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扇创业:春天温暖冬天 走出国门才能站稳脚跟

在美的集团的陈列馆里,至今珍藏着一张年代痕迹浓郁的黑白照片,这也是何享健与爱子何剑锋难得的公之于众的一张合影。

这张照片拍摄于1985年5月17日。当天,何享健带领由美的高管组成的考察团出访日本,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出国,照片上记录的是何剑锋在广州机场为父亲送行的情景。一个多月前的4月8日,美的成立了空调设备厂,正式进入空调行业,经历了寒冬的何享健考虑到企业只生产单一产品很危险,必须两条腿走路。

出访日本是美的迈出国门、学习世界先进技术、管理经验、营销方式的第一步。值得一提的是,何享健后来在美的全力实施的“事业部制”,便是受日本松下公司启发,达到了妙手回春的效果。这次考察的直接成果是美的立即引进了高速冲床,这也是中国第一台高速冲床。何享健对其进行技术改造,使冲制一个电机铁芯的时间由原来的25秒缩短为2秒,生产效率得到极大地提高。不过与此相比,何享健此次考察的另外一个成果让美的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在当时风扇市场竞争激烈的环境下,何享健通过创新避免了企业倒闭的危险,但是要想获得更大的发展,他必须彻底跳出与国内同行相煎太急的火焰山。通过对日本家电市场的考察,何享健发现外国人的生活水平高,家电市场比国内更繁荣。此外,当时已经有部分香港贸易公司从大陆采购风扇销往欧美以及东南亚市场。对于扎根在顺德这片毗邻港澳的沃土上的商人们来说,外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极大的触动他们敏感的神经,何享健开始行动了。

1986年,何享健对国内电风扇生产能力总量、实际生产量、销售量、潜在市场容量、工作库存、商业库存等因素作了深入的调查分析,对于开发国际市场也作了详尽的论证,并从质量、款式、成本、价格等方面分析了美的进军国际市场的条件,提出了“不与国内同行争天下,走出国门闯市场”的营销策略。这一年,美的转页扇开始出口,在海外市场获得突破。由于得到香港蚬壳电器工业(中国)有限公司的鼎力帮助,美的快速增长,先后获得美国UL、德国GS、英国BS、加拿大CSA等国家的标准认证。

然而,国际标准相当严格,美的出口的难度并不比在国内开拓市场小。由于工艺条件相对落后,加上技术方面的限制,虽然何享健通过引进和改造高速冲床提高了生产效率,但是在模型开发、装配、打磨等工序上,依然全都靠工人手工操作。这也给何享健带来了巨大的考验。

有一次,为了给美国客户提供样板扇,何享健从质量、外观、包装等方面严格把关,当时没有先进的技术,工人们就用牙膏、汽车蜡油这些土办法擦洗样扇外观,全方位满足客户对产品的高要求。整个车间几十名工人经常是从早上8点工作到深夜12点,直到产品得到客户的认可为止。由于当时风扇订货周期比较短,所以加班加点对于工人们而言是家常便饭,甚至大年三十晚上加班的情况都有。但是,大家都没有怨言,能干出成绩来,能看着企业一天天发展壮大,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成就感。

凭着这股刻苦钻研艰苦奋斗的精神,美的终于解决了产品质量上的难题。更值得欣喜的是,1986年3月和4月,《人民日报》连续刊登两篇长篇报道:《史来贺风赋》和《乡土奇葩》,热情讴歌了史来贺和鲁冠球这两位乡镇企业家带领村民共同富裕的先进事迹。这年7月,国家取消了此前的两部打击“投机倒把”的文件。到下半年,我国的乡镇企业又显现出蓬勃生机,到当年年底,乡镇企业已发展到1515万家,就业劳动力近8000万,向国家缴纳税金170亿元,实现了总产值3300亿元,占全国总值的1/5。乘着这股春风,美的的困境从根本上得以扭转。

1987年,美的实现了批量出口,从此走上了外向型出口创汇的道路。美的风扇厂获广东省外经委颁布的年创汇百万美元的荣誉证书。1988年,美的获得国家机电产品出口基地资格,获得自营进出口权,实现了70%的产品出口,在国际市场上站稳了脚跟,并占领了北美洲、欧洲、东南亚和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市场。这一年,美的实现产值12382万元,成为顺德县10家超亿元企业之一,其中出口创汇达810万美元。成为中国出口电风扇最多、创汇最多的两个企业之一,获中国乡镇企业出口创汇飞龙奖和广东省最佳出口创汇企业称号。年终总结大会的时候,工厂还专门为此开设庆功宴。

虽然国家在1988年开始对经济秩序、经济环境实行治理整顿,紧缩银根,使国内许多同类生产厂家在市场疲软时出现开工不足、效益下降的困境,但是美的由于早就掌握了国内风扇市场情况和预测了其趋势,及早实现营销外向型道路的战略转移,因此并未受到太大影响。1989年,美的实现产值22400万元,其中出口创汇1400万美元。到1991年,美的产品已畅销世界五大洲36个国家和地区,先后为国家创汇8000多万美元,荣获广东省最佳出口创汇飞龙奖,连续4年保持全国台、地扇出口之冠。

回顾从风扇开始的出口之路,何享健总结说:“如果我们不做出口,不主动开拓市场、提升自己的能力的话,即使我们可以在3~5年内在国内市场保持快速发展,以后也是会被别人打败的。只有出口做强了,企业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美的品牌早已遍布世界各地,已经从社队企业发展成为跨国集团。然而,正是从风扇出口开始,美的进入了发展史上的重要拐点,扶摇直上。这不得不归功于何享健当时的超前意识、开放思维及创业精神,这也为日后何享健将“唯一不变的就是变”这一变革精神根植于美的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