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谢子长叫我当红军,刘志丹指挥我打胜仗(1934-1935) 浴血苦战劳山战役
师部命令二四一团主力进驻洛河川关家沟一带,集结待命。二四三团进驻甘泉北五里坪附近。我们很快控制了甘泉城周围的制高点。10月1日,得到敌人1个师的兵力从延安出发向甘泉增援的情报,军团部通知师部要我团埋伏在白土坡的背山一带,徐海东军团长亲临我团阵地当面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介,在白土坡一带把敌人堵住。一定要坚持1个小时左右,使兄弟部队能突然出击而歼灭之。如果一旦援敌与甘泉之敌会合,就会失去战机。你团的任务关系到能否打赢这一仗。最后他严肃的问:你们能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团长刘明山和我坚决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我们在抗击的地段详细查看地形地貌构筑野战工事,开展战前的政治鼓动工作;营、连干部反复观察地形和出击的路线,熟悉作战方案。
从甘泉向北是一条狭窄的川道,东西距离200多米。川道里有公路直通延安。东面山势高,遍布森林,荆棘丛生,行动困难。西面山势低,是白土坡的背山,行动方便。若埋伏在沟渠中,不易被敌人发现。只要利用沟渠隐蔽,就可以接近敌人。由甘泉至延安公路旁有一条由北向南流入洛河的1米宽、1米深的小溪,大小劳山就在白土坡以北地区。我团指挥所在白土坡背山上。
10月1日下午3时左右,敌人进入我团设伏地段,明山和我在山头上观察敌人的一举一动,分析着敌人的战斗队形和行进速度。敌纵队拉得很长,又散又乱,可能是走了60华里路,湫沿山至大劳山之间又无敌情,从而戒备松懈,麻痹大意。
让过敌人尖兵后,我命令参谋齐渭川瞄准敌前卫指挥官开枪,他谨慎地说:第一枪是攻击信号,打早打迟对整个战斗都有直接影响,只有你们团首长才有这个权利。我认为有道理,接过捷克式步枪瞄准敌骑马的指挥官打了一枪,他应声而倒。刹时我团冲锋号声,指战员的喊杀声震撼着山谷、河川。第一、三营紧随我们直扑敌人,正面展开了浴血争夺战。高岗没有通知团部独自率领二营上了东山。
由于敌人纵队拉得很长,受到打击后本队和后卫队占领了东西两面一些山头,居高临下,构筑野战工事;并以火力严密封锁川道,企图用胜我数倍的火力杀开一条通往甘泉的血路,欲从此路逃生。敌密集的火力瞬息间把我军打得抬不起头来,伤亡很大。但是英雄的红军指战员们硬是用自己的鲜血筑成了一道敌人无法逾越的城墙。干部战士105人英雄献身!三营政委薛翰臣、连长栾新春、杨玉清、谢四娃、吴国富等同志牺牲时年仅十七八岁,最大的不过24岁。至今想起,都好一阵痛惜。
18岁的连长栾新春在冲锋时被机枪打穿了腹部,肠子流了出来。我命令他撤出战斗,他坚决不肯,强忍着剧痛,用绷带敷住伤口,继续战斗,直到傍晚,彻底消灭了敌人才瞑目。一营长王思温、营政委薛毓瑞、指导员马光厚等300余名伤员坚持不下火线。
就在部队前进受阻的时刻,刘志丹和贺晋年率领警卫员、传令兵,甩掉上衣直向西山冲击。贺的警卫员张有才不幸牺牲。志丹的警卫员阎应娃——原一团一连连长,作战勇敢,绰号“冲锋老阎”,也倒在战场上。在千钧一发之际,杨森率领七十八师从西山上打下来,贺晋年伺机从侧面打了进去,敌人被压在劳山镇。我团第二营从东山上压下来。七十五师也由北面压过来。至此,我团已整整抗击了5个小时,超过规定4个小时。到黄昏战斗结束时,全歼东北军六十七军一一〇师两个团和全部师直属队,另一个团留在延安南三十里堡,后逃回延安城。敌师长何立中被击伤后逃到甘泉,不久死去。
劳山战役是十五军团成立后打的第一场大仗、硬仗,也是我西北红军第一次与自恃武器精良,不可一世的东北军交手。红军指战员坚韧顽强,不怕牺牲,用鲜血和生命取得首战告捷的胜利。消灭了东北军的一支精锐何立中部,在东北军内部引起了很大反响,也粉碎了东北军不可一世的神话。
劳山战役虽然是红军战史中一个典型战例(贺晋年、李赤然和刘明山曾有专题著述),“左倾”路线的执行者却想通过战斗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采取一箭双雕的卑劣手段:既能消灭敌人,又能削弱西北红军主力。否则,为什么给我二四一团的抗击任务是1个小时,实际上却抗击了5个多小时?战斗结束后我曾质问过:为什么要延续我们抗击时间?回答是:向导带错了路。伏击战是予先规定了地段、时间、接合部、讯号等,不可能存在“向导带路延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