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2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2年12月5日
亲爱的岳母:
你看到了,我们又逃走了。不过,逃得不远——只有25公里。现在我们住在大牧场的非常原始的由五间组成的旧木头房子里。房后是落基山脉,松树林和积雪的群峰。周围是众多的山丘。有松树、西洋杉、油脂木及沙漠中的灰色小灌木丛。下面是非常广袤的沙漠,又大又平,象是一面暗色的湖。远方是有斑驳积雪的山及夕照。这样,你可以想象出景色了吧。
霍克的家族住在离此地5分钟的地方。因此4公里之间一家人家也没有。后边,300公里以外都没有人家。
此地是几乎无人居住的、空旷的、非常美丽的地方。
我们砍倒了一棵巨大的洛杉矶冷杉。随后我们把这棵贵重的树象猎物一样切割成零块。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两个年轻的丹麦人。他俩住在附近三间小屋里。离我们最近的邻居——霍克是个30岁的年轻人。他有150头驯养的野牲畜和一个年轻的妻子。他为人亲切但没多少钱。
你想打听梅布尔·道奇,是吗?她生于伊利湖上的布法罗,是个孩子般的富裕的美国银行家。年龄42岁,有过3个丈夫——一个是埃文斯(去世)、另一个是道奇(离异)、还有一个是斯特恩(生于俄国的年轻的犹太人画家,离异)。现在有一个名叫托尼的健壮的印第安人。她长年生活在欧洲巴黎、尼斯、佛罗伦萨等地。她在纽约小有名气,但没有人爱她。作为女人,她非常聪明,是位有个性的"文化传播"者,乐于担当保护者的角色。她讨厌白人世界,由嫌恶转为爱印第安人。她非常"宽容",希望自己能够"善良",可又极为品行不端。她有得到可怕的权力的意志,想成为女巫,但同时她又跪倒在基督脚下,期望成为贝塔尼的玛利亚。她是白色的乌鸦,是嘎嘎乱叫带来恶兆之鸟,是小野牛。
所有的美国人都渴望实力,渴望卑小的个人实力,渴望征服别人的实力。他们都是暴徒。
德意志,你听着。美国是世界过去见过的最大的暴徒。他们夸耀实力,然而他们的胡闹是民主的又是卑鄙的。
巴斯特,我们还和梅布尔是"朋友"。然而我们不许这条蛇缠住我们的胸部。你知道,这里的人民有的只是金钱。由于全世界所有的人都想要钱,所以美国强大了,傲慢起来,变得异常强大。如果有谁这么说,"美国,你的金钱……滚开……滚得远远的。"这样一来,美国也就完蛋了。
蒙特卡洛旅馆
乌拉圭路,墨西哥城
1923年4月27日
亲爱的岳母:
我们还在这块土地上旅行。我们还没下决心出去。明天我从瓜达拉哈拉出发到查帕拉湖去。那里有从太平洋直接吹来的微风。谁也想不起来回欧洲。所有人都那么傻。傻得那么厉害,而且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在那个一切都无意义,既没方向,也没理想,也没精神的德意志的悲剧里,你一定非常苦闷孤独。有的只是财迷和厚脸皮。人人自危,除了邪恶以外,任何事情都做不出来。我很平静,我不偏不倚。印第安人也超然。无数的革命发起了又平息了,而他们总是依然故我。他们不具备我们那样的意识结构,就象一潭黑水。我们的肮脏的摩托艇在上面行走,掀起恶臭和嗓音,但水只是有混浊,没有任何本质的变化。
给你寄去10英镑,给埃尔斯寄5英镑。我希望钱能早点寄到。从汉堡开往美国的轮船每月从韦拉克鲁斯到汉堡。德意志的春天肯定很美吧。如果人们不是那么愚蠢、邪恶,我想,在栗树花开之时到埃伯施泰因堡去,该是多么快活。《上尉的玩偶》你看了吗?你肯定会喜欢。
祝你健康
D·H·L
萨拉戈萨4号
查帕拉,哈利斯科
墨西哥
5月31日,基督圣体节
亲爱的岳母:
你在想我们决不会回欧洲吧?然而并非如此。
我一直想在美国写一篇小说。虽然我在美国还没有干成一件事,但我在这块土地上还算顺利。已经写出了10章。如果上帝保佑,我想6月底前可以完成第一稿。那时我们将马上回去。
我们必须经过纽约,一来有事要做,二是距离也短又省钱。然而,7月的纽约非常热。大家说热得难受。因此我们不会在那里呆两周以上。我们从那里到英国,从英国到德意志。那时差不多该9月了。那是我最喜欢的诞生月。
今天是阵亡将士纪念日,街上有游行队伍。然而在这里看不到两年前在埃伯施泰因堡看过的可爱的白桦枝。人们只是拿着小棕榈枝去教会。棕榈不如我们的树那样美。并且这里的太阳也不如我们的太阳那样给人欢乐。它总是放着光,有几分机械的感觉。
然而,墨西哥的异国人特别有意思。他们大概是纯粹的印第安人。象塞隆岛的土人那样肤色黝黑,不过,他们更强壮。依我看,这些男人有着全世界最强的脊骨。他们是半文明、半野蛮人。如果他们能有一个新的信仰,他们也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年轻的、美丽的人种。然而,作为基督教徒的他们一点也不好,心中埋藏着忧愁,毫无希望地活着,人突然地变坏,不爱劳动。尽管如此,他们是善良的,温和、正直、非常沉静,一点也不贪财。并且我认为他们最优秀之处是他们根本不把所有物放在眼里。而在美国,白人一个心眼就是追求那个。不过,他们不是奴隶。他们对和我们共同具有"人间苦"并不热情。
