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即合理-1

对本书的这最后一编,我将作如下的处理。首先,我要更详尽地介绍一下关于善的理论,这个理论一直被用来说明原始状态中的人的基本善和利益。由于后面的论据需要一种更全面的观点,这个理论必须有一个更坚实的基础。下一章主要涉及道德心理和正义感情的获得问题。一旦处理了这些问题,我们就能讨论正义即公平的相对稳定性问题,并在最后一章论证:从一种有待规定的意义上说,正义与好是一致的,至少在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环境里是如此。最后,我将说明一下,正义理论是怎样同社会价值以及社团的善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一编中,有时,总的说明方向看来可能不那么清楚,从一个问题到另一个问题的过渡也似乎比较突然。我们的主要目标是要为解决稳定性和一致性问题铺平道路,并对社会价值和正义的善作出说明,记住这一点也许是有帮助的。

第60节对关于善的理论的需要

到目前为止,我们很少谈到关于好的概念。这个概念前此曾经简略地提及,当时我指出,一个人的善决定于在相当有利的条件下对他来说是最合理的生活计划(第15节)。从那以后,我一直假定,在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里,公民对自己的善的观念是与公认的正当原则相一致的,并为各种基本善保留了一个恰当的位置。但是,关于好的概念只是按照一种相当不全面的意义来使用的。事实上,我打算把这两个关于善的理论区分开来。这样做的理由是,在正义即公平理论中,正当概念优先于善的概念。和目的论不同,某个事物只有在符合与现有的正当原则相一致的生活方式的情况下才是好的。但要确立这些原则,就必须依靠某种关于好的概念,因为我们需要对各方在原始状态中的动机提出假定。由于这些假定决不可以损害正当概念的优先地位,所以在赞成正义原则时所使用的关于善的理论就只限于几个一目了然的最重要方面。对善的这种说明,我称之为不全面理论,它的目的是为了保证关于必要的基本善的前提能够得出正义原则来,一旦这种理论提了出来,而基本善也得到了说明,我们就可以用正义原则来进一步提出我将称之为关于善的全面理论的理论。

为了说明这些问题,让我们回顾一下,关于善的理论已在哪些地方起了作用。首先,它被用来规定哪些人是受惠最少的社会成员。差别原则认为,这一点是能够做到的。诚然,这个理论毋需对福利规定一种基本度量。我们不必知道最不幸的人的地位不利到什么程度,因为一旦这批人被挑了出来,我们就可以(按照一种适当的观点)认为,他们的选择顺序决定了基本结构的特有安排(第15节)。尽管如此,我们仍然必须能够把这批人识别出来。此外,福利指数和有代表性的人们的期望是通过基本善来说明的。不管有理性的个人,其他还需要些什么,他们都希望得到某些东西,以之作为实现他们生活计划的必备条件。在其他条件相等时,他们宁愿选择一种比较广泛的自由权和机会,而不愿选择比较有限的自由权和机会,宁愿选择较大的财富和收入份额,而不愿选择较小的财富和收入份额。这些东西都是好的,这一点似乎是相当清楚的。但我也说过,自尊和对每一个人的自我价值意识的不可动摇的信心,也许是最重要的基本善。这种意见曾经被用来论证赞成正义的两个原则(第29节)。因此。单单参照自由权和财富这些东西来给期望所作的初步规定是临时的规定;还必须把其他种类的基本善也包括进去,而这些东西引起了更深一层的问题。这显然需要对善加以说明;而这种说明大概就是不全面理论。

还有,某种关于好的观点被用来为正义即公平理论辩护,以对付各种反对意见。例如,也许有人会说,原始状态中的人对自己的情况所知甚少,因而不可能就正义原则达成合理的协议。由于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可能会认为,他们的计划被他们所赞同的原则彻底破坏了。因此,他们怎样才能作出合理的决定呢?人们也许会回答说,一个人的选择的合理性不取决于他知道多少,而仅仅取决于他根据自己所具有的知识(不管这种知识多么不完全)所作的推论合理到什么程度。倘若我们正视自己的情况并尽力而为,我们的决定就是完全合理的。因此,各方实际上能够作出合理的决定,而某些可供选择的正义观无疑要比另一些正义观好。尽管如此,各方被假定会接受的关于善的不全面理论仍然表明,他们应该努力争取自己的自由权和自尊。而为了促进自己的目标(不管是什么目标),他们通常需要较多的而不是较少的其他基本善。因此,在达成原始协议时,各方必须先假定他们关于善的观念已有了某种构架,而这一点已足以使他们能够在合理的基础上去选定原则。

