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亭离奇命案 三十四

“因为即便是在那样的危急时刻,我也想让你看看那充满刺激的美丽瞬间。说不定,比起把长吉放跑,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不过,我不知道你那时是不是正在看窥视镜。如果你没有看的话,那么我这出专门为你进行的表演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因此,作为更真实的证据,我事先在更衣室的木地板上涂了血。这种想法不过是我心血来潮,强烈的表演欲作祟罢了。

“一次旅行时,有个朋友给了我一支注射器。我生性就对这类医疗器械有着强烈的喜好。我经常拿它当玩具玩,去哪儿都带着它。我用那支注射器,从我和长吉的手腕上一共抽了满满一碗的鲜血,然后用海绵蘸上血,涂在地板上。把恋人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掺在一起,这种富有戏剧性的妙招让我高兴得忘乎所以。”

“可是,只不过一碗血,怎么会显得那么多呢?看上去差不多足有一个人身体里的血那么多。”我不禁插嘴道。

“窍门就在这里。”河野不无得意地答道。

“窍门就在于擦掉和涂抹开这两个做法的区别。因为谁也想不到有人会把流出的血均匀地涂抹开来。这样擦掉之后留下的痕迹,的确相当于杀死一个人流血留下的痕迹。其实,以画画卖钱的心情,假装是擦掉留下的痕迹,尽可能到处多涂,以致溅到柱子、墙上的血点,都非常仔细地制作,余下的血就涂抹在短刀尖上,然后将它放进那个白铁皮箱里。不用说,当时我就将长吉放跑了。对她来说,这是背上小偷的污名,还是获得自由的紧要关头,所以根本来不及害怕了。长吉沿山路,趁着夜色,向着与Y町相反的方向跑了。当然,我们早已预先商量好了碰头的地点。”

真相居然如此简单,我不禁感到有些失望。那么我的疑问就此彻底打消了吗?当然没有。如果那只是在演戏的话,就愈加令人费解了。

“那么,那焚尸的气味又从哪儿来的呢?”我急切地问道,“还有,三造为什么会死于非命呢?为什么你说他的死是你的责任?我实在不明白。”

“我现在就告诉你。”河野声音低沉地继续说,“后来的情况,你差不多都知道了。幸亏拿皮箱的男人,不出所料,好像是有前科的罪犯。他们趁着夜色逃跑之后,尽管警方那样张网搜捕,还是不知去向,所以我的表演便越来越像真的了。人们认定长吉是被害人,拿皮箱的男人就是加害人,警察以及所有的人都深信不疑。可是,我作为案件的始作俑者,局面越是闹得沸沸扬扬,我就越是担心得不得了。事到如今也不能说那是恶作剧了,可是,如果不坦白的话,有一天拿皮箱的男人被捕,难保不会弄清真相。因此,尽管长吉在约好的地点焦急地等着我,我还是不能去她那里。在案件有个眉目之前,我是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湖畔亭的。这十天来,我表面上勉强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内心里却受到地狱般的煎熬,这是局外人绝对无法想象的。

“我以业余侦探自居,和你一起做了不少事。可我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的,担忧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表演会彻底败露。但是,当那天我们把窥视镜拆下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我故意隐瞒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奇怪的人影,其实那人就是看澡堂的三造。他逃跑时把旅馆老板的钱包丢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因为我前面说过这人有偷东西的毛病。问题是钱包里的五百元钞票。旅馆老板说钱是他的,但是我总觉得他的表情不太正常。此人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所以他的话也不能全信。所以我认定三造与案件有关联,知道其中的什么秘密,便开始对他进行跟踪和侦查。结果,发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