这样,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哪里,我们在干什么。为祝贺你的生日,我们送你一条美丽的毛毯。
再见
D·H·劳伦斯
塞尔策转
西50街5号
纽约市
1923年8月7日
亲爱的岳母:
我们还在美国。我的灵魂不想回欧洲。这正象巴拉姆的驴子,一步也不肯前进。我不回去,可弗莉达要回去。弗莉达大约在18日乘"奥碧达"号从纽约开往英国的绍森当。25日到达伦敦,在那住两周后将去巴登。我留在这里,打算从有许多朋友的加利福尼亚到洛杉矶去。如果,那里情况良好,弗莉达10月就能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英国。在我考虑这件事时,留在这里较好的这种没自信的想法占了上风。除非我的感觉有了变化。
我不喜欢纽约——这个没有背景,没有名声的又大
又蠢的城市。虽然,这个地方绿化好,又安静,但我还是喜欢墨西哥。我的心脏以及我的脚和眼都想回去。然而我的灵魂不听那个。再见。
总有一天,驴子也会回去的。
D·H·L
希思街110号
汉普斯特德,
伦敦,N.W.3.
1923年12月14日
亲爱的岳母:
我又回来了。弗莉达很美,而英国很丑。我就象囚笼中的野兽。这里特别昏暗沉郁,难得能自由呼吸。然而,人们很好。弗莉达借了一处舒服的公寓,但我象被押进的豺那样踱来踱去,不能休息。
我们月底去巴黎,然后去巴登。
听到我的咆哮声了吗?
D·H·L
巴黎
凡尔赛旅馆
林荫大道,蒙帕纳斯60号
星期五
最亲爱的少女:
我们现在正坐在床上,已经喝了咖啡。时针指在8点半。可以看到外面街上迎着朝阳行走的行人和车辆。对面楼的阳台上,老头和老太婆在抖着被子,极力想把它弄干净。巴黎到底是巴黎。
昨天我们去了凡尔赛宫。真是个愚蠢的地方。非常大、空旷,作为风景,太大了。不,那个大的规模不是天生的大,而是一个想使自己变大而鼓足了身体的青蛙。当然,这个青蛙被撑破了!太阳王也是那样,他是非常人工的光线。弗莉达看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小特里阿农",非常失望。这是玩偶的宫殿,是舞台上看到的玩偶的瑞士村。可怜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她非常想朴素些,便打扮成民女。到头来,由于她过于朴素,丢了脑袋。
在大运河那里,在象优美地分开的头发那样立着,梳理很好的树林中只有很少的人在固定地、冷清地、没多大兴趣地写着生。然而那些树木是伟大的。人类是愚蠢的。当然,青蛙破裂了。
弗莉达买了两顶帽子,堪为得意。
明天我们去沙特莱参观教堂。那是我们最后的游览。
星期六去伦敦。
岳母,这你就知道了我们的一切活动。并能和我们一起旅行。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尽管分离着,但我们能同行。你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你哪儿都能去。
再见,夫人
D·H·L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4年6月28日
最亲爱的岳母:
很久没有通信。这里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我不太想写信。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说话或发言使人烦乱。我们不用说任何话,也能知道很多事。我了解你,你了解我。所以没有必要在纸上聊得过多。
如你所知,弗莉达最引为自豪的是她在牧场的马阿兹尔。就象一个男人有两个妻子那样——我的马波比非常老实,长得很美,鬃毛栗色,敏捷快速。此外,老贝西是布赖特的马。贝西也是红毛或是栗色。
我们常常在黄昏时穿过树林越过洛沃河,到仅有3公里半远的德尔蒙特去。你要知道,那边叫洛沃,这在西班牙语里是"狼"的意思。
弗莉达不停地和阿兹尔说话,"喂,阿兹尔,你是好孩子。是吧!阿兹尔,快点走!哎!你害怕了吗?真蠢!这不是块大石头吗?是块白色大石头。这有什么可怕的?"她就是这样跟马说个没完。这也是她自己有几分害怕的缘故。
这里常有一些事情要做。我写了两个故事。现在我们在厨房前的小走廊上修理房顶。我们往八根小松木柱上搭板子,这非常可爱。已经基本上修好了。你知道,我们还用土坯修了印第安式的窑。它的样子象个蜂巢,立在厨房外不远的地方。
上周,德尔蒙特的印第安人女仆弗朗西斯卡来了。我们用窑烤面包,烤鸡,味道好极了。半小时能烤20个面包。