把这些论点总括起来,就是我们需要用我们所说的关于善的不全面理论来说明对基本善的合理选择,并阐述作为在原始状态中选择原则的基础的合理性概念。为了证明产生正义原则的必要前提,这个理论是必不可少的。但为了给有待讨论的其他问题作准备,对善作出更全面的说明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对慈善行为和职责以外的行为作出规定要依靠这种理论。规定人们的道德价值也同样如此。这是第三种主要的伦理概念,我们必须在契约观的范围内给它找到一个位置。最后,我们将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问题是:做一个好人对那个人来说是不是好事,如果一般地说不是好事,那么在什么情况下才是好事。我认为,至少在某些情况下,例如在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或接近于正义的状态中,事实将会证明,做一个好人确实是一种善。这一点与正义的善以及某种道德理论的一致性问题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们需要有一种能够讲清楚这一点的关于善的说明。正如我所说的那样,这种全面理论的特点是,它认为正义原则已得到保障,接着就用这些原则来规定包含好的概念的其他道德概念。一旦有了正当原则,我们就可以求助于这些原则,用它们来说明道德价值概念以及道德优点的善。合理的生活计划决定了什么东西对人来说是好的,也可以说决定了人生的价值。事实上,即使这种计划本身也要受到正义原则的制约。但为了避免循环论证,我们显然必须把不全面理论和全面理论区别开来,并始终记住我们依靠的是哪一种理论。

最后,如果我们要对社会价值和正义观的稳定性进行说明,那就必须对善给予一种比较广义的解释。例如,有一个基本的心理原则是:我们有一种倾向,总是去爱那些显然爱我们的人,爱那些显然有意于促进我们的善的那些人。就这一点来说,我们的善就不只是包含了基本善,而且也包含了最后目的。此外,为了说明社会价值,我们需要一种理论,它要能说明一些活动的善,尤其是每个人在确认他们的社会体制时自愿按照普遍的正义观来行动的善。在我们考虑这些问题时,我们可以按照全面理论来办事。有时候,我们也研究各种过程,因为正义感和道德感情就是在这些过程中获得的;或者,我们还特别注意到正义社会中的集体活动也是好的。没有理由不去利用关于善的全面理论,因为正义观是有效的。

然而,如果我们问正义感是否也是一种善,这个重要问题显然是由关于善的不全面理论规定的。我们想要知道的是,对于作为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的成员的那些人来说,具有和保持某种正义感是否也是一种善(从不全面的意义上说)。毫无疑问,如果说正义感情也是一种善,那只有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才是一种善。如果按照不全面理论最后证明了具有正义感确实是一种善,那么一个井然有序的社会就会像一个人所能希望的那样稳定。不但这个社会产生了它自己的有支持作用的道德态度,而且,如果具有这种态度的有理性的人是独立地按照正义的限制来估价自己的地位的,那么从他们的观点来看,这种态度也是合乎需要的。正义与好之间的这种配合,我称之为一致性;我要在着手讨论正义的善时研究一下这种关系(第86节)。

第61节 适用于较简单例子的关于善的规定

看来最好还是不要立即着手讨论如何把合理性概念用来评价生活计划问题,而是首先考虑一些比较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我将使用的规定。这样做将会显示对清楚了解它的含义所必需的几个特点。因此,我假定这个规定有如下三个阶段(为了简明起见,提出这几个阶段是为了用好这个概念,而不是用比较起来更好这个概念):(1)已知若干个X的用途,或预计会有的用途,等等(无论何种附加条件都是合适的),若A具有可以向某个X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程度高于一般的或标准的X),则A即为一个好的X1(2)已知K(此处指某个人)的环境、能力及生活计划(他的系统目标),从而考虑到他意欲用某个X去做的事,或诸如此类,若A具有K可以向某个X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则A对K来说即为一个好的X;(3)与(2)相同,但要附加一个条件,即K的生活计划,或与当前情况有关的那一部分计划,其本身是合理的。生活计划合理性的含义是什么,尚有待确定,留待以后讨论。但是,根据上述规定,一旦我们确认某个物品具有某个有合理生活计划的人可以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那么我们就是表明这个物品对他来说就是好的。如果某类东西对一般的人来说符合这个条件,那么这些东西也就是人类的善。最后,我们还希望得到保证,自由权和机会以及我们的自我价值意识也属于这一类东西。

