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广州的朋友

广州的朋友总怪我到好几次广州,却没有写过一个字。但是没有写和写不出,完全是两回事,广州这个城市是太丰富多采,而且发展变化得太快了,当人家心摇目眩,第一个雄伟美丽的镜头,还没有捉住的时候,飞速地又掠过一个更新更美的镜头,叫人如何来得及下笔?

我路过广州,算来已有八九次了,每次都只有一两天的逗留,但我没有放过一寸光阴,总是忙里偷闲,贪婪地吸收领略广州的一切。一个在北方长大的人,特别是在冬末春初,来到了祖国的最南端,从一片辽阔广大的苍黄,忽然看到满眼的青山秀水、绿叶红花,这惊喜是说不尽的,我们匆匆地脱下了厚重的冬衣,迎着吹面不寒的清风,连走路都觉得轻快!

当我执笔之顷,羊城宾馆的巨大玻璃窗前,正向我呈现出一片仿佛是北京暮春的景色;芊芊的青草,郁郁的浓荫,几座宏伟的建筑,掩映于紫花绿树之间。旁边的流花湖,波光淡荡,楼阁桥亭点缀如画,这些在半年前经过广州的我的眼中,又是一幅全新的景物……再描写下去,就写不胜写了,但是广州有一个地方,却是这一切变化的原动力和发源地,它不但是广州的、也是我们整个国家起了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动力和发源地,那就是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里,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住过的一间小屋。

我参观农民运动讲习所,已是几年前的事了,里面的一切,已经不能一一描绘,但是那间小屋,却永运矗立在我的眼前!就是这间像真理一样朴素的小屋,一个陈旧的竹箱,几张粗糙的家具,相伴着我们宵旰辛勤,以天下为己任的领袖,计划运筹,带动起我们六亿五千万人民,用自己的脑子和双手,开辟出我们周围的美丽雄伟的世界。

明天——一九六一年的最后一日,我又将横越三千里的云程,飞回我们的首都,我知道在凌空双翼之下的万水千山,也都和美丽雄伟的广州一样,在飞跃地发展变化。我愿和拱卫在那间小屋周围的广州朋友,以及全国人民,在一九六二年我们祖国的更新更美的图画上,加上自己精心结构的一笔。1961年12月30日广州(本篇最初发表于《羊城晚报》1962年1月3日。)