离这里步行5分钟的地方还有印第安人的帐篷和床。弗莉达和我在那里,就在山上,在低低闪耀的大星星的看护下睡了一觉。清晨,一只漂亮的灰松鼠爬上松树,斥责我们。此外没有一个人。下面是大沙漠向西方延伸。我们不怎么去陶斯。梅布尔也不常来。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布赖特有些单纯,但她喜欢象大人那样帮助别人。埃尔斯来信说,弗里德尔要来美洲。他可能来这里。我认为埃尔斯也可能来。因为她喜欢美洲。这很好。然而,美洲的生活是空虚的、愚蠢的。比和我们在一起更空虚更愚蠢。我在谈城市和农村的生活,然而,这里仅有树木、山、松鼠、沙漠就能存在,能从空气中得到野生的、不驯的、残酷的、自豪的、美丽的有时是恶魔似的某种东西。这就是真正的美洲。但这不是白人的美洲。
又到你的生日了。你是上了年纪的瓦尔丘列公主。你乘着你的精神之马一年年攀上高峰,永远瞄准着未来。寄去支票。如果能在你的身边,用美味的塞泽尔酒为你的健康祝福该是多么愉快。这里没有一滴酒,所以不能在松林间喊出"祝你健康"。不过,明年你的生日时我们就能一起干杯了。
再见
D·H·L
又及
忘说了,我们有了两只小狗。它们是小比布尔的孩子——我们的皮普斯生的。它们出生了6周,分别叫罗兰和奥利弗。它们活泼、小巧、圆乎乎,像中国狮子那样扬起前爪。
圣菲
1924年8月14日
(给埃尔斯)
我们正和梅布尔·卢汉一起到霍皮地区旅行。越往下走天气越热。
柯蒂斯·布朗来信说,他正和你谈《树丛中的少年》一书事。但愿一切顺利。巴尔的摩那么遥远,实在遗憾。
D·H·L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4年10月26日
亲爱的岳母:
令人高兴的是我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不管是谁用三天来和许多人在一起也就够了。真够了。不过,我们预定下周出发,在陶斯住几天,然后去墨西哥。因此,在我们通知你新地址以前,请让"墨西哥玛维尼塔·马德罗1号英国领事馆"转信。
布赖特也一起去。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我们不知道。不过,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很高兴去墨西哥。不知为什么。我想去南边旅行。这里已经变冷。尤其夜晚更甚。7点半以后太阳才从山后露出面孔,它一出来便渐渐暖和起来。一直在田地里挨冻的马群身上有了太阳的温暖。一般的日子都象7月那么热,不过,今天多云。
寄去毛毯和画的包裹。它们肯定合你的意。寄去10英镑,作柴火费。一定要精神愉快,暖暖和和的。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要收拾。一些好东西——银器、绒毯、床、画——要用车运到亲切的威廉和拉切尔处。德尔蒙特归威廉的父亲霍克所有。他们有很大的家,但他们常去加利福尼亚。年轻的威廉和拉切尔住在两年前我们曾住过的小木屋里,做奶油,照顾母牛和鸡雏。
每天傍晚,我们都乘马到威廉那里取奶和邮件。他总是从邮箱中给我们拿出信。拉切尔和威廉肯定会很好地保护我们的东西。星期一,工匠马雷来了,上好了窗户。在12月下大雪以前,马要留在这里。然而,威廉把它们带到离这里两公里半远的德尔蒙特去。春天我们再回来以前,每天就喂它们吃苜蓿。
还不知道要在墨西哥城住几天。我们还要去有梅亚斯和扎波特克的印第安人的南部的瓦哈卡。那里四季温暖,甚至可以说是四季都热。我想在那里完成《羽蛇》。
山上,白杨和三角叶杨树叶呈金黄色,槲树叶火红,非常美好。松树和枞树几乎是黑色。这是快乐的瞬间,美好的瞬间。不过,它持续不久。
再见,岳母。对上了年纪的夫人来说最难过的冬天又来了。
D·H·L
(我母亲给劳伦斯的信)
巴登
1924年11月9日星期日
亲爱的弗里策尔:
埃尔斯的身影消失在冬天美丽的阳光中,我独自坐在孤寂冰冷的房间里。昨天勤杂女工来时,我也是这个样子。今天,我多么高兴,收到了支票和包裹。我象着了魔似地向车站飞跑。对我来说,包裹稍微嫌重了些,是下人把它们拿回的。从里面出现了什么!我太感动了,我感到幸福,我坐在那里边感叹,边看着。你的画画得真好!牧场有多好!好象石头在说话!我知道了你为什么喜欢呆在那里。我全明白了——你给了我真正的幸福!我想,如果可能也打起行装去看看。我真的想了,我要是再年轻些该多好。那马和可爱的树,多好!不过,看来冬天是有些偏冷——那可爱的生动的色彩斑斓的花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完全沉浸在欢乐之中,叫来好几位夫人。大家和我一起惊讶、感叹。这是多么好的东西——毛毯正是我想要的。我把小块的新奇的罩布铺在藤椅上。我的房间完全成了墨西哥风格!两幅画,我叫人马上配框挂在显眼的地方。我已经了解了你是多么爱那些漂亮的树呀!