现在,就这个规定的前两个阶段谈几点看法。无论何时,只要有必要按照这个规定去考虑一个人的情况的有关特点,我们往往会从第一个阶段走向第二个阶段。一般地说,这些特点就是他的兴趣、能力和环境。虽然合理选择原则还不曾提出,但就目前而论,这个日常的概念也似乎相当清楚了。总的来看,倘若具有某种好的物品的有关人们的兴趣和环境相当类似,从而能够确定公认的标准,那么仅仅谈到这种物品,就表示了一种相当准确的含义,即第一阶段说明的那种含义。如果符合这些条件,那么,说某个东西好就是传达了有用的知识。对于这些东西,我们有足够的共同经验或知识,从而使我们认识以某个一般的或标准的物品为例证的令人满意的特征。常常还有一些规定这些属性的以商业惯例或其他惯例为基础的传统标准。毫无疑问,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各种各样的例子来弄清楚这些标准是怎样演进的,以及有关标准是怎样确定的。然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标准决定于所提到的物品的属性和我们对它们的经验;因此,只有在以某种背景为先决条件或某种特定情况被认为理所当然时,我们才说某些东西是好的,而用不着进一步详细说明。基本的价值判断是按照人的观点而作出的判断,而这些人的兴趣、能力和环境都是已知的。只有在类似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我们才能有把握地把任何一个人的特殊情况抽象出来。如果出现了什么复杂情况,如果要使将被选择的东西适应特定的需要和情况,我们就转向这个规定的第二阶段。应该按照这个阶段的要求来使我们的价值判断适应上述因素。

可以从某些有代表性的不同类别的事物中举几个例子,如人工制品、人体的器官,以及职业和任务。考察这些例子,就可以说明以上论点。拿人工制品来说,一块好的表就是一个具有可以向一只表合理要求的那些特征的东西。一块表除了计时准确外,显然还有其他若干合意的特征。例如,它一定不要太重。似乎必须衡量这些特征,并在全面评价中规定恰当的重点。这里,我不打算考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如果我们把传统意义上的关于善的规定看作是一种分析方法,即看作是对同一性概念的说明,如果我们假定,一块表按照规定就是一种用来计时的物品,而合理性按照规定就是采取有效手段来实现一个人的目的,那么,一块好的表就是一个准确计时的东西这种说法就是分析性的。确立这个事实完全要靠逻辑准确和概念清晰。但我不想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待关于善的规定,而是把它看作一种大致的准则,以之创立一些代替的表达方式,用它们来说我们在经过反思后要说的话,因此,我并不认为上述说法是分析性的。实际上,就我们当前的论题来说,我打算完全避开这个问题,而仅仅把有关表(或诸如此类的东西)的某些事实看作是共同的知识。没有理由要去问表明这些事实的说法是否是分析性的。因此,一块好的表计时准确,这个说法是肯定正确的,而这种与日常事实相符的说法足以证明这个规定的合宜性。

还有,在“一个好的X”这个短语中,字母“x”显然常常要按照具体情况用各种名词短话来代替。因此,光说好表,这通常是不够的,因为我们经常需要一种更细致的分类。我们还被要求去评价手表、秒表等等,甚至还有和某件晚礼服相配的手表。就所有这些例子来说,特殊的兴趣产生了某些相宜的分类和标准。这些复杂情况都是根据环境推断出来的,如果似乎有必要,还要毫不含糊地提到。对于不是人工制品的东西来说,要说明一个人的意思,通常需要多花一点功夫,因为光是提到那个东西,并不能使人理解。例如,怀尔德卡特是一座好山这句话就可能需要补充它是一座滑雪的好山。再如,这是一个好的夜晚这句话可能也需要解释:这是一个看星星的好的夜晚,因为它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漆黑的夜晚。有些话需要适当补充。试考虑这样一个例子:如果我们把一具尸体是一具好的尸体这句话同这是一具好的解剖用尸体这句话来比较一下,第一句话的意思是不清楚的,而如果提到什么东西是一具解剖用尸体,那就是告诉你它在解剖研究中的用途。一具好的解剖用尸体大概就是一具具有可以为此目的而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不管是什么属性)的尸体。可以顺便指出的是,我们至少能够懂得把某个东西称作好的东西的部分含义,即使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正在被评价的物品的合意的特征。

这里有一种观点始终是十分突出的。尽管这种观点并不需要明白表示出来,但一件人工制品、人体的一个器官或一项任务,都是用它来进行评价的。这种观点的特点是发现那些利害关系与作出判断直接有关的人,然后描述他们对这个物品的兴趣。例如,就身体的一些部分(人体各系统的器官)来说,我们通常采用所谈到的那个人的观点,并且假定他的兴趣是正常的兴趣。因此,如果一个人希望看得清楚,听得明白,那么好眼睛和好耳朵就是具有可以向他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的眼睛和耳朵。对于动物和植物也是如此:如果我们说,它们有一身好毛或一副好根,我们似乎采用了这动物或植物的观点。当然,这样说未免有些不自然,尤其就植物来说是这样。另一方面。也许还有其他一些观点,用它们来说明这些判断可能会更自然一些。但是,这个规定对某些例子比对另一些例子可能更加合适,而只要它适合正义理论的目的,这个事实就不一定会使我们感到过份不安。现在再来谈谈职业这个类别。无论如何在某些情况下,虽然合意的属性是人与职业相宜的属性,但我们采用其观点的那些人却并不与他们的职业相宜。因此,一个好医生就是一个具有他的病人可以向一个医生合理要求的那种本领和能力的医生。本领和能力是医生的,但用来对医生进行评价的对恢复健康的兴趣却是病人的。这些例子表明,观点随情况的不同而不同,关于好的规定并不包含任何可以用来决定观点的普遍公式。这些问题要根据场合来说明,或按照具体情况来予以推断。

