她的。小南那大皮箱还是他扛的。回到局里,是他给小南收拾的宿舍,看小南带的书不少,他还把自己的台灯送给了小南。傍晚,他还请小南去吃了火锅,两人谈得很投缘,很开心。初次的相识就这样透着缘分。

从此,爱的火苗在他的心中燃烧,爱的江河在他的心中奔流。

这次和小南一起破案,他觉得是进一步增深两人感情的好机会。爱的力量一直在促使他向小南表白。此刻,他鼓足勇气,对小南说:“小南,我真的很喜欢你!”

少华是严肃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没容少华作更多表白,小南就打断了他,说她早就看出,不过,刚才她说了,现在不是谈个人情感的时候,等以后再说。

郑少华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爱神丘比特的箭正在射来。他异常兴奋,急不可待地表达道:“小南,我听你的,就是等到月亮沉到大海,我也等!”

柯小南笑了,摇摇头,没必要为爱痴狂,一切随缘就好,若有缘,牵手做恋人,若无缘,一笑做朋友。

一缕花的芳香漫过少华的心头,这一瞬,他有些冲动,上前一步,没等小南反应过来,已将小南拥在怀里:“我的爱情格言是:一爱到底,决不回头!”一股爱的力量将小南拥得紧紧的,紧紧的。

为爱等待了二十八年,这一瞬,一朵超越了年龄的爱情之花,悄然綻放。心的灵犀,感受夜的美。

忽然,一阵动听的音乐响过,局长来电,询问小南案情进展如何,小南自小就没有撒谎的习惯,更甭说她现在是在办案,她向局长如实汇报了案情,同时也说明了力求在短期内破案可能会有困难,局长为人宽厚,安慰小南勿急勿躁,要沉着冷静,细心排查,切记:莫以案小而忽视,莫以案大而急促!并说,等案子破了的那一天,他要在家中设宴,敬小南三杯。

局长厚爱,小南很感动,深表谢意后,向局长郑重承诺:不管案情有多少疑云笼罩,她都要动用全部智慧,认真调查,拨开疑云,让案件真相大白。

通话时,郑少华为柯小南捏了一把汗,他真怕局长给小南下“死命令”,让她限期破案。当听到局长大人的一番体谅之情,他的一身冷汗才速然滑去。

看少华关爱情深,小南一汪欣慰充盈心间。她坐到石凳上,对少华说:“刚才我和局长通话的时候,我突然想到,在柳叶飞的报案记录上:方雨轩已加入日本国籍,也就是说,在方雨轩的问题上,我们要慎重,千万别搞出个什么事件来,倘若那样,可不是你我能担待的。”

郑少华点点头,非常赞同小南的观点,但他也认为,根据初步的接触和判断,方雨轩的嫌疑最大,如果轻易将他排除或是减少重视,那也许会给整个破案带来不利,甚至会将案件引入更深的迷途。很明显的一点是,方雨轩去卫生间的那段时间,他根本无法证明。

柯小南明白少华对案件的担忧,她掐了掐眉心,补充说:“疑罪从无,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我们无权对方雨轩采取任何措施,所以说,水流千遭归大海,我们还是要慎之又慎,细致排查。”

柯小南的话句句如经典,郑少华细细品味,对案情重新思索。

就在这时,一个小巧玲珑的身影从侧面一闪而过。

郑少华拔出枪,大喝一声,快步追了上去,没追几步,这个身影就蹲在地上抱着头喊:“是我,秋香!”

郑少华放回枪:“起来,你在这儿干什么?”

秋香站起身,嘴里吞吞吐吐:“我……我……”她两眼寻找小南,惊慌的样子像是怕郑少华误以为她就是那个“鬼影恶魔”,把她抓起来。

借着月色,柯小南看到——

白天还是含羞草的秋香,到了晚上,身上竟只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乔其纱裙子,整个人站在那儿,透着一股诱人的幽香与妩媚,就像一幅待人欣赏的裸体美女画。

目睹此景,柯小南吃了一惊,她双眸里闪着疑惑:“秋香,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里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秋香瑟瑟发抖,吱吱唔唔:“我……我……”她两腿打颤,直往里并。

这一点,引起了柯小南的注意,她大声追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秋香迟疑,小南加重了语气,“秋香,我可告诉你,你必须说实话,不然,你别想回去睡觉。”

秋香低着头,犹犹豫豫,似有难言之隐。她看了一眼郑少华:“小南姐,我……”

柯小南明白了什么,示意少华回避。

少华退后十几米,看着这边。

秋香羞羞答答地告诉小南,说她患有皮肤瘙痒症,需要每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别墅西侧的荷塘里泡一会儿,否则,会奇痒难忍。

听到这儿,柯小南叹了口气,原本会以为从秋香这儿得到一点儿破案线索,可没想到秋香竟如一页白纸。

小南又问秋香:“既然这样,你跑什么?”

