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亭离奇命案 二十七
之后的三四天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河野每天都出门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找他都不在。对他这种将我排除在外的态度,我非常反感,加上上次自己的失策,觉得很丢面子,所以我也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假扮什么侦探了。话虽如此,又觉得将这离奇的案件抛之脑后,一走了之又未免有点遗憾。于是,为了河野的那句“请再等一下”,我又继续住了下去。
另一方面,如上所述,警方开始对那两个拿皮箱的男人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森林中、湖水边都没有漏掉,却一无所获。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让警方这么大费周章,只要我告诉他们自己对时间的判断有误就好了。可是河野说,这也可以搜索被害人的尸体,不要阻止他们了。我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所以一直没有对警方说出这个秘密。
我每天可做的事,除了一有机会,便留意旅馆老板的行踪,再就是拜访河野。然而,老板的举动没有什么特别可疑之处,河野大多不在房间里。那几天的等待,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那天晚上,我也估计河野不会在家,漫不经心地打开拉门一看,出乎意料的是,不但河野在,还有那位村派出所的警官。他们好像正在认真地谈论着什么。
“啊,你来得正好。请进吧。”河野看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开朗地招呼道。
若是平时,我肯定会自觉离开,但是因为话题好像与案件有关,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没有再客气,进了屋。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外人,请继续说吧。”河野边介绍我,边说。
“正如刚才所说的,关于湖对面村里来的那个男人的事,”警官接着说道,“在我来这里的途中,正好经过那个村子,听到村子里人们在议论,说是在两天前的深夜,有人闻到了一股怪味。后来发现,不仅那个男人,村子里还有许多人也这么说。我问是什么气味,说是很像火葬场里的那种味道。可是这一带根本没有什么火葬场,真是奇怪得很。”
“是焚烧尸体的那种气味吗?”河野似乎非常感兴趣,两眼发光地问道。
“是的,就是焚尸发出的气味。就是那种怪怪的特别臭的味儿。听他们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了这次的杀人案。大家不是正为尸体失踪而一筹莫展吗。所以我认为这焚烧尸体的怪味与案件似乎有某种联系。”
“这两三天风刮得很厉害。”河野似乎想到了什么,充满信心地说,“刮的是南风。没错,连续刮了两三天的南风,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
“闻到气味的那个村子,不是正好位于这个村子的南面吗?”
“对,是在正南面。”
“因此,如果在这个村子里焚尸,由于猛烈的南风,气味必然会飘到湖对面的村子去。”
“但是,果真如此的话,比起那个村子来,这里的气味不是应该更大吗?”
“那可不一定。如果在湖岸焚尸,由于风大,气味就被全部吹散到湖面上。在这个村子里反而不会闻到什么气味,因为处在上风嘛。”
“但是,焚尸也能不被人发现吗?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具备某种条件的话就可以做到啊。例如在浴室的火炉里烧的话……”
“啊?你说在浴室?”
“是的,浴室的火炉。到今天为止,我一直没有叫你们,单独一人侦査这个案件,几乎查到了凶手。只是由于我至今还不知道尸体的下落,所以没有讲出实情。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全明白了。”
河野得意地看着我们二人惊诧的神色,转身拉开皮包,从皮包里拿出了一把短刀。这把刀没有刀鞘,又黑又脏,长约五寸,白木刀把。看到这把刀,我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窥视镜里看到杀人场景时,那个男人手握的就是这样的短刀。
“你记得这把刀吗?”河野看着我问。
“记得,就是这种短刀。”
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当我意识到警官也在场时,非常后悔,窥视镜的秘密可能也要暴露了。
“怎么样?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河野趁着我失言,继续说道,“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而且如果不从窥视镜说起,就等于我是在撒谎了。”
仔细一想,河野说得也有道理。为了说清楚我见过的短刀、凶手手背上的伤痕,从时间上证明那两个拿皮箱的男人无罪,以及拆窥视镜时发现的怪影等,还有其他种种问题,如果不坦白窥视镜的话,似乎不大合适。
“其实,那是我搞的无聊的恶作剧。”我迫不得已地说道。既然是坦白,就不能让河野说了,我打算自己说得委婉一点。
“我在旅馆浴室的更衣室里安了一个奇妙的装置。就是利用镜子和镜头的折射,我在房间里就能偷看到更衣室里的情况。当然,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闲得无聊,就把学校里学到的有关镜头的知识应用了一下。”
我尽量不涉及自己的变态嗜好,说得轻描淡写的。因为太出乎意外,警官显得有些理解不了,经我再三解释,他才好歹明白了个大概。
“由于这个缘故,关于最重要的时间问题,我一直隐瞒着,非常抱歉。警方开始调查的时候,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就没有说出来。还有一个原因是,由于我搞的是这种奇怪的装置,万一被人误解,说我与本案有什么牵连的话,可就麻烦了。但是,刚才河野君说已经知道了罪犯,我也不必再担心了。想看的话,回头我可以给你看一下装置。”
“下面就是我搜査罪犯的结果。”河野向警官讲解起来,“首先请看这把短刀。刀尖上粘有一些污痕。细看的话就可以看出这是血迹。”
由于又黑又脏,不仔细看,看不清楚,刀尖上粘着黑乎乎的血痕样的东西。
“这是一把与镜子里同一类型的短刀。刀尖上有血迹,因此可以肯定这把刀就是杀人的凶器。而且,我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把刀。”
河野煞有介事地说到这儿不说了,来回看着我们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