进而言之,就用来判断事情好坏的观点来说,没有什么东西一定就是好的,或在道德上是正确的。你可以说一个人是一个好的间谍,或者一个好的刺客,而用不着赞成他的本领。如果把这个规定应用到这个例子上来,那就可以认为我们是在说,所谈到的这个人具有可以向一个间谍或制客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如果考虑到间谍和刺客要去做的事的话。这并不意味着要求间谍和刺客去做他们所做的事是正确的。通常,只有政府和阴谋家之流才雇用间谍和刺客。我们仅仅是从政府和阴谋家的观点来评价间谍和刺客的本领和才能的。一个间谍或一个刺客是否是一个好人,这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得评价他为之而工作的事业以及他这样做的动机。

不过,关于善的规定的这种道德上的中立,正是我们应该期望的东西。合理性概念本身还不是正当概念的适当基础;在契约论中,正当概念是从另外一个方面产生的。此外,如果要提出关于道德好的概念,那就必须采用正当原则和正义原则。不难看出,就许多职业和任务来说,道德原则在说明含义的属性方面占有一种重要地位。例如,一个好的法官具有一种主持正义和按照法律规定来秉公办案的强烈愿望。他具有他的地位所要求的司法美德:他是公正的,能够公平地对证据进行评价,他不带偏见,也不为个人考虑所驱使。这些属性也许还不够,但一般来说它们都是必不可少的。描述一个好的丈夫或好的妻子、一个好的朋友或好的同事以及诸如此类无穷无尽的人的属性,有赖于一种关于美德的理论,因而也必须先有正当原则。这些问题属于全面理论范围。为了使好即合理这个规定适用于道德价值概念,结果就必须证明美德就是人们在采用必要的观点时彼此可以向对方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我打算在适当时候证明实际情况就是如此(第66节)。

第62节 关于含义的说明

我要就价值判断的含义问题说几句话,以补充对不全面理论的说明。这些问题对我们的研究不是主要的,但作几点评论可以防止误解。也许,主要的问题是,这些判断所体现的语言用法究竟是描述性的,还是规定性的。不幸的是,描述性用法和规定性用法这两个概念是模糊不清的,但我打算开门见山,立即谈一谈主要问题。所有各方似乎都同意下面的两个一般事实。首先,“好”与“坏”之类的字眼一般用于提出劝告和意见,进行表扬和吹捧,等等。当然,这些字眼也并不总是这样用的,因为它们也可能出现在条件陈述、命令、问题以及其他并无任何实际意义的话中。然而,它们在提出劝告和意见以及进行表扬和吹捧方面的作用,却是它们所特有的。其次,评价标准因事而异。对住房的要求不是对衣着的要求。令人满意的关于好的规定必须符合上面两个事实。

现在,我打算把一种描述性理论简单地规定为包含以下一对命题。首先,尽管评价标准因评价对象不同而不同,但“好”这个词却具有一种固定不变的意思(或含义),在哲学的实际应用上,它和通常被看作是描述性的谓词属于一类。事实上,这种固定不变的意思使我们能够懂得评价标准为何和怎样因事而异。另一个命题是,在提出劝告和意见以及进行表扬时使用“好”这个词(以及与其有关的词)是否恰当,这要由这个固定不变的意思和一种关于含义的一般理论一起来说明。我姑且认为,这种理论根据奥斯汀的意见,包括对语言行为以及和词语的非惯用意义的说明。描述性的理论认为,“好”这个词的固定不变的描述性含义说明,如果它实际上被正确地使用了,那就是被用来表示赞扬和提出劝告,等等。如果没有用“好”的固定不变的意思和关于语言行为的一般理论来予以说明,那就没有必要去赋予这个词以特殊的含义。

从这个意义上说,好即合理这个规定是一种描述性理论。它按照规定的方式,说明了每个人都承认的两个一般事实。“好”的固定不变的意思的特点,表现为它在不同阶段的规定。因此,说某个东西好,也就是说它具有可以向它这一类东西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再加上根据情况的补充说明。按照这个规定,要说明评价标准何以因事而异,就很容易了。我们需要东西是为了不同的目的,因此根据不同的特征来对这些东西进行评价,显然是合理的。如果把“好”的意思着作类似于函数符号的意思,那是有帮助的。这样,我们就能把这个规定看作是赋予每一类东西以一组属性,对这一类中的每一个东西进行评价就是根据这些属性,即可以向这一类东西合理要求的那些属性。