秋香低着头,解释:“我怕你们把我当成了坏人。”下意识里,秋香的手在努力遮掩下身。

这一动作,让柯小南注意到,秋香竟没有穿内裤。

一瞬,面对这样一个神秘的保姆,神秘的秋香,柯小南开始思索。

不知缘何,她对秋香的神神秘秘,感到不可思议,似乎欠缺逻辑。

一,纵然患有皮肤瘙痒症,可为何偏要等到夜深人静才去荷塘?二,为何偏要穿一件几乎是透明的裙子?三,患有这种病的女孩子,大多是那些小姐,像秋香这样一个清纯的女孩,怎么会染有此症?不过,看她如此性感,如此具有诱惑,倒真像个风月女孩。

想到这,柯小南的心海上空掠过一片厚厚的疑云。

若沿着这条思路,那秋香很有可能是个妓女。那她来幽林别墅做保姆的动机,就值得研究。

不由得,柯小南开始重新审视,在她眼里,秋香成了一个谜,一个短期内无法破解的谜。

但推理就是推理,推理不能代替证据,只有不断发现,才能逐渐揭开谜底,找出真相。尽管迷雾重重,但她有决心破解谜题,查清此案。

根据上面的逻辑,柯小南觉得,该案,抑或是秋香与他人勾结,一个为财,一个为色,故意制造。至于秋香的下一步计划,很有可能是先以自身的魅力诱惑柳叶飞,然后再谋其财产。

接下来,柯小南迫切想弄清两个疑点:一,秋香是否真的有病;二,秋香是否真的去过荷塘。

对于第一个疑点,操作起来有些困难,不过,如果第二个属实,便能印证第一个。

柯小南不愧是个硕士,无论是在推理方面,还是在细微观察方面,都有她的独到之处。她蹲下身,一边摸着秋香的碎花凉鞋,一边关心地说:“秋香,你不知道,你小南姐还会看脚相呢,而且还挺灵,来,我也给你瞧瞧。”没等秋香作出反应,柯小南迅速搬起秋香的右脚,褪去她的凉鞋,用手指在她的脚心轻轻划了一下,然后,她笑着说:“秋香,祝贺你,从你的脚相看,你这一生,脚踏实地,富贵不愁!”

秋香对柯小南的这一快速袭击,有些招架不住,身子往后一仰,差点歪倒。她瞪大眼睛,看着小南,怀疑小南有给人看相的嗜好。不过,当听到小南把自己说得这么完美,她也就不再多想,乐于接受:“谢谢你的吉言,小南姐。要是我真的富贵不愁,那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秋香红红的脸蛋上挂着向往而又甜美的笑,仿佛那美好的一切很快就会梦想成真。

不远处,郑少华看小南去划秋香的脚,他有些不解。起初,他以为小南破案压力大,想和秋香谈点女人间的事,放松一下上了发条的情绪,但随后他意识到,小南是个做事严谨的人,按她的风格,她这样奇招一闪,必然有她的道理。

柯小南看少华一直注目这边,知道少华又动了好奇,于是,她冲少华一招手,示意说,回去告诉他奥妙。她一拉秋香:“还是回别墅睡觉吧,别总是深更半夜的出来,不安全。”

“嗯!”秋香答应着,跟着小南往回走。

一进别墅,秋香的黑猫扑了上来,它趴在秋香的脚上舔了几下,围着秋香不停地转,两只蓝幽幽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小南,一会儿看秋香,仿佛在提醒主人,它在这儿等候多时。

好一个善解人意的黑猫!

柯小南感觉它空灵,诡秘!