埃尔斯要圣诞节的桌布,这个包裹里都有了。我一天到晚光瞅着眼前桌上铺展平贴的桌布,乐不够。包裹中包含着多少爱呀!我从内心深处表示感激之情。你对上了年纪的母亲的关怀,但愿能在你们自身的生命中闪耀光辉。我在等待埃尔斯回来。那孩子一定会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希望你们在什么地方都能真正愉快,并希望听到马和牧场的好消息。包裹寄来用了五个星期,但都安全地收到了。我希望你们在墨西哥接到我这封信。真不知如何感谢你们。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祝你们走运,保重身体
诚挚的,你们幸福的妈妈
德尔蒙特牧场
奎斯塔,新墨西哥
1925年4月15日
亲爱的岳母:
今天收到两封信。知道你去了梅尔库亚,你真比我还年轻呀。
一周前,我们就到了这个牧场。来后看到一切都好,挺安全,没有一件破烂不堪的东西。只是,老鼠们发现了梅布尔的椅子,把毛椅垫咬得乱七八糟。
隔壁住着一对年轻的印第安人夫妇,他们叫特里尼达特和鲁菲娜。鲁菲娜又矮又胖,穿着高筒白色印第安靴子,走起路来象鸭子那样摇摇晃晃。特里尼达特垂着两根发辫,象个女人。两人性情都挺好,不管我们求他们什么事,他们都放下自己的活来给我们干。我们还有三匹马,在苜蓿和草长高以前,它们先在霍克他们家。
连续三天天气很冷。风就象水。我又患了感冒,不过今天天气转暖,和煦、美好的春风在空中飘荡。大地从厚雪下显露出,象是用水洗净一般好看。银莲花抢先发了芽。它们象蕃红花,但它们更大,更精神,它们从松林下的红褐土中冒出,展现着纤细的身姿。然而,整体上还是干燥光秃的,草只是悄悄地萌发,还没有长出更多。我们盼着再下一些雨或雪。
布雷特一人住在德尔蒙特老霍克家附近的小房子里。她想到这边来,但是弗莉达不同意。所以说,在这个农场的人只有我们两个白人和两个红种人——准确地说应是黄褐色人。特里尼达特从德尔蒙特运来奶和奶油、鸡蛋。我在晒太阳。弗莉达由于到达自己的牧场看上去很幸福。弗里德尔将在5月来。他似乎要在这里尽情创作,在夏末时回国。9月我们也想去英国和德国。但是,一切要听"上帝"安排。我买了一辆单人乘的马车。特里尼达特驾车。今年我没做事情。病情过重,不舒服。梅布尔还在纽约,不过星期五托尼来过。
明天,弗莉达将坐车去陶斯。那里温暖、舒适,必需品应有尽有。
要来许多朋友,这很好。寄去不多的零用钱。
再见
D·H·L
"列佐留特"号上
1925年9月25日
我亲爱的岳母:
今天是上船后的第二天,碧波万顷,海风清新,心旷神怡。即使是短时间离开美洲,也是非常高兴的。再有5天就要到英国。我想暂时在海边借房子住。那样,弗莉达就可以和孩子们一起生活了。然后我去看妹妹们,一定要看看她们的新居。然后我们必须在冬天到来以前赶到巴登巴登。
我不认为自己是地道的美洲人。不,我还是欧洲人。似乎好久没有接到你的信了。希望秋高气爽。纽约非常闷热,热得吓人。
请给我准备好一些美味的施瓦尔西沃特的苹果、一杯基尔施沃萨酒以及五六片树叶。再叫几个管我叫"博士"的老大妈,尽管我没有那个身分。叫上我那穿短裙的表妹,然后准备蒂夫特凯尼·金坎曼的周年祭日。浪子回家了。
再见!
D·H·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