此外,关于好即合理的说明,对为什么在劝告或建议以及表扬和赞同之类的话中出现“好”这个字眼作出了解释。例如,当某个人向我们征求意见时,他希望知道我们的看法,哪一种行动方针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他希望知道,我们认为什么事是他可以合理去做的。一个爬山人向另一个爬山人提出建议,告诉他在攀登艰险的斜坡时应该用什么设备和走哪一条路线。这样,这个爬山人就是站在另一个爬山人的立场上,介绍了他所认为的合理的解决方案,在这些被看作是忠告的话里,“好’和有关说法的含义并没有改变。是具体情况把我们的话变成了忠告,虽然我们话的意思仍然一样。例如,爬山的人有互相帮助的责任,因此,他们也就有了在紧急情况下提供经过考虑的意见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话就变成了忠告。只要情势许可,可以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必须把我们的话看作劝告和意见。在接受已作了概述的正当理论时,这种固定不变的描述性意思和关于人们何以要征求别人意见的一般理由一起,说明了“好”的这些特有用法。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不应求助于特殊类型的规定性的或带感情色彩的含义。

有人可能会对以上论点提出异议,认为关于词语的非习惯意义的理论承认某些人提出的某种规定性的或带感情色彩的含义理论的全部主张。果真如此,那也许就没有任何意见分歧了。我并不否认,了解“好”的各种用法的非习惯意义以及把这个词用在表示赞扬或劝告的话中等等,与掌握这个词的含义有关,我也不反对这样的一种观点,即一个人不能在认为某个东西是好的这句话是正确的同时又不同意它的非习惯意义(假定在具体情况下这种意义是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某种非习惯意义就是“好”的主要意义。问题是应该怎样来说明这些事实。

因此,描述性理论认为,“好”和表示赞扬或劝告等意义一起使用,这是它的特点,其所以如此,完全是由于这个规定所赋予它的描述性意义。“好”的描述性含义并不就是一系列关于属性的一览表,即随习惯或偏爱的不同而不同的每一种东西的一览表,而是以这个规定所说明的方式,按照对各种不同物品的合理要求而产生出来的。因此,懂得“好”这个词(以及与其有关的词)为什么被用于这些语言行为,也就是部分懂得了这个固定不变的意思。同样,由于“好”的描述性含义,某些非习惯意义也就成了它的主要意义,正如事实叙述的意义由于它们的描述性含义适合于某些发言一样。如果某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这句话是作为一个劝告提出来的,而我们又是同意这句话的,同时如果我们是有理性的,那么事实上我们就会接受这个劝告,并照它办事。这方面的争论(如果确有争论的话)与这些公认的事实无关,而只与“好”的描述性含义在说明这些事实时的地位有关。描述性的理论认为,如果同关于语言行为的一般理论结合起来,关于“好”的规定就会对这些事实提供充分的说明。没有理由要去介绍一种截然不同的含义。

第63节 适用于生活计划的关于善的规定

到目前为止,我只讨论了关于善的规定的第一阶段,在这个阶段还没有提出关于被认为已知的目的的合理性问题。一个东西对K来说是一个好的X,这句话被认为等于是说,考虑到K的兴趣和目标,这个东西具有K可以向某个X合理要求的那种属性。然而,我们常常要估价一个人的欲望的合理性,如果这个规定要能适用于正义理论,那它就必须扩大,以便包括这个基本情况。第三阶段的基本概念是把关于善的规定应用于生活计划。一个人的合理计划决定了他的善。罗伊斯的思想认为,可以把一个人看作是按某种计划生活的人。这里,我对这个思想略加改变。在罗伊斯看来,一个人表明他是什么人,是通过描述他的目的和事业,即他打算一生中做些什么事。如果这个计划是一个合理的计划,那么我就可以说,这个人对自己的关于善的观念也同样是合理的。就他的情况而言,实际善和表面善是一致的。同样,他的兴趣和目标也是合理的,因此,恰当的做法就是把这种兴趣和目标看作是作出与这个规定的前两阶段相应的判断的终点。这种意见是十分直截了当的,但不幸的是,要详加说明就有点冗长乏味了。为了使问题简化,我打算从一对规定开始,然后在下面的几节中对它们加以说明和评论。