别墅内外,一片寂静,只有花香在飘逸。

柯小南和秋香说晚安,并一直看着秋香拐到厨房的另一侧进入厨房,很快,她看到秋香熄了灯。

“天不早了,我们也上去睡吧。”郑少华站在小南的身边。

柯小南答应着:“好的。”但目光,依旧停留在厨房的窗口。

事实上,熄灯后,秋香并没有睡,她趴在床上,打开手电,一页一页地翻看那本《现代家庭》。偶尔,她还借着微弱的手电光,紧紧地盯着某段文字久久地沉思,那表情,像是在领悟,又像是在破解谜团。身旁,那只黑猫闪着一对诡异的眼神,不时抓挠一下她的胳膊。

而这边,柯小南一走进楼内,就悄悄提醒少华,要小心翼翼,千万别惊醒大家,那样估计谁都会烦,不管此时每个人是什么身份,尊重还是很要紧的。郑少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轻手轻脚地向楼上走去。

脚步非常轻,几乎无声无息。

在走到方雨轩的客房时,蓦地,从里面传出一阵吵架声,侧耳倾听,是方雨轩和水上真美在争辩,就听水上真美用斥责的语气质问方雨轩:“说,是不是你干的!我觉得柯小南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的娘!”方雨轩好像有天大的委屈,“你冤枉我了,怎么会是我呢?我和雅容是同学,又是好友,我怎么会丧尽天良,做这种畜牲不如的事!再说,有温柔的你,我还会想别的女人吗?”

“你别巧舌如簧,快如实交代!”水上真美语气逼人。

“真不是我!”方雨轩发誓般的重重地说。

水上真美不罢休:“姓方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些变态的事儿我看不出来,哪次和我上床,你不是一只饿了三天的狼!你说,你是不是个风流鬼!”显然,水上像是掐着腰站在床上。

“你!”方雨轩大概怒了,有些语塞,稍一喘息,“你纯粹胡说八道!”。

“你听着,我嫁给你以后,你要改姓水上,叫‘水上雨轩’,你永远甭想逃出我的控制!”水上真美咆哮地吼着。霸道的语气,从门缝撞击了柯小南,小南没想到外表温柔的水上,居然还有这么粗野的一面。她的话,简直不容方雨轩辩驳。

一声惨叫响过,大概是水上给了方雨轩重重的一脚!

就听水上又说:“我要提醒你,婚后,你要是敢对我不忠,我就跟你离婚,把你逐出家门!”看来水上家有这样的家规或风俗。

水上的话很有份量,方雨轩直说:“是、是、是……”

郑少华不想再听,一拽小南,示意回客房。

小南明白,走过去打开客房的门,和少华走了进去。刚坐下,少华就问:“为什么要在秋香的脚底划一道?”

柯小南一笑:“就知道你好奇。”她解释说,“凡是刚洗过澡的,只要在脚底轻轻一划,就会出现一道白色痕迹,反之,则无。为了不引起秋香的怀疑,我才随机应变说会看脚相。当然,像这样的小绝窍,都是平日留心观察的。”

郑少华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是在验证秋香有没有撒谎。”

柯小南点点头:“是的,从那道白色痕迹看,她没有撒谎。”

少华一皱眉:“那要是她刚出过汗呢?”

“汗过无痕!”小南很肯定。

少华觉得邪门,不服:“那要是她刚在卧室或是只在池塘边洗过脚呢?”

柯小南想了下:“按常理,一个清纯如水的女孩,怎么会只为洗脚而不穿内衣?即便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那她又为何洗完脚,一个人深更半夜跑去前面竹林?还有,就算为了洗脚,又何必非要穿一件几乎透明的裙子去池塘?所以,综上所述,我可以很肯定地说,秋香没有撒谎。不过,至于她到底有没有隐瞒什么,我暂时还很难确认。”

郑少华眉头紧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柯小南问:“你是不是还有疑问?”

郑少华说:“不错,我确实还有疑问。”

“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喜欢做老师。”柯小南很大方。

没等再问,郑少华先笑了,他笑着说:“我想问,你到底有没有看清秋香是否穿了内衣。”

柯小南说:“放一百颗心,我也是女人,一眼就看清了。”

郑少华说:“这样说来,秋香是有些怪。”

小南说:“是啊。”她脸上露出一份担忧,“不知为什么,今晚我有些怕,这样吧,你留下来睡沙发。”

郑少华深爱小南,求之不得,他很愿意英雄护美。

小南坐在床上,双膝抵胸,甜美地笑,感觉里,身心被一种幸福包围,二十八年的愁云惨雾,如大风袭尘,一扫而光!

然而,就在这同一时刻,林雅容却坐在卧室的床上被重重的忧伤和痛苦包围。对于遭受的污辱,她既感到恶心、肮脏,又感到羞愧、自责。

今晚,她用尽温柔,想让叶飞欢悦,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叶飞始终不肯碰她。她心里感叹,原先那个温柔如春的柳叶飞,一夜之间,竟变得萧瑟秋风,看这情形,很快就要进入爱的冬季。听人说,一个男人若是不喜欢一个女人了,肯定先从她的身体开始。

沉默,两人都沉默。

林雅容娥眉低垂,两行悲凉的泪水缓缓滑落。

她清晰地感觉到,不是自己柔情不足,是叶飞已彻底厌恶她。那她的痛呢?她就好受?她扭开头,不让叶飞看到她的泪。回首从前,多少花前月下,多少山盟海誓,多少朝思暮想,多少相亲相爱……而如今,这美好的一切,只怕转眼成云烟。

林雅容思绪紊乱,情感迷茫,忧怨深深!

