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 辉煌的落日 游客之见
有一种传说中记载,曾经有一位巨人急急忙忙登上天际,他身形巨大,身体变成了石头而且被压碎肢解了,但人们还能认出他原来的轮廓:他的右腿在今天组成了阿提卡和卡亚至米洛斯之间零散的小岛,这些小岛代表了他的脚跟。他的左腿则组成了由俄贝到那科索斯之间的地区。伯罗奔尼撒代表了他盾牌以外的部分。他左手臂的曲线则被猜测为是现在的斯波拉泽斯。至于他的脑袋,据说被埋在色萨利山上。
巨人的脚之所以对着亚洲的方向,其中也许另有隐情。辽阔的波斯帝国事实上就虎视眈眈地位于希腊国旁,而面对的则是一片居住着被征服人民的前沿地带:其中便包括弗里吉亚、里蒂昂斯、卡利昂。披挂五彩衣裙,身着锁子铠甲,手持青铜武器,波斯人自诩为世界之王。
他们觉得整个宇宙是个统一体却忽视了其中的水域部分,同时也误解了雅典人的霸权;直到公元前480年地米斯托克利在他们的国王薛西斯眼皮底下摧毁了他们的舰队,他们这才认清了雅典的实力,接受了这桩奇耻大辱。
巨人身体最庞大的构成部分莫过于他的大腿了,差不多能和宙斯的相媲美。这也是迄今最宝贵的遗址,因为雅典娜女神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这便是阿提卡,而不远就是雅典城。北边是维奥蒂亚,住满了粗鲁的野蛮人,再过去便是色萨利和埃托利了。更高处是厄辟尔、马其顿和夏尔西迪克。面对亚洲的方向,也就是说面对着波斯,延展着色雷斯的疆土。巨人的盾包括了三个国家:北边是小阿夏伊,阿尔戈里德海湾深处是阿尔戈斯,另一个则是雅典人的强劲对手斯巴达人居住的伯罗奔尼撒了,正是斯巴达人即将给雅典城带来灾难。
在这些国家海岸线周围遍布有为数众多的海湾意味着两件事。首先,海对于希腊人来说就如陆地对于其他人一样熟悉。其次,当海上风浪大作,陆地便会为他们提供数不胜数的避难地。稀少的土地与易怒的大海铸就了希腊人既粗鲁又勇敢的双重性格,既像犁铧般的不协调,又如浪中孤帆一样起伏不定。这灵活和谐的艺术与这雄辩的口才和智慧并非朝夕得之,而是获于极端的斗争。
他们生活节俭:除了少许居住于城市中的人有能力拥有一匹马或一艘船以外,其他人均节衣缩食。他们的食物大多为烤鱼,腌制的或风干的都行,还有奶酪、橄榄、水果和酒。
从公元前5世纪初开始时,所有这些国家便战争不断。当它们为解放受波斯奴役的艾奥尼亚人而进攻波斯时,那已是世纪末的最后一年了。30年后,随着波斯被打败,米堤亚战争也结束了。紧接着,因为畏惧彼此之间的实力,他们发动了内战。尤其是雅典,它着实是让斯巴达人恐惧不安,因为它太富有、太强大了,而且时刻威胁着要征服伯罗奔尼撒人。与此同时,斯巴达的强大也令雅典惴惴不安。于是伯罗奔尼撒战争依势而发。
在这石子地上,充满了像是即将满溢而出的阳光,但同时却浸透了鲜血。成万成万的士兵在这儿长眠了,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同为希腊人,更别提他们都是人类这一事实了。让我们为这些骁勇却天真的灵魂哭泣吧,这些美丽强壮的躯体因为那安详和蔼面具下隐藏的虚伪而化为僵尸,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所称之为的城邦,称之为的伯利斯,孰不知它的内部早已因相互间的仇恨而变得面目全非。因此我们认定是今后的时代创造了这些战争引发的残暴行径。
为什么会有战争的存在?是因为这些引起战争的永恒原因:竞争,那些由人类狂热本性引起的竞争。酿制毒酒的不是别人,正是人类自己。狂热使他们认为既然自己是那样的强大、美貌、年轻、聪慧,那么就应该与日月同辉。希腊人为这种狂热付出了最残酷的代价:他们失去了自由。首先在马其顿·亚历山大的奴役下,他们的自由遭到了削减,而后又被罗马人所瓜分。自从那时起,一切都完了:罗马也变得像那些自以为能传唤春天的疯子般目空一切。
公元前5世纪时,雅典的实力达到了顶峰。在希腊所有的城市中,这是面积最大,人口最多,而且是最富有,兴许也是最具智慧的城市。在同一时代,也就是后来被人们所称之为的伯利克里时代(它才经历了不到40年的时间!)——在世界哲学史、文学史和艺术史中就已经有如下记载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迪奥赫内斯、埃斯库洛斯、欧里庇得斯、索福克莱斯、阿里斯托芬、菲迪亚斯……人类灵魂的所有幻想已被描绘得淋漓尽致,关于美的图像早就一次性被确定了。就算在最不起眼的陶器上,我们也能发现那些代表了所谓时尚元素并为大众所向往的男女演员模特。第一位异教徒的出现被人们看成是巫师,他动动手指就能使图像在屏幕上活动起来,就好像柏拉图的石穴深处骚动的影子。
不久,对权力的狂热追求使雅典陷入了困境。但无论如何,当时城邦已在城墙与五座山中被舒适地建立了起来。这五座山分别是西北边的塞拉米克、神圣雅典卫城和其掌管下的高利托斯,东部的里卡贝特和伊梅特。雅典卫城,是西方思想的心脏地带,是几世纪来人类生存条件的确立中心:神灵都是脆弱且无法预测的,但尽管这样我们仍不能将他们遗弃,正如我们不能遗弃父母与子女一样。
巨人的手臂加强了两堵城墙的保护作用,而它的尽头是著名的长墙,正是这一只宽大的手掌将大海揽入其中,这便是比雷埃夫斯。著名建筑家希伯达摩斯德米莱不久前刚描绘出它的蓝图。比雷埃夫斯广场脚下的海港叫冈塔罗斯,那儿停靠着与亚洲及东方岛国做买卖的商船,它们的经营利润正是雅典的经济来源。在另一边,是泽阿,穆奇,尤其是法莱尔的港口,战船从那儿出发,为雅典帝国的强大军队传送军情。
但千万不要弄错:雅典并非是座金城,是落日的余晖使新建大理石雕帕尔特诺斯和普罗比雷蒙上了柔和的色彩,保护女神雅典娜的巨型雕像在其中也显得熠熠发光。
有智慧女神雅典娜和海神内普丘恩的保护,也就是说拥有以优越的技术展现世界的能力和在风浪中航行的艺术,城邦本应是永垂不朽的,但归根到底,希腊人也只不过是群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