这一对规定如下:首先,一个人的生活计划是合理的,如果(1)在合理选择原则适用于他的情况的全部有关特征时,它是一个符合这些原则的计划,(2)在符合这个条件的那些计划中,可能被他以充分的审慎合理来选择的正是这个计划,就是说,他在选择时充分认识到有关事实,并对选择的后果经过了仔细的考虑(审慎的合理这个概念要在下一节讨论)。其次,如果一个人的兴趣和目标能够得到对他来说是合理的计划的鼓励和保证,那么,它们就是合理的。请注意:在提出第一个规定时,我曾间接地指出,一个合理的计划大概只是符合合理选择原则的许多可能有的计划中的一个。这种复杂情况的产生,是由于这些原则并不是把某个计划作为最好的计划挑出来。相反,我们面临着为数极多的一类计划:这一类中的每一个计划比不在这一类中的所有计划都好,但如果挑出这一类中的任何两个计划,则哪一个也不优于或劣于另一个。因此,为了确定一个人的合理计划,我假定,他可能以充分的审慎的合理性来选定的计划,正是属于为数极多的那一类中的那个计划。因此,我们批评某个人的计划,就是指出他的计划或者违反了合理选择原则,或者这不是他可能采用的计划,如果他根据关于自己情况的全部知识来认真评价自己的前景的话。

在说明合理选择原则之前,我应该就合理计划这个相当复杂的概念谈几点看法。这对关于善的规定是十分重要的,因为合理的生活计划规定了一种基本的观点,据以作出所有有关特定个人的价值判断,并最后使这些判断协调一致。如果一个人正在(或多或少)顺利地执行在(或多或少)有利的条件下制定的生活计划,同时他又有理由深信他的计划能得到贯彻,那么,事实上我们就可以有条件地(第83节)认为他是幸福的。如果某个人的计划进行顺利,他的比较重大的愿望正在得到实现,同时他又确信自己的好运将会持久不衰,那么他就是幸福的。既然人的天赋和环境等等的不同,决定了可以合理采用的计划因人而异,不同的人就从做不同的事中找到了幸福。对所谓有利的环境加以解释是必要的,因为如果自然条件严峻,别人的要求咄咄逼人,那么,甚至一个人的活动的合理安排也可能是一个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问题。从幸福生活或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时期这种比较广泛的意义上说,幸福的实现大概往往要归之于一定程度的好运。

关于长期计划还有几个问题也应该提一下。第一个问题与时间结构有关。毫无疑问,一个计划甚至会为最遥远的将来以及为我们的死亡作好某种准备;但在时间上越往后,计划就越不具体。对大概会发生的偶然事故作好了预防,对一般的预防手段也作好了准备,但细节要随着能够获得更多的知识和更准确地知道我们的要求与需要而逐步补充。实际上,一个合理选择原则就是一个延迟原则:如果在将来我们可能希望做几件事之一但不知该做哪件,那么在其他条件相等时,我们现在就应该计划,使这几件事都有被选择的余地。我们绝不可以认为,一个合理的计划就是整个一生行动的详细蓝图。它是由一系列的计划组成的,比较具体的辅助计划要在适当的时候补充。

第二个问题与第一个问题有关。一个计划的结构不但反映了具体知识的缺乏,而且也反映了各个层次的欲望以同样的方式从比较笼统到不太笼统。一个计划的主要特点对实现比较长远的一般目标起了促进和保证作用。例如,一个合理的计划必须把基本善也考虑在内,因为不这样做,任何计划都不能实现;但各种相应的欲望会采取什么特别的形式,这通常是不能预知的,而只能因时制宜。这样,尽管我们知道,在任何一段时间内,我们永远会有饮食之欲,但只有等到那个时刻的来临,我们才能决定吃一顿包括这一道菜或那一道菜的饭。这些决定有赖于能够得到的选择,有赖于当时能够提供的菜单。

这样说来,制定计划就有几分像制定时间表了。我们努力把自己的活动按照某种时间顺序来安排。每一个活动进行一段时间,这样,一系列互相有关的欲望就能以一种有效而和谐的方式得到满足。把时间和精力的基本资源分配给活动,要按照它们予以满足的那些需要的强烈程度,按照它们对实现其他目标司能作出的贡献。审慎思考的目的是要找到能够最好地安排我们的活动并影响我们后来需要的构成的那种计划,以便可以把我们的目标和兴趣卓有成效地合并成一个行动安排。往往会妨碍其他目标或破坏进行其他活动的能力的欲望被剔除掉了,而本身令人愉快并有助于实现其他目标的欲望则得到了鼓励。因此,一个计划就是由按照某种层次而适当安排的辅助计划组成的,这个计划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考虑了互为补充的比较长远的目标和兴趣。由于能够预知的只是这些目标,兴趣的大致轮廓,为它们作准备的这些辅助计划的有效部分是随着我们的前进而最后独立确定的。在较低阶段进行的修正和改变,通常不会在整个结构中产生反响。如果这种计划观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到,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大体上讲就是那些在合理计划中占据主要位置的活动和关系。而基本善最后应能证明就是这些东西,因为不管这个计划及其最后目的具有什么特别的性质,这些东西对于顺利地执行这种计划一般都是必不可少的。