今夜,是如此的悲哀,如此的绝望!

任风儿吹拂,两人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秋香来请雅容去用餐,当她一眼看见雅容憔悴的样子,急忙安慰:“雅容姐,你是个有学问的人,遇上这种事,你可一定要挺住!”秋香看雅容的梳妆台有些乱,就挨样擦拭、放好,一边做,她还不忘继续劝慰雅容,“我们女人就是难,很多事我们只能忍,男权从不肯向女权低头。”一不留神,一面小圆镜被她跌碎在地上。她吃了一惊,慌忙捡起。

林雅容接过来:“碎就碎了吧,破镜难圆。”她话里似有某种深意。

秋香品味着雅容的话,建议说:“我明天再去买个吧?”

“新的再好也没有最初的那份感情。”林雅容意味深长,一脸伤心、无奈。

秋香不敢再出声,站在一边,等着雅容对她闯的祸做出发落。

其实,林雅容没有怪秋香,她缓和了下悲伤纷乱的情绪,镇定地问秋香:“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秋香忐忑地摇摇头。

林雅容愁肠百结:“那你懂爱情吗?”

“不懂。”秋香仍旧摇头。

林雅容咬了咬下唇,望着前面的竹林:“爱情就是那独木桥,虽然知道走过去就是一片美好的风景,可却要冒着跌下悬崖的危险!”

雅容红唇微颤,秀美的容颜,被一层阴霾笼罩。

秋香品味着雅容深奥的哲言,双眸盯着那面破碎的小圆镜久久地看,仿佛里面蕴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雅容走过来,碰了她一下:“怎么了秋香?发什么愣?有男孩子追你?”秋香身子微微一颤,摇摇头,“没……”她慌忙说,“雅容姐,别墅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客人,厨房开支大,需要……”

林雅容无心聆听秋香的例行报账,一摆手:“以后这种事,你直接找叶飞,需要多少,你尽管向他要。”

“是。”秋香恭恭敬敬,答应着,退了出去。

而此刻,就在别墅的爬满紫藤的铁栅栏外,女探长柯小南刚从竹林里跑了一圈回来,就被柳叶飞拦住:“柯探长,如果你同意,我想出山谈笔生意。”他用征求的目光瞅着小南,等待她的答复。

“谈生意?”柯小南先是一怔,继而用一束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叶飞,“很急吗?”

“是的。”柳叶飞表情凝重。

“哦。”柯小南眉梢一扬,略有所思,“知道了。不过,柳先生,是这样,在这特殊时期,我认为你出山谈生意不合适。”小南的话有所保留。

柳叶飞依旧表情凝重,坚持说:“我必须出山,这笔生意很重要,耽搁一天就要损失几千万。”见小南的脸上显出并不想急于放行的样子,他换了一种口气,“柯探长,我必须提醒你,我是受害人,而不是嫌疑人。”柳叶飞儒商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犀利!

柯小南无言以对,柳叶飞有理有据,最后,她妥协:“那好吧,快去快回。”话到此,她以为柳叶飞会欣然接受,可柳叶飞没有领情,冷漠地说:“那要看我谈的生意顺不顺。”柯小南无奈,双手一摊:“随你便。”说完,她要拂袖离去,一抬头,秋香走了过来,手里还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看样子,要同柳叶飞一起出山。

果然,秋香走过来:“小南姐,跟你打声招呼,我要随柳先生出山采购一些食品,顺便跟他报一下账。”

柯小南快速回望了一眼柳叶飞的神情,淡淡一笑:“好啊,没问题,总不能为了破案,让大家都减肥嘛。”

柯小南的幽默,引得秋香莞尔一笑:“谢谢小南姐。”

“去吧,早去早回。”柯小南没有再深问,这是人家别墅的事。

秋香很兴奋,答应一声,随柳叶飞去了。

柯小南伫立原地,望着迅速消失的车影,心头掠过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疑云。

猛回首,画家唐国秀正朝这边张望。她走过去:“在跟踪我?偷看我?”

唐国秀灿烂一笑,蛮有风度:“哪有,是叫你去用餐,我是关心你,只有破了案我才能无罪一身轻地离开这儿。”

柯小南一笑:“你现在走我也不拦你。”

两人回到客厅。

此时,诗人方雨轩因一夜未得云雨,脸上挂了许多忧愁。他坐在那儿,谁也不理。而水上真美,此刻正躲在客房,通过门缝向外窥探。那神情,仿佛林雅容的身心之痛,对她而言,已是过眼云烟。

面对秋香早已准备好的丰盛早餐,客厅里的几个人腹如沉石,无心下咽。

周雪芳天一亮就去了竹林练剑,这会儿还没回来。

温庭义坐在沙发上,闷头吸烟。

江户川不在客厅,大概正在客房里制造惊世之作。

整顿早餐,几个人的谈话,除了文史哲,没有一句涉及疑案。这一点,让柯小南很意外。

早餐过后,大家都坐在客厅喝茶,而林雅容却在卧室里不肯出来。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的浮云,忽远忽近。一张张可疑的面孔,一张张熟悉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交织。

她暗问苍天——

到底是谁制造了这将要毁灭爱情的悲剧?

到底是谁制造了这让人陷入一生痛苦的耻辱?

门一推,柯小南端了一杯茶走了进来,一抬头,她注意到了墙上相框里的几张照片,那里面,除了林雅容的一张半身照,其余的,全是林雅容和柳叶飞的亲密合影——从他们相亲相爱的笑容,可以看出,林雅容和柳叶飞情深似海,幸福甜蜜。

触景生情,柯小南有几分艳羡,渴盼自己的爱情也是如此。情不自禁,眼前,闪过少华英俊的身影。

是啊,爱情是一道永远也研究不完的课题——有的,坚如磐石,钟爱一生;有的,蜻蜓点水,一闪而过。神秘而又美好的爱情,既让人充满向往,又让人如履薄冰。婚后是围城,婚前是长征。

“柯探长,你一定要尽快查出凶手,让他得到严惩!”林雅容对这个就要毁灭她的爱情和婚姻的凶手恨之入骨!

柯小南非常理解林雅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坚定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查出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南注意到,林雅容长发蓬乱,面容憔悴。显然,昨晚没睡好。由此,小南不禁暗怪柳叶飞身为丈夫怎么没有好好安慰妻子。但为了破案,她还是单刀直入:“你能否告诉我,方雨轩是不是你的初恋情人?”

林雅容表情一颤,双眸惊异地望着小南,她感觉小南的问题太突然,这种袭击,很容易勾出别人的隐私。她心湖里风起云涌。她走到窗边,避而不答:“你这样问太残酷了,你不能随便问别人的隐私。”她竭力掩饰,“你有什么证据?这与案子有关?”

柯小南力挽狂澜:“是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听别人的隐私。我没有证据,是我猜测。”柯小南以退为进。

林雅容背对着小南,情绪跌到了低谷,她要失控,慌乱地叫道:“你是侦探,你怎么能随便猜测!你要用证据破案!”

林雅容伤心难抑,泪如雨下。

面对这难以收拾的局面,柯小南毕竟是个心理学硕士,她抓住要害,直逼过去:“也许正是这个你不肯面对的原因,才导致了这出悲剧!”

林雅容镇住了,几秒后,她以为耳朵听错了,转过身,泪眼朦胧地望着胸有成竹的小南:“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是我导致了这出悲剧?”她冲动起来,大有对小南兴师问罪的气势。

柯小南坚持自己的观点,掷地有声:“完全有可能!”

速然,林雅容垂下头,陷入沉思。

柯小南长舒一口气,终算摁下了林雅容的冲动。

但随后,她又迫切想弄清楚在林雅容的内心究竟隐藏了哪些难言的苦楚。她深邃地想,方雨轩应邀来到幽林别墅,绝非仅为了品茶吟诗,其中,很有可能存在重温旧梦的成分。

林雅容迟迟不语,丝毫没有半点儿想主动“交代”。

柯小南拿出了撒手锏:“我见过这样一句话:祝细雨润华轩林雅容赠。”

林雅容惊了,张大嘴巴愣在那儿。好一个神探柯小南!一切都无法再回避。她凝眸窗外,语气凄凉:“我承认,方雨轩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的故事是从大学开始的,当时,在一次校园诗会上,我看雨轩才华出众,文笔不凡,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由于彼此兴趣相投,所以我们很快就牵手校园。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们的爱情列车上忽然挤上两个人,一个是温庭义,一个是江户川。他们两个如火如荼,狂风追情。在这种爱的包围下,我开始飘飘然。因此,在一段时间里,我对雨轩若即若离,不冷不热。”

柯小南认真听着。

林雅容继续说:“方雨轩很有风度,他看我有些移情别恋,就在一个月色朦胧的晚上,主动提出了分手,还说,分手不说再见。当时,我痛苦极了,为了让自己有个安慰,我发疯似的分别和温江二人频频约会,可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我,过了一段时间,等我心情平复了,我彻底关上了爱情之门,直到几年后遇上柳叶飞,才重新开启。”

柯小南闪着睫毛,从头至尾,字斟句酌,故事虽短,但内容却很充实。趁热打铁,她追问细节:“那你和方雨轩发生过性关系吗?”