遗憾的是,这些论点过于简略。但它们的目的完全是为了防止对合理计划概念产生比较明显的误解,并指出这个概念在关于善的理论中的地位。现在,我必须努力说明合理选择原则的含义。这些原则要通过列举才能得到,这样,它们最后就取代了合理性概念。一个人的地位的有关特征,是通过这些原则和计划必须与之相适应的人类生活一般条件来确定的。在这里,我要提一下人们最熟悉的、也似乎最少争论的关于合理性的那些方面。就目前来说,我将假定这种选择地位与短期问题有关。这个问题就是如何对预定要在较短期间执行的辅助计划的或多或少的最后细节进行补充,就像我们制定度假计划时要做的那样。比较大量的欲望可能不会受到重大的影响,虽然在这段时间内有些欲望自然能得到满足,而另一些则不能。

无论如何对短期问题来说,某些原则似乎是十分明确的,也是没有争论的。这些原则中的第一个原则就是有效手段原则。假定有一个必要的具体目标,同时假定所有可供选择的办法都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手段,而这些手段在其他方面又都是不确定的。这个原则认为,我们应该采用能以最佳方式实现目标的那个选择办法。说得更完整一些:如果目标已知,一个人就应以最少的手段(不管是什么手段)去实现目标;或者,如果手段已知,一个人就应最大限度地去实现目标。这个原则也许是合理选择的最自然的标准。事实上,正如我将要在后面指出的那样,有某种倾向认为,审慎思考必须始终采用这种方式,归根到底它是由一个单一的最后目标支配的(第83节)。否则,就可以认为没有任何合理的办法能够使许多目标相互取得平衡。但是,我暂且撇开这个问题不谈。

合理选择的第二个原则是,如果执行一个(短期的)计划可以实现另一个计划的全部合意目标以及另外一个或多个进一步的目标,那么就应该去选择这个计划而不要去选择那另一个计划。佩里把这个标准称为兼容原则,我也将这样做。因此,我们应该采用这种比较能够兼容的计划,如果存在这种计划的话。举例来说:假定我们正在计划一次旅行,我们必须决定是去罗马还是去巴黎。两个地方都去看来不可能。如果经过认真的思考,显然我们能够在巴黎做我们希望在罗马做的一切,同时还能做些别的事情,那么我们就应该去巴黎。采用这个计划可以实现更多的一系列目标,凡是另一个计划可能实现的,它都能实现。然而,往往这两个计划没有一个会比另一个更能兼容;每一个只能实现另一个不能实现的某个目标。为了作出决定,我们要么必须采取某种别的原则,要么对我们的目标进行进一步的分析(第83节)。

第三个原则我们可以称之为较大可能性原则。假定可以用两个计划来实现的目标大致相同。这就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某些目标用这一个计划比用另一个计划可能有更多的实现机会,而同时在其余目标中无论哪一个目标实现的可能性都不会更少。例如,虽然一个人也许能够做他希望在罗马和巴黎做的一切,但他希望做的某些事情在巴黎做似乎更有可能成功,至于其余的事情则大致相仿。如果是这样,这个原则就认为他应该去巴黎。更大的成功的可能性偏向于某个计划,就像更能兼容的目的所做的那样。如果把这些原则结合起来使用,那么选择也就再清楚不过了。假定我们喜欢的是一幅提香的画而不是一幅丁托列托的画,而同时有两张奖券,第一张,提香的画中奖的机会较大,而第二张,丁托列托的画中奖的机会较大。这样,我们就必须选择第一张奖券。

迄今,我们一直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把合理选择应用于短期情况。现在,我想研究一下一种完全相反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采用一种长期计划,甚至是终生计划,就像我们在必须选择某个专业或职业时所做的那样。可以认为,必须作出这种决定,是一种完全由某种特定的文化形态提出的任务。在别的社会里,这种选择也许不会产生。但事实上,怎样来对待我们的生活这个问题是始终存在的,虽然某些社会比另一些社会更加明显地在某个不同的生活时期把选择强加给我们。根本不作任何计划,一切听其自然,这就是最大的决定。从理论上讲,这种决定仍然是一种计划,它可能合理,也可能不合理。如果接受长期计划的思想,那么按照将来各个时期可能产生的结果来对这种安排进行评价,这就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了。因此,这种情况下的兼容原则有如下述:如果某个长期计划为鼓励和满足另一个计划中的全部目标和兴趣,同时又为鼓励和满足某种进一步的目标和兴趣创造了条件,那么,对任何特定时期(或若干个时期)来说,这个计划就比另一个计划好。应该选择的就是这种比较能够兼容的计划(如果存在这个计划的话):它包含了第一个计划的全部目标,同时还包括了至少另外一个目标。如果把这个原则同有效手段原则结合起来,那么,它们就能一起把合理性规定为:在其他条件相等时,选择能够实现我们的目标的较大手段,而如果这种愿望能够实现,则还要使广泛多样的兴趣得到发展。如果用不甚全面的计划也能有实现较大目标的同样机会,那么即使在我们无法肯定这些目标能够得到实现的情况下,较大可能性原则也仍然赞成上述选择。