“没有。”林雅容很镇定。

“和温庭义呢?”柯小南又问。

“没有。”林雅容摇摇头。

“和江户川呢?”

“也没有。”林雅容依旧镇定。

柯小南调整了一下思路:“你感觉他们现在还爱你吗?”

林雅容一脸茫然:“不知道。”

“那诗集上的题诗怎么讲?”柯小南突然想起了《初恋时节》上的那首题诗。她盯住林雅容,观察她的表情在这一问题上有何异样。

果然,林雅容先是一怔,继而恢复平静:“那只是方雨轩的赞美,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诗里明明暗示‘爱情真美’,这一点怎么解释?”柯小南抽丝剥茧。

“方雨轩是个喜欢卖弄文采的人,他那样写纯粹是玩弄文字游戏,如果你硬要拿这个大做文章,我也没办法。”林雅容知道遇上了高手,她无法回避柯小南的紧追不舍的一层一层的剖析。

“这是你的感受,还是你非常了解他?”柯小南继续深入。

林雅容伤感地一笑:“毕竟恋过,算是了解吧。”

“哦。”柯小南点点头,“那你认为,他们三个,谁会有可能作案?”为了减轻对雅容的压力,她把目光投向墙上那幅“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有意境,让人遐想。”

林雅容心力交瘁:“我不知道,也许是江户川,也许是庭义,也许是雨轩,也许都不是。”

“那你认为,他们应邀来幽林别墅,除了参加诗会,还会有别的想法吗?”柯小南试图从林雅容的故事里找到破案的线索。

“当然有,他们很想欣赏一下这儿的风景。”林雅容开始烦躁,一只手很想去抓什么。柯小南扶她坐下:“这一点我能理解,可这儿竹林深深,人影少见,难道还会有别的疑犯?”她眉头紧皱,陷入困惑,脑海里,暴风骤雨地掠过幽林别墅的一切。

“这是你的事,我无能为力。”林雅容明显有些抵触。

“可我需要你的建议,你的配合!”柯小南很诚恳,希望雅容无所隐瞒。

林雅容一脸无奈:“可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柯小南思忖着:“我不想用过去来衡量现在,但我想说,也许正是由于你当年对他们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爱,才导致了这出悲剧。初恋是神圣的,初恋是难忘的,也就是说,他们其中的某一个很有可能为了一亲芳泽,而精心策划了这起高智商的犯罪。”

“既然这样,那请你告诉我是谁。”林雅容看着小南。

柯小南很自信:“这要取决于你的一切情况介绍。”

“那好,你继续问吧,反正我已是个满身污秽不怕脏的人了。”

柯小南感觉到了林雅容的抵触情绪,很显然,林雅容对她的一个接一个的敏感问题,开始不耐烦,甚至想逃避或是草草应付。但为了尽快破案,她再次掀起问题风暴:“那请你告诉我,当你突然看到那张鬼脸,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惊恐万分,吓昏了过去。”林雅容回忆道。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出他像谁。”柯小南补充。

“没有。”林雅容摇摇头。

柯小南执著不息:“那你再回忆一下,凶手除了在你的敏感部位留下痕迹,还有没有其它的动作,比如……”

林雅容满脸羞红:“当时痛苦还来不及,哪会留意这些。”

“这不行,你必须回忆,这对破案很重要,你再想想。”柯小南态度坚决。

“当时惊恐万分,确实没体会到……”林雅容想了想说。

柯小南怕雅容有顾虑:“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变态的动作。”

“这与案子有多少关系?”林雅容不懂。

柯小南说:“表面上看没有,可若知道了某个人的细节,就水到渠成,对上号了。”

“既然这样,那我再回忆一下。”林雅容闭上眼,竭力回忆每一个细节。

柯小南坐在一边,耐心等待。

几分钟后,林雅容睁开眼,描述说:“当我醒来,首先感到身上有些痛,随后发现,自己被人奸污了,后来,叶飞把床单烧掉冲走了,我也被抱进了浴缸……”

柯小南很失望,从林雅容的描述中,依然没看到有价值的线索,仅有的一点,也与自己掌握的对不上号,除非那人在作案时采取了刻意的克制。她低下头,陷入沉思。

看柯小南沉思不语,林雅容试探地问:“以你的判断,你是不是已锁定了目标?这个人是谁?”她很想知道,因为这关系着恨与毁灭。

柯小南抬起头,淡淡一笑:“只是一些想法,还不成熟,另外,出于案情需要,暂时保密。”她不想说破心中的秘密。

林雅容急了:“可我的隐私全被你挖走了。”

柯小南不好意思,面露歉意:“请原谅,我会严格保密,再说,这也是案情需要。”

林雅容缓和下来:“你可真厉害,男人和女人的事,在你眼里,一看就知。”

柯小南说:“没办法,心理学家善于分析。”

“那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吗?”林雅容多少有些向小南挑衅。

“你一定是在恨我、佩服我,而且很想和我做好朋友!”

林雅容说:“聪明,不愧是个心理学硕士。那好,我也问你一个比较私人化的问题:作为一个女人,谁都羞于谈性,可你为什么这么洒脱、这么从容?”

柯小南由远到近:“性,原本就是美好的,它繁殖人类,凝聚真情,只是有些人把它想歪了、用歪了、做歪了。”

林雅容很赞同柯小南的观点,佩服说:“你应该去大学当个哲学教授,而不是侦探。”

柯小南叹口气:“四十以后吧。”

“为什么?”林雅容不解。

“因为到那时,我的思想就像秋天的苞米,熟透了。”

“你现在的思想就很成熟,蛮像个教授。”

“谢谢你的夸奖。”柯小南谦虚一笑。

“说真的,”林雅容眼神里飘着一丝兴奋,“要不是遇上这种事,我们会谈得很开心、很投缘!”

“你也不要过分伤痛,”柯小南真诚地安慰,“等案子结了,我们一定有机会长谈,未来属于每个人,美好也属于每个人。”

林雅容很欣慰:“小南,谢谢你!我期待着这一天。”

柯小南很有决心:“放心吧,风雨过后天更晴,人间处处是希望!”

林雅容忽地又想起了昨晚柳叶飞的冷漠,她感慨道:“只怕到那时,我的希望只是一片虚幻的梦。”

柯小南理解林雅容的苦,她走到窗边,眉梢上挂了一份淡淡的无奈。过了一会儿,她对雅容说:“你要坚信,虽然黑夜给了你一个恶梦,但黎明终会给你一片灿烂!”

柯小南大处着墨,试图以一个女人的关怀,劝导林雅容走出如影随形的恶梦之痛。她很清楚,此时的林雅容心理极为脆弱,若不及时调节,那她很有可能会在痛苦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直至将自己淹没在痛苦的深渊。

可林雅容在情感上毕竟有所失落,柳叶飞的冷漠就像一把寒气逼人的剑,在她的眼前直晃,仿佛这冷漠之剑,随时会将她斩落爱的悬崖。

她忧郁成湖,泛滥成灾。短暂的犹豫后,她收悲在怀,把昨晚柳叶飞的冷漠与厌恶告诉了柯小南。

对柳叶飞的表现,柯小南吃惊不浅。因为,这既在她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凭心而言,作为一个男人,遇上这种奇耻大辱般的事,很难说一点儿也不厌嫌,可像柳叶飞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表现出冷漠,也太无情!

仔细剖析,柯小南暗暗责怪柳叶飞,同时,她尽最大努力劝雅容:“你应该相信叶飞不是一个庸俗卑微的人,等过了这一段,他会对你好的!”有时,帮人建立一个信心很重要,无异于创造一个生命或一个奇迹。

“可他终归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哪个不喜欢一尘不染的女人。”林雅容陷在“一尘不染”的苦海里走不出来。

柯小南说:“你这样说,多少有些极端。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医治一切。”

门外,郑少华在喊小南。

柯小南急忙出去,问少华有何重大发现。少华带小南来到宽敞的阳台,指着对面的方雨轩的客房说:“要是方雨轩从客房进入客厅,再从阳台翻窗进入雅容的卧室,比谁都方便。”

柯小南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而且据柳叶飞讲,客厅的门从来都是敞着的。”柯小南来回走了几步,大体测了下客房到阳台的距离。

郑少华挠着头,恨自己的发现和推理又落后了小南一步。

柯小南知道少华又犯了不服输的牛脾气,她暗暗一笑,夸奖少华:“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郑警官在观察和推理上,也是蛮有一套的嘛!”