把有效手段原则和较大可能性原则应用于长期情况,看来是相当合理的。但应用兼容原则可能就有问题了。就固定的短期目标系统来说,我们假定我们已经产生了欲望,于是我们就根据这个事实来考虑怎样尽最大可能使它们得到满足。但就长期选择来说,虽然我们还没有产生各种计划将会予以鼓励的欲望,但我们仍然要以这些进一步的目标能够得到实现这个设想为根据,来采用那个将会发展更广泛兴趣的计划。不过,一个人也许会说,既然他还没有产生这种范围更广泛的兴趣,那么,如果他没有决定对这些兴趣予以鼓励和满足,这也并没有使他失去什么。他可能认为,欲望的可能满足是一种毫不相干的考虑,因为他可以通过安排,使这种欲望永远不会产生。当然,他也许会说,更兼容的一系列兴趣会使他碰到更大的得不到满足的危险;但由于这个原则假定规模宏大的目标也同样有可能实现,他的这种反对理由也就被排除了。

有两种考虑似乎偏向于长期情况下的兼容原则。首先,假定一个人的幸福程度部分地决定于他的目标实现的比例,即他的计划完成的程度,由此可见,采用兼容原则往往会提高这个比例,从而扩大了一个人的幸福。只有在不那么兼容的计划中的全部目标已经得到了可靠的保证,才不会产生这种效果。另一种考虑是,按照亚里士多德原则(说明见下文第65节),我假定人都有一种要采用兼容原则的较高层次的欲望。他们喜欢范围更广泛的长期计划,因为执行这种计划大概要涉及更为复杂的综合能力。亚里士多德原则表明,在其他条件相等时,人喜欢运用他们的现实能力(他们的先天的或后天的能力),这种喜欢的程度越高,这种能力就实现得越多,或者说,这种能力就越复杂。如果一个人对做某件事比较熟练,他就会对做这件事感到乐趣,如果有两种活动他能干得同样好,他就会选择要求更高、更敏锐、更复杂的辨别能力的那种活动。实现规模宏大的目标,可以使杰出的才能得到充分发挥。因此,实现这种目标的欲望就成了亚里士多德原则的一个方面。这种欲望和按其他合理选择原则办事的更高层次的欲望一起,成了一种规定目标,正是这种目标使我们努力做到合理的审慎并接受它的结果。

上述论点中有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说明。例如,这三个原则一般地说显然都不足以评定可供我们选择的计划。手段也许不是不确定的,兼容的计划也许是不存在的,已经实现的目标也许不十分相同,等等。为了应用这些原则,我们在考虑自己的目标时,总想把它们描述一番,或多或少地计算一下这个或那个计划已经实现了多少个目标,或者估计一下有多少成功的可能性。由于这个缘故,我打算把这些标准叫做计算原则。这些原则并不要求进一步分析或改变我们的欲望,也不要求判断我们的需要的相对强烈程度。这些问题我要留到讨论审慎的合理性时再来研究。在结束这个初步的说明时,看来最好还是指出似乎相当清楚的一点,即我们能够对合理的生活计划进行选择。这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决定我们以后将会有哪些欲望。

人们开始时也许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有时认为,我们的主要欲望至少是固定不变的,我们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用什么手段来满足它们。当然,有一点显而易见:反复考虑使我们产生了我们以前不曾有过的某些欲望,例如利用某些手段的欲望,因为经过认真的思考;我们终于认识到这些手段对于实现我们的目的十分有用。此外,进行思考显然可以使我们把一种笼统的欲望变成比较具体的欲望,就像听音乐的欲望变成听某一音乐作品的欲望一样。但我们不妨假定,除了这些例外情况,我们现在想要得到什么,不是现在决定的。尽管如此,我们无疑仍然能够在现在决定去做某件事情,而我们知道这件事将会影响我们将来会有的那些欲望。在任何特定的时间里,有理性的人都是根据他们的地位和信仰来决定行动计划,而他们的地位和信仰又都是和他们当前的主要欲望以及合理选择原则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我们是按照包括按合理原则办事的欲望在内的现有欲望来选择将来的欲望。当一个人决定要做什么样的人,例如决定从事什么职业或专业时,他也就是采用了某种具体的生活计划。他的选择迟早会使他获得关于需要和愿望的某种明确的模式(或没有此种模式),这种模式的某些方面是他所特有的,而另一些方面则是他选定的职业或生活方式所特有的。这些考虑似乎是相当明显的,就个人来说,它们完全具有相当于正义观的选择对社会基本结构所鼓励的那类目标和兴趣必然会产生的那种深刻的作用。对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认识同样与承认正义的原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