郑少华笑了:“真的?探长!”

柯小南捶他一拳:“当然真的,你以为我拍你马屁啊,我可没那爱好。”

小南笑弯了腰。两人回到客厅,讨论案情。

郑少华倒了一杯茶,憎恨地说:“这个凶手真狡猾,一点儿线索也没给我们留下,等我抓住他了,一定揍他个鼻口出血,半月下不了床。”

柯小南饮了一口茶,制止说:“少鲁莽,打人可不行,犯纪律。”

“这个我知道,我就觉得压力大,让嘴皮子痛快一下。”郑少华冲小南找打地一笑,“大姐,又劳你给我上课了。”

“我就喜欢给你上课。”柯小南捧着茶,脸颊泛起一片红晕。

郑少华故意气小南:“谢谢柯老师,我一定牢记在心!”

柯小南柔美地笑,拿少华的贫嘴没办法。她转入正题:“刚才,我在欣赏一幅画时,突然意识到,自始至终,我们都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或遗漏:我们对画家唐国秀的重视不够。也就是说,一开始,我们就在有意无意地将唐国秀从嫌疑人的名单中往外排除。”

一缕自责轻掠过柯小南清秀的面容。她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现在看来,唐国秀不但具备作案动机,更具备作案条件,一,整个幽林别墅,只有他是陌生人,而且,恰好是林雅容救回来的;二,从他为林雅容画像来看,他对林雅容的美貌和身材,很着迷;三,从他的画艺看,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画一两张鬼怪脸谱。”

顺着小南的思路,郑少华恍有所悟,建议说:“我们何不让唐国秀画一两张鬼怪脸谱,让林雅容辨认。”

柯小南说:“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有此意。不过,我担心的是,假如唐国秀真的是凶手,他是不会好好画的。”小南缓步阳台,思考对策。

郑少华深层次想了下,再次建议:“既然唐国秀来自巴蜀,那他一定熟悉川剧中的各种鬼怪脸谱,我们就只让他画川剧这一种,若是他连自己家乡的‘特产’都画不好,那说明他心中一定有鬼!再者,本来林雅容就回忆说,那脸谱像川剧的。”

“好主意,就这么办!”

柯小南眼前看到了破案的希望,兴奋起来。她站在那儿,对少华投来欣赏的目光。而少华,年轻英俊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几番由推理落后带来的烦恼,转瞬,荡然无存!

郑少华逻辑正确,柯小南由衷高兴。

这说明,她的眼光没错。

是啊,虽然少华在年龄上比她小了五六岁,有时还表现得多少像个孩子,可正是因了这种青春年少的气质,她喜欢,且喜欢不已。

不过,有时她也在胡思乱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有些变态了,一个二八年华的老处女怎么喜欢上了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小帅哥?难道,爱情真的不可思议?但转而,她又兴奋地鼓舞自己——爱情没有国界,更没有年龄的界限,正如少华所说: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事不宜迟,柯小南决定去找唐国秀。

不管是非对错,这毕竟是案子在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情况下,出现的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少华走了出去。柯小南抬腕看了下表,天近正午,她向楼下望去,柳叶飞和秋香还没回来。她纳闷。正在这时,茶几上的电话响了,她刚想过去接,没想到一直在卧室里伤感的林雅容几步跑出来,迅速抓起了话筒:“喂,是叶飞吗?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回来?”林雅容很急迫,一口气问,混乱而又复杂的表情,像是担心叶飞会出事,又像是因为巨大的痛怕失去叶飞。

柯小南站在一边,静静地听——

柳叶飞说:“车子出了点故障,差点撞了人,交警刚把车拖走,我晚一些时候才能回去。”

“那你没事吧?”林雅容语音惊颤,显出莫大的担忧。

柳叶飞说:“我没什么,就是秋香受了点伤,需要去医院。”

林雅容很疼爱秋香,嘱咐叶飞:“那你好好给她检查一下,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对不住人家父母。”

柳叶飞说:“我知道了,放心吧!”

电话挂断,整个通话,没什么不对劲。

柯小南走出客厅,感觉柳叶飞和秋香走得太近,那种暧昧的情感也太明显!结合昨晚竹林的一幕,以及对秋香的种种疑惑,难道秋香是一只狐狸精,既迷惑柳叶飞的心,又谋取柳叶飞的财?如果是这样,那柳叶飞和秋香也许早就是秘密情人,只是林雅容一直身处迷